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收敛

    埃克斯在痛苦中中突然感觉到一阵温和的力量强行把自己从那种痛不欲生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然后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怪物的遗体，他前世是一名神话迷，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生物和希腊神话中的奇美拉差不多，唯二的区别就是那对鹰翼以及额头上的竖眼。

    埃克斯看向那只眼睛——竖眼中一片银白，什么也没有，但又好像包含着所有。

    如果只是看个大概的话，这个怪物的样貌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顶多也就是几种普通生物的缝合体——但是它并非如此，如果细看的话，与其说它是个怪物，倒不如说它是一具遗体，而且还是死了很长时间，已经开始腐烂的那种——咋一看没什么，但是越看越恶心。

    突然，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只一下，就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考。

    “闭嘴！”埃克斯刚要叫救命就被人打断了，转头就看见自己之前在黑暗教堂见到的男子。

    “我还靠言灵让你来找我。”亚当自嘲地笑笑，“结果我自己先来找你了。”

    言灵！埃克斯的脑海被这个词炸了一下，顿时一片空白——虽然之前也胡思乱想了很多，但也不如亲耳听到这件事来得震撼。

    亚当看着他，朝埃克斯头上拍了一巴掌，埃克斯才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计较这一巴掌的时候，埃克斯选择性忽略了亚当刚才的行为：“你是谁？”

    “亚当·梅内特，你的祖先。”他撒了个小谎，不过他来到托克国之后确实是以梅内特家先祖的样貌行动的。

    “这是什么？”埃克斯虽然已经成为了超凡者，但也有很多之前没有认真学习的东西，哪怕是“知识”也无法弥补，而在其中就包括梅内特家各位祖先的样貌、名字之类的无用东西。况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怪物是什么。

    “‘知识’的恐怖。”亚当笑着说道，“来杀你的伟大存在，不过已经被我拉入幻境中了，暂时没有危险。”

    外界，亚当流着冷汗，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幻境中他想给埃克斯看到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凭他的等级，只能将在场的人之中的埃克斯拉入幻境，至于恐怖那种存在，安德烈亚来了也是白给。

    那么亚当如何才能在恐怖的手下救出埃克斯呢？答案是另一个恐怖！埃克斯是‘知识’的低级超凡者，因为自身灵性特殊才会招来恐怖，但亚当不同，他的等级足够高，恐怖会凭着本能追杀他这样的超凡者。

    所以亚当仅仅将自身灵性从束缚中释放出来就可以招来另一个恐怖——‘神话’的恐怖！由于恐怖之间的吸引力要比同体系的超凡者对其的吸引力更大，恐怖之间就会开始厮杀。而亚当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帮助埃克斯收敛灵性，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亚当看向外面正在战斗的两个恐怖，精神沉入幻境中。

    “现在我要帮助你收敛灵性，马上按我说的做！”亚当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埃克斯又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谁知道眼前找人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我在帮你！”亚当低吼道，“如果想死的话可以不听！”

    埃克斯被他震慑住了，转念一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听他的话就能活下来；如果是假的，也不过一死。想到自己十八年来碌碌无为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埃克斯一咬牙，说道：“我听你的，要怎么做？”亚当笑了笑，说道：“灵源是每个人体内都有的东西，而灵性是超凡者觉醒之后才会拥有的，一般来说超凡者在觉醒前就会学习收敛灵性的方法，在觉醒之后立即收敛灵性以防止招来恐怖，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说到这里，埃克斯已经懂了——自己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收敛灵性的方法，如果不是亚当，现在就已经死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亚当又对他撒了个小谎——一般超凡者要到三级以上其灵性才足以招来恐怖。

    “你是聪明人，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亚当笑着说道，“现在，集中精神，你就能‘看’到你周围环绕的类似于气流的银白色物体，反复告诉你自己一件事：它是你的，你需要它。”“这么简单？”埃克斯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要和亚当签一些契约之类的东西。“快点，我很忙的！”

    埃克斯没有再废话，闭上眼睛直接照着亚当说的做了起来。在埃克斯集中精神的一瞬间，亚当将自身灵性分出一部分注入埃克斯的双眼中。果不其然，埃克斯看到了亚当描述的那种事物，然后不断的暗示自己：它是我的，我需要它，它是我的，我需要它……慢慢的，气流状银白色事物朝他靠拢过来，最终回到他的身体之中。

    埃克斯睁开眼睛，原来蓝色的瞳孔变成了黑色。“现在发散精神，不然你一会儿得困死。”埃克斯照做，瞳孔又变回蓝色。“这是什么？”埃克斯不解的问道。“灵目，可以帮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亚当回答得言简意赅。

