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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草床上

    马车一路向前,熟悉的山景复见,菊南山庄已在眼前。银霞不由感慨万千,几天之内,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准备上山做贼了!

    虽然已下定决心,银霞心中却仍是难免有些紧张,这次再来就真的要做小偷!

    到得庄门,公子夜率先下车,拉开车门,将银霞请了出来。

    庄丁们一见是他,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怪异,那是心中明显不恭却又不敢招惹的神情。

    终于有一名庄丁被推了出来,上前说道:“二少爷有令,老爷寿诞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请这位姑娘留下姓名。”

    公子夜勾起唇角,盯着庄丁笑道:“我是闲杂人等吗?”

    庄丁道:“不是。”

    公子夜又道:“我的朋友是闲杂人等吗?”

    庄丁道:“不是。可是二少爷说……”

    公子夜不耐烦地说:“二少爷是少爷我就不是少爷了?二少爷的朋友是客人,我的朋友就是闲杂人等?”

    庄丁嚅嚅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公子夜挥手打断他,随意地说道:“对了,我的银子刚巧用光,车资你先垫付一下,回头找你们的二少爷要吧。”说完,他揽着银霞大摇大摆地步入庄门,留下身后一片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银霞狐假虎威地跟在他的身旁,心中暗自好笑,这家伙真是有个机会就要捉弄一番。通过她对他的观察,一旦他露出某种表情,对他说的话就绝对不能接口。否则的话,不知道又会被他拐到哪个角角落落里,再也转不回来。她本有些微紧张,被他这么一玩,现在是半点儿不剩。

    公子夜携银霞一路哼着小曲,绕亭渡桥,穿杨过柳。

    途中遇到温勇的巡逻队,温勇见到是他,只例行问了一句,便懒得搭理二人,带队走了。

    银霞瞟了公子夜一眼,见他一边嘴角翘起,笑容之中隐有一丝得意。她不禁心念一动,想他以前故意做出那许多令人不齿的花样,莫非就是为了今晚行窃时方便?银霞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凭他一贯的表现,谁遇见他都是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倒真是方便他去做贼。

    突然想起刚才温勇等人看自己的目光,银霞暗自咬牙。这个狡猾的家伙,难怪要与她定下当他女人的古怪约定,绝对是早有预谋!

    “哎哟,好端端地你突然生什么气呀?”公子夜捂着被打痛的手,一脸莫名其妙。

    “哼,你欠打!”银霞气哼哼地甩开他。

    女孩子就爱耍小性子,看来她也不例外。公子夜摸摸鼻子,笑嘻嘻地好言相哄。在他的带领下,二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小花园。

    “带我来这里干嘛?”银霞问道。此园位于两个院落之间,位置极其偏僻,若非公子夜带领,恐怕很少有人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小的一处花园。

    公子夜拉着银霞在一棵大树旁坐下,随手拔了根草棍叼在口中,闲闲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做贼是最需要讲究时机的。现在为时尚早,咱们先一起在这里睡上一觉。”

    银霞像被烫着似的“腾”地站起:“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在这里睡觉!”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温勇他们的目光,她现在心中颇有些烦乱。

    “唉,你怎么总是这么性急。”公子夜柔声哄劝:“一会儿咱们要去做的事情可很有难度,不养足了精神那怎么能成?”

    是呀,办正事要紧!银霞缓缓坐下,心中的燥动逐渐平息。此园距摘星楼不远,仰头时恰可透过院墙看见楼阁。看来他选这个位置也是早有预谋。

    公子夜靠在树上说道:“快趁现在休息一下吧,估计今晚上就别想再睡了。”

    银霞有些担心地问:“不会睡过了吧?”

    “不会。”公子夜从包裹里取出一物,得意地对她说道,“你看,这是我发明的时漏。只要将此物放在手边,时辰到了,里面的水便会流下,手一凉,人自然能醒。你放心睡吧,到了三更我会叫醒你。”说着,他扭动机钮,调了时间,里面的水开始一滴一滴极缓的漏下。

    他身边古怪的东西真多!银霞拿起时漏把玩了一下,倚靠在树上昏昏睡去。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实在是疲倦极了。

    月初上,夜风轻拂,袅娜花影婆娑,满园清香幽幽。不知过了多久,银霞迷迷糊糊地醒来。

    睁眼时,天宇处疏星点点,晦晦烁烁,鼻间传来温暖的青草清香,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正靠在公子夜的肩头!

    她猛然一动,公子夜也跟着醒来。

    “时间还没到,你再多睡一会儿。”公子夜慵懒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

    银霞下意识地出手,一下子把他推倒。

    “唔,你怎么总对我这么凶?”公子夜趴倒在草地上,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谁让你睡觉不老实的。”银霞恶狠狠地说道,脸上却是一烫。

    “真没良心啊,我都把最好的床借给你了,你还这样对我。”公子夜舒服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翻身支手。

    “什么你的床?”银霞见他滚得开心,索性也找了个地方,躺倒在草地上。

    “哈,这不就是我的床么。”公子夜一手抱于脑后,仰面朝天,随手指点,“牡丹花下,游亭栏旁,这里还有那边,我全都睡过。”

    “原来你把这整片花园都当成是你的床啊!”银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怪他总喜欢躺在草地上。她忽然顽心大作,戏笑着说:“你这张床倒是够大,不过你可要小心,说不定哪天你睡着时突然被人一脚踩扁。”

    “被人踩扁我也认了。”公子夜惬意地深吸了口气,双手枕于脑后,“这么柔软鲜嫩,芳香满铺,还附带微风送凉的好床,你倒是再给我找一张来?”

