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一家公司大楼的人事部里。
我现在是“被告人”。
“你叫虞婧是吧。”
在我面前有三名“法官”。这些人我都见过，对于我这个普通员工而言，这些人全都是遥不可及的公司高管。
他们的目光犹如针芒，毫不客气地贯穿我的身体。
“对不起……”
“我说，你道什么歉啊，你以为只是道个歉就行了？我说，你上次也是这个样子吧？”中间那人开口说道。
“不是……我没有。”
在“法官”身旁，是两名中年的“检察官”。
“法官”把一份文件，也就是导致如今状况的原因亮在我面前，然后砰地用力拍打了下桌子。
我吓得肩膀一颤，冷汗直流。
想到接下来必然会有一通大骂，我都快要哭出来了。
“道歉了就算完了？你以为只要嘴上说说，装装可怜，就能网开一面！？你知不知道，我们早受够你这种学生思想了！”
我小声抽泣着。
“咋了，不说话了？然后呢，又要哭了？真好啊，你是不是觉得仗着自己年轻还是女人，只要一哭就万事大吉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工作？这种错误连猴子都不会犯，你知道这次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吗？就这还想着拿工资？”
“法官”长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这还是第二次了。上次说了那么多，你都当耳边风了吧？当然了，是个人都会出错。可是把这种错误犯上两次的，你是咱公司的史上头一个。你真不是故意进来坑我们的？”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细如蚊蝇。大脑早已空白。而“检查官”对面。很遗憾，那里并没有辩护人为我辩护。
“呜……”
对面听到我的呜咽后，发出了好几声叹息。
那些年纪比我大得多，职位也比我高的得多的男人们已是心灰意冷，散发着无比的恶意。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人已经对我没了念想。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也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
如坐针毡。
冰凉的气氛挤压着我的胸膛，冷淡的目光扎进我的身体。
我开始憎恨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歉意、羞耻、憎恶，以及众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欲将我彻底击垮。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我早就已经垮掉了。
事情的起因是我对客户演讲时犯了严重的错误。
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当时我极度紧张，脑子里乱糟糟的。
在演讲中搞错了对客户出示的条件，当注意到的时候，客户已经准备下订单了。
那个大客户对此非常生气。虽然在上司谢罪之后交易得以继续，但在公司里却成了众失之的。
众人日复一日地指责我那时犯下的错误，而我唯有不停地道歉。
那以后我努力加班工作，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就在这时，我获得了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不过说白了，就连我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因为人手不足，一股脑扔给我的一个麻烦活罢了。
上司明显是嫌公司从没有做过的业务麻烦，所以带着恶意给了我这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即便如此。我也努力去做了。至少我认为自己努力了。
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只能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准备资料文档。最后，还是搞砸了。
“你今天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以后看情况再决定你什么时候再来上班，没问题吧？”
“法官”最后的话语根本不容分说。
就这样，冠以“谈话”之名的工作日，便成了我最后一次上班的日子。
曾经，我只是含含糊糊的认为，只要年龄变大，就能变成“成年人”。
每天早早起床，系好领带，踏上公交车。
晚上精疲力尽地回家，亦或者和公司同僚一醉方休。
虽然不少人不喜欢这种“普通的工薪族生活”，我倒觉得并无不妥。
当然了，也因为当今社会根本由不得我挑三拣四。
在经济低迷时的当下能找到工作已是不易。像我这样的年轻女性，任谁都有过类似的辛苦。
而录用我的，则是承接某个官方机构隶属团体之业务的外包公司。
这家公司倒也算不上是黑心企业。
无论是工作时长，薪水，还是公司福利，都在同行业的水平线上。虽然工作并不容易，但主要也是因为我太笨了。
……所以说，肯定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还未运行就已经错位的齿轮，永远不可能变成正常的零件，最终必然会被折断，成为废品。
这些都是一星期前的事情了。
从那以后，我每天依旧会坐上上班的公交车。
在一如既往的上班时间，穿着一如既往的服装，坐在某个角落里。
坐到距公司最近的车站。
只不过。
我并不会在那里下车，只会默默看着曾经一同下车的那些身影远去。
我会一直望着车外，直至车门关闭，公交车再次发车，然后深深叹一口气。
司空见惯的车站周遭在车窗外疾驰而过，渐行渐远，我的身体则自动被运往下一个车站。
景色不断变换。
我如今并不需要乘坐这条每一小时循环一圈的公交车线路。
我事实上已经处于停职状态，恐怕公司也永远不会让我复职了。哪怕我社会经验尚浅，头脑蠢笨，这点事情还是能明白的。
我肯定再也无法去那个公司上班了。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固执。每天我都会准备妥善，以便随时都能被叫去上班。
哪怕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并没有必要装出上班的样子给别人看。
……后来回想起来。
假如正是我的“固执”带来了那个偶然。
我就必须要感谢自己的固执了。
我现在是“被告人”。
“你叫虞婧是吧。”
