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茫的离去

    刚刚下了一场大雨，空气很清新，吉永县范围内多年无修缮的官道有些泥泞，一队马车在路上东扭西歪的慢慢行驶着，时不时的还要规避一下不愿意淌水的百姓。官道两边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吉永县因前县令自尽身亡封死了几天。直到新任县令赶到，才宣布打开城门，在吉永县困了几天的百姓，纷纷的涌出城门返回自己家。

    坐在车队的马车里，李子文看着路边的行人，还有远去的县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早上堂哥带着一家人和他离开吉永前往松江府。堂哥要去松江府的锦衣任职，红姐和石头陪同，而李子文则是要回书院继续进学。

    上辈子李子文就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既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大神。他仅有的人生是在上学、打工中度过的，在无聊的日子里过简单的生活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闲暇时刷着抖音，看着小说，追着动漫，时不时在电脑和手机上与一些键盘侠谈天论地，嘲古讽今！每日三点一线的日子虽然没什么激情，可胜在平安健康。

    有时他也会看看小说，他也羡慕呼风唤雨的穿越者，甚至梦想自己跨越了时空，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上天下去唯我独尊！他也会对小说中不喜欢的情节大肆嘲讽，喷主角如何的圣母婊，喷配角如何的无脑，甚至他也会把自己代入小说中。想象自己面临这样的情况时候会如何的果决，如何的心狠手辣！

    可当这一切成为了现实的时候，李子文突然发现现实和想象的差距有点大，当妖狐从背后扑向他的时候，看似淡然的他其实是一种无奈的放弃！当堂哥李子龟和狐妖搏斗的时候，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那里！在堂哥教训麻三的时候，刺眼的鲜血让李子文感到了颤栗，他头一次发现所谓的鲜血竟然是暗红色，还带着一股腥腥的味道！在路旁遇到老乞丐时，死人的腐臭味充斥着他的嗅觉，还有那近乎于凄惨的景象让李子文明白他是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这里不是小说，不是故事，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生灵！

    到了这时李子文才发现，自己在没有上帝视角，没有主角光环，没有金手指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活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痛快！乱七八糟的事情折磨的他筋疲力尽！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感到一头雾水，所有的事情都奇奇怪怪，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

    从醒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各种事情纷杂的缠绕着他的自身，泼皮、狐妖、乞丐、勾栏、怨鬼、识海！这些事情让李子文应接不暇，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李子文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活着，所以在怨鬼影响他的时候，李子文会飞快的沉沦下去！因为这不光是怨鬼的影响，还有他对这个世界的害怕！

    如果李子文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庆人还好，他不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可偏偏他不是，他是个穿越者，他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他不想自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的平凡、简单、卑微，谄媚，无耻！他也想活出个人样，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活出个人样！活出个人样给谁看呢？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父亲？还是那个让他嫉妒的亲哥哥！也许这是前身的愿望，但绝对不是现在李子文的愿望！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所牵挂的人，也没有他值得牵挂的事！

    无神的看着消失的吉永县城墙，李子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身子缩回了马车的车厢！

    抬头看看在车厢里闭目沉思的李子龟，李子文突然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堂哥似乎才是他经历所有事情的主角，杀伐果断、重情重义，老谋深算！还略微的带些圣母婊的气质！同时有红颜知己相伴，有忠诚手下追随，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大伯在时时的照看着他！与堂哥李子龟对比，自己更像是堂哥波澜壮阔人生中的一个小配角，就是那种开启剧情，还负责对整个事件承上启下，时不时做些无脑的事情，嫉妒心还贼强，结果干啥啥不行的家族脑残子弟。

    想到这里，李子文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也许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好还是远离有着主角属性的堂哥，安安心心的去书院上学吧。

    “怎么了，不愿意回书院吗？”闭目养神的李子龟突然睁开眼睛疑问的看向他。

    “没有！”李子文连忙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好奇那个新来的县令该怎么处理前任自尽的事情！”

    “还能怎么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李子龟无所谓的笑了笑，“假县令要是不跑的话，我也不敢断定他是个冒牌货！结果咱这边刚把怨魂弄出来，他就在县衙的书房把尸体挂了上去，所以我才敢断定他是假的县令！可除了咱家的几个人，其他人又都不知道县令是假的！而且这位假县令在任上疯狂的贪银子，还给后来者留下了无数的把柄！这位新县令上任一翻账本，结果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无奈下直接报到了府衙那里！府尹大人大怒，下令彻查，可账本有，土地有，冤案有，就是被贪污的银子不见了！府尹没办法，上报朝廷，下了海捕文书以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锦衣呢？”李子文记着堂哥说过锦衣有彻查官员的职能，县令贪污这么大的事情锦衣竟然不知道？

    李子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以前我还纳闷过，为什么我几次协助锦衣办案就是那么几个人！结果这次去了松江府的锦衣我才发现，整个东林郡几千万人口，就一千多个锦衣，几百个白役！而且当官的比干活的人多！平日外出公干的就那么几个人！”

    李子文有点惊讶，“那锦衣为什么不招人啊？”

    “锦衣和捕快不同，最低要求就是入品武者！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被刷下去了！”李子龟摊了摊手。

    “那我爹还用国子监的名额换入锦衣的机会……”话说出口，看着脸色微微发红的堂哥，李子文瞬间就后悔了！

    “入锦衣必须要求身家清白，还需要指挥使联名推荐！毕竟普通锦衣小旗就相当于朝廷七品官员！和咱们县令是一个级别的！”李子龟轻轻的说道！

    “七品？”李子文整个人一愣，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要是国子监名额换一个七品官员，那还是合适的，不亏！”

    “呵呵……”无语的看着李子文，李子龟突然觉着这个堂弟几年不见怎么变傻了好多，而且还特别的抠门！想了想，李子龟从坏了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李子文！

    “这是什么？”李子文很自然的接过了银票塞进了怀里。

    “我爹前几天过来时候给你带的下个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五十两就够学费和生活费了？”李子文有点不可思议，那几天他在勾栏就花了快三十两的银子。现在堂哥告诉他五十两银子够他学费和生活费了，“哥！你衙门还有和你关系好的人没？”

    “有啊！怎么了？”李子龟奇怪的看着李子文。

    “咱掉头！回去把那家黑店封了！三十两银子花了三天！我他妈的！心疼死我了！咱回去把他家黑店砸了！砸了！”

    “算了吧！”看着陷入了疯狂的堂弟，李子龟连忙上前抱住，一边安慰一边无奈的笑着，“子文你当初少祸害点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