    亚当意识回到现实，收敛了自己的灵性，打了个响指：“此处处于现实世界。”然后解除了对埃克斯施加的幻术。留下了一句“有问题来找我，地址你知道”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此时窗外军队押送着一些人走过，亚当凭借超凡者的听力了解了来龙去脉：“那个吸血鬼被灭门了？”“你倒是帮那个小子逃过一劫。”佛伦的声音响起。“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好多事没告诉他？”“没事，他自己会发现的。”

    埃克斯穿上衣服推开房门，一路下楼没有看到一个人，不过这种情况时常发生，毕竟梅内特府很大，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当他到了大厅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时才终于察觉到在这一夜里出了大事！

    埃克斯吞了口唾沫：“发生什么事了？”紧接着漫无目的的绕着大厅转圈，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决定出去看看。

    ……

    “伊文斯被灭门了？”月神教会密室中，阿西克利索惊讶地站起身，情绪激动，“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不出手？”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祭品，其他人的安全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

    “祭品还活着？”一名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人问道。“昨天在梅内特家过的夜，午夜时回去过，无事。”一名明显比在场所有人都年轻的人回答道。“只要祭品无事，那这件事就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老人一锤定音，“我们接下来应该讨论一下在哪里举行仪式的问题，而不是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老人见阿西克利索还想说些什么，补充道。阿西克利索听到这个回答，也只能终止这个话题——老人作为伊文斯家的先祖都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埃克斯走到门口猛然停住，现在有两种情况：父母要么被绑架了，要么被王室抓走了——托克国地方不大，贵族不多，有关贵族的重大事件一般都是王室亲自审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埃克斯现在光明正大的走出门都是一件愚蠢的事。

    埃克斯转身回到府内的密室，拿了一件黑色斗篷套在身上——这是黑暗的教徒去教堂做礼拜时的服装，虽然今天不是黑暗的礼拜日，但是有很多贫民因为没有更好的衣服而把各大教会的礼拜服当做便服来用——反正是教会免费发的，这东西面料三个铜子一米，弄脏了只要到教会报失就能再领一件，教会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埃克斯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两亚元——一亚元=十银子=十铜子，要知道托克虽然小，却是东洋上唯一的国家与船队补给站，钱还是很值钱的，五个铜子就足够一个人生活半个月。埃克斯作为一个小地方贵族的未成年子嗣，什么也没有，日常开销全靠父母，一年下来也不过拿到一亚元。

    “好吧，教会发的礼拜服面料还是很好的。”埃克斯叹了口气，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排队等着教会发礼拜服了，但在贵族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用品——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要不是因为信仰的原因，可能下辈子都不会穿这种东西。埃克斯从后窗翻出，刚落地就看到两个士兵，而且两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埃克斯的通缉令！

    埃克斯嘴角抽搐，还没等他说话，两个士兵就拿着武器走了过来，他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跑！他就换了件衣服又没有易容，万一被抓住就完蛋了！

    两个士兵瞬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追！”正常人谁会看见士兵就跑？两个士兵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贵族区外被士兵骑在头上的平民。

    不过两个士兵毕竟是普通人，埃克斯哪怕刚刚觉醒也不是他们能比的，埃克斯绕了几圈就甩掉了他们。

    埃克斯走出角落，决定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埃克斯走进路边的商店，花一个银子买了一根胡桃木镶银的手杖，把钱调开。“这种东西就是贵，一个银子都能买一般人一个月的伙食了。”埃克斯吐槽道。

    不过埃克斯也没有其他地方来找钱——在贵族区里，这里的消费是最低的，而胡桃木镶银手杖在这里又是最便宜的。埃克斯想要尽量保证资金充足，就只能来这里——哪怕他把所有的十八亚元都拿上也是一样的。

    随后，埃克斯就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在路边随便走走就能把事件的来龙去脉听个七七八八。

    “钱白拿了……吗？”埃克斯本来也只是打算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发现事情有亿点大了，“伊文斯家被灭门了？！”

    埃克斯这才明白出了什么事：伊文斯家被灭门了！

    “这……”埃克斯不得不承认，你前脚刚和人订下婚约，后脚人家就被灭门了，“换我也抓你啊！”这回真是给某个不知名伞兵当了替罪羊了。以埃克斯对王室里那帮连电灯泡都不愿意引进的蠢材的了解，半个月内要是找不出真凶，他们就会把嫌疑人全杀了，后续就不会再调查了。至于警察？警察又不管这事。

    “考虑到伊文斯在国王那里的地位，这个时间还会再缩短一点。”埃克斯叹了口气，“大概就是十到十五天的样子。”

    只能自己去找人调查了，就当挣扎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避免自家也被灭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