在我面前有三名“法官”。这些人我都见过，对于我这个普通员工而言，这些人全都是遥不可及的公司高管。
他们的目光犹如针芒，毫不客气地贯穿我的身体。
“对不起……”
“我说，你道什么歉啊，你以为只是道个歉就行了？我说，你上次也是这个样子吧？”中间那人开口说道。
“不是……我没有。”
在“法官”身旁，是两名中年的“检察官”。
“法官”把一份文件，也就是导致如今状况的原因亮在我面前，然后砰地用力拍打了下桌子。
我吓得肩膀一颤，冷汗直流。
想到接下来必然会有一通大骂，我都快要哭出来了。
“道歉了就算完了？你以为只要嘴上说说，装装可怜，就能网开一面！？你知不知道，我们早受够你这种学生思想了！”
我小声抽泣着。
“咋了，不说话了？然后呢，又要哭了？真好啊，你是不是觉得仗着自己年轻还是女人，只要一哭就万事大吉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工作？这种错误连猴子都不会犯，你知道这次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吗？就这还想着拿工资？”
“法官”长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这还是第二次了。上次说了那么多，你都当耳边风了吧？当然了，是个人都会出错。可是把这种错误犯上两次的，你是咱公司的史上头一个。你真不是故意进来坑我们的？”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细如蚊蝇。大脑早已空白。而“检查官”对面。很遗憾，那里并没有辩护人为我辩护。
“呜……”
对面听到我的呜咽后，发出了好几声叹息。
那些年纪比我大得多，职位也比我高的得多的男人们已是心灰意冷，散发着无比的恶意。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人已经对我没了念想。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也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
如坐针毡。
冰凉的气氛挤压着我的胸膛，冷淡的目光扎进我的身体。
我开始憎恨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歉意、羞耻、憎恶，以及众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欲将我彻底击垮。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我早就已经垮掉了。
事情的起因是我对客户演讲时犯了严重的错误。
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当时我极度紧张，脑子里乱糟糟的。
在演讲中搞错了对客户出示的条件，当注意到的时候，客户已经准备下订单了。
那个大客户对此非常生气。虽然在上司谢罪之后交易得以继续，但在公司里却成了众失之的。
众人日复一日地指责我那时犯下的错误，而我唯有不停地道歉。
那以后我努力加班工作，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就在这时，我获得了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不过说白了，就连我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因为人手不足，一股脑扔给我的一个麻烦活罢了。
上司明显是嫌公司从没有做过的业务麻烦，所以带着恶意给了我这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即便如此。我也努力去做了。至少我认为自己努力了。
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只能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准备资料文档。最后，还是搞砸了。
“你今天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以后看情况再决定你什么时候再来上班，没问题吧？”
“法官”最后的话语根本不容分说。
就这样，冠以“谈话”之名的工作日，便成了我最后一次上班的日子。
曾经，我只是含含糊糊的认为，只要年龄变大，就能变成“成年人”。
每天早早起床，系好领带，踏上公交车。
晚上精疲力尽地回家，亦或者和公司同僚一醉方休。
虽然不少人不喜欢这种“普通的工薪族生活”，我倒觉得并无不妥。
当然了，也因为当今社会根本由不得我挑三拣四。
在经济低迷时的当下能找到工作已是不易。像我这样的年轻女性，任谁都有过类似的辛苦。
而录用我的，则是承接某个官方机构隶属团体之业务的外包公司。
这家公司倒也算不上是黑心企业。
无论是工作时长，薪水，还是公司福利，都在同行业的水平线上。虽然工作并不容易，但主要也是因为我太笨了。
……所以说，肯定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还未运行就已经错位的齿轮，永远不可能变成正常的零件，最终必然会被折断，成为废品。
这些都是一星期前的事情了。
从那以后，我每天依旧会坐上上班的公交车。
在一如既往的上班时间，穿着一如既往的服装，坐在某个角落里。
坐到距公司最近的车站。
只不过。
我并不会在那里下车，只会默默看着曾经一同下车的那些身影远去。
我会一直望着车外，直至车门关闭，公交车再次发车，然后深深叹一口气。
司空见惯的车站周遭在车窗外疾驰而过，渐行渐远，我的身体则自动被运往下一个车站。
景色不断变换。
我如今并不需要乘坐这条每一小时循环一圈的公交车线路。
我事实上已经处于停职状态，恐怕公司也永远不会让我复职了。哪怕我社会经验尚浅，头脑蠢笨，这点事情还是能明白的。
我肯定再也无法去那个公司上班了。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固执。每天我都会准备妥善，以便随时都能被叫去上班。
哪怕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并没有必要装出上班的样子给别人看。
……后来回想起来。
假如正是我的“固执”带来了那个偶然。
我就必须要感谢自己的固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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