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月
江漪川放开了死去的女孩冰冷的手掌。
他为“他”和她默哀了三分钟。
然后他便强行压抑住属于“他”的那股悲伤情绪。
深呼吸，让自己恢复清醒，然后站起身来。
“他”其实有名字，“他”叫“江川”。
这个名字是建木城一家小小的福利院的院长给“他”取的，因为据说“他”是个被放在竹篮中顺水漂流而来的弃婴。
捡到江川的那条山葡萄河自北而南，环绕建木城一周，而后朝东汇入狭刀江里，尽头是狄厄斯大陆东边的缥缈之海。
“江川，孤儿……啧。”
江漪川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川这个名字，跟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其实是一样的。
后来他毕业之后去当了编剧，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够“水”，便又在江川二字之中，加了一个涟漪的漪，权当笔名了，想着日后写文能如水面荡漾轻巧，“水”起来也能活泼一些。后来这名字用得久了，连江漪川自己都把这个名字当成了真正的名字，只是他比较懒，还没去给证件上的名字改过来。
或许，正是因为他和“他”实际上拥有着同一个名字，他才能以“他”的躯体，重新在这个名为【狄厄斯】的大陆上睁开眼睛。
狄厄斯大陆的江川确实是死了，被反弹而回的夜梦术给抹杀了。
但地球上的江川呢？
“我是死了才会穿越的吗？不应该吧。”
江漪川在勉力地进行着回忆。
在来到狄厄斯大陆之前，他在做什么？
通宵赶完稿之后，凌晨五点半，天将亮未亮，他打电话去给拖欠了他十来万稿费没给的那家电影公司，跟他们家的小老板例行公事般吵了半个小时，结果照旧颗粒无收。
六点钟，他准时吃过早餐，煎蛋面包蓝莓饼干加牛奶，然后去慢跑了半小时。
六点四十五，他回家冲了个热水澡。
对，想起来了！
他闭着眼睛哼着歌儿，往脑袋上抹洗发水呢。
毫无征兆地，他心脏一绞，意识就没了。
“不会吧……真的因为熬夜猝死了？”
江漪川嘴角抽搐了一下，脸瞬间就白了。
他自诩浪漫主义者，他觉得像他这种矫情逼，就应该拿着千字十块的稿费，在路边摊上撸着串儿喝着酒，某天就一头栽倒在阴沟之中，长眠不醒。
可那只不过是他说说而已，他浏览器里的历史记录还没删呢！
怎么能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喔嚯，晚节不保。”
江漪川捂住了脸。
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从何来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该往哪儿去。
这是一个名为狄厄斯的世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而且，他现在正在一只七级魔源兽的巢穴之中。
虽然那只巨鸟钻进树洞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和穆星络的尸体。
但是，这横生在崖壁之上的巨树，往里走，有那大鸟在里边。往外走，是无尽深渊。
横竖都是一个死。
“这合理么，别人穿越多少都会给点缓冲的余地吧。这一上来等级没练，装备没刷，白皮号来打BOSS？”
江漪川扭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树洞。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
要不放弃吧，直接跳下去摔死，说不定还有再穿越的机会呢？
这种逃避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滋生出来。
然后被他掐灭。
他不敢赌，他连自己是不是因为猝死了才会穿越的都不敢确定，又怎么敢去赌他再死一次就能再穿越。
这种生死局的代价他可支付不起。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七级的魔源兽，原主江川这种路人甲佣兵此前只是在传说之中听见过，在江川听过的传说中，一头七级的魔源兽，它能摧毁一个没有7段术力的【先知】或者7段械力的【军师】坐镇的小城邦。
而传说难免失真。因为是人在传说，所以他们或许会不自觉地夸大人的作用。
