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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狼孩

    强子看到胡华蹲在地上抽烟不理他,气的当即就要继续怼后者,我眉头微皱,深吸一口气,瞪了强子一眼,后者知趣的缩了缩脖子,强子因为前两年农场修渠引水时,胡华的偷奸耍滑而耿耿于怀,从此之后但凡有机会便会翻胡华的老底,搞得胡华异常的难堪。

    “苗疆十万大山果然藏龙卧虎,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去看看。”我自幼听胡华讲述苗疆的奇闻异事,心生感慨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们三个可不去,咱们眼下都要祭戈壁狼的五脏庙了,你还想着去苗疆十万大山,这是典型的左倾盲动主义,为了让革命的力量最大化,现在我代表组织收了你的步枪。”强子看我袒护胡华,顿时心生不悦,拿过步枪对着虎视眈眈的狼群就是一枪。

    强子自从会走路就被他老头子带进打靶场,这一手枪法当真是不得,整个农场无人能与之匹敌,枪声响起一头狼应声倒地,四肢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我被猛然响起的枪声惊的浑身打一个哆嗦,强子一枪击毙了一匹戈壁狼,心中积压的怒火得到宣泄,但此举也将会彻底激怒戈壁狼,戈壁狼生存的环境非寻常狼能比,它们在缺少食物和水源的戈壁滩中之所以能繁衍生息,靠就是狼群中与生俱来的团队意识和代代相传的狩猎技巧,每一只狼都担负着狼群繁衍的责任,同时每一匹狼都有着睚眦必报的性格。

    枪声响起后,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出乎预料的是,狼群虽然极为的愤怒,但却只是对我们不停嚎叫,依旧没有发动进攻,见到这一幕我更是心生好奇,不知道戈壁狼在等什么。

    不只是我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华等四人同样无法猜透狼群的目的,就在我们茫然无措时,脚下的大地一阵剧烈颤抖,地窝子旁边码的整整齐齐如同豆腐块一般的棉包轰然倒塌,发出一阵咚咚的沉闷声响,四周的棉包倒塌后堆在中央的棉花瞬间散落一地。

    “戈壁滩上可是难得发生地震,这是那个神仙爷爷打了个喷嚏。”我们从小到大经历的地震次数屈指可数,强子好不容易亲身感受一次,乐呵呵的说着。

    黑子跟强子的表现大相径庭,猛虎一般的身躯从地上站起,一双虎目盯着遥远的远方,隔着夜幕笼罩的对东南方一阵低沉的吼叫,似乎哪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暴躁的黑子一边狂叫,一边发出吱吱的声音围着我的腿打转,极为的焦虑。

    我知道动物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它们能比人类更早的预知危险,于是我蹲下身试图安抚黑子,但不管我如何安抚它都无济于事,黑子的头不停蹭我的腿,嘴巴咬着我的裤腿往外拉。

    “吼吼……。”

    狼群并未趁着地震对慌乱的我们发起进攻,反倒是对着东南方向方向仰头咆哮,发出痛苦的哀鸣声,一道道悲痛的嚎叫如同地狱之中受尽折磨的恶魔一般,渗人的让人胆颤。

    “戈壁滩的深处果然发生了地震,看来狼群正是提前感受到地震才从戈壁滩深处撤出,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戈壁滩的边缘,同时也是人类向戈壁滩活动的最后区域,因此狼群才聚集于此,我在想如果这里不是人类活动的区域,戈壁狼应该还会继续想云沙农场撤退。”我根据狼群的行为推测道。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并不安全,必须尽快通知农场的领导做好防止狼群袭击的准备。”葛风接着说。

    狼群朝着东南方向发出高低不一的低沉吼叫声后,再度将目标转向我们,而后一匹形态怪异的狼从狼群中走出。

    “大军,你看那头狼长得像不像人?”葛风拿起手电筒照向奔跑姿势怪异的狼,胳膊肘捅了捅我问。

    我顺着葛风手电筒的光线发现它跟寻常的戈壁狼体型确实大不相同,它的前肢短小粗壮,发达肌肉即使顺着厚厚的毛发依旧清晰可见,而它的后腿却是极为修长,后肢的长度至少是前肢的两倍有余,后肢大腿粗壮的肌肉伴随着其身体的移动而松弛和集聚,粗略估计它的大腿直径至少有十厘米,粗壮的肌肉呈现倒锥形,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小腿处则是极为的修长,蹬踏收缩的极为敏捷,修长的小腿保证了它迅猛的速度。

