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式

    那么长话短说,昨天下午干也在中央公园发现了当量巨大的爆炸物。而且令人惊奇的是,类似的案件在最近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情况相似的就像,

    “

    三年前的杀人魔事件?

    苍崎橙子打断了对方的话。

    “

    是的是的,总觉和那次的案件很相似。

    男人忙不迭的附和到。似乎和这个人看法达到一致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

    那么谢谢您告诉我,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像以前那样好好感谢您的。

    身着火红色风衣的魔法使

    ——

    苍崎橙子提起了手中的旅行箱,向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夜游了。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这样问自己。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一点钟,但是被灯火照得光亮的街道上依旧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角落里聚集着。毒贩也好,黑社会也会,或者只是单纯的喜欢黑夜的混混。这个城市的夜景在三年以后还是这样的一成不变。单调的毫无趣味。

    所以今天的夜游倒不是兴趣所致,也自然和往日的找人厮杀毫无关系。和以前的恍恍惚惚不同,这次的两仪式有了鲜明的目的

    ——

    找出那个该死的破坏狂然后杀死他。不然,我想黑桐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深陷其中吧。我不禁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以及自己当时痛苦的心情。

    狠狠的摇了摇头,我试图摆脱这些无谓的思考。

    只是一想到毫无生活实感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被目的所驱使,我的心里就不禁涌现出嘲讽的笑意。

    不过,如果这一切是为了黑桐的话,倒也不妨一试。毕竟,对于两仪式来说,黑桐干也早已经是特殊的存在,也许,为了他改变自己,也并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突然很想杀人。原因不明,理由不明,但是潜意识还是告诉自己这样烦躁的心情似乎只有通过杀人才可以缓解。身为

    的自己突然产生这样奇怪的心情坦白说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这样想着走出了家门。自己在上个星期已经和妻子宣告了离婚,所以即使半夜出去也完全没有关系,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不要让邻居发现。不过考虑自己的职业,像这样的在午夜突然外出也是家常便饭,几十年来邻居们也该习惯了吧。摸了摸放在衣兜里的匕首,尖锐的触感让他感觉到浑身颤抖的兴奋。

    男人自己也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走在午夜的街道上。似乎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不过当时是为了追捕杀人犯,而现在是为了杀人。立场的转换让男人觉得十分讽刺。

    虽然城市在高速的发展,但是当一切人造的灯光与霓虹褪去之后,街道的风景在二十年来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男人随意的在街边寻找着今天晚上的目标。很快的他找到了一个在旅馆前接客的流莺。和对方谈好价钱以后,他就搂着女人向昏暗的街道里走去。女人身上劣质的香水味让他十分的讨厌。

    在巷子拐弯的地方,他才把手从女人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然后缓缓的抚摸上去。女人的

    很松弛,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在一个星期前他和她提出了离婚,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所房子。身为破坏狂的自己其实很害怕有一天杀掉自己的妻子。那样对他来说还真是一场灾难。

    “

    您,您还真是着急啊。

    女人一边喘息着一边朝着她揶揄的笑着。他看到女人逐渐荡漾的目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早已迫不及待的右手握紧了衣服里的匕首,然后狠狠的刺入了女人的喉咙。

    腥热的液体从女人的身体里迸溅出来。他知道女人死了,在白天他是一名出色的

    ,判断生死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般的简单。

    把匕首从女人的喉咙里拔了出来,他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液,然后继续把匕首挥向面前的尸体。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自己所追求的是破坏,把人类破坏成肉体,然后变成残渣。

    让人类不再成为人类这样的生物。

    一边这样做的时候他一边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个模样。他想大概是几年前的杀人魔事件吧。当时的自己在调查杀人魔事件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和尚。说起来那个和尚真奇怪啊,明明是夏天还穿着黑色的袈裟。似乎也就是在那时候起自己的心里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名为破坏的欲望一丝一丝的从门缝里渗透出来。开始只是想要破坏一些器物,然后发展到动物。最后理所当然的演变成了人类。杀人,然后肢解,最后演变成爆炸案,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欲望正在逐渐的庞大起来。杀人让他感觉到罪孽,但是破坏却又让他清晰的感受到权与力在自己手中,他深深的为这种感觉而着迷。

    所以一个人,两个人,或者十个人都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类在自己的眼里是器物,诞生就注定要了被破坏。他看着面前的一堆烂肉,像天上的月牙一样咧开了嘴。

    路过街角的时候,两仪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织一样,式从小就对血液十分敏感,也很容易被血液的味道吸引。

    暗红的血液在黑色的街道上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花。一个黑影正站在洒落的花瓣中央,他的面前是一堆已经不能称为人类的有机物。

    两仪式靠近了他。沿途木屐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街道里回想个不停。

    阴影循声转过了身子。

    式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略显苍老,挂着愉悦的笑意。不,也许称之为陶醉才更准确,那是名为杀人魔的怪物在破坏了人类这种生物之后独有的陶醉的笑容。

    三年未见了。

    于此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他察觉到是那天在公园里遇见的那对夫妇。

    怒火几乎要把他焚烧了。

    怪物识得怪物。

    两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向着对方飞奔而去。

    清晨醒来的时候,两仪干也发现身旁的式还在熟睡。抬头看了看时钟,七点十五分,这样的时间对习惯了熬夜的式来说的确是早了许多。于是干也决定向往常一样不去吵醒式,而是悄悄的起床,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晚饭剩下的饭团。一口一口吃掉之后,他便悄悄离开了房间。