江漪川记忆之中有这只七级的啸月苍鸢肆虐的情形。
他觉得，就算是7段的先知或是军师，恐怕都没有那巨鸟强大。
毕竟原主这种2段的【械兵】杂鱼，亲眼见过的最强者，就是5段术力的解构师穆星络而已。
他对更强的人类，没有任何的具体概念。哪怕他道听途说过很多高阶术宗和高阶械宗的非凡能力的故事。
也就是说，根据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江漪川认为，那些传说保守了，一头七级的魔源兽，摧毁一个小城邦，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他如今，就站在这种可怕的怪兽的巢穴门口。
尽管怪鸟还没对他们动手，但威胁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
那怪鸟一旦动手，他绝无反击之力。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
他循着江川的记忆，开始在自己身上踅摸起来，把所有的装备道具都掏了出来。
但因为江川本身就很贫穷，一个2段的械兵，能买得起什么高端的道具和装备啊。
他往自己胸口上摘下了一块二指宽的黄铜铭牌，这是佣兵公会的身份认证，他是E级，最低等的佣兵。
然后他从自己的腰上摘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菱形盒子，这是江川的源能匣。
械宗用源能匣储存源能，并通过它来引导和施展械力，操纵各种零件和机械进行动作。
每个械宗的源能匣都是同他们自身绑定的，别人就算得到了它，也无法直接使用其中储藏的源能，因为没办法通过认证。
而以江漪川如今继承自江川的2段械力，这个源能匣能够提供的力量，完全启动恐怕功率也就同一辆小汽车差不多。
他转念一想，其实如果能有这种力量，也算是挺厉害了，人类能有这种力量，也堪称是超凡脱俗了。
然后他就想起了江川被穆星络溃散的术力轻巧地一碰就干碎了。
“还是不能比，人比人得死。”
穆星络那种5段的术力，可不知道比江川这种杂鱼高出了几番了。
接着，他又从自己工装裤一样的裤兜子里翻出了7柄短刀，通体黑色，一面开刃。在械力的加持之下，这些短刀能够短暂地被磁力控制着，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飞舞。
江川对这些短刀的操纵应该还是很娴熟的，江漪川只是循着身体的本能驱使了一下，便感觉得心应手。
他能操纵短刀飞行的最远距离大约有五米，在五米之内，这些短刀竟然能够如臂指使，就像是他身体的外延一样。
这种感觉可太神奇了。
他对所谓的“械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但是，2段的械兵，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械力或许能让短刀更锋利一些，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加成了。
江川本来一共有十二把短刀，他如果械力全开，能够同时催动十二柄短刀进行攻击，但是不能持久。
之前在农庄原野上遭遇了怪鸟，另外的5把刀要么丢了，要么直接被怪鸟掀起的风给搅碎了。
江川尝试过，他械力全开催动短刀，根本就无法击穿那怪鸟的表皮。
那怪鸟一身黑羽坚逾钢铁，简直是刀枪不入。
不过江漪川看过它长着白色绒毛的柔软腹部，或许没有羽毛覆盖的地方，能够刺穿？他不敢确定。
掏出七把短刀之后，江漪川又搜出了一个绑在腿上的小盒子，里边是五管手指长短，比口红略细的淡绿色浓缩营养液。
因为有江川的记忆，江漪川嘴里似乎泛起了这玩意儿的味道来。这东西口感略粘稠，尝起来有点像是玉米糊糊，微甜。一管三口，一口能顶一顿饭。
佣兵公会出售的基本款，压缩干粮了属于是。
然后就只有一枚金币，两枚银币，和一小兜的铜币了。
这些钱币的一面雕着的是九段建木，就是一棵大树，从下往上，分成了由大到小的九段，中间一根笔直的树干相连。这是建木城城主，曲家的家徽。同样也是建木城正中那座砥天塔的形状。
砥天塔便是按照传说中的神树建木的模样建造的，而这座城邦，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钱币的背面，则是竖着的三个字，建木城。
江漪川继承了江川的记忆，他读得懂这三个类似繁体字变体的文字。但要让他写出来的话，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有些别手。