    坤子不经意间将灯光照耀在它的头上,我瞬间一惊,因为它的面部轮廓跟寻常的狼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寻常狼的面部轮廓鼻端突出,耳尖且直立,而它的则是扁平状。

    灯光一闪而逝,我无法看清楚更多,于是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它的四肢上,我越看越觉得它的四肢竟然跟人类有几分相似,狼的四肢虽然也是前短后长,但差异绝不会这般大。

    布满毛发的四肢虽然长着长长的爪子,但却不像戈壁狼那般可以自由收缩,双眸中也没有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绿光,奔跑的姿态宛如弓着身体的猴子。

    “它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狼孩?”我脱口而出。

    “什么狼孩,哪里有狼孩?老子一枪毙它。”强子一枪击毙一匹凶残的戈壁狼后,正在兴头上的他抬着枪瞄一圈也没有发现狼孩,转身问我们。

    我虽然不能确定姿势怪异的狼就是狼孩,但隐隐发现狼群似乎以它为首,它粗短的前肢指向哪里便有一群狼朝那个方向奔去,狼群在他的指挥下,尽然有序的来回穿插,包围圈也愈发的严密,我暂且认定它就是狼孩,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我让强子先打掉它,试图瓦解狼群的包围圈。

    强子端起步枪条件反射般的瞄也不瞄,对着狼孩就是一枪,只不过这一枪并没有击中奔跑的狼孩,而是射在坚硬的石头上,迸发出一道火花。

    强子一枪未中反倒是来兴趣,嘿的一声指着狼孩说:“嘿,大军,你还别说这个畜生还是有两下子,竟然能躲过老子的子弹,它这可是赤膊捅马蜂窝—找蛰,再来一枪绝对击毙它。”

    强子的话刚落下,正要举枪射击,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双爪摩擦地面早已蓄势待发的黑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窜出,对着狼孩猛扑而去。

    黑子本就是藏獒和狼杂交的后代,血液中流淌着一半狼的血液,这一声低沉的吼叫让的奔袭的狼群纷纷停下脚步,绿油油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低着头不敢和黑子对视。

    狼孩同样感受到黑子的凶猛,当即一声长啸,原本胆怯的狼群如同打鸡血一般调转方向朝着黑子乌泱泱围攻而去。

    一道利刃划过肉体的声音响起,一匹拦在黑子身前的戈壁狼被黑子一爪锁喉,鲜血飞溅的身体被黑子凶悍的力量直接拍飞,随后噗通一声落在地上,四肢都没有抽搐便失去了生命。

    我们看到见到黑子如此的凶猛,纷纷拍手叫好,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黑子如此的凶猛,跟在我们面前可爱的样子完全判若两狗。

    黑子面对凶悍的戈壁狼如入无人之境,小牛犊子一般的身体就如同坦克在狼群中横冲直撞,矫健的身躯对着狼孩冲杀而去,显然黑子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凶猛的强子一对一绝不会落入下风,但奈何狼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不管黑子如何的冲杀都无法接近狼孩,反倒狼群在狼孩的指挥下开始逐渐的包围黑子。

    狼孩望着逐渐被狼群包围的黑子,再度仰头长啸,两道怪异的吼叫声响起后,完成包围的狼群不再跟黑子硬碰硬,而是采取骚扰的战术,一匹匹戈壁狼如同贼眉鼠眼的小偷一般,沾之既退,不管能否给黑子造成伤害,改变战法群狼让黑子狼狈不堪,顾此失彼,不一会儿身上便多出数道伤口。

    “我说大军,狼群还真不能小瞧,竟然知道游击战的战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根本不恋战。”强子嘿嘿一笑,指着将黑子层层包围的狼群道。

    我也发现狼群在狼孩的指挥下变得聪明起来,这也难怪,狼本就是狡诈无比的生物,再加上狼孩这个狗头军师,更是让它们如鱼得水,这一切都是那个狼孩,只要擒住它便能让群狼无首,我们的危局也将不攻自破。

