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别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高冲斗走出了老周头的院门。左手提着一条肉，右手扛着十斤白面往自己家走。回想起今天的事情高冲斗恍惚感觉就像做梦一般。一个独臂说书老头突然变成了一个武学高手，还收了自己为徒。这是真实的么？

    回到家中之后，把白面和肉放到堂屋的柜子上。高冲斗不由的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呢？一边想一边脱去外面的旧皮袄，一块玉佩从大衣的怀里显露出来。高冲斗眼前一亮，想起在师傅家时也是因为老周头看到他怀里这块玉佩开始，才叫自己喝酒给自己讲解武道修行的境界然后问自己想不想学武的。那么这块玉佩一定又不凡的来历，或者跟老周头的过去有关。

    想通这些细节之后，高冲斗终于不是那么恍恍惚惚的了。虽然老周头可能是因为看到这块玉佩才起的心思收徒，但是自己对师傅的尊敬和感谢确实实实在在的。百日梦了这么多年一旦有机会能走上这条路，哪怕和梦想的距离就像自己和远处的天际线一般的远也值得。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坚持的走下去。

    想完了这些高冲斗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屋里，玉佩的原主人燕老四却不见了。他赶忙在房前屋后找了起来，足足找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巷子远处走过来的一个身影，正是燕老四。

    等燕老四走的门口，不待高冲斗说话就一把把高冲斗拽进院子里。高冲斗急忙喊道：“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半个时辰了！你……”不等高冲斗说完俩人已经走进堂屋里了。一到屋里燕老四放开高冲斗的袖子，立正对高冲斗拱手一拜说道：“还请恩公原谅小子唐突，刚刚恩公久去不归，我外出寻找恰好遇到了一个同乡和同乡商量明日要一起返乡这才晚了。还请恩公原谅。”高冲斗看了眼面前的燕老四，眼神有些奇怪说道：“我也从路上过来没看到你呀！算了有个同乡带你一起走也好。不然你这少爷的身子我也怕一路上你被饿死了。”

    “恩公大恩大德，小子无以为报。请再受小生一拜！”燕老四说完便举手要拜，高冲斗赶忙抬手扶住他笑道：“不要这么客气了，眼见要过年了你要拜了我岂不是是还得给你压岁钱？我可告诉你钱都买吃食了我可没钱给你。”

    俩人说笑了几句高冲斗便走到灶前准备做饭，转头跟燕老四说道：“你今天有口福了我买了白面和肉一会儿给你包个饺子吃。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我给你包顿饺子也算给你送行了。一会儿你去院子西边地里挖出一颗白菜，今天我们吃白菜肉馅的饺子。”说完拿出一个盆来舀出满满两大碗白面和上了一些温水开始和面。等面和好之后，拿过燕老四挖出的白菜切成了细丝有剁成了馅，取了一大块五花肉细细切成肉馅将两种馅放在一起倒了些菜籽油盐巴便开始搅拌。不一会儿便开始包饺子，燕老四看着洗了洗手也想帮忙，高冲斗却也没有拦他还耐心的教他如何包饺子。俩人一起包完了这顿饺子，高冲斗在灶里点火烧水，水开后便把饺子下锅开始煮饺子。燕老四看着高冲斗忙前忙后自己也帮不上多少忙便坐在灶膛前烤起了火，看着灶膛里红彤彤的火焰，燕老四说道：“恩公，我家在燕国下都武阳城，恩公不如随我去武阳城吧。我家也有些钱财能好好的报答恩公。”

    若是在前一天听到这些话，高冲斗没准儿还真会去。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他做了十来年的白日梦有了一丝实现的可能，他怎么会舍得放弃。高冲斗回头看了看燕老四的脸，本来白净的脸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燕老四眼神里透出一丝丝坚定和一丝丝愧疚。高冲斗转过头说道：“武阳城有什么好的没准儿，有我在太平镇这么舒服么？”说完看了看燕老四的眼睛又说道“可能以后我会去的吧……你可准备好我投奔你啊！”

    说完俩人都沉默了，锅里的饺子上下翻飞着，灶膛里毕毕剥剥火焰声响仿佛也有一丝离别的意味。高冲斗从小便很少同龄的玩伴，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变故让他更早的扛起了活着这个重担，他打交道的经常都是比他长一辈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同龄的玩伴能陪他说话聊天。所以他对于燕老四这个人的印象也从最初的麻烦转变成了值得一交的人，或许是少年人经历少容易相信别人，也或许是守着这间不会说话的老房子太久了有一个能和他说话一起包饺子的人给了他一丝丝久违的家的感觉吧！所以当离别将近时，一丝丝愁苦的离别气息像水一样淹没了过来，两个少年不知所措的倔强的没有说话。

    锅灶里水汽不一会儿就充满了屋子，饺子的香味也随之而来。俩人默默的吃着饺子，不知为何今天的饺子吃起来总有点咸味。

    腊月二十五，阳光明媚，宜远行。

    高冲斗早早起来热了热昨晚做的饺子，和燕老四胡乱吃了两口。披上衣服俩人便并肩走出了太平镇略显低矮的城门。俩人仍旧谁也没有说话。

    往武阳城方向而去的官道上俩人看到了一个黑色布衣的中年人，遥遥的对着燕老四挥了挥手。燕老四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高冲斗说道：“恩公，万望珍重，一定要记得来武阳城找我玩啊！”高冲斗抿嘴点头，冲燕老四笑了笑。燕老四看了看高冲斗明亮的眼睛，咧嘴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向武阳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