在狄厄斯大陆上，不同的城邦流通的钱币都不相同。各个城邦的城主府才具备铸造钱币的资格。
所以不同城邦之间流通的钱币，价值也有所不同。这主要取决于各个城邦的强弱，和在狄厄斯大陆上的话语权。
对商人而言，货币的不统一，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投机的机会。
不过，各个城邦内部，基本都遵循同一条简单的货币机制：一百枚铜币兑换同样徽记的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兑换同样徽记的一枚金币。
思考着这极其眼熟的货币机制，江漪川难过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发现江川手上竟然只有一枚金币两枚银币，和不足五十枚的铜币。
如果简单地将一枚铜币算作是一元钱的话，也就是说江川全副身家，竟然只有一万零二百多块钱。
“还好，总算是没有负债。”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江川竟然就身无长物了。
江漪川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全身摸了个干净，底裤都翻过了，真的没有了。
这些东西能用来对抗那头七级的怪鸟吗？
江漪川很生气，根本就不可能。
他一边生气，一边打开了一管浓缩营养液，恶狠狠地灌了一口。
嘴里泛起粘稠的微甜，一股暖流流向腹中，他竟然很快就有了饱腹感。
“这玩意儿挺不错，都省了吃饭的时间了。”
江漪川是个懒狗，他当初在地球上的时候，连吃饭都觉得累。
他塞起营养液的盖子，转头将视线投在了穆星络的身上。
本能地，他的身体升起了抗拒。
但被江漪川镇压。
他走向穆星络的尸体，开始翻找起来。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总得活下去，对不起了。”
江漪川口中喃喃着，将穆星络的尸身翻遍。
相比械兵江川，身为5段解构师的穆星络，可富有太多了。
起码从她身上搜出的钱袋子，里头绝大多数都是金币。
足足有二十枚，然后有十六枚银币，铜板只有区区的四个。
江漪川含泪将穆星络这个绣着金丝的黑色精致钱袋打开来，把他自己的一枚金币，二枚银币，和几十枚铜板装了进去。
这下子，他就拥有二十一枚金币，十八枚银币，和近五十个铜币的资产了。
这是江川从未拥有过的巨款。
江漪川心中顿时一片满足。
然后他还翻到了一个营养液的包装盒，里头是十几管淡蓝色的营养液，这是高档货，比江川那五管十个铜板一管的淡绿色营养液，要贵上近二十倍。
据说这种高档营养液，口感层次丰富，味道细腻，营养加倍，还更容易消化吸收。
江川只是听人描述过，他自己是舍不得购买的。
除了这些，江漪川还从穆星络的脖子上解下来了一根银质的项链，银链子上挂着一枚戒指，戒指上是一颗精致的星星，紫金颜色。
他端详了这枚戒指一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解开了银链，将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之上。
严丝合缝。
然后他心中的悲伤就更加翻涌如潮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翻看着从穆星络身上搜出的东西。
还有一只深蓝色的小包，里头装着一些精油、干草、干花瓣、蜡烛，还有一些江漪川不认识的零碎的东西。
这恐怕是织命穆家施展夜梦术所需的素材。
他将穆星络胸口的银质B级佣兵铭牌摘下，放进这个小包，将小包贴身收好。
然后再将所有的营养液收集一处，装进了工装裤腿边的兜里。
菱形的源能匣挂在腰间，旁边小心翼翼地挂上黑色镶金线的钱袋。
七柄短刀插进大腿边的皮套之中，调整好了位置，方便他抬手便可将它们用械力招出。
江漪川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他蹲下身，用手将穆星络脸上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他凝望着她安恬平静的面容，心中轻轻地道了声感谢。
他站起身，面对着黑幽幽一片的巨鸟巢穴。
在他背后，夜幕悄然而至，靛蓝的夜空之中，一东一西，高高悬挂着一银一金两弯新月。
他为“他”和她默哀了三分钟。
