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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幸运

    于是校方放心地向这个网站提供了一份名单,邓晓光的名字就在其中。

    在那之后不久,邓晓光的学校组织了一次去外省游学的活动,邓晓光出行所需的所有费用都由这个网站提供。邓晓光有了新的书包、文具盒和电动转笔刀。十月底的时候,那个网站还专门来邓晓光的学校里,进行了一次图书捐赠活动,邓晓光做为受惠的学生代表,上台献了花。

    接受献花的人姓傅,同学们都叫他傅伯伯。一个星期后,一脸慈爱的傅伯伯在学校门口叫住了邓晓光。他说:“晓光啊,听你的老师说,你最近表现得很不错,学习上进步很大。为了奖励你,我请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看邓晓光一脸犹豫,他又说:“你不用担心你姊姊,我刚才已经去市场里找过她,跟她说了。她说今天她的摊位会特别忙,也没办法管你,说你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去,也是可以的。鹿溪街新开的那家室内游乐场你知道吧,那里面不光能玩,还有卖披萨饼的呢,要不然,咱们去那里?”

    邓晓光听到他提起姊姊时,心里已经相信他不少。如果不是真的跟姊姊打过招呼,傅伯伯又怎么会知道姊姊在市场里的摊位上班。等到他听到鹿溪街的室内游乐场,他就立刻把所有的谨慎都抛之脑后了。

    那天他玩得很开心,在游乐场里吃过披萨、喝过可乐后,傅伯伯把他送回了家。下车前傅伯伯告诉他,其实自己没有告诉姊姊,会带他去游乐场里玩游戏机。怕姊姊不高兴,以后也不允许他去了,所以今天的事一定不要告诉姊姊。如果他能照做,那么下个礼拜还会带他出去玩。

    邓晓光还陷在吃喝玩乐后的幸福里,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到了第二个星期,傅伯伯的车又出现了,可是从车里走出来的却不是傅伯伯。那个人笑嘻嘻地对邓晓光说:“你就是晓光?你傅伯伯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派我来接你。”

    邓晓光太想回味一个星期前的幸福了,就跟着男人上了车。车上,男人递给他一瓶已经拧开了瓶盖的饮料,他喝了半瓶。车沿着路一直开,车里的暖气很足,困意渐渐袭来,邓晓光在温暖的高档轿车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松软的被子。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又大、又漂亮的房间。过了一会,那个从学校接走他的男人进来了。他说:“晓光,你是不是在学校里学习太累了,本想接你去游乐场玩,你却在车里就睡着了。怎么叫你也叫不醒,又怕你着凉感冒,只好把你带回我家,让你先睡一会。”

    他又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巧克力、薯片,和各种邓晓光叫不出名字,可是一看包装就知道一定好吃的糖果。男人打开放在一旁邓晓光的书包,把它们一件一件地装进去。“这些你都拿回去吃,别告诉你姊姊啊,要不然她肯定会怪你乱吃零食的。”

    邓晓光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迷迷糊糊地背上男人递来的书包,又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上了车。车很快就把他送回了家,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要被姊姊骂,弄不好还得挨上两个耳光,可敲了好几次门,也没人开。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每个星期五姊姊都要上到晚上十点,市场关门了才下班。

    他长呼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幸运。他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进屋,迫不及待地掏出书包里的零食,狼吞虎咽地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晚上,邓晓光洗完澡,姊姊洗他的内裤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有血。他正好因为贪吃零食闹了肚子,他以为流血也只是自己上厕所次数太多的缘故。他不敢将自己跟着别人蹭吃蹭喝还出去玩的事告诉姊姊,于是只好撒了谎。

    曹正星把这个故事告诉邓晓芸的时候,她足足呆了好几秒,她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可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完全理解这个故事的意义。直到曹正星开诚布公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邓晓芸才捂着脸哭了出来。

    她哭着问曹正星:“我该怎么办?”

    曹正星说:“傅鹏已经死了,至于第二次带晓光出去的那个男人是谁,晓光说他也不知道,去的地方在那里,他也说不清楚。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男人喜欢干嚼茶叶。”

    “干嚼茶叶?”邓晓芸流着眼泪问。

    “是的,他说那个男人随身带着一小罐茶叶,跟他说话的时候,嘴巴里一直像在嚼口香糖似地嚼茶叶。”

    邓晓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不停流眼泪,这件事显然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和认知范围。

    曹正星说:“好在好像只有那么一次。而且现在晓光还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以为我叫他出去,是批评他不告诉家长,就随便出去花别人的钱,他哭也是因为这个。”

    邓晓芸想起弟弟红红的眼眶,心如刀割,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这件事我会调查,一旦有眉目,会立刻报告给我的上级。我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毕竟你是孩子的家长,如果要立案,也需要有报案人的签字。”

    邓晓芸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她说:“我不想让晓光记得这件事,我希望他能很快忘掉,并且永永远远都记不起来!”

    曹正星叹了口气,他没有再说什么。

    2001年的七月二十六日,是农历的六月初六,黄历上说这一天是开业的好日子。早上十点刚过,昼市的新远路步行街上就有人放起了鞭炮,有两家店今天开业,都是卖服装的。碰巧同一天开张,又是街对面,就有点比赛看谁场面更大的意思。

    两家店的门口都摆放着别人送来恭贺开张大吉的花篮,门口的音箱里传出夸张的迪斯可音乐。站在店外的店员们向或驻足、或路过的行人们散发优惠券。一时间两个店的风头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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