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刘总和令人尴尬的金总
美国当红流行歌手威肯性感而又有磁性的歌声正环绕在位于铛铛外卖总部大楼35层的一间独立大办公室里。
办公室位于大楼的顶层，除了办公区，还配有小型会客室，高尔夫练习区和酒吧台。办公室的联排落地窗可以俯瞰园区内各大上市名企的LOGO。虽谈不上将世间美景尽收眼底，但能在这样的办公室里独享国内最富朝气之企业办公楼群的景观也可以说是所有打工人的梦想了。
此时此刻占据着这打工人梦想之地的人正是铛铛外卖美食部的总经理刘宏海。刘宏海，46岁，不到170厘米的身高，略为发福，腰间的皮带被鼓起的肚腩衬托得格外显眼，脑门上仅有的几缕头发稀稀疏疏地覆盖着他程亮的天灵盖。看着这典型的中年油腻大叔的形象，似乎没人想要了解他曾经也是个有理想的翩翩少年之类的动人往事，最多问问他的来路，得知刘宏海之前曾是某美食APP创业公司的中层主管，因为该公司被铛铛外卖收购而被并入铛铛外卖，又因为他擅长摆弄各方利益，站队倒戈等伎俩而爬上了美食部总经理的位置。
刘宏海拿起遥控，把冷气开到最大，解开衬衫上的前两个纽扣，半躺在3米半蓝黑色的超长沙发上，听着音乐，享受着近60平米的私人办公室，恍恍惚惚之间，逐渐进入了梦乡。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刘宏海的嘴边渐渐流出了口水，突然，一个放松，刘宏海的上半身从沙发背上倾斜了下来，惊醒了美梦中的他。
“哎嘛，居然睡着了。”
刘宏海揉了揉眼睛，赶忙坐起身，翘起双脚，连着皮鞋，粗鲁地搭在面前的意大利高级茶几上，摇头晃脑地哼着几句英文歌。
茶几上摆满了纸杯蛋糕、马卡龙、法式布丁和纽约芝士蛋糕等各式西点，他一边美滋滋地吃着这些美味的糕点，一边品着小酒，偶尔一个饱嗝让他的啤酒肚来了个起伏，称着他古驰腰带上的双G五金标牌发出了金灿灿的光。
享用好了眼前的美食，刘宏海拿起遥控器关停了音响，接着把手机放在新型智能插座上，和美国的大卫进行视频通话。
“哈喽，大卫！我们的美食节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宏海用蹩脚的中式英文向美国的联系人大卫了解纽约美食节的情况。
“嗨，兄弟，一切进展地非常顺利。我保证你们老板会很满意铛铛在纽约的推广活动。”大卫自信地回答道。
“哈哈哈......谢谢！纽约见啊......哦，对了，有件事别忘了......”
刘宏海欲言又止。
“别忘了给我安排一份特别的私人计划。”
刘宏海踌躇了许久，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小小私欲。
“特别的？”
大卫有些不得其解。
“女人！在桌子上跳舞的女人！”
刘宏海一着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亮粉色的女性丁字裤，色眯眯地在手机屏幕前扯动。
“你是说脱衣舞娘？在夜店里的脱衣舞娘？”
大卫似乎明白了刘宏海的意思。
“是是是......我去纽约的时候记得给我准备这个!”
刘宏海的脸上笑开了花。
刘宏海正同大卫聊得开心，金玉堂连门也不敲就大大咧咧地走进刘宏海的办公室，吓
得刘宏海立刻把女性丁字裤扔进垃圾桶里。
“哟，刘总！打扰您办事了，我是商务部总经理金玉堂，来公司刚满一个月，之前手上的
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到您这儿来串个门......”
金玉堂满脸堆笑地向刘宏海自我介绍。他伸出手示意刘宏海，刘宏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
一眼金玉堂，灰色的立领T恤，掉了色的卡其色裤子，一双有点儿脏的棕色皮鞋。
刘宏海极为不情愿地挂断了大卫的电话，站起身对着门外的秘书喊道：“朱迪!金总来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让我怠慢人家？！”
“刘总，金总说他打过招呼了，我不知道......”