    “

    两仪君,早安。

    从踏进写字楼起,就不断的有报社的同仁和自己打着招呼,我都一一作了回礼。自三年前从橙子小说那里离职后,我就凭借着自己还算自信的调查能力成为了一名记者。三年里也大大小小的报道过许多的事情,也终于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里立下了足。虽然期间两仪家也曾表露出让自己逐渐接手家业的准备,但都被自己以还没有成熟这样的理由婉拒了下来。理由嘛,果然还是因为不喜欢吧。接手两仪家的事务,就意味着要和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打交道。虽然自己并不讨厌这些,但还是自己还是会本能的想要去回避。

    “

    黑桐你的一般论可以适可而止了吧。

    虽然式不止一次这么对我说道。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因为式需要我,需要名为两仪干也的人来帮助他。而我也正是因为响应她的心情才来到了她的身边。大概还需要几年吧,那时候我会接手两仪家。

    我在心里一边想着这些琐事一边确定着今天的日程。预定今天进行的是关于青野警官的采访工作。谈到青野流人,大概对日本的很多一般群众来说是,首先想到的都是类似刑侦专家,犯罪心理专家这样的名衔。任职二十余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破获大案特大案无数,履历洁白而且显赫,是个很出色的公务员。但是对于报社人员来说,却在私下里给他冠上了木头的外号。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私人的采访,私生活对媒体来说几乎是未知数。自己对他的采访工作也是很早就有了打算,但是邀请发出了很久他都一直在拒绝。当所有人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打电话来说可以接受我的采访。

    在当今这个社会来看,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我在心里想。

    黄昏,空荡荡的结晶,当我走近伽蓝堂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光景。阔别了三年的地方,再次回来后却没有丝毫的生疏感。就连那个随意制作的简陋结界都还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一二楼的工坊在自己离开时就废弃了,所以这次直接去了三楼。三年没有人来过的地方,一定会十分破败吧,我在心里想到。

    意外的是整个伽蓝堂竟然还保持着原样。随意倒立的书,散落的卷宗,各式各样的杯子,一切都自然的出现在了这里。我甚至还用杯子用热水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坐在熟悉的椅子上,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起了黑桐干也一脸人畜无害微笑的样子。看来那个家伙三年来都没有忘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感慨着自己果然是收了个好徒弟。

    当然了,自己也会给这个好徒弟一个惊喜了,比如,他的魔术师师父又突然需要一笔钱来买烟,

    从衣兜里掏出了移动电话,我拨通了干也的电话。

    “

    你好,这里是黑桐干也,由于我正在工作,暂时不能接听您的电话。请在滴之后留言。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人畜无害。

    一切都没有变实在是太好了,我躺在座椅上,深深的伸了个懒腰。

    “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有传闻说您在一个月前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了,在这里我想冒昧的求证下。

    如果不是社长在之前的特意叮嘱,坦白讲我根本不愿意触及这样的问题。毕竟大多数日本人对自己的私生活都是异乎寻常的看重,更何况是这位警官。我在内心里倒是很希望他会一脸愠色的拒绝我。这样也可以在社长那里交差了。

    但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甚至是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

    嗯,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原来两仪先生是八卦记者么?还是国民对我的私生活已经感兴趣到了如此的程度,那鄙人倒实在是不胜荣幸。

    不正常,完全的不正常。即使在如此平静的气氛中,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明显的违和感。那一瞬间,我觉得眼前坐着的,变成了别人,而不是那个被业内称为木头的警官。

    “

    那么,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正当我准备继续追问时,青野流却人在我面前站起了身来。

    “

    和您聊天真的很愉快。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忙站起了身子。

    虽然一路上一直在思考,但是直到我回到办公室,也一直没有得出那份违和感的起因。就在这时候,迎面走来的秘书告诉我办公室电话有我的留言。于是我暂且放下了思考,拿起了听筒。

    “

    呦,两仪干也君看来过得很不错呀。似乎已经做到了首席记者这样的职务了。那么,经济宽裕的两仪干也能不能给前雇主一些钱买烟呢。

    是橙子小姐,握着听筒的自己听到过去熟悉的声音不禁激动的笑了起来。

    那么久没有看见橙子小姐了,还真的很想再看到她。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先告诉式,想必她也一定会很高兴。

    接到黑桐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刚刚从熟睡中醒来。

    “SHIKI

    ,知道么,橙子小姐回来了。

    抬起话筒的一瞬间我就听到了黑桐兴奋的声音。只是,橙子回来,他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橙子回来就代表着又有事件发生。预示着黑桐可能又一次的深入境界。那个让人火大的家伙,难道他自己就不知道危险么。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火大。

    看来昨天遇见的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深入境界了,不然橙子也不会回来。我感觉到很烦躁,或者说是,害怕。

    我知道,和三年前的式不同,现在的自己已经找到了珍贵的东西,并且知道了牵挂。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总感觉那里还残留着黑桐的温度。

    昨天的那个怪物在冲到自己面前后又突然转身离开了。把本来期待一场厮杀的自己弄的兴趣索然。虽然也尝试了想要追上他,但是那个人的反侦察能力似乎很高,很快就逃脱了。

    这样想着,我穿好了和服。锁门,然后把钥匙放在了夹克内层的衣兜里后,我便动身朝伽蓝堂的方向走去。也许橙子那里会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吧。

    当名为两仪式的少女来到伽蓝堂时,发现黑桐已经提前到了那里。看样子正和坐在椅子上的苍崎橙子聊的开心。三年没有见,那个人还是一身简单到了极致的白衬衫,站到那里,就好像一道凌厉的风景。

    “

    式也来了么,总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电灯泡一样。

    阳光下,橙子啜饮着咖啡,揶揄的说道。墙角上满是她纤细的剪影。

    “

    橙子小姐,您又说笑了。

    对于这样的玩笑,黑桐干也倒是并没有怎样在意,而是转过身朝着迎面走来的式打了声招呼,

    “

    晚上好,式。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七点,两仪式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已经睡了一整天。