然后他便强行压抑住属于“他”的那股悲伤情绪。
深呼吸，让自己恢复清醒，然后站起身来。
“他”其实有名字，“他”叫“江川”。
这个名字是建木城一家小小的福利院的院长给“他”取的，因为据说“他”是个被放在竹篮中顺水漂流而来的弃婴。
捡到江川的那条山葡萄河自北而南，环绕建木城一周，而后朝东汇入狭刀江里，尽头是狄厄斯大陆东边的缥缈之海。
“江川，孤儿……啧。”
江漪川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川这个名字，跟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其实是一样的。
后来他毕业之后去当了编剧，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够“水”，便又在江川二字之中，加了一个涟漪的漪，权当笔名了，想着日后写文能如水面荡漾轻巧，“水”起来也能活泼一些。后来这名字用得久了，连江漪川自己都把这个名字当成了真正的名字，只是他比较懒，还没去给证件上的名字改过来。
或许，正是因为他和“他”实际上拥有着同一个名字，他才能以“他”的躯体，重新在这个名为【狄厄斯】的大陆上睁开眼睛。
狄厄斯大陆的江川确实是死了，被反弹而回的夜梦术给抹杀了。
但地球上的江川呢？
“我是死了才会穿越的吗？不应该吧。”
江漪川在勉力地进行着回忆。
在来到狄厄斯大陆之前，他在做什么？
通宵赶完稿之后，凌晨五点半，天将亮未亮，他打电话去给拖欠了他十来万稿费没给的那家电影公司，跟他们家的小老板例行公事般吵了半个小时，结果照旧颗粒无收。
六点钟，他准时吃过早餐，煎蛋面包蓝莓饼干加牛奶，然后去慢跑了半小时。
六点四十五，他回家冲了个热水澡。
对，想起来了！
他闭着眼睛哼着歌儿，往脑袋上抹洗发水呢。
毫无征兆地，他心脏一绞，意识就没了。
“不会吧……真的因为熬夜猝死了？”
江漪川嘴角抽搐了一下，脸瞬间就白了。
他自诩浪漫主义者，他觉得像他这种矫情逼，就应该拿着千字十块的稿费，在路边摊上撸着串儿喝着酒，某天就一头栽倒在阴沟之中，长眠不醒。
可那只不过是他说说而已，他浏览器里的历史记录还没删呢！
怎么能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喔嚯，晚节不保。”
江漪川捂住了脸。
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从何来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该往哪儿去。
这是一个名为狄厄斯的世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而且，他现在正在一只七级魔源兽的巢穴之中。
虽然那只巨鸟钻进树洞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和穆星络的尸体。
但是，这横生在崖壁之上的巨树，往里走，有那大鸟在里边。往外走，是无尽深渊。
横竖都是一个死。
“这合理么，别人穿越多少都会给点缓冲的余地吧。这一上来等级没练，装备没刷，白皮号来打BOSS？”
江漪川扭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树洞。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
要不放弃吧，直接跳下去摔死，说不定还有再穿越的机会呢？
这种逃避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滋生出来。
然后被他掐灭。
他不敢赌，他连自己是不是因为猝死了才会穿越的都不敢确定，又怎么敢去赌他再死一次就能再穿越。
这种生死局的代价他可支付不起。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七级的魔源兽，原主江川这种路人甲佣兵此前只是在传说之中听见过，在江川听过的传说中，一头七级的魔源兽，它能摧毁一个没有7段术力的【先知】或者7段械力的【军师】坐镇的小城邦。
而传说难免失真。因为是人在传说，所以他们或许会不自觉地夸大人的作用。
江漪川记忆之中有这只七级的啸月苍鸢肆虐的情形。
他觉得，就算是7段的先知或是军师，恐怕都没有那巨鸟强大。
毕竟原主这种2段的【械兵】杂鱼，亲眼见过的最强者，就是5段术力的解构师穆星络而已。