朱迪立刻小跑进办公室。
“刘总，我只是想来跟您打个招呼，没多大事。”
金玉堂堆满笑容的脸僵硬了起来。
“金总，招待不周怎么行，”刘宏海转向朱迪，“朱迪，带金总到我们部门走走，熟悉一下其他同事。”
“是!”朱迪的神情十分紧张，“金总，您跟我来。”
“可是，刘总......”
金玉堂越发感到尴尬，却又碍不过刘宏海这赶人的架势，气恼地跟着朱迪离开了刘宏海的办公室。
刘宏海转身进了办公室，极为不耐烦地用力一甩手，关上了大门。
“操！老子跟你打招呼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老板啊，什么态度！”
金玉堂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发火，突然他发现自己正巧来到了林丹的办公室，于是停下了脚步，径自推开门，走进了林丹的办公室。
“那个......我让你准备的‘粉丝项目’的资料有进展吗？”
“金总，我把用户数据进行了追踪和整理，得出的结果可能没有你希望的那么美好。”
正在工作的林丹突然被人破门而入，不由得皱了个眉头，看着冲自己迎面走来的金玉堂不免有些反感。
林丹一边压抑着自己对于眼前这位毫无礼貌的上司的疑惑，一边竭力地表现着自己的专业。
“从历史数据来看，如果我们把大量的精力和资金投入到追踪明星粉丝上，得到的收获可能是极为小众的人群，这个数量根本无法达到扩大市占率的目的。况且粉丝是跟着明星移动的，因为他们的偶像而使用我们的APP，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忠实用户。”
“什么？！”
金玉堂接过林丹递来的报告，紧张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图表。他睁大了那对米粒大小的眼睛，努力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把报告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半天，他还是看不懂。对于金玉堂的表现，林丹感到有些异常。
“金总，这是根据数据建模得出的结论，以我的经验判断是不会出错的，您有其他什么观点吗？”
对于顶头上司的表现，林丹感到有些不解。
“这些数据不能说明什么！粉丝的强大不是你可以判断的！把这套数据删了，按我要的方向重新做一套！”
金玉堂生气地把报告还给林丹。
“可是，金总......按照正常的数据统计方式是不太可能得出您要的结论，即使我重新做一遍......”
林丹被金玉堂的指示吓了一跳，她踌躇着却又不得不做出辩解。
“哎呀！你什么脑子！我就是要你给我做个我想看到的报告！”
金玉堂被林丹的“木头脑袋”气到不行。
“您是要编造......？”
林丹又楞了一下。
“什么‘编造’?!我要的是‘粉丝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我就说你们这种从外面回来的人不好使，一板一眼的，你个做数据的懂什么！”
金玉堂听到“编造”这两个字，突然感到心跳加快，七窍冒烟，他的小眼睛气鼓鼓地盯着林丹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就觉得没有刚见到的时候顺眼。
“金总，我们现在是就事论事，请您不要随意加入情绪化的歧视言论。如果您不认同我的报告或者统计方式，我们可以组织部门会议，也可以请董事长和财务官一同出席发表意见。”
林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被金玉堂这意料之外的言语攻击气开了眼界。
“开会？开什么会？你别拿老板压我！粉丝项目必须推进，这事就这么定！”
金玉堂对着林丹甩下了他的最后通牒。
他看了眼墙角里的垃圾桶，把林丹做的报告揉成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别看林丹长得清秀婉约，说话声调也比北方女生柔和，但平常在公司里总是一幅清高冷淡的厌世脸，在金玉堂面前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下属该有的卑躬屈膝。自金玉堂进社会以来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不懂得和上司相处的人，要不是当初老板指定要自己面试林丹，他才不会招这种情商极低，完全不谙官场礼仪的木头人。
金玉堂离开后，林丹看着垃圾桶里的报告书，白皙的脸颊瞬间感到犹如火烧一般灼热，她呆站在原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静。约摸过了一刻钟，林丹压着火，俯身捡起了丢在垃圾桶里的报告书，她拿着报告书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打开了电脑。
