第二百二十二章 他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再说项羽领兵在齐讨伐田荣进入最后阶段，田荣已成瓮中之鳖。这日项羽正在指挥全军围攻临淄。陈平率三万二千人马，对外诈称四万大军赶到。陈平向项羽汇报奉监国范大人令进魏地平乱成功，项羽听后很是高兴。汇报者只说结果，隐瞒过程，听者只重结果，没问过程，将前者息事宁人理解为不服就打。唉，以过程析成败何等重要！
陈平接收项羽一番夸奖后，引荐一人说：“霸王陛下。陈馀虽然没有派兵，却给陛下送来一人。”他指着那个抱拳弯腰的齐人说：“他叫田角，是齐王建的亲侄子。”
“田角给霸王陛下施礼了。愿陛下英明神武到永远！”
“田角？就是那个跟田都一道护着田假出齐国避难的。”
“正是小人。小的去赵国请求主持公道。陈馀当时忙着自救，无暇顾及齐国，不过他与上国故上柱国武信君殿下一样，坚决不答应田荣的要求，自始至终一直护着小的。小的才有幸活到今日。”
“尔是末代齐王建的亲侄子，田假的堂兄弟。那么尔与田荣是什么关系？”
“回霸王陛下。小的爷爷末代齐王田建的父亲与田荣的父亲是堂兄弟。”
“孤明白了。田荣的儿子田广与齐王建存世的儿子田假刚好是五福之类的关系，勉强算是没出五福。如果平时走动不勤也就算和拉倒了。不过尔与田假亲的很，是三代内的嫡亲堂兄弟。”项羽冷笑一声说：“孤更加明白了。陈馀不发一兵，却将尔送给孤，是量着孤斩杀田荣父子兄弟后，找不到比尔更合适的人立为齐王了。孤打仗就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他盯着田角问：“尔说孤杀个姓田的，再立个姓田，这倒底算是田氏的恩人呢？还是齐境姓田的仇人。”
“霸王陛下说笑了。陛下永远是齐境齐人的大恩人。”
项羽问陈平：“都尉大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陈平本想回避，见问知道必须回答，于是绕着弯说：“理论上说立田角为齐王合情合理，但是却成全了陈馀的私心，被陈馀牵着鼻子走，也确实有点吃了苍蝇如鲠在喉的感觉，很是不痛快。当然了陛下已经被主持天下公道的仁义二字所绑架，如果效仿立郑昌为韩王列，立个非齐王建的后人为齐王，恐怕会失去齐境人心。齐人不比韩人。韩人一向不尊重韩王，而齐人自田代吕后人心向田。”
“听尔的意思是孤先得吞下这口恶气，装着与陈馀修好，立这个与十六岁田假年龄相近的田角为齐王。”
“让陈馀一步是次，主要是赢取齐境人心。”
“陈馀为什么不出一兵？”
“回陛下。陈馀的意思是要大王先承认他在赵地的重新布局，而后他愿出兵五万听从陛下指挥。”
“谈条件！去年在巨鹿救他陈馀为将的赵国，驻兵东阿的田荣也是谈条件，企图逼赵国交出田角、楚国交出田都、田假。为了仁义，孤率江东三万子弟兵，随先锋英布二万五千人马后渡过漳河血拼王离二十万长城军。今天没有他陈馀，孤一样可以血洗临淄城内外田荣二十万齐国精锐军团。”
“霸王陛下。臣以为多个朋友多条路。去年因赌气杀宋义绝田荣，今年就不要在为了面子而与陈馀为敌。自古智者都会避免两线作战。”
“尔在教训孤吗？”项羽很是生气地说：“孤有万人敌之神力，谁不服就打。”
陈平不敢回话。项庄打破尴尬说：“霸王陛下。臣弟认为陈都尉所述在理。能对刘季与张耳讲义气，为什么不能对陈馀讲义气呢？他仨是刎颈不悔的朋亲兄弟，谁是谁非，俺们西楚国不问。”
“作为孤在戏下封的三齐总监国尔以为如何？”
项悍如实回答：“回霸王陛下。臣弟认为确实是这么个理。当然了最后裁决权在陛下手中。”
