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人醉酒

    “你这小孩儿真是奇怪，别人都是只知道‘殷简羽’而不知她的名为‘采扬’，你却只知她的名不知她的字；使人也都知‘宋松苏’而不知‘宋乌书’，你却相反。”大汉看着他，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

    沐殷脸色仍是很古怪，这么说自己是半个殷国人，还是殷帝的亲外孙？他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又不能说出来，因为好像没有人知道他母亲和一个姓沐的有什么关系，好吧，那算是他的父亲。

    “算了，我没问题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上次我们村里有军队驻扎，我就听那些士兵在议论宋松苏，还在酒馆看见那个自称宋松苏的家伙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在说‘殷采扬’这个名字。那些士兵表情都很奇怪，不过我听村里那个知道很多东西的老头子说宋松苏从不喝酒的，估计那人不是他罢。”沐殷早在脑子里编织好谎言，向大汉解释道。

    “你为什么这么好奇？万一他不是宋松苏呢？”大汉满腹狐疑地问。

    “因为我悄悄溜上房顶去看他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还给了我一片金叶子。至于金叶子，因为你们殷国攻得太急，我们逃难得太急，所以就落在家里了。”沐殷又解释道。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有编造谎言的天赋，就这么顺口地编成了。

    大汉不再疑惑。

    两个人开始吃菜。沐殷对于菜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在神庭里几乎不吃东西，神庭里的那些仙草仙药他吃过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吃了，因为效果虽好，味道真是让人想吐。毕竟，神庭里可没有什么“厨神”，专门给人烧菜，相比较，还是凡间的食物味道好许多。

    这家酒楼里的菜就还不错。好看又好吃。

    酒楼里也不似在外面看到的那么华贵，白墙红桌青板地，白墙上还有从前提过的诗，大约是喝醉了酒的人题的。丝毫不输于皇帝的那些宫殿里秀美的的景致与楼阁，或许还差一把琴、一支笛。

    沐殷像是几天没吃饭的，狼吞虎咽，与大汉抢着吃。

    很快，一桌的佳肴就被两人都解决光了。沐殷吃得肚子痛了，大汉却像没事人一样站着，他要来一壶酒，打开窗子，边喝酒边赏景。直到喝得烂醉，躺在酒桌上说着胡话。

    窗外，月色如水，轻轻隆在大汉身上，像是在唤他入睡。一会儿，大汉打起了呼噜。

    沐殷觉得有些无聊，便倒了点酒喝，他尝不出酒的好坏，酒神爷爷说过，辨酒的好坏不光要懂酒，还要品尝过人间冷暖、世道沧桑……

    沐殷想，真是如此才能辨出酒的好坏吗？那么世上有这么多艰难困苦吗？父神母神，行露想你们了，你们能听见吗？师姐，神王叔叔，我也会想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等着行露从人间回来……

    沐殷这样想着，便入了梦，嘴角漾起甜蜜的笑容。

    黑暗中，大汉在夜中醒来，看着熟睡中微笑的沐殷，不禁有些羡慕。曾几何时，自己也与皇兄这样大醉一场，睡在酒桌上，那样的无忧无虑，而现在，却沦落为成天猜嫉人心的阴谋家。

    他没有打搅沐殷的美梦，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出酒楼。他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把这孩子送去小皇子那儿当侍读了，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其实挺好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沐殷跟在他身后，和他畅所欲言，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对自己说话也没有丝毫改变。要不，就去和皇兄说说？他想。

    他果真按照早上的路线进了宫，不同的是，路上也有了些宫女太监，确认他的身份后，朝他行礼。他走到长廊尽头的小亭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在亭中央，端着酒喝，正在等他。

    “那孩子怎么样？”皇帝问。

    “他问了我两个问题，一是问简羽，二是问宋松苏。”大汉如实答道。大汉并没有透露沐殷知道“殷采扬”和“宋乌书”这个名字。

    “哦？他为什么会问这两个人？”皇帝有兴趣地问。

    大汉将沐殷编成的谎言都如实说了。

    “那皇弟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皇帝问。

    “他才四岁一孩子，怎么可能骗人。皇兄，我有些后悔了，要不你再找一个京城里贵族的公子哥儿给小皇子当伴读？我觉得这孩子挺适合当兵的，也挺对我脾气。”大汉憨笑道。

    “哦？皇弟，这世上对你脾气的人不多啊。那这小子我一定要见见。至于小皇子那边，他整天嚷嚷着不要和宫女太监玩，给他找几个公子哥儿也不喜，说是那些人只会对他阿谀奉承，一点儿都不好玩。皇弟啊，你这一路行军打仗见了这么多小孩儿，怎么就偏选了这个孩子？”皇帝笑着问。

    大汉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就觉得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看见了他，我心里就像在说一定要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