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莉兹的怪人一家

    在一处刚制造出来的凶案现场，格林惯例地吟诵着最后的魔咒：“你的怨恨我接下了，愿你的灵魂能在虚无的天堂得到安息，阿门（但愿如此）。”

    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莉兹，格林轻浮地摊开手臂靠在死者私人住宅的沙发上，语气却是一副悲观厌世者的做派。

    “有一件事你要知道的是：魔法师从不高尚。

    他们是一群寄生在正常社会的虱子。

    他们会用魔法谋取爱情，用魔法谋夺普通人的财富，用魔法牟取国家的权力。

    自命不凡，违背人伦和道德。

    将普通人当成可再生的家畜和魔法研究的素材。”

    “【魔法】的知识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感性且模糊，不同流派的魔法师们也只是根据表象去臆想原理。

    可以说，这依旧只是一门经验科学，就像是以前的巫医和草药学。

    所以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素材和经验是不可或缺的。

    明白了吗？

    就像现在我杀人来获取施展魔法的素材一样。”

    莉兹依旧如往常般默不作声，双眼如同高度近视般无神，任由青魔法师格林给自己灌输他的世界观。

    抛开格林的目的不谈，在教导魔法方面格林是个合格的老师。

    仅仅是在邮轮上的几天，莉兹便学会了最基本的催眠并成功付诸实践。

    当然，这其中也有莉兹自身天赋的原因。

    在很小的时候，莉兹就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

    自己很笨，总是喜欢发呆，表情痴痴傻傻。

    但事实上，莉兹并不是听不懂老师讲的课，只是总会不受控制地被什么东西吸引住注意，然后呆呆地看着它一个下午。

    因为班级里还有一个“聪明人莉兹”，所以莉兹又被叫作“蠢蛋莉兹”。

    莉兹的妈妈说，“莉兹只是很容易集中注意力，就像有的孩子很难集中注意力，显得十分调皮，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特点。

    就像莉兹可以记住盘子上面一丝一毫的划痕，轻而易举地区分几个花纹一模一样的盘子。

    只是，莉兹要学会充分利用自己的特点。”

    在母亲艾伦的陪同和训练下，莉兹很快学会了控制自己过剩的注意力。

    只是这些注意力如同堤坝里的水，不会因为被堤坝阻挡而自行消失，而且还会随着“水位”的上升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所以莉兹不得不在空闲的时候发呆来消耗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莉兹确实掌握了不对无关事物投射注意力的技巧。

    将注意力平分到视野里的每一个角落，又或者干脆放空双眼让视野一片模糊。

    只是，这样特殊的视线让旁人感到了恐惧。

    很微妙地，“女巫”、“老妖婆”这些蔑称都曾是莉兹的绰号。

    总而言之，莉兹受到了排挤。

    再加上莉兹在学校里一向寡言少语，没有多少朋友，而她的成绩又没有好到能让老师另眼相看。

    所以莉兹在“讨论拍档”都只能由老师指定的情况下读了四年小学，直到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住进医院。

    在短短十二年的人生中，莉兹领悟到了一个浅显的“道理”：自己是个“怪人”，怪人只能够和怪人呆在一起。

    莉兹知道自己一家如果在外人看来毫无疑问都是怪人，只不过爸爸妈妈掩饰的很好，而她却做不到隐藏。

    但莉兹觉得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从来不埋怨爸爸。

    不幸的是，妈妈不小心死掉了（被莉兹的父亲殴杀了），两个相依为命的怪人少了一个。

    剩下来的怪人不知所措，开始酗酒，变得神经兮兮。

    莉兹确信，那个剩下来的怪人在殴打自己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怪人的身影。

    莉兹知道，当自己不小心死去的时候，剩下来的怪人恐怕也会很快死去。

    所以，在母亲艾伦不小心死掉后，莉兹一直都很努力地活着，像个真正的淑女一样。

    可惜，剩下来的怪人被另一个怪人杀掉了。

    如果是由自己杀掉的话，说不定剩下来的怪人就能得到救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