    “

    黑桐你先回家吧,我现在有些事要告诉橙子。

    单方面作出了这样的宣言后,她把衣兜里的钥匙递给了黑桐。

    “

    事后记得还给我。

    两仪式这么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

    我们家的钥匙,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把我们咬的很重。

    “

    我又被甩了。

    从式手里接过钥匙的黑桐干也半是无奈的朝一旁的橙子摊了摊手,然后离开了伽蓝堂。

    在回家的路上,我意外的接到了那位警官打来的电话。这位冷漠的警官罕见的问我知不知道几年前的杀人魔事件。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谈及自己也是当年那件案件的参与者并想要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解。

    作为警官想要了解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我便爽快的答应了。

    “

    那么,约在哪里见面呢?还是警局么?

    我问道。

    “

    不了,毕竟已经结案了那么久,让别的警官知道我还在意那个案子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电话那边很传来了否定的声音,

    “

    我们就约在案发的那个废旧仓库吧,在那里相信你也更好的回忆起当时的细节。时间就定在后头吧。

    这个提议并不坏,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在这之后我回了家。但是直到深夜,式也并没有回家。

    出于担心,我不得不在第二天来到了伽蓝堂。

    黄昏。身着和服的女人站在空荡荡的窗户边,昏黄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在屋子里留下了长长的昏黄的影子。

    “

    这次那个人一定是深入根源了吧。

    两仪式双手趴在栏杆上,胳膊下年久失修的报废品因为她的摇晃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

    啊,似乎是之前留下的种子。看情况是觉醒了了不起的起源吧。

    橙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烟。

    “

    不管是谁,总之把他杀死就行了吧。

    式听了不禁不耐烦的说道。起源这些奇怪的东西她现在根本一点都不想去了解。

    “

    这么说倒是不错,但是式,你已经发现了吧。

    橙子突然摘掉了眼镜,恶狠狠的目光直接迎上了式那对号称可以直视万物死亡的魔眼。

    “

    你根本杀不了他。

    像是被宣告了一般,式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情景。那个嗜杀如命的家伙看见自己就像是看见一件无聊的器物一样,又一次瞬间掩盖了杀气然后离开了现场。

    “

    式的起源是空,而那个人的大概觉醒了破坏或者是毁灭之类的起源。既然是空的东西,又怎么能够毁坏呢。所以式你是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他的。虽然到过去为止发生的事情中式你都可以轻易的接近犯人然后杀死对方,但是这一次,犯人却是直接把破坏的矛头指向了境界内的人类啊。可惜的是,我们是被排除在境界线之外的。

    橙子朝面前的式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但是迎接她的只是两仪式转身离去的背影。

    “

    喂,又准备夜游了么?

    “

    我会杀掉他。

    “

    黑桐那边又怎么交代呢?毕竟你可是他的妻子呀。两仪式。

    橙子望着少女已经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

    或者说,正因为你是他的妻子,才会这样做呢?

    空荡荡的伽蓝堂里飘来了那位魔法师淡淡的笑声。

    第二天清晨,我便请假来到了伽蓝堂。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橙子小姐似乎还没有睡醒,看起来满身的倦意。

    “

    橙子小姐知道式昨天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么?

    式昨天一夜没有回来,我真的有些担心。

    “

    大概是去夜游了吧。谁知道呢。

    面对我的发问橙子小姐只是朝我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并不清楚。

    “

    “

    不过黑桐你应该早就习惯这样的式了吧。安心吧。

    看起来橙子小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甚至不紧不慢的帮我泡好了一杯速溶咖啡,

    “

    又是一晚上没有合眼吧。

    把咖啡递给我的时候,橙子小姐突然笑着这样问道。

    “

    是啊,面对彻夜未归的妻子,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朋友的立场都会这样吧。

    我接过了橙子小姐递来的咖啡,不无嗔怪的回答道。式在三年后又一次的夜游,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让人在意。

    “

    不用那么担心了,黑桐。毕竟对方可是两仪式啊。无论是再超出人类想象的怪物,在那个人的眼里都无法逃脱死亡。

    橙子小姐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突然说道,

    “

    倒是身为普通人的黑桐要多加小心了。

    “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回过头问道。

    深夜。白日里繁华的街道因为这些天的反复出现的恶性杀人事件而更显得寂静。这里只是一座被废弃的烂尾楼,因为多年前苍崎橙子的到来而重获新生。当然,如果仅从外表来看,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因为橙子布置了结界的关系,平日里并不会有人来打扰。名为两仪式的少女选择在这时候来到伽蓝堂,除了想要找到苍崎橙子本人,更多的反而是考虑到这里的沙发睡起来比较舒服的缘故。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直到事件结束前的这段时间她并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中。

    “

    稍微有些怀念那个家了啊。

    少女这样想着,推开了伽蓝堂的门。

    “

    啊,是

    SHIKI

    黑桐今天可是很着急啊。

    正在一边吸烟一边看报纸的苍崎橙子看到了两仪式,显得并不十分惊奇,看样子倒像是在刻意的等待着对方。

    “

    关于那个家伙橙子有什么线索?

    少女选择了直接发问。

    “

    怎么了,终于放弃寻找了?

    橙子看着对方,笑着问道。

    “

    那个家伙似乎一直在躲避我。总是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就逃走了。

    两仪式一边把弄着手中的小刀,一边烦躁的说道。

    “

    是啊,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你的起源是空。

    橙子的神情终于正经起来,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式。

    “

    这是黑桐写的报道,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名为两仪的少女接过了报纸,上面的那个人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家伙,

    “

    青野流人

    ,她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

    对了,黑桐顺便把这个人的地址也给了我,需要吗?