金玉堂的无理和狂妄自负惹恼了林丹，她对于这位上司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林丹曾以为回国后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些痛苦、委屈、不公终将被一条国界挡在大洋彼岸，可是，也许她确实还是太过年轻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林丹同这些自己要与之一起共事的人终于渐渐熟稔起来。通过他们日常交谈的只言片语，她大概了解到金玉堂的背景。
金玉堂是个地地道道的BJ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地域优越感，他把自己的户籍当作可以目空一切的金字招牌，在对待BJ以外户籍人口的态度上，从来都有着几分专横。
对于一切他所不了解的外来事物，从轻视、鄙视、漠视这三个选项里，他会随便挑一个来对待。特别是像林丹这样的海归，金玉堂从骨子里是极为排斥的：一是讨厌这些人动不动一开口就是他听不懂的英语；二是看不惯他们年纪轻轻却不懂得对自己鞍前马后；尤其是后者，金玉堂嘴上说这些海归不接地气，终将自毁前程，可实际上谁都能感受到他向来以BJ人自居的优越感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可其他的BJ人也不见得都像金玉堂这般一旦没有受到下属的吹捧就坐立不安，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底气不足，捧着心虚才会这般作妖。
金玉堂学历一般，能力也一般，来铛铛外卖前一直在一家央企的下属娱乐公司工作。他向来喜欢插科打诨，擅长吹牛拍马、投机取巧，虽然一直业绩不佳，不被重用，但就凭着一点儿歪脑筋也能勉勉强强生存着。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去年金玉堂因为跟一个明星工作室谈崩了合同，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被经纪公司监控拍了下来，被老板扫地走人不说，还乖乖在家做了快一年的家庭煮夫，生怕一把年纪才找到的媳妇跟别人跑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连金玉堂自己都以为下半辈子可能要当个全职家庭煮夫的时候，一个铛铛外卖的招聘电话打了过来。这几年正值国内互联网行业蓬勃发展时期，中国互联网公司都流行在美国上市，老外简称“中概股”。这些中概股踏上了这波红利，成为了风口上的猪，个个富得流油。铛铛外卖虽然也是这些佼佼者中的一员，但是整体营收和市场份额却有些吊车尾，为了追赶老大的位置，铛铛外卖这两年开始积极拓展新业务，老板也是为了赚快钱，看着那些小鲜肉的风头一个胜过一个，想着借这些偶像明星的东风冲一把业绩就弄出了个“粉丝项目”，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鬼使神差，老板居然看上了金玉堂的简历，这波让人大跌眼镜的操作真让人为铛铛外卖的气数捏一把汗。
办公室位于大楼的顶层，除了办公区，还配有小型会客室，高尔夫练习区和酒吧台。办公室的联排落地窗可以俯瞰园区内各大上市名企的LOGO。虽谈不上将世间美景尽收眼底，但能在这样的办公室里独享国内最富朝气之企业办公楼群的景观也可以说是所有打工人的梦想了。
此时此刻占据着这打工人梦想之地的人正是铛铛外卖美食部的总经理刘宏海。刘宏海，46岁，不到170厘米的身高，略为发福，腰间的皮带被鼓起的肚腩衬托得格外显眼，脑门上仅有的几缕头发稀稀疏疏地覆盖着他程亮的天灵盖。看着这典型的中年油腻大叔的形象，似乎没人想要了解他曾经也是个有理想的翩翩少年之类的动人往事，最多问问他的来路，得知刘宏海之前曾是某美食APP创业公司的中层主管，因为该公司被铛铛外卖收购而被并入铛铛外卖，又因为他擅长摆弄各方利益，站队倒戈等伎俩而爬上了美食部总经理的位置。
刘宏海拿起遥控，把冷气开到最大，解开衬衫上的前两个纽扣，半躺在3米半蓝黑色的超长沙发上，听着音乐，享受着近60平米的私人办公室，恍恍惚惚之间，逐渐进入了梦乡。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刘宏海的嘴边渐渐流出了口水，突然，一个放松，刘宏海的上半身从沙发背上倾斜了下来，惊醒了美梦中的他。
“哎嘛，居然睡着了。”
刘宏海揉了揉眼睛，赶忙坐起身，翘起双脚，连着皮鞋，粗鲁地搭在面前的意大利高级茶几上，摇头晃脑地哼着几句英文歌。
茶几上摆满了纸杯蛋糕、马卡龙、法式布丁和纽约芝士蛋糕等各式西点，他一边美滋滋地吃着这些美味的糕点，一边品着小酒，偶尔一个饱嗝让他的啤酒肚来了个起伏，称着他古驰腰带上的双G五金标牌发出了金灿灿的光。
享用好了眼前的美食，刘宏海拿起遥控器关停了音响，接着把手机放在新型智能插座上，和美国的大卫进行视频通话。
“哈喽，大卫！我们的美食节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宏海用蹩脚的中式英文向美国的联系人大卫了解纽约美食节的情况。
“嗨，兄弟，一切进展地非常顺利。我保证你们老板会很满意铛铛在纽约的推广活动。”大卫自信地回答道。
“哈哈哈......谢谢！纽约见啊......哦，对了，有件事别忘了......”