陈平还是忍不住说：“霸王陛下（〈史记〉将项羽列入本记帝王一档的。）。臣认为如果采取上策与陈馀修好，那么就给足他面子，既承认他在赵境的所作所为，又立田角为齐王。如果陛下固执己见，非要与陈馀硬扛到底，那么就是选择下策二件都不允许。如果陛下愿意自己捂半个脸，给陈馀半个脸，那么就采取中策承诺一件，否定一件。”
“陈馀鼠辈有什么脸？孤还要放下身段与他修好。是他想多了，还是尔想多了？孤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臣愿九天之上的神龙保佑陛下，以武力平定天下。”陈平请战说：“臣请命为攻城先锋，破城建功。”
“攻城这样的硬仗就不用尔了，老将曹咎将军，少壮派大司马龙且将军等武功都在尔之上百倍。尔率尔所带来的所有人马挡着田横就是首功一件。”
“诺。”
有了这三万二千援兵，项羽总算可以不用再两头兼顾了。他令陈平与田横相对扎寨，负责阻挡象野狗一样偷袭骚扰的田横，自己专心攻城。
大事虽然越理越乱，但是小的好事还是接二到来。武涉带着南楚三国的五千人马赶到。
项羽的高兴劲瞬间消失。他看着五千老弱问：“英布的精兵呢？就用这么点老弱病残糊弄孤。”
“回霸王陛下。这事不能全怪英布与吴芮翁婿。汉王不向陛下通报，私自派刘交率八万人马沿水路而下，突然出现在九江国与临江国交界线上。他们既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也是出于对西楚国的安定的考量，而不得不出兵阻止。”
“孤的哥哥汉王确实是派使送来了表忠心的信，说愿意出兵助西楚入齐平定田荣。”项羽也感到疑惑说：“不过真的没想到他如此大手笔，一下子派出八万之众。这真的不象他一直以来总在孤后的做派。”
“霸王陛下。臣以为防人之心不可无。汉王刘季一直以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到，做不到，甚至抢收渔翁之利。”
武涉所述是他心中所想。他做梦也想不到刘季是要演一出两虎在齐境争人，他在后人虎皆杀。
“孤真的要防一防这老小子。他怕真的是老而不死成精了。想当孤身后的黄雀？他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但是孤不能给他机会。”项羽令：“立即令江东主政的虞将军率兵至古皖国南面，声援英布。”他看着钟离昧说：“派别人去孤不放心，钟离将军亲自去命英布与虞将军在长江两岸相互呼应，齐头并进，将刘交送回汉中，共敖要配合他俩摇旗呐喊。”
“诺。”
项羽君臣皆没想到的是刘交已经接到刘季之命，率兵离开驻地过江南下，兵进江东，先锋直指会稽郡治会稽城。他们一直被刘季闷在葫芦中摇，摇得头昏眼花不辨南北东西。
陈平再次插话说：“霸王陛下，既然刘季已经成了西楚国不得不防的心腹大患，那么就应该先与陈馀修好，便于专心应对一人一国。”
“多余的担心，不用画人画个吊多画一笔。他们一起来孤刚好一锅端了他们，省得一个个剔，费工费时费力。”
项羽真的作梦也想不到，刘季来了，要不了多少日子，他就会会同他人他国一起来。按下葫芦浮起瓢将成为项羽接下来千日不到人生的全部内容。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项羽因为对战胜田荣信心倍增，所以这一夜他总算可以与虞姬尽情地过夫妻生活。抛弃所有烦恼，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他犯了一个一开始就是至命的错，一个一直没有改变的大错特错的错，他信任了他一生最不该信任的人刘季。他低估了他的后来居上的能力，他玩弄权谋的智慧，他阴险狡诈的本性，他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项羽呀项羽尔可以看不起田荣、陈馀。但是尔一定要充分地估计到世故腹黑的刘季的心术高明，一次次吃兄亏，上兄当依然不警醒，不采取断然措施，其结果就必定逃不出最终死在兄手上的血的代价。