他对更强的人类，没有任何的具体概念。哪怕他道听途说过很多高阶术宗和高阶械宗的非凡能力的故事。
也就是说，根据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江漪川认为，那些传说保守了，一头七级的魔源兽，摧毁一个小城邦，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他如今，就站在这种可怕的怪兽的巢穴门口。
尽管怪鸟还没对他们动手，但威胁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
那怪鸟一旦动手，他绝无反击之力。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
他循着江川的记忆，开始在自己身上踅摸起来，把所有的装备道具都掏了出来。
但因为江川本身就很贫穷，一个2段的械兵，能买得起什么高端的道具和装备啊。
他往自己胸口上摘下了一块二指宽的黄铜铭牌，这是佣兵公会的身份认证，他是E级，最低等的佣兵。
然后他从自己的腰上摘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菱形盒子，这是江川的源能匣。
械宗用源能匣储存源能，并通过它来引导和施展械力，操纵各种零件和机械进行动作。
每个械宗的源能匣都是同他们自身绑定的，别人就算得到了它，也无法直接使用其中储藏的源能，因为没办法通过认证。
而以江漪川如今继承自江川的2段械力，这个源能匣能够提供的力量，完全启动恐怕功率也就同一辆小汽车差不多。
他转念一想，其实如果能有这种力量，也算是挺厉害了，人类能有这种力量，也堪称是超凡脱俗了。
然后他就想起了江川被穆星络溃散的术力轻巧地一碰就干碎了。
“还是不能比，人比人得死。”
穆星络那种5段的术力，可不知道比江川这种杂鱼高出了几番了。
接着，他又从自己工装裤一样的裤兜子里翻出了7柄短刀，通体黑色，一面开刃。在械力的加持之下，这些短刀能够短暂地被磁力控制着，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飞舞。
江川对这些短刀的操纵应该还是很娴熟的，江漪川只是循着身体的本能驱使了一下，便感觉得心应手。
他能操纵短刀飞行的最远距离大约有五米，在五米之内，这些短刀竟然能够如臂指使，就像是他身体的外延一样。
这种感觉可太神奇了。
他对所谓的“械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但是，2段的械兵，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械力或许能让短刀更锋利一些，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加成了。
江川本来一共有十二把短刀，他如果械力全开，能够同时催动十二柄短刀进行攻击，但是不能持久。
之前在农庄原野上遭遇了怪鸟，另外的5把刀要么丢了，要么直接被怪鸟掀起的风给搅碎了。
江川尝试过，他械力全开催动短刀，根本就无法击穿那怪鸟的表皮。
那怪鸟一身黑羽坚逾钢铁，简直是刀枪不入。
不过江漪川看过它长着白色绒毛的柔软腹部，或许没有羽毛覆盖的地方，能够刺穿？他不敢确定。
掏出七把短刀之后，江漪川又搜出了一个绑在腿上的小盒子，里边是五管手指长短，比口红略细的淡绿色浓缩营养液。
因为有江川的记忆，江漪川嘴里似乎泛起了这玩意儿的味道来。这东西口感略粘稠，尝起来有点像是玉米糊糊，微甜。一管三口，一口能顶一顿饭。
佣兵公会出售的基本款，压缩干粮了属于是。
然后就只有一枚金币，两枚银币，和一小兜的铜币了。
这些钱币的一面雕着的是九段建木，就是一棵大树，从下往上，分成了由大到小的九段，中间一根笔直的树干相连。这是建木城城主，曲家的家徽。同样也是建木城正中那座砥天塔的形状。
砥天塔便是按照传说中的神树建木的模样建造的，而这座城邦，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钱币的背面，则是竖着的三个字，建木城。
江漪川继承了江川的记忆，他读得懂这三个类似繁体字变体的文字。但要让他写出来的话，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有些别手。
在狄厄斯大陆上，不同的城邦流通的钱币都不相同。各个城邦的城主府才具备铸造钱币的资格。