    苍崎橙子扬了扬手中的纸片。

    “

    不用了,我会杀掉他的。

    “

    对了,黑桐明天早上要来,要不要见一面,他可是很在意你的。

    “

    还是不要了,告诉他最近就呆在伽蓝堂里,等一切结束后我就回来找他。

    少女低头考虑了一下,然后躺在了沙发上。

    很快,伽蓝堂就传来了少女平静的呼吸声。

    第二天中午,我按照昨天和橙子小姐的约定来到了伽蓝堂。

    “如果是找式的话,她可是刚走哦。”正在低头看报纸的橙子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一脸调侃的说道。

    “啊,那真是太不凑巧了。不过今天晚上我会接她回家的。”我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橙子小姐的办公桌上,也不甘示弱的说道。当然,前提是一切都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为此,昨天我们一直商量到了中午。

    “嗯,拜托你的东西都找到了吧。”橙子小姐打卡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资料。这是她昨天拜托我的关于调查青野流人的行踪的委托结果。当然,我在之前已经获悉了青野流人的身份,也知道他曾经去过一个公园,然后再那个公园里安放了一颗炸弹。也就是那天我和式拆除的那一颗。

    命运实在是反复无常,我和式就是从那时起就卷入了这样奇异的事件了。真是糟糕

    “还真是像往常一样的厉害啊,黑桐赶快从报社辞职好了,我这里还有许多的工作要你做哦。”橙子小姐大致浏览了一下资料之后,就抬起头问我。看到自己费尽心思调查的心血被她随意的丢在桌子的一角,自己的心里不由的有些无奈。这个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可不行,如果橙子小姐又拖欠我工资的话,我还怎么养活式呢。现在我的肩上可是扛着两个人的生活。”我这么说着,我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一点,距离我和青野流人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不要再看了,我的车借给你,到那里时间刚刚好。”似乎因为刚刚被回绝的缘故,橙子小姐的脸上看起来十分失望。

    “不过黑桐,作为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还总是想要不断的深入境界,去面对那些超越人类想象的怪物呢?白纯里绪的时候是这样,小川公寓的时候也是如此,到底是为什么呢?”把钥匙递给我后,橙子小姐突然这样问我,她看起来真的很困惑,“明明把一切交给式就好了。”

    “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烂好人吧。就像式说的那样,如果把一切都推给了式,那么我不就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了么?”我这样笑着从橙子小姐手里接过了车钥匙。

    就像那个未来视的小女孩说过的那样,我们会经历死亡,经历苦难,经历许多凡人无法触及的痛,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最好,我和式会活下去,然后拥抱彼此。

    这样想着,我推开了伽蓝堂的大门。

    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行走。名为两仪式的女人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她在寻找一个人,想要找到他,然后毫不犹豫的杀死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她感觉现在大概是下午一点了。从很久以前两仪式就很讨厌带手表,虽然家族的人都对此持反对意见,但是在知道自己可以凭借太阳的方位来准确判断时间后,大家都集体选择了沉默。式讨厌在手上套上东西,那样会让她觉得被束缚。

    大概到了约定的时间,两仪式才快步向郊区一处废弃的房产走去。这是昨天橙子告诉她的,黑桐会和青野流人在这里会面。毫无疑问青野流人是想杀死黑桐,所以自己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杀掉那个破坏狂。仅仅的握住了手中的小刀,两仪式躲在了不远处的一处阴影里。

    作为一名警察,青野流人一直很准时。这样的习惯也很自然的被他带入了今天和两仪干也的见面中。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八分,他坐在这间废弃的仓库里等着自己的猎物。他知道,三年前,有一个向他一样的野兽也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所不同的是,白纯里绪失败了,而今天,他却会成功。他要把那个人破坏掉,然后继续更大的破坏。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这时候,房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然后很快的,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看了看表,时针恰好指向两点钟。他的猎物很守时,恰好是准点到达。

    狩猎的时间不早不晚、

    黑桐干也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青野流人正站在这间废旧仓库的一角。他抬头看了看这间熟悉的房间,虽然三年过去了,但是一切似乎都被停留在了那个雪夜里。

    “喂,黑桐,怎么办,我杀了人。”站在这里自己好像又听到了式的哭泣声。那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哭,想到这里,黑桐干也突然莫名的感到温暖。什么啊。自己明明是来赴死的。他不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那么,青野流人警官,你想要了解什么?”于是他这样开了口,虽然他知道对方对这样一切其实根本漠不关心。

    “是啊,一点都没有变,还记得么,黑桐君,三年前的那个冬夜,当警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有满身鲜血的黑桐君和两仪家的大小姐,凶手的尸体却已经被肢解了,真是可怕。”青野流人这么说着朝他的猎物走去,“说起来,黑桐君似乎在这之后很快和两仪家的小姐结了婚,和那次的案件有关系么?”

