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创北虏

    睢陵西城吊桥外,萧绍瑜独骑伫立列阵众军之前。

    身后一杆大纛迎风招展,上书:

    “大梁南康郡王,萧”。

    这一战,他要将自己南梁郡王的身份,昭示南北两军。

    胸中风雷激荡,踌躇满志的他举目眺望。

    胭脂马扬蹄奋进,银甲红巾舞秋水。

    那道银色倩影,正是纵横驰骋北军阵中,英姿飒爽的柳文菲。

    她的身后,是两千骑兵紧紧相随,于乱军之中奋勇杀虏。

    薛子都率一曲重骑,早已破开北军前阵,强行闯入。

    此刻,他正在率部马踏乱军,横冲直撞,策应柳文菲。

    “文菲,本王来接你了。”

    内心温情脉脉的萧绍瑜,收回目光,纵马冲向万军丛中的恋人。

    柳文菲就是他心中的坐标。

    他要与她并肩奋战。

    他同样清楚,必须在杨彦超率骑兵主力增援前,击溃当面之北军偏师。

    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一都中兵护卫王旗,景从王驾,如影随形。

    中兵参军叶清玄,身处锋位,领衔中兵。

    星目观敌,银枪蓄势,无声中做好了陷阵的准备。

    千骑追云,分作两曲,范伯勋兄弟分领之。

    两曲精骑与一都中兵,列阵品字,纵疾掠,阵不乱,皆训练有素之劲旅。

    别看范伯勋久居京中,护卫王驾,他在追云骑中的声望丝毫不减。

    其令畅通,指挥如臂使指。

    毕竟他是范雍的嫡长子,在追云骑将士的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位置。

    此刻,北军偏师兵力虽众,却是久战疲兵,且士气衰竭。

    《曹刿论战》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三支梁军,锐气盈盛,当一鼓克虏,而无悬念。

    “九郎,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得知萧绍瑜出击的范雍,心中祷告。

    此刻,尽管北军攻势不复凶猛,随时都有退兵的可能,却仍不可大意。

    他必须坐镇城内,统领四城,须臾不可离。

    城内久战郡兵,已无力出城助战,他们只能凭城据守,保睢陵不破于虏。

    雏鹰终有翱翔苍穹的一天,精铁成钢必经百炼。

    他决心放手,任萧绍瑜临机专断。

    他相信,萧绍瑜必不复其望。

    他的信心来源于:

    首战告捷中,萧绍瑜的敏锐、果敢。

    备战子夜中,萧绍瑜的运筹帷幄、心细如发。

    “擂鼓,为殿下助战!”

    心中释然而无牵挂的范雍,宏声下令。

    这是此刻的他,能够给予萧绍瑜的唯一的支持。

    顷刻,南城战鼓隆隆,范雍亲自击鼓助战。

    其余三城随即响应,尤以西城鼓声最盛。

    坐镇西城的薛槐,看着城下袍泽其勇不可当,其锐可折锋,一时胸中激情万千、热血沸腾。

    与范雍一样,他也亲自击鼓助战。

    并择膂力尚存之青壮,列鼓阵于城头,共击之。

    咚咚咚!

    厚重的鼓声,声传四野,激励着驰骋虏阵的梁军将士。

    闻鼓声,萧绍瑜像许许多多热血青年一样,同样心潮澎湃。

    “人不轻狂枉少年,复历人间,本王当光芒万丈!”

    在血管中巨量多巴胺的刺激下,他抛却满腹惆怅、重重顾虑,惟愿奋战当下。

    生死于他,已若无物,可抛。

    惟有真情,永驻心间,不弃。

    心志愈发纯洁,掌中英华剑更显大气。

    君子剑法,荡气回肠,英豪之气,应运而生。

    “文菲!”

    “殿下!”

    万军丛中,英华遇秋水,萧郎逢柳娘。

    “速战速决!”

    “嗯!”

    重逢疆场,一言心意已相通,英杰男女,书写别样情愫绵绵。

    萧郎并骑柳娘。

    英华交辉秋水。

    君子剑法共舞神女春芳。

    萧郎金甲威武,明眸烁烁碎虏胆,英华剑出斩虏首,男儿豪情惊天阙。

    柳娘银甲红巾,俏音阵阵荡虏魂,秋水剑挥断虏生,女子英气逼瑶台。

    战地鸳鸯,马踏连营,战北虏。

    将为兵之胆,萧郎柳娘奋勇向前,三千余骑只进不退。

    一时间,杀得北军偏师肝胆俱裂,三竭而败。

    “万胜!”

    贺胜之声,响彻城西旷野,震荡睢陵四城。

    它振奋了梁军将士,驱散了鏖战疲惫,坚定了守城之志。

    它挫伤了北军士气,击碎了北强南弱的神话,夺其攻坚余勇。

    “北虏撤军了!”

    睢陵四城,再次爆发欢呼。

    见己方锐气已失,梁军气势正盛,已近城西的杨彦超果断撤军,并督中军断后。

    “殿下,追击吧!”

    诸将请战。

    “其辙未乱,其旗未靡,不可逐之。

    收兵!”

    萧绍瑜挺身望之,辨明敌情,见好就收。

    他所言者,指的是杨彦超中军万骑。

    这支力量一直未曾投入战场,观其阵势,便知战力犹雄。

    萧绍瑜不会冒着拼光精锐,硬挫其锋的。

    “不划算啊。”

    于财,他丧心病狂,抄家、索贿、倒卖,无所不及。

    于兵,则爱如羽翼,视作安身立命之根本,巩固地位、博取进位之筹码,不立危墙。

    “将军,请准末将出战!”

    杨勇向父亲杨彦超请战。

    他麾下半数轻骑,陷于睢陵,心有不甘。

    再加上近十万大军,鏖战一夜,除了损兵折将,便一无所获,心绪难平。

    故见萧绍瑜身边仅有数千兵马,他动了擒王之心。

    “来日方长,今日没有必要再战下去了,撤军回营!”

    杨彦超拒绝了长子的请战。

    在他心中,此战已损失兵力近两万,不可谓不尽力。

    再算上数日前,杨震部先锋之损失,其麾下兵力已不足八万。

    若以疲惫气竭之军,继续强攻睢陵,不付出上万人命,根本不要奢望破城。

    届时,就算破了睢陵,其麾下兵力可能仅余五六万之数,伤亡近半。

    睢陵终归是饵,为了它再作付出,已然不值得了。

    他真正的大敌,将是来援的南梁京营劲旅。

    于他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便是保存实力,以备迎战南梁援军。

    只要击败了南梁援军,身为孤城的睢陵,久困必降。

    相反,不能战南梁援军而胜之,强夺睢陵亦将复失,得不偿失。

    就这样,在睢陵城头梁军的注视下,北军缓缓退去,萧绍瑜率军凯旋而归。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后戮力同心,斩首数万,败虏于睢陵西,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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