陈平接收项羽一番夸奖后，引荐一人说：“霸王陛下。陈馀虽然没有派兵，却给陛下送来一人。”他指着那个抱拳弯腰的齐人说：“他叫田角，是齐王建的亲侄子。”
“田角给霸王陛下施礼了。愿陛下英明神武到永远！”
“田角？就是那个跟田都一道护着田假出齐国避难的。”
“正是小人。小的去赵国请求主持公道。陈馀当时忙着自救，无暇顾及齐国，不过他与上国故上柱国武信君殿下一样，坚决不答应田荣的要求，自始至终一直护着小的。小的才有幸活到今日。”
“尔是末代齐王建的亲侄子，田假的堂兄弟。那么尔与田荣是什么关系？”
“回霸王陛下。小的爷爷末代齐王田建的父亲与田荣的父亲是堂兄弟。”
“孤明白了。田荣的儿子田广与齐王建存世的儿子田假刚好是五福之类的关系，勉强算是没出五福。如果平时走动不勤也就算和拉倒了。不过尔与田假亲的很，是三代内的嫡亲堂兄弟。”项羽冷笑一声说：“孤更加明白了。陈馀不发一兵，却将尔送给孤，是量着孤斩杀田荣父子兄弟后，找不到比尔更合适的人立为齐王了。孤打仗就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他盯着田角问：“尔说孤杀个姓田的，再立个姓田，这倒底算是田氏的恩人呢？还是齐境姓田的仇人。”
“霸王陛下说笑了。陛下永远是齐境齐人的大恩人。”
项羽问陈平：“都尉大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陈平本想回避，见问知道必须回答，于是绕着弯说：“理论上说立田角为齐王合情合理，但是却成全了陈馀的私心，被陈馀牵着鼻子走，也确实有点吃了苍蝇如鲠在喉的感觉，很是不痛快。当然了陛下已经被主持天下公道的仁义二字所绑架，如果效仿立郑昌为韩王列，立个非齐王建的后人为齐王，恐怕会失去齐境人心。齐人不比韩人。韩人一向不尊重韩王，而齐人自田代吕后人心向田。”
“听尔的意思是孤先得吞下这口恶气，装着与陈馀修好，立这个与十六岁田假年龄相近的田角为齐王。”
“让陈馀一步是次，主要是赢取齐境人心。”
“陈馀为什么不出一兵？”
“回陛下。陈馀的意思是要大王先承认他在赵地的重新布局，而后他愿出兵五万听从陛下指挥。”
“谈条件！去年在巨鹿救他陈馀为将的赵国，驻兵东阿的田荣也是谈条件，企图逼赵国交出田角、楚国交出田都、田假。为了仁义，孤率江东三万子弟兵，随先锋英布二万五千人马后渡过漳河血拼王离二十万长城军。今天没有他陈馀，孤一样可以血洗临淄城内外田荣二十万齐国精锐军团。”
“霸王陛下。臣以为多个朋友多条路。去年因赌气杀宋义绝田荣，今年就不要在为了面子而与陈馀为敌。自古智者都会避免两线作战。”
“尔在教训孤吗？”项羽很是生气地说：“孤有万人敌之神力，谁不服就打。”
陈平不敢回话。项庄打破尴尬说：“霸王陛下。臣弟认为陈都尉所述在理。能对刘季与张耳讲义气，为什么不能对陈馀讲义气呢？他仨是刎颈不悔的朋亲兄弟，谁是谁非，俺们西楚国不问。”
“作为孤在戏下封的三齐总监国尔以为如何？”
项悍如实回答：“回霸王陛下。臣弟认为确实是这么个理。当然了最后裁决权在陛下手中。”
陈平还是忍不住说：“霸王陛下（〈史记〉将项羽列入本记帝王一档的。）。臣认为如果采取上策与陈馀修好，那么就给足他面子，既承认他在赵境的所作所为，又立田角为齐王。如果陛下固执己见，非要与陈馀硬扛到底，那么就是选择下策二件都不允许。如果陛下愿意自己捂半个脸，给陈馀半个脸，那么就采取中策承诺一件，否定一件。”
“陈馀鼠辈有什么脸？孤还要放下身段与他修好。是他想多了，还是尔想多了？孤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臣愿九天之上的神龙保佑陛下，以武力平定天下。”陈平请战说：“臣请命为攻城先锋，破城建功。”