    “是啊,是那次的案件让我们明白了彼此的重要性。”黑桐干也笑着回答着,如果没有那一次,一贯冷漠的式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那么坦率的表露心迹吧。

    “啊,那还真是让人高兴啊。因为一件案子而加深了彼此的牵挂。”他的目光突然凌厉了起来,闪着嗜血的兴奋的光亮,“但是就是这样才让人羡慕的想要破坏啊!!!”他像野兽一样嘶吼着,拽起了黑桐干也的衣领。然后把他的头狠狠的砸向地面。

    “

    咚,咚,咚。”伴随着猛烈的冲击,青野流人清晰的感觉到手里的这个男人正在逐渐的丧失生命。仓库老旧的木质地板因为不断的撞击而逐渐产生了裂痕。但青野流人仍然用力的把黑桐干也流血的身体狠狠向地面撞击。他感觉到有腥热的血向自己的身体扑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觉得酣畅漓淋。

    “还不够,还不够。”他大叫着把黑桐干也的身体重新提了起来,手中的小刀飞快的舞动着。

    “嘭,嘭,嘭。”

    骨骸落地的声音。

    只是一瞬间,名为黑桐干也的这个人就在人世间消失了。所剩无几的只有一个残破的头颅。青野流人把这颗人类的头颅提起,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注视着这个已死之人的眼睛。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苦涩,隐隐约约还有笑意。

    他感到被屈辱了一般。青野流人突然想起,在自己残暴的屠杀过程中,那个人竟然没有发出一声的惨叫。即使是在最后,他也只是痛苦的呻吟了几下,就像只是应景的象征而已。

    青野流人内心的破坏之火瞬间被点燃了,他大吼着,手中的匕首不断的刺向这个让自己蒙受屈辱的

    男人。

    “黑桐干也,我要破坏你!”

    在黑桐进入旧仓库以后,这座处于近郊的破旧仓库就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片空间似乎死去了一般,

    两仪式隐藏在阴影里,不禁有些担心。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跟随黑桐一起冲进那间仓库,然后杀死那个家伙。但是也许是因为近来黑桐又深入事件这件事让自己感到气愤,两仪式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罕见的闹起了小情绪。她想要黑桐承受一些折磨,然后引以为戒。意识到自己的这些想法时,两仪式不禁有些惊讶。产生这样捉弄的情绪,这在三年前的自己看来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果然是因为你啊,黑桐。”少女举起了自己的小刀,看着刀身里自己的倒影。她看见自己笑了,不禁有些吃惊。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一声怒吼。

    “黑桐干也,我要破坏你!”两仪式感到心中一紧,冲进了房间。

    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残破的肢体,恣意纵横的血液,屋子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他背对着阳光,又手里高高举起着男人的头颅。

    “两仪式,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你看,我把他杀死了,我把黑桐干也杀死了,哦,不对,是两仪干也,我把两仪干也杀死了,嘿嘿嘿。”黑影面对着两仪式邪恶的笑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夜枭一样,显得冰冷又狂妄。

    “起源是虚无又如何?拥有那该死的眼睛又怎么样?那个该死的和尚说过我的起源是破坏,那么,我就要把你所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破坏给你看。两仪式!!!”男人举起了左手,他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水打湿了高举的左臂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高高拱起的肌肉。

    嘭的一声巨响,在男人一拳的轰击下,名为两仪干也的这个人残留在这个世界里最后的证明也消失了。

    骨血在一瞬间纷飞起来。

    “啊啊啊!!”两仪式看着眼前爆裂开的血水,全身颤抖着。她的心中涌现出了无限的恨意,她抬起了那双号称能够直视万物死亡的魔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个家伙。

    分割,分割,肢解。

    无数的红色曲线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扭曲着,蜿蜒着。

    切断他们,切断他们。她的心中涌现着无穷的杀意。

    两仪式紧握着手中的小刀,向着元凶飞奔而去。

    “杀人犯!!!”她怒吼着。

    屋外是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名为苍崎橙子的魔法使此时正坐在伽蓝堂里静静的喝着咖啡。在屋子的一角,十几台堆叠在一起的电视机正被调整在不同的频道同时播放着新闻。现在是黄昏。时间大概接近六点。苍崎橙子从报纸堆里抬起了头,然后拿起了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喂,难道还没有适应么。”她对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说道。

    “怎么可能适应,到现在全身还都是疼痛。”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满是无奈的回答到。但是他还是站起了身子,然后一瘸一拐的向着苍崎橙子走来。

    “早就说让你换付好的义骸了,趁着这次,索性把全身都换了好了。”苍崎橙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都穿着黑色系衣服的男人,不无调戏的说道,“还有黑桐,都入赘了两仪家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学一学上流社会的穿衣风格了,一身黑色看起来真像丧门星。”

    “啊,等一切结束之后也许会考虑考虑吧,倒是橙子小姐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穿衣风格了。”黑桐干也看着对面的魔法使,微笑着说道。

    “好了,该出发了,不然式也要等急了。哎,本来还想要试着用自己的一般论去说服青野流人警官的,没想到还是没有成功。”黑桐干也抬手看了看手表,想到时间快到了,便催促起橙子起来。

    “你果然是一点没变啊,黑桐。还是那么的关心式。难得和前雇主在一起,就不能和我多呆一会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苍崎橙子还是利索的穿上了自己的红色风衣。

    残破的仓库里。躺落着大大小小身体的残骸,那个可怕的杀人魔如今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于世间。

    两仪式瘫倒在破烂的窗户下。她的小刀被扔在了一旁。淡蓝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寒意。

    那个人死了。这一点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那个人明明是不会死的,她明明记得的。

    两仪式还清楚的记得着,那个名为黑桐干也的男人在新婚的夜晚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曾经有一个未来视的女孩告诉过自己,黑桐干也和两仪式会经历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但是他们都会活下去,然后再一起。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快乐的模样,“所以,

    SHIKI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哦。”

    “黑桐你真是个傻瓜。”她不禁在心里这样小声的说着。

    “明明我是这样的一个怪物,干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真是个傻瓜。”她这样静静的想着,然后头痛欲裂。

