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诛叛国者

    “名单中皆是军中合谋通虏者,殿下欲聚而诛之。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无人处,李东阳稍作透露。

    关于陈朴的部分,他有意没提,毕竟所涉惊人。

    “标下谨记。”

    李逸应道。

    他明白过来,萧绍瑜这是在利用陈朴。

    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做比杀之了事要更高明。

    “另外,命叶参军......并将这里的情况通知范太守。”

    李东阳又布置了除叛细节,命叶清玄率中兵依计行事。

    至于范雍那里,不必多言,他自应知晓如何做事。

    待李逸离去,范伯勋入衙汇报。

    “李长史,不久前刘广平从后门离衙。

    标下斗胆放他走了,已派人暗中监视。”

    萧绍瑜有言在先,不准放走衙内之人。

    负责郡衙后门的范伯勋,考虑到了刘广平的特殊性,他采用了变通之法加以处置。

    “你做得很好,叮嘱监视的人,不要打草惊蛇。

    殿下那里本官去说。”

    李东阳肯定了他的做法。

    ......

    没有出现意外情况,名单中人无人生疑,先后来到郡衙。

    此刻,端坐二堂主位的陈朴,面色如常。

    他看着堂下的心腹,不敢也不会发出任何的暗示。

    这些人注定是要死的,区别只在于:

    是死在他的手里,还是萧绍瑜的手里。

    “陈郡丞,标下等已做好万全准备,只待您一声令下。”

    南门守将校尉齐皓,代诸人表态。

    他是诸人之中唯一的校尉,乃军职最高之人,自可当仁不让。

    “做得很好,前将军说了,事成之后尔等一律官升三级。”

    陈朴笑着说道。

    其实,这是他信口胡诌的,只为稳住诸人。

    不知内幕的诸人,自然喜笑颜开。

    像齐皓,升官三级,就能混上一郡太守之位。

    在南梁,于他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虽出身士族,门第品级却是不够。

    其余四名都头,也可混上郡司马之位。

    比之齐皓,封官三级对他们的诱惑力要更大。

    若不行非常之事,齐皓虽升迁太守无望,却尚有升迁郡司马的可能。

    寒门出身的他们,都头已是军职的极限。

    在南梁,寒门子弟出人头地,其难堪比登天。

    见诸人已被迷住心窍,陈朴又说:

    “只是需要我等奉上降表。”

    “陈郡丞,标下等听你的。”

    齐皓立刻表态。

    写降表,他没有异议。

    他在意的是,陈朴写不写。

    若是陈朴自己不写,那就意味着通虏仍然存在变数,他也不会写的。

    大不了忽悠那四名都头,用他们的降表应付了事。

    陈朴还是比较了解齐皓的,猜得出他那点小心思。

    他自信骗过齐皓,于己不过是探囊取物。

    “前将军所虑,实人之常情。

    我等与他并无交情,空口无凭何以取信?

    若是换了本官,亦作如是想。

    本官这份已经写好了,你们照着誊抄便是。”

    陈朴推心置腹道,并以身作则。

    须臾停顿,他觉得仍稍差火候,又补充道:

    “齐校尉,天黑后,降表由你差人送往北军。

    切记,所差之人务必可靠,须知事关我等身家性命!”

    “标下必谨慎行事,陈郡丞尽可放心。”

    齐皓相信了陈朴。

    言罢,五人依次誊抄,具名表末。

    待降表写就,陈朴以检查为由将其收于手中。

    “都写得不错。”

    看似夸赞心腹,实则他是在传信萧绍瑜。

    片刻后,于堂后静候多时的萧绍瑜,在李东阳的陪同下,撩帘而入。

    他手按剑柄,步履沉稳,明眸之中射出两道寒芒,整个人异乎寻常的冷峻。

    与往日的温文尔雅迥异,恰似争雄沙场的对敌之姿。

    “九殿下!”

    齐皓五人,皆惊呼出声。

    他们看出了萧绍瑜那毫不掩饰的愤怒,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九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竟然还是从堂后走出来的?”

    他们狐疑的目光,警惕地看向了镇定自若的陈朴。

    “九殿下,都在这里了。”

    在五人惊愕的注视下,陈朴将六份降表恭敬奉上。

    此举只能表明一个事实:

    萧绍瑜是陈朴请来的,他们是一伙的。

    而身为南梁皇子的萧绍瑜,是不可能降虏的。

    这就意味着,陈朴出卖了他们!

    “匹夫,竟敢诓骗我等!”

    五人纷纷拔剑,怒斥陈朴。

    然而他们不明白的是,陈朴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掉了他们,陈朴对济阴郡兵必然失去掌控。

    就算不降北朝,也需要有人护着他突围吧。

    他难道疯了么?

    萧绍瑜匆匆瞥了眼,字字污浊不堪、极尽奴颜卑膝的降表。

    他抬头直视五人,眸光如锋,义正辞严:

    “大梁未曾薄待尔等,尔等何以叛国降虏?

    功名利禄,可以求于北朝。

    然父母妻儿的性命、宗族累世的荣耀,却将因尔等的不忠而断送!

    当真值得么?”

    “这......”

    萧绍瑜的话,震撼了五人的心灵,唤醒了泯灭的良知,令其后怕不已。

    “是啊!”

    也许确是幡然悔悟,也许只是阴谋揭穿后的迫不得已。

    五人纷纷求饶:

    “九殿下,求您再给标下一次机会,标下必以身许国,奋战到底!”

    萧绍瑜冷漠地摇摇头。

    在他的心中,一时从虏便是一世从虏。

    这样的人是不可靠的,留着就是威胁、就是祸害。

    此刻的睢陵,留之不得。

    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他决然道:

    “晚了!动手!”

    刹那间,前后两门涌入数十中兵。

    范伯勋、李逸,仗剑挡在萧绍瑜身前。

    叶清玄从房梁纵身而下,随手枪挑五人,干净利落。

    “陈郡丞,后续之事便有劳你了。”

    萧绍瑜笑看陈朴,淡淡说道。

    “下官谨遵王命。”

    陈朴立刻回应。

    恭谨之外,已有深深的畏惧。

    他知道,自己与死亡真实地擦肩而过。

    若想活命,惟有死心塌地的为萧绍瑜做事一途。

    否则,五名心腹的结局,便是他的最终归宿。

    “看来本官的兵权,要交出来了。”

    萧绍瑜虽未明言,他的心中却已然猜出,何谓后续之事。

    不交兵权,萧绍瑜信得过他么?又饶得了他么?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诛叛国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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