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打赌

    "狂妄!!!"

    "佛祖是何等人物,是何等无上至尊,岂能容你如此羞辱?!"

    "哪怕你能走到灵山脚下,又有几人愿意跟你胡闹,去挑战那无上至尊?!"

    怜再也忍不住了,面若冰霜的站起身,刚准备解除变形之术露出真身,用佛音给这个受邀人蛊惑的家伙吼回正道时,自己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手,又将自己重重的压回了椅子上。

    "别吵啊别吵,长老消消气,我这生女儿都信佛,所以难免有些摩擦,大家和气点聊天多好,这佛道之争不过是神仙的事情,何必争个面红耳赤呢?"

    贾夫人笑盈盈的将玉手从怜肩上挪开,明明是劝架,可望向陈道临的眼神中,那笑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了。

    "多谢老夫人留宿之情了,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不多在此碍着各贵女的眼了,我们有缘再见。"

    陈道临拱了拱手,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就往外面走,面色平静而又透露出一意孤行的味道。

    "王者可能孤独,但志同道合顺应大道之人,从不寂寞。"

    "徒儿们,我们走!"

    陈道临脚步特意走得很慢,而孙悟空他们自然没有错意,当着这三菩萨的面纷纷一跃而起,没有一丝犹豫。

    嗯,此刻怕是犹豫半点,影响了师父装逼,接下来三个月就给师父洗臭袜子吧。

    "孙悟空!天蓬!熬烈!你们都是命中注定的取经之人,难道也要受他蛊惑,逆天而行吗?!"

    面对怜、爱、真,又或者是面对观音、普贤、文殊、三菩萨的怒目而视,每个人非常默契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留下一个极为潇洒的背影。

    孙悟空身为大师兄自然要率先开腔,将这个装逼的头带好。

    "我自承师父大恩,从五指山下脱困而出,又焚尽一切枷锁,无论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我都自由了,从此再不受约束。"

    "孙悟空,你还想再在五指山下压个五百年吗?!"

    "我说了,这一身枷锁尽去,从此再不受约束!"

    孙悟空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怜,面色极为平静,可眼瞳中的三色火焰却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如来那秃驴交给师父的紧箍咒,想要控制我和他们两人,可你万万没想到,师父是真心尊重我们,从头到尾根本没拿出来过!"

    "你们,彻底失去了制约我的手段!"

    "我孙悟空,在此立誓,当年如来囚禁我五百年的仇,二十年之内,必报!"

    "就在那灵山高台之上,就在那万神瞩目之下!"

    "我要将他,打落神台!"

    "若不敢,若不成,再压五百年又如何,魂飞魄散又何妨!"

    "我陈道临,代天应许,准!"

    陈道临面带笑容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孙悟空,眼中尽是欣慰。

    代天应许,这种在某种层次上代替天道答应誓言的行为,事实上就是强行绕开了天道自我随机誓言模式,直接留了备案,让上天不经过审核进入后台,执行誓言机制,而这种术法非常简单,甚至不会法术也可以用,只不过就看他自己的命数,扛不扛得住之后的业力了...

    这种违规行为绝对会折寿,而到他这里则是会损失功德来抵消大半的寿命消减,毕竟人家是主角嘛,主角做任何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不是么。

    可就算在这功德数字上翻个倍,陈道临还是觉得花得很值。

    孙悟空此番誓言已经在天道备案,也就是说他已经彻底站在了灵山的对面,再无回转的可能。

    这实在是太好了。

    能拥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孙悟空,再多损失一些,折寿千年也值得!

    "嘿嘿,女菩萨,至于我么,跟佛门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

    "..."

    朱龙嘿嘿一笑就已踏门而出,而熬烈非常骚气的拍了拍白秀衣,整理了一下衣装,起身走上了第三位。

    "熬烈!难道你也要跟着胡闹吗?!"