    他和她在学校的天台上看过风景,他说,我喜欢你。

    他和她在下雨的楼房里避过雨,他说,我唱歌给你听。

    他和她在潮湿的竹林里相遇,他说,我相信你。

    真是个十足的傻瓜。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上了自己这样的怪物。

    然后每星期的几只花,几句话。

    他和她在弥漫着药味的病房里,他说,我等着你。

    不但是个傻瓜,还是个执着的笨蛋。

    执着到终于死在了这里。

    她感到悲伤,然后突然的想要哭泣。

    “黑桐你这个傻瓜!”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拾起了手边的刀。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谁来为我承担死亡的罪?”她握起了手中的刀,然后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也许一切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结束了吧。代替她死去的织,为了她死去的干也。

    以及,无能为力的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直紧紧关闭的门开了。

    模糊的黑影,她却觉得是天堂的门在一瞬间洞开。

    她有些惊奇,但是还是激动的扔下了手中的刀。然后向黑影跑去。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情,男人拥抱着她,然后用异常温柔的口吻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式,我们该回家了。”

    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用自己风尘仆仆的手擦着她的脸。

    “今天,我又一次杀人了。”她望着男人眼镜背后的眼睛,满怀着歉意。她很想说,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所以我要为你报仇,哪怕背负罪伐也在所不惜。

    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

    不过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然,自己就不是那个他所熟识的两仪式了。

    “不是很久以前就约定好了么,式所犯下的罪,全部由我一个人来背负。”男人的回答让她惊奇,他突然握紧了她的手。

    很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她抬起头,望着那个无数次让自己在冬夜里感到温暖的男人。

    心中的洞似乎在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填补起来。

    “不过,式也许还会杀掉很多人哦。你都要一起背负么?”她突然想逗逗这个男人。

    “嗯,因为是和式约定好了的。”男人点着头,她感觉男人的手握紧了许多。于是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就算自己再杀掉了一百个一千个之后问他也一定会得到一样的答案。

    “那样的话,不怕变成杀人魔么?”

    “当然不会,因为式一定会在那之前把我拉回到自己的身边。”男人笑着拉起她的手,向着屋子外走去。

    “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杀死你的。”嘴上这么说着,她却在嘴角扬起了弧度。

    今夜的月光,莫名其妙的,有些温暖。

    尾声

    itisabeautifulworld

    黄昏,天空是阴沉的灰色。空气里正飘飞着素白色的纸钱。这是一处葬礼,死者是一名优秀的警官。在不久前的一次事故中死于爆炸,尸骨无存。灵堂前人来人往,人们纷纷赶来来见这位警官最后一面。

    “大哥哥,你也是来看我爸爸的吗?”青野平子望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大哥哥,好奇的问道。他的脸上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温柔的笑意。

    “是啊,我是专程来这里的。”两仪干也讲代表黑桐家的花圈放在灵堂之后,和煦的对面前的小女孩说道。

    “爸爸可是很厉害的警察。”小女孩的神情里满是骄傲,。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大哥哥深海的女人,随意裁剪的短发,看向自己的目光泛着寒意。她不禁害怕的把身子向后缩了缩。

    “那么,我先走了哦,大哥哥,我叫平子,要经常来找我玩哦。”小女孩最后朝干也挥了挥手,然后很快的消失在了灵堂的深处。

    “大概是还不知道死亡对人类意味着什么吧。”干也看着女孩天真的模样,不禁有些悲戚。

    “喂,黑桐你为什么要惨叫杀人犯的葬礼?他再几天前可是差点杀死你啊!”刚刚走出灵堂,式的质问就不期而至。

    “但是,抛开杀人犯来讲。青野流人毕竟是十分优秀的警察。身为两仪家的现任当家,这样的场面我认为有必要出席啊。”其实自己考虑的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自从接受了两仪家之后,自己就一直在以这样的逻辑思考着。

    “你也该学会为自己思考了,黑桐。人性的自私这点劣根性在你身上我完全看不到。”像是气恼一样,两仪式在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到了远方。

    “哎呀,来的真不巧,碰到夫妻吵架了么?”正要追上去的干也听到了橙子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不去追式了么?不怕式再也不理你了么?”

    “只是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橙子小姐而已。”

    “问我为什么会帮助那个警官?”似乎已经了解到了对方的想法,苍崎橙子直接说出了答案。

    “是啊,毕竟在我的认知里,橙子小姐不是那种好心的人。会在事后费那么大的力气把现场处理成爆炸的样子。”

    “哎呀哎呀,这次可真的是好心。”橙子不禁撇了撇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烟草,静静的抽着,“喂,黑桐你难道不觉得么?人类这种生物时钟是可怜,上班,下班,破案,思考,睡觉,明明依靠这些繁碎的日常积累了如此了不起的人格,但是一旦觉醒了起源,原有的一切就都消失了,就连自己这个存在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是不是很可悲?”

    “对了黑桐,假如这次换做是你觉醒了破坏的起源,你会怎么做?”

    “我么,大概会在还有残存意识的时候自杀吧。”

    “不会杀人么?明明私欲这样的东西在人类的身上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大概,是因为自己既无法承受那样的罪业,也无法原谅犯下那样重罪的自己吧。对我来说,这既不是无私,也不是善良,只是缺乏了那么一些勇气的原因吧。这么看来,在某种程度上,我还真是个胆小鬼。”身穿黑衣的男人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式这样的怪物才会被你所吸引吧”,站在狂野里的橙子看着远方的天空,突然这样说道,“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心灵所感受的。在这个无情大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所认知的那个世界,明净的,污秽的,血腥的,罪恶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世界不断的交织和重叠,形成了境界。很美妙不是么?到处都充满着平凡的奇迹。”说道这里,这位赤红色的魔法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但是啊,对于我和式这样的人来说,自一开始就处于世界环之外,日常啊,奇迹啊,神明啊,这样的在境界之内被列为尝试的事物在我们的世界里可是一样也没有哦。世界很无聊,不是么?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只需要躲在一旁观看就好了。”

    “但是一切因为你改变了,黑桐。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怪物识得怪物,境界外的怪物和境界内的怪物,我想式也一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吧。”魔术师的表情这时候突然温柔了起来,她对着面前的男人弯下了腰,以无比郑重的声音说道,“那么,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两仪干也先生。”

    她不顾一旁一脸怒气和醋意跑来的两仪式,大声的说着,“今后,也请和那个人一起幸福下去!”