    “什么你的床,这分明是我的床!”银霞恶狠狠地说道,装出一副强抢的样子。

    “唉,你说是你的床就是你的床吧。”公子夜无辜地眨眨眼睛,别过头去闷笑。

    “去!我才不要你的床。”银霞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谁的床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现在正在一张床上!

    “嘘,别吵。”公子夜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起来,柔声说道:“你听,睡在这张床上的可并非只有我们俩人。”

    经他这么一说,周身的世界瞬间宽广起来。虫儿的呢喃,风的轻笑,花草们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耳中。

    心间一抺触动,银霞恍然明白他为何总喜欢躺在草地上。

    月色淡洒,星夜聆听,银霞与他静静地并排躺着。宽广的天地之间,所有的烦恼在这一时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隔了一会儿,银霞轻轻地开口:

    “你上次答应过我,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你问吧。”公子夜微微合起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银霞侧过身来,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你们师兄弟间的感情似乎很好,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嗯,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讲起呢?”

    “就先讲讲你们是怎么进到同一师傅门下的吧。”

    “要是真论起来,我应该算是师傅的第一个弟子。”公子夜舒服地翘好腿,开始讲了起来,“我母亲和师傅是故交,从小便把我送到师傅那里教导。最初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无聊得紧。后来师傅开始收养孤儿,小师妹也是那时候被抱上山的。当时她只是小小一团,哭声也细细弱弱的,我成天抱着她玩来玩去。接着大师姐也被师傅捡回来,和我一起照料小师妹。小疯子则是被大师姐捡回来的,那小子小时候就冷冰冰的不讨人喜欢。二师兄来得最晚,是由师傅的朋友推荐来的。他与人交际的能力很强,大师姐索性把门外的事全推给他管。”

    “不对呀!”银霞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如果按入门先后,你应该是大师兄才对吧?如果按武艺高低,‘寒剑’怎么又会在你之下?你们师兄弟的排名到底是怎么来的?”

    “谁说我不如小疯子!等会就叫你瞧瞧我的本事。”公子夜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这才解释道:“师傅除了分别教导我们之外,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排名这种事都我们自己私下排的顺序。小师妹就不用说了,她胆小爱哭,所有人都是她的师兄。大师姐所有人都佩服,没人会跟她争老大的位子。至于小疯子,小时候他跟我打赌打输了,所以我就当他的师兄喽。二师兄入门比我晚,本来我是可以当他的师兄的,可我当时刚好被他抓到了把柄,只好让他当师兄。”

    “那如果‘寒剑’打过了你二师兄,当上了你二师兄的师兄,你们这师兄岂不是要轮流当?”银霞又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二师兄的武艺比小疯子高啊。”公子夜嘟嚷了一句,又闭起了眼睛。

    “他真的比‘寒剑’还厉害?”银霞有点不信,“看他那副样子,说他是名书生我都相信!”

    “要说二师兄嘛,我还真的很少看到他动武。他脾气超级好,想要激怒他可太不容易了。不过他刚来的时候,小疯子约他到后山比剑,虽然结果没人知道,但自此之后小疯子就称他为师兄。能让小疯子佩服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赢过他。”

    银霞捅了捅他道:“你那二师兄看起来人很好,虽然训你,但能看得出他很关心你。你实在不该故意气他。”

    “唉,道不同喽。”公子夜依旧闭着眼睛,“他那边是正道,我这边是邪道,说不定哪一天我这邪道就要被他那正道讨伐,所以有事没事我得避着他点儿。”

    “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答应跟温四比武?”银霞有点期待。

    “别想了,没戏的。”公子夜懒洋洋地说道:“我让小疯子与温四打场架他都不同意,他自己怎么可能会与温四动手。他是来温家拜寿的,就算温四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动手。所以我说这架是打不成的。”

    “这么说,他现在也在温府了?”

    “按他贺寿宾客的身份,应该会被温二安排在东院客房,所以咱们没事可别往东院跑。”

    “嘻,估计你做了今晚这事后,要是被他知道了又得挨训。”

    “反正债多人不愁,见了他就赶紧跑呗。等实在跑不掉的时候再一起训好了。”

    “放心吧,今晚的事,我会帮你求情的。”银霞一脸郑重地说。

    “那可多谢了。”公子夜轻笑了一声,睁开眼睛,“该换你来说了,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我长大的地方嘛……”银霞歪头想了想,眼中反射出闪闪的星光,“那可与这江南大不一样……”

    ……

    俩人随意地聊着天,时而欢笑,时而惆怅。

    泥土的芬芳和着清新的草木香悄无声息地沁入口鼻,使得人心也熏熏然起来,浅声低语,如醉似梦。

    时间飞快而过,三更梆声在远处响起。

    二人都收了声,对望一眼,默契地起身,各把外袍脱下。

    公子夜将二人的外袍折起收好,又教银霞戴上黑巾面罩。片刻后,俩人都是黑衣黑裤,黑巾遮面,甚至连头发也一并包起,只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

    公子夜用力伸展了一下肩臂,一脚踏在石上,意气风发地对银霞笑道:“走,我带你摘星星去!”

    他动作肆意张扬,眼中星光璀璨,英气逼人。银霞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他平时总喜欢穿宽大的袍衫,虽然飘逸,却觉孱弱。但穿上这套紧身衣后却完全是两副样子,细腰乍背,曲线流畅,竟是出乎意料的健美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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