所以不同城邦之间流通的钱币，价值也有所不同。这主要取决于各个城邦的强弱，和在狄厄斯大陆上的话语权。
对商人而言，货币的不统一，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投机的机会。
不过，各个城邦内部，基本都遵循同一条简单的货币机制：一百枚铜币兑换同样徽记的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兑换同样徽记的一枚金币。
思考着这极其眼熟的货币机制，江漪川难过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发现江川手上竟然只有一枚金币两枚银币，和不足五十枚的铜币。
如果简单地将一枚铜币算作是一元钱的话，也就是说江川全副身家，竟然只有一万零二百多块钱。
“还好，总算是没有负债。”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江川竟然就身无长物了。
江漪川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全身摸了个干净，底裤都翻过了，真的没有了。
这些东西能用来对抗那头七级的怪鸟吗？
江漪川很生气，根本就不可能。
他一边生气，一边打开了一管浓缩营养液，恶狠狠地灌了一口。
嘴里泛起粘稠的微甜，一股暖流流向腹中，他竟然很快就有了饱腹感。
“这玩意儿挺不错，都省了吃饭的时间了。”
江漪川是个懒狗，他当初在地球上的时候，连吃饭都觉得累。
他塞起营养液的盖子，转头将视线投在了穆星络的身上。
本能地，他的身体升起了抗拒。
但被江漪川镇压。
他走向穆星络的尸体，开始翻找起来。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总得活下去，对不起了。”
江漪川口中喃喃着，将穆星络的尸身翻遍。
相比械兵江川，身为5段解构师的穆星络，可富有太多了。
起码从她身上搜出的钱袋子，里头绝大多数都是金币。
足足有二十枚，然后有十六枚银币，铜板只有区区的四个。
江漪川含泪将穆星络这个绣着金丝的黑色精致钱袋打开来，把他自己的一枚金币，二枚银币，和几十枚铜板装了进去。
这下子，他就拥有二十一枚金币，十八枚银币，和近五十个铜币的资产了。
这是江川从未拥有过的巨款。
江漪川心中顿时一片满足。
然后他还翻到了一个营养液的包装盒，里头是十几管淡蓝色的营养液，这是高档货，比江川那五管十个铜板一管的淡绿色营养液，要贵上近二十倍。
据说这种高档营养液，口感层次丰富，味道细腻，营养加倍，还更容易消化吸收。
江川只是听人描述过，他自己是舍不得购买的。
除了这些，江漪川还从穆星络的脖子上解下来了一根银质的项链，银链子上挂着一枚戒指，戒指上是一颗精致的星星，紫金颜色。
他端详了这枚戒指一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解开了银链，将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之上。
严丝合缝。
然后他心中的悲伤就更加翻涌如潮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翻看着从穆星络身上搜出的东西。
还有一只深蓝色的小包，里头装着一些精油、干草、干花瓣、蜡烛，还有一些江漪川不认识的零碎的东西。
这恐怕是织命穆家施展夜梦术所需的素材。
他将穆星络胸口的银质B级佣兵铭牌摘下，放进这个小包，将小包贴身收好。
然后再将所有的营养液收集一处，装进了工装裤腿边的兜里。
菱形的源能匣挂在腰间，旁边小心翼翼地挂上黑色镶金线的钱袋。
七柄短刀插进大腿边的皮套之中，调整好了位置，方便他抬手便可将它们用械力招出。
江漪川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他蹲下身，用手将穆星络脸上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他凝望着她安恬平静的面容，心中轻轻地道了声感谢。
他站起身，面对着黑幽幽一片的巨鸟巢穴。
在他背后，夜幕悄然而至，靛蓝的夜空之中，一东一西，高高悬挂着一银一金两弯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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