    毕竟,这是如此美妙的境界。

    ⑤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

    一

    “所以,式的罪恶,就让我来背负吧。”名为黑桐干也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这样的话听起来分明像是玩笑嘛。我可是杀人犯啊。是不正常的。

    秋日的雨滴从天空不断的倾落下来,把我的身体完全浇了个透。

    “喂,我是不是听错了啊。”本来是想对他这么说。可明明到嘴边的话,最后却变成了,“这一次,我真的,真的有一点想杀你哦,虽然只有一点点。”

    也许,还是愿意在心里相信吧,宁愿相信这个男人可以给自己的生命以实感。

    哪怕这样的愿望,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只像是一颗水滴。

    我却希望透过它,看到整个世界。

    二

    “恩,我知道了,是连续杀人犯吗?已经是第七个人了吗?那么谢谢你了,秋巳警官,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上的。”名为橙子的女人对着电话轻声说道。空旷的珈蓝堂满是她柔和的声音。这让像我这样习惯了橙子小姐往日作风的雇员感到非常的不适应。顺便说一下,橙子小姐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警官就是我家堂哥。在**上这一点自然是十分合格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优秀,但是在生活上却总是会卷入或者是主动搀和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或者说是超自然的事件。这一点,我想在他和橙子小姐的密切联系上就可以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么,式,这次的事情就继续交给你了。”橙子小姐摘掉眼镜的一瞬间又回到了我往日熟悉的样子。

    正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少女随手把手中的魔导器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迈着男人特有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喂,那可是中世纪的魔导器啊!”橙子小姐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少女闻言回过了头,但似乎她的注意力并没有继续聚焦在这件事情上。

    “黑桐,这次可不要做烂好人!不然,我就在这之前先杀了你。”平日里毫无焦点的目光突然在我身上聚集了起来。

    坦白的说,被号称能够直视万物死亡的这双眼睛盯上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但是因为对方是式,我反而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反感。相反的,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欣喜吧。

    恩,黑桐干也是个傻瓜,一个擅自喜欢上两仪式的傻瓜。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对吧。

    三

    从橙子那里出来的时候开始,我的心情就非常差。不,已经不能用非常差来形容了,因为这种坏心情甚至影响到了自己能够与人厮杀的愉悦的心情。是了,都是因为黑桐干也,一定是因为他我才会变的这么烦躁不堪。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次一次的想要深入境界,而且一直秉持着如今正常世界里都已经十分稀有的一般论的烂好人。

    实在是,太讨厌,太讨厌了。讨厌的让我想要杀死他。

    一路上都是怀着这样糟糕的心情,我来到了最近一次的案发现场。

    那是一座似乎废弃了很久的烂尾楼。案发地点是在三楼,平时并没有多少人会上来,所以用来杀人似乎是再合适不过了。死者被凶手肢解后随意的堆积在地上。不,这个状态已经不能被称为死者了。倒不如称为肉更合适些。是的,看起来只是一堆有机体而已。

    已经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尽管是最近一次的案发地点,但是从血迹来看距离那时候已经有一天以上了。

    凶手一定是走远了。看来又是白来一场了。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烦躁,走出了这栋大楼。

    从街道向上望过去,沉落的夕阳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沉沦了一搬。

    四

    “橙子小姐,所以这次和之前一样又是杀人魔做的吗?”式走了以后,我开始向橙子小姐询问一些关于这次案件的细节。

    “即使这样还是要了解吗?这次式可能真的会杀死你哦。”橙子小姐从烟盒里倒出了一只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虽然说的话依旧是那么严肃,可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让人觉得不像是真的。

    “恩。”于是我很认真的给了橙子小姐答案。

    “呼,真是拿黑桐你没有办法。”橙子小姐看起来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燃了一半的烟被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次的死者和往常的一样,是一个整日游荡的混混。从资料上来看似乎并没有固定的居所,大概是看到哪里可以睡便随便凑合一晚上的那种人吧。所以这次应该是在某座烂尾楼里凑合着过了一夜吧。不过似乎被犯人发现了,然后就被杀了。唔,那是多么恶趣味的死法啊,全身的肢体散落了一地。人体艺术吗?”说着橙子小姐递给我了一张照片。看来她之前已经去过那里了。

    整个讲述过程橙子小姐都十分的冷静,甚至还在最后笑了起来。不过我想,以一个常人的逻辑去推测魔法使的想法,这点看起来才是最可笑的吧。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橙子小姐?”我想这次似乎并不需要做太多的调查。

    “什么也不需要,这个,式走之前似乎已经告诉你了吧。”橙子小姐认真的看着我。

    “但是。。。”在橙子小姐的世界里什么时候需要考虑式的想法了?