刘宏海欲言又止。
“别忘了给我安排一份特别的私人计划。”
刘宏海踌躇了许久，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小小私欲。
“特别的？”
大卫有些不得其解。
“女人！在桌子上跳舞的女人！”
刘宏海一着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亮粉色的女性丁字裤，色眯眯地在手机屏幕前扯动。
“你是说脱衣舞娘？在夜店里的脱衣舞娘？”
大卫似乎明白了刘宏海的意思。
“是是是......我去纽约的时候记得给我准备这个!”
刘宏海的脸上笑开了花。
刘宏海正同大卫聊得开心，金玉堂连门也不敲就大大咧咧地走进刘宏海的办公室，吓
得刘宏海立刻把女性丁字裤扔进垃圾桶里。
“哟，刘总！打扰您办事了，我是商务部总经理金玉堂，来公司刚满一个月，之前手上的
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到您这儿来串个门......”
金玉堂满脸堆笑地向刘宏海自我介绍。他伸出手示意刘宏海，刘宏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
一眼金玉堂，灰色的立领T恤，掉了色的卡其色裤子，一双有点儿脏的棕色皮鞋。
刘宏海极为不情愿地挂断了大卫的电话，站起身对着门外的秘书喊道：“朱迪!金总来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让我怠慢人家？！”
“刘总，金总说他打过招呼了，我不知道......”
朱迪立刻小跑进办公室。
“刘总，我只是想来跟您打个招呼，没多大事。”
金玉堂堆满笑容的脸僵硬了起来。
“金总，招待不周怎么行，”刘宏海转向朱迪，“朱迪，带金总到我们部门走走，熟悉一下其他同事。”
“是!”朱迪的神情十分紧张，“金总，您跟我来。”
“可是，刘总......”
金玉堂越发感到尴尬，却又碍不过刘宏海这赶人的架势，气恼地跟着朱迪离开了刘宏海的办公室。
刘宏海转身进了办公室，极为不耐烦地用力一甩手，关上了大门。
“操！老子跟你打招呼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老板啊，什么态度！”
金玉堂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发火，突然他发现自己正巧来到了林丹的办公室，于是停下了脚步，径自推开门，走进了林丹的办公室。
“那个......我让你准备的‘粉丝项目’的资料有进展吗？”
“金总，我把用户数据进行了追踪和整理，得出的结果可能没有你希望的那么美好。”
正在工作的林丹突然被人破门而入，不由得皱了个眉头，看着冲自己迎面走来的金玉堂不免有些反感。
林丹一边压抑着自己对于眼前这位毫无礼貌的上司的疑惑，一边竭力地表现着自己的专业。
“从历史数据来看，如果我们把大量的精力和资金投入到追踪明星粉丝上，得到的收获可能是极为小众的人群，这个数量根本无法达到扩大市占率的目的。况且粉丝是跟着明星移动的，因为他们的偶像而使用我们的APP，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忠实用户。”
“什么？！”
金玉堂接过林丹递来的报告，紧张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图表。他睁大了那对米粒大小的眼睛，努力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把报告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半天，他还是看不懂。对于金玉堂的表现，林丹感到有些异常。
“金总，这是根据数据建模得出的结论，以我的经验判断是不会出错的，您有其他什么观点吗？”
对于顶头上司的表现，林丹感到有些不解。
“这些数据不能说明什么！粉丝的强大不是你可以判断的！把这套数据删了，按我要的方向重新做一套！”
金玉堂生气地把报告还给林丹。
“可是，金总......按照正常的数据统计方式是不太可能得出您要的结论，即使我重新做一遍......”