    我正在沉思如何才能解决狼孩时,葛风看到黑子有力使不出,看似凶悍的攻击但就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徒增消耗气力,对我说:“大军,赶快让黑子突围出去到农场去搬救兵,否则它早晚被群狼磨死。”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尤其是黑子从小被我喂大,对我的感情更是深厚,知道现在主人陷入危险境地,怎能轻易离开。

    强子望着鼻腔中发出呜呜低沉声的黑子催促说:“大军,你赶快让黑子离开去搬救兵,这头傻狗也就听你的。”

    我对黑子的困境比两人更清楚,眼下必须要做一个决断,否则大家都没有活路,于是对着黑子大声喊道:“黑子,快去农场搬救兵,我们等你回来。”

    黑子能听懂我的话,抬起小牛头一般的脑袋冲我一阵低吼,而后雄壮身体猛然弹起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对着下方的戈壁狼扑去,强健的前肢插入戈壁狼的身体中,狡诈的戈壁狼瞬间没有呼吸。

    黑子的凶悍并没有让戈壁狼退却,它们在戈壁滩深处遇到对手那一个不比黑子难缠,但最终还不是在它们的狡诈和忍耐中化为腹中之物,尽管黑子凶猛异常,群狼依旧按照狼孩指示继续采取骚扰的方法消耗黑子的气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步伐矫健黑子四肢开始变得迟缓,粗重的呼吸如同风箱一般从鼻腔中喷出,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壮硕的身躯都会剧烈起伏,汗水夹杂着鲜血哒哒落在干枯的戈壁滩上。

    狼孩又是一道怪异的吼叫声,狼群闻声而动瞬间改变骚扰战术,如同饿虎下山一般迅速缩小包围圈,一窝蜂的朝着黑子凶悍的攻击而去,这显然是要对黑子下死手。

    “它妈的,狼孩真聪明,竟然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趁着黑子体力不济,准备对黑子下死手,哼,老子让你们知道得罪大爷的下场。”强子见到伴随着狼孩诡异的嚎叫声落下,狼群一窝蜂的朝黑子扑去,当即抬起手中的步枪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射击,外围的狼群应声倒地。

    强子手中步枪的威力让狼群胆寒,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裂开一条通道,黑子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连续猎杀两头挡路的戈壁狼后一个跳跃彻底摆脱包围圈。

    我见到黑子脱离包围圈,当即咬牙切齿的一声大吼,指着农场的方向说:“黑子快走,到农场搬救兵,不然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黑子这次并没有拒绝,对着我一声低吼,乌黑发亮的眼中闪烁着滚烫的热泪,前肢不停地刨着身前坚硬的地面,而后一双虎目死死瞪着冲上来的狼群,最后在一声悲怆哀的吼声中如同骏马一般朝着农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黑子,心中一空,似乎少点什么,黑子悲怆的吼叫声以及眼中的凶戾让我明白,若是今天我们几个被狼群猎杀,它绝对会为我们报仇。

    狼孩看到跳出包围圈的黑子,当即指挥一部分去追赶黑子,另外一部分狼群纷纷掉头,绿油油的双眼盯着我们,锋利的爪子微微蠕动,暴戾的气息如同恶鬼一样,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在狼孩的指挥下,一对狼群迅速的来到地窝子上方,开始用他们锋利的爪子抓挠地窝子的顶部,因为这个地窝子主要是在秋季使用,棉花采摘完毕后便不再使用,因此不像冬天防寒的地窝子,顶部先是并排铺上圆木,然后再铺上草毡子,最后再埋上将近一米厚的土,眼前的地窝子并未并排铺设圆木,只是用手臂粗细的木头搭了一个框架,铺上草毡子后撒上一层约莫二十厘米厚的土。

    这种简单的地窝子对群狼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力,它们用爪子可以轻易的刨开地窝子的顶部,一旦它们将地窝子的顶部刨开,我们可就真的成为瓮中之鳖,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我指着还没有完全坍塌的棉花堆喊道:“赶快到棉花堆上,占据有利地形阻挡狼群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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