    “恩,不过,现在的确有件事很需要黑桐干也。”橙子小姐的表情难得的十分真诚。

    “什么?”我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帮我沏杯咖啡,不要太热。”橙子小姐说着递过了咖啡杯。

    “好吧,好吧。”我只有接过杯子,无奈的离开了。

    五

    回到珈蓝堂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夜晚了。虽然警方已经在极力压制,但是连续的杀人世界还是给这座城市投下了死亡的阴影。珈蓝堂下的街道,也因此望过去一片荒芜。

    “嘛,因为买来的时候就是烂尾楼,所以没有什么人也不奇怪吧。”橙子这样说多少给人感觉是在敷衍。

    所以还是直接忽视这样的话好了。

    直接切入主题。

    “喂,黑桐,去吃晚饭吧,我很饿。”的确很饿,从下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又看了那样无味的现场。我现在只想吃些东西。

    “恩,好的。”黑桐似乎对我的提议表现的很积极。

    “那么式,今天吃什么呢?”语气熟练的好像我们经常在一起一样。

    就是这点让我非常讨厌,黑桐干也这个人十分的喜欢自作主张。

    比如,擅自深入境界这件事。

    现在我们在市中心的街道上。

    “试试那家的糕点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糕点店。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要吃些什么。现在的心情也只是想尽快填饱肚子这样简单。

    “糕点可以吗?”黑桐看起来有些犹豫,“式不是一向对这种人造物不敢兴趣吗?”

    “这样连续的发问真是烦人啊。”我上前牵住了黑桐干也的胳膊,拉着他向那间糕点店走去。

    因为现在很饿啊。吃些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目的只是要缓解饥饿。

    六

    被式拉着走向那间糕点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们之间像是情侣一样。那种怄气的感觉,像这样被恋人拖到了自己不喜欢的店里。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带式去吃怀石料理的。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不能告诉式的。所以我还是非常一本正经的问式,想吃些什么呢?

    “喂,我怎么会知道。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黑桐随便推荐些吧。”式烦躁的翻着菜单。看来下午的调查真的让她的心情变的很坏。

    “那么,吃点什么呢。”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主意,虽然自己来说糕点店也是常来,这家店也来过很多次,但是和式一起却还是第一次,稍微有些紧张。目光在菜单上草草的扫过。

    那么,就是这个了。

    满意的点了那个,我想式一定会喜欢的。

    “黑桐,点了些什么呢?”式用左手无聊的支着自己的头。不停说着“这么久了要饿死了”这样的话。

    “Tiramisu。”我发觉这样的式真的很可爱,完全有别于平时的冷漠,而是那种少有的,平凡少女的可爱。

    “什么?”式似乎是不知道这样的东西。

    “提拉米苏。”我接着又用日语重复了一遍。

    正好这时糕点也做好了。

    “来,尝尝看吧,稍微有一点苦,不过和卡布奇诺很像哦。”我笑着把糕点递给了式。

    “恩。”名为式的少女的注意力显然已经完全放在了名为提拉米苏的糕点上。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恰好响了。我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橙子小姐打来的。

    于是接了电话。

    “又有新的案件发生了,在同样的地点。”

    “恩。”我看了一眼面前正在优雅的吃着蛋糕的少女。

    “式在你旁边吧,那就再麻烦她一次吧。”

    “好的,我会转告她的。”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七

    电话是橙子打来的。至于要我做什么也是再简单不过了。那个杀人魔似乎又行动了。我无奈的看了看面前吃了一半的蛋糕。

    还根本没有吃饱啊。不过指望用糕点填饱肚子这点来说才是不正常的吧。

    “那么,黑桐我先走了。”我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夹克便走出了店门。

    依旧是来到了那个烂尾楼。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左右,街上三三两两的还有行人。

    我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径直走上了六楼——最新的案发地。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次的尸体和下午看到的一样,都是被肢解后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我用手碰了碰地上的血。

    还很新鲜,远没有凝固。看来距离案发并没有多久。凶手应该还在附近。

    心里突然变的很兴奋。

    于是我继续向楼上走去。这个时间段,犯人应该还不会走出这座楼。毕竟那么重的血腥气味如果擅自出去的话就太容易暴露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楼顶。

    因为是烂尾楼的关系,楼顶并没有完成。只是立起来了许许多多的柱子,用来隐藏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在心里这么说道。

    距离自己最近的柱子突然滑出一道黑影。我下意识的向左躲闪。

    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钻心的疼。可这样的我却十分高兴。是了,就是这样的痛苦,才能让自己深切的感受到活着的事实。

    “那么,来吧。”我对着远处的黑影嘶吼着,冲上了前去。

    八

    式离开后不久,我便从糕点店里走了出来。又因为橙子小姐之前说一切交给式就好了,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参与的。

    但是还是会有些担心吧。毕竟式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孩子。是了,我一直是这样的认为的,只是一个女孩,所以黑桐干才会这么的喜欢两仪式。

    这样不安的情绪驱使我继续留在了两仪式所居住的公寓里。

    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式还没有回来。

    屋外传来了滴答滴答的雨声。夏季里的雨总是这样说下就下,让人十分的厌倦的。

    和式的相遇也是这样的雨天吧。名为两仪式的女孩在雨里对我浅笑着,世界里倾落着满是悲伤的雨滴。

    “咔嚓。”

    门把手被握住旋转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的分明。式并不喜欢锁门,所以她的屋子也并没有上锁。

    伴随式一同进门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人窒息的悲伤。

    式的全身都湿透了,雨滴混合着血水从她的身上滴落下来。

    滴答,滴答。和雨声一样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两仪式用不带感情的双眼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向了浴室,

    “那个,杀人魔捉到了吗?”

    “没有,让他逃脱了。”式回过了头。

    “即使是式也不能对抗吗?”

    “黑桐听过吗,人这一辈子只能背负一次死亡。”式突然说了一句很玄妙的话,当时的我并没有懂。

    因为夜已经很深了,所以那天就睡在了式的家里。

    “喂,黑桐,明天继续带我去吃糕点吧?”式在黑暗里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恩?那么想要吃些什么?”我问式。

    “带我走(提拉米苏的意思)”

    这时还是凌晨两点,淡蓝色的月华在房间里慢慢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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