林丹被金玉堂的指示吓了一跳，她踌躇着却又不得不做出辩解。
“哎呀！你什么脑子！我就是要你给我做个我想看到的报告！”
金玉堂被林丹的“木头脑袋”气到不行。
“您是要编造......？”
林丹又楞了一下。
“什么‘编造’?!我要的是‘粉丝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我就说你们这种从外面回来的人不好使，一板一眼的，你个做数据的懂什么！”
金玉堂听到“编造”这两个字，突然感到心跳加快，七窍冒烟，他的小眼睛气鼓鼓地盯着林丹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就觉得没有刚见到的时候顺眼。
“金总，我们现在是就事论事，请您不要随意加入情绪化的歧视言论。如果您不认同我的报告或者统计方式，我们可以组织部门会议，也可以请董事长和财务官一同出席发表意见。”
林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被金玉堂这意料之外的言语攻击气开了眼界。
“开会？开什么会？你别拿老板压我！粉丝项目必须推进，这事就这么定！”
金玉堂对着林丹甩下了他的最后通牒。
他看了眼墙角里的垃圾桶，把林丹做的报告揉成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别看林丹长得清秀婉约，说话声调也比北方女生柔和，但平常在公司里总是一幅清高冷淡的厌世脸，在金玉堂面前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下属该有的卑躬屈膝。自金玉堂进社会以来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不懂得和上司相处的人，要不是当初老板指定要自己面试林丹，他才不会招这种情商极低，完全不谙官场礼仪的木头人。
金玉堂离开后，林丹看着垃圾桶里的报告书，白皙的脸颊瞬间感到犹如火烧一般灼热，她呆站在原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静。约摸过了一刻钟，林丹压着火，俯身捡起了丢在垃圾桶里的报告书，她拿着报告书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打开了电脑。
金玉堂的无理和狂妄自负惹恼了林丹，她对于这位上司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林丹曾以为回国后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些痛苦、委屈、不公终将被一条国界挡在大洋彼岸，可是，也许她确实还是太过年轻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林丹同这些自己要与之一起共事的人终于渐渐熟稔起来。通过他们日常交谈的只言片语，她大概了解到金玉堂的背景。
金玉堂是个地地道道的BJ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地域优越感，他把自己的户籍当作可以目空一切的金字招牌，在对待BJ以外户籍人口的态度上，从来都有着几分专横。
对于一切他所不了解的外来事物，从轻视、鄙视、漠视这三个选项里，他会随便挑一个来对待。特别是像林丹这样的海归，金玉堂从骨子里是极为排斥的：一是讨厌这些人动不动一开口就是他听不懂的英语；二是看不惯他们年纪轻轻却不懂得对自己鞍前马后；尤其是后者，金玉堂嘴上说这些海归不接地气，终将自毁前程，可实际上谁都能感受到他向来以BJ人自居的优越感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可其他的BJ人也不见得都像金玉堂这般一旦没有受到下属的吹捧就坐立不安，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底气不足，捧着心虚才会这般作妖。
金玉堂学历一般，能力也一般，来铛铛外卖前一直在一家央企的下属娱乐公司工作。他向来喜欢插科打诨，擅长吹牛拍马、投机取巧，虽然一直业绩不佳，不被重用，但就凭着一点儿歪脑筋也能勉勉强强生存着。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去年金玉堂因为跟一个明星工作室谈崩了合同，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被经纪公司监控拍了下来，被老板扫地走人不说，还乖乖在家做了快一年的家庭煮夫，生怕一把年纪才找到的媳妇跟别人跑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连金玉堂自己都以为下半辈子可能要当个全职家庭煮夫的时候，一个铛铛外卖的招聘电话打了过来。这几年正值国内互联网行业蓬勃发展时期，中国互联网公司都流行在美国上市，老外简称“中概股”。这些中概股踏上了这波红利，成为了风口上的猪，个个富得流油。铛铛外卖虽然也是这些佼佼者中的一员，但是整体营收和市场份额却有些吊车尾，为了追赶老大的位置，铛铛外卖这两年开始积极拓展新业务，老板也是为了赚快钱，看着那些小鲜肉的风头一个胜过一个，想着借这些偶像明星的东风冲一把业绩就弄出了个“粉丝项目”，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鬼使神差，老板居然看上了金玉堂的简历，这波让人大跌眼镜的操作真让人为铛铛外卖的气数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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