    朱龙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去怼的,夺妻之恨杀妻之仇再加上投胎手脚,这一套下来活脱脱的成了一死敌,观音虽恨地藏王,恨得牙打颤,但木已成舟,而且是同门师兄也没什么好说的,可熬烈不同啊。

    从私人方面,他们提供渠道和默认,他是愿意主动入劫的,从公的方面,身后还有整个龙族和他们的默契交易,严格来说自己一方还是熬烈的恩人,那为什么熬烈会投入这个,一看上去就是寻死的道路?

    难道刚才进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这不就是厕所里点灯,找屎(死)的节奏么?!

    "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此生至死追随,永不后悔..."

    "..."

    神他妈又是再造之恩,你就不能说详细一点么?!

    观音此刻陷入无限狂怒状态,说实话,哪怕熬烈真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她依旧觉得牵强。

    "至于老祖的事情,我确实对不起,但你直接跟他去谈吧,我根本做不了主。"

    而那仇,我自己会报的。

    熬烈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处掩盖下的一枚挂坠珠子,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不过若再退万步讲,自己没有升龙珠也没有黄中李重塑,自己依旧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陈道临这边,因为...

    这些天的相处,听着陈道临和牛魔王之间毫不避及的谈话,熬烈就越觉得灵山攻破在即,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堡,已经是摇摇欲坠。

    既然灵山已经成了破船,那自己何必强求,搭上自己这龙身?

    真正坚定不移站在灵山这边的,只不准到时候成为血盆瓢泼中的一员呢,现在当然是紧紧抱住师父的大腿呀!

    就算再退一步讲,如果师父翻车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再选择的余地,大不了丢点脸做个墙头草便是了,而之后自己又要跟师父一行人最少相处十年,现在全部正蹲在门口听着呢,此刻该怎么说,这还用想么?

    "沙悟净..."

    沙悟净憨厚的笑了笑,非常自然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我早已宣誓,此生至死追随师父,无论他是闯天庭还是灭灵山,我都愿意做他身边的一个持刀人。"

    "他的事情便是我的任务,他的愿望便是我此生不变的追求。"

    "师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沙悟净迈出门槛,弯下身扛起摆在地上的旅行"小山",

    "我愿为人族,再争五千年,虽千万人,吾往矣。"

    "既然这是师父的愿望,那么,便是我后半生的追求。"

    "..."

    好吧,本来就没对沙悟净有什么多大的妄想,他本身就是金蝉子前世留下的后手之一,属于极难控制的类型。

    金蝉子应该料到了他灵魂会经过多次磨灭记忆销毁这些手段,所以提前做好了防备措施,才有这么高的忠诚度么...

    "可是你们连我的门都打不开!谈什么踏破灵山,谈什么去面圣!"

    怜猛的站直身直接恢复了原形,本该慈眉善目的她却如凡人一般气鼓鼓的,竖起的柳眉透露出几分恼羞成怒。

    "还真是够无耻的,不过么..."

    陈道临望着面前依旧没有变回门的厚实红墙,轻轻一笑,右手**现的长枪瞬间就划破了左手手臂,鲜红的鲜血喷入长枪的锋刃之上,而长枪犹如苏醒的猛兽,刹那间就吞噬了送入嘴边的肥肉,让长枪皎白的光芒变得越发明亮。

    "区区一道门而己,请你...看好了!"

    "唰!"

    "咔!"

    声落。

    墙破。

    "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太乙真仙,怎么破得开这大罗的道场..."

    "束缚人的从来不是墙,而是人心。"

    "别说你这个观音了,就算如来布置的墙,我也闯得开!"

    "因为...自由,势不可挡!"

    陈道临缓缓将长枪丢回指甲钳中,一脚踹开那濒临破碎在勉强支撑的碎石,从这个半人大的大洞之中钻了出去。

    "徒儿们,我们走!"

    "站住!"

    文殊下意识要追上去,可身体突然如同压了万斤巨石一般,又硬生生的被无形之气压回了椅子上!

    "骊山圣母,这是何意..."

    "贾夫人"笑了笑,端起了桌上还未凉透的绿茶,慢条斯理的细细品了起来。

    "大劫之下无理智,劫眼之人多挂逼,这是一位故友送给我的话,此刻便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哪怕追上去了,也留不住他,因为他真的想走。"

    "我还是不明白..."