“攻城这样的硬仗就不用尔了，老将曹咎将军，少壮派大司马龙且将军等武功都在尔之上百倍。尔率尔所带来的所有人马挡着田横就是首功一件。”
“诺。”
有了这三万二千援兵，项羽总算可以不用再两头兼顾了。他令陈平与田横相对扎寨，负责阻挡象野狗一样偷袭骚扰的田横，自己专心攻城。
大事虽然越理越乱，但是小的好事还是接二到来。武涉带着南楚三国的五千人马赶到。
项羽的高兴劲瞬间消失。他看着五千老弱问：“英布的精兵呢？就用这么点老弱病残糊弄孤。”
“回霸王陛下。这事不能全怪英布与吴芮翁婿。汉王不向陛下通报，私自派刘交率八万人马沿水路而下，突然出现在九江国与临江国交界线上。他们既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也是出于对西楚国的安定的考量，而不得不出兵阻止。”
“孤的哥哥汉王确实是派使送来了表忠心的信，说愿意出兵助西楚入齐平定田荣。”项羽也感到疑惑说：“不过真的没想到他如此大手笔，一下子派出八万之众。这真的不象他一直以来总在孤后的做派。”
“霸王陛下。臣以为防人之心不可无。汉王刘季一直以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到，做不到，甚至抢收渔翁之利。”
武涉所述是他心中所想。他做梦也想不到刘季是要演一出两虎在齐境争人，他在后人虎皆杀。
“孤真的要防一防这老小子。他怕真的是老而不死成精了。想当孤身后的黄雀？他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但是孤不能给他机会。”项羽令：“立即令江东主政的虞将军率兵至古皖国南面，声援英布。”他看着钟离昧说：“派别人去孤不放心，钟离将军亲自去命英布与虞将军在长江两岸相互呼应，齐头并进，将刘交送回汉中，共敖要配合他俩摇旗呐喊。”
“诺。”
项羽君臣皆没想到的是刘交已经接到刘季之命，率兵离开驻地过江南下，兵进江东，先锋直指会稽郡治会稽城。他们一直被刘季闷在葫芦中摇，摇得头昏眼花不辨南北东西。
陈平再次插话说：“霸王陛下，既然刘季已经成了西楚国不得不防的心腹大患，那么就应该先与陈馀修好，便于专心应对一人一国。”
“多余的担心，不用画人画个吊多画一笔。他们一起来孤刚好一锅端了他们，省得一个个剔，费工费时费力。”
项羽真的作梦也想不到，刘季来了，要不了多少日子，他就会会同他人他国一起来。按下葫芦浮起瓢将成为项羽接下来千日不到人生的全部内容。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项羽因为对战胜田荣信心倍增，所以这一夜他总算可以与虞姬尽情地过夫妻生活。抛弃所有烦恼，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他犯了一个一开始就是至命的错，一个一直没有改变的大错特错的错，他信任了他一生最不该信任的人刘季。他低估了他的后来居上的能力，他玩弄权谋的智慧，他阴险狡诈的本性，他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项羽呀项羽尔可以看不起田荣、陈馀。但是尔一定要充分地估计到世故腹黑的刘季的心术高明，一次次吃兄亏，上兄当依然不警醒，不采取断然措施，其结果就必定逃不出最终死在兄手上的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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