    "哎...果然是新生之人不懂事,你身旁就有一个大劫的亲身经历者呢,怎么,她从来没跟你说过?"

    "..."

    骊山圣母瞄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观音,心中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此番若是真追上去,要不是遇到什么仙人阻路就是佛祖召唤,可如果你真正抛弃了一切去追的话,那天地仿佛会变得格外诡异,你越接近他,越多怪事就越发频繁,实力会不明的减弱,各种意外产生,甚至于你自己都会陨落于大劫之中。"

    "这倒是听佛祖偶尔提过两句..."

    "若非是这劫眼之人多诡异,心想万事皆能成,我们当年也不会输得这么惨,我截教当年万仙来潮何其鼎盛,若非这劫难所致,凭我那十二师弟和我三姐妹,若是真的不能,封神之战何必这么麻烦,随便一个人便能将他斩首,而派去的人个个实力远高于姜子牙,可偏偏了无音讯折戟沉沙..."

    "这是用血换来的经验,你要是头铁,我绝不拦着..."

    "..."

    不不不,我的头一点也不铁,而且我这个人格外的怂,因为我头上这一顶的包,全部是被人打出来的,所以非常乖乖的从心...

    "可这金蝉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这取经任务怕是已经无法胜任,可这又不能临时换人..."

    "呵呵,我就说了吧,你们这群秃驴控制人的手段非常不靠谱,带个紧箍圈修炼的佛门功法就能治住了?"

    骊山圣母继续大放嘲讽,疯狂对着观音输出,言语中明里暗里的都在调侃。

    "这种根本就是将人当傀儡使,人怎能不反抗,就如同当年金蝉子反抗佛祖一般,虽然那秃驴对外人说是爱戴他,给他这个机会,但其中的门门道道,你我岂不清楚?"

    "这样的傀儡,早晚都得背叛,你们佛门天生就是一个祸根,强行渡人不说,还蛊惑那些叛徒,那些叛徒有了第一次背叛,第二次便更的流畅,区区功法和物质的控制,怎么能够拉拢住人心?"

    "一旦失去这层枷锁,所有人都会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仇恨翻出!"

    "你们灵山中,迟早有人会反!"

    "够了!骊山圣母!"

    一直沉默的观音突然大吼了一声,非常强硬的怼了一波这位准圣,而骊山圣母只是笑了笑,继续摆弄着她手中的无尽茶壶。

    因为她刚刚看了一场史上最好看的大戏,而佛门那群秃驴最害怕的事情,也直面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还无可奈何的只能怒吼,却根本无法把陈道临怎么着。

    这喜闻乐见的大戏,看着别提有多爽了。

    "骊山圣母,我们打个赌如何?"

    "怎么,你想赌这家伙最后会不会归于佛门?"

    圣母柳眉一挑,看着面无表情的观音,顿时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可以报一点当年的恩怨了。

    "正是如此,倘若他最后归于佛门,那么你此后终生无事不得下骊山,倘若我输了...就任你处置!"

    "哦吼,赌注这么大?"

    骊山圣母顿时眉开眼笑的放下茶杯,看观音的眼神中尽是戏弄。

    "既然你这样玩,那不妨,再把赌注压大点..."

    "你想要什么?"

    "倘若金蝉子最后归于灵山,那么我骊山圣母,不妨在灵山住些日子,听听你这天天吹嘘的无上佛经!"

    "..."

    观音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唰就变了,而文殊普贤不由自主的站起,震惊的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倘若我输了呢?"

    "你从此不得吃斋念佛,从此退出佛门!"

    "..."

    观音再次沉默的片刻,无视了耳边疯狂的精神传送,重重的点了头。

    "我代表灵山正式邀请你前往灵山做客,直到取经结束。"

    "直到分出胜负。"

    骊山圣母收起的嘴边的大笑,望了那墙上不大的洞口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能够进入灵山,我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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