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驰援船坞双救敌我，安抚军营三擒云涛

    话说逸诗三人杀了程勇济，正在高兴间，院门突然打开，常大首先窜进来，紧跟着茅坑，身后还押着一众人，为首的便是曲俦和楚丰。茅坑见程勇济倒在血泊中，喜道：“解决他了！有没有人受伤？”曲俦、楚丰见此，痛苦哀嚎，绝望不已。刘辰回道：“没有。你那边怎么样？”“都抓着了，一个不拉！”逸笙问道：“这么多人要怎么处置？”曲俦哭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再把我关回去吧，我再回牢里！”逸诗笑道：“你坐牢还坐上瘾了！”说着又看向楚丰，楚丰瑟瑟发抖，结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之前不是很神气吗？还说我是疯女人，说我撒野。”“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本姑娘高抬贵手便是撒野，是不是正合你意？”“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哼！谁都可以饶，唯独你不行！你主子都死了，你也下去陪他吧！”逸诗也不废话，一剑刺穿楚丰的胸口，楚丰呜呼一声，死在一边。刘辰喊道：“程勇济、楚丰已死，谁还不服？”一众俘虏皆吓得胆战心惊，纷纷磕头痛哭。常大说道：“这个曲俦也杀了吧，留着干嘛！”黛微说道：“留着，程勇济已经死了，明天拿他泄民愤。”刘辰附和道：“好主意。”逸诗笑道：“这比直接杀他解气多了！”一行人回到乌瑞雪处，苗娃和常小喜得手舞足蹈，乌瑞雪问道：“都办妥了？”“嗯，程勇济和楚丰都死了。”“好！他俩死了后面就好办了！”常大说道：“赶紧去帮郭大哥和高大哥吧！”黛微问道：“他俩还没消息？”“还没有。”“这样，刘辰和常大去找郭才，我和逸笙、逸诗去船坞，乌先生和茅坑就留在衙门。有什么情况都来衙门报信。”“是！”待众人走后，乌瑞雪亲自带着茅坑在衙门里搜罗起来，挨门挨院地搜，搜出了一大堆金银财宝什器物资。

    刘辰领着几十人先赶到最近的东军营，问道：“郭统领可有来过？”看守的将士回道：“刚才来过，又去南门了。”“走多久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他从哪个方向来的？”“东门方向。”“行，知道了。这些人还老实吧？”“还行，勉强管得住。”刘辰听了皱眉，便在营里巡视起来，边巡边问道：“王石在哪？”“在西营。”刘辰点点头，又说道：“辛苦你们再看一夜，若今晚无事，明天我就向老大求情，把他们都放了。”守将惊道：“放了！为何？”“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守将悄声问道：“是不是明天行动？”“嘘，不要外传，今晚务必不能有事。”“是！刘统领放心！”“你就这样吩咐下去，今夜无事明天释放，有人闹事格杀勿论！”“是！”“我再去西营看看。”“刘统领慢走！”刘辰又带人赶去西军营，常大问道：“刚才不是说郭大哥去南门了吗？”刘辰解释道：“去完南门他肯定去西营，要把这四门两营都交代一遍，咱们直接去西营等他。”

    话说徐公客栈程勇济那一帮探子，在客栈商量了片刻，事关重大也不敢耽搁，便派了两人前去军营找王石副将。两人到了西军营，开口便问道：“王石副将可在？”守卫回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有要事要找王石副将，烦请通报。”“程大人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军营。”“我们不是闲杂人等。”两人掏出密探的腰牌，守卫看了说道：“我又不认得！”“烦请呈与王副将过目，他自认得。”守卫接过腰牌，没好气说道：“在这等着。”又转身嘱咐另几名守卫道：“看好他俩。”说着便进了营里。郭才正在营里巡视，守卫报道：“营外有两个自称是密探的人求见王副将，有腰牌呈上。”郭才接过看了，心想道：“居然找到这来了！不能杀他们，得想个办法打发走。”于是郭才叫来王石，问道：“这俩人你可认得？”王石看了眼腰牌回道：“这是朱威和杨完的腰牌。”“你认识他俩？”“认识，他们都是斥候前队的人，负责打探城里的情报，大人怎么会有他们的腰牌？”“他们就在营外，要找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管什么事，都不能答应他们，找理由推辞掉。我跟你一起去。”“是。”两人一同出到营外，朱威和杨完见了立马迎上去，王石问道：“这么晚了你俩来何事？”两人见郭才站在一旁，吓得不敢开口。王石催道：“有事快说。”朱威问道：“郭统领怎么在此？”郭才回道：“程大人说王副将这几日运筹费心，特意让我带酒食来犒赏，我们正要喝就被你俩叫出来。”“小人唐突，还请两位大人不要怪罪。”“有什么事快说！”两人踌躇不安，杨完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的怀疑衙门内有人要造反，还请将军速带兵前去救援，否则程大人安危难料！”王石大惊道：“胡扯，什么人敢造反！”郭才说道：“我刚从衙门过来，怎么可能！”“还请将军速带兵前去，一探便知。”“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可有证据？不能凭你一句话就让我调兵。”“这……那就请郭统领暂时回避，小的才敢说。”郭才问道：“要我回避，难不成是怀疑我？这造反与我有关？”“不是不是，只是此事牵扯重大，不宜外传。”王石说道：“郭统领已是自己人，但说无妨。”“这……”“吞吞吐吐，一定是在胡说！”“我没有胡说，还请大人快带兵前去，晚了真的后悔莫及！”王石大怒道：“再胡说我就把你抓进营来，暴打二十大板！”“大人若不信，可带兵与小的一同前去！”“来人！给我打走这二人！疯疯癫癫净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守卫听令抬起棍棒便打朱威和杨完，两人招架不住只得慌忙逃走。

    正此时，刘辰来到营前，看他二人狼狈逃走，问道：“那俩是什么人？”郭才回道：“进营再说。”几人进了营中，郭才解释道：“那俩是探子，想叫王石去救程勇济。”王石连忙补充道：“小人已将他们打走，不碍事了。”刘辰笑道：“程勇济已经死了，怎么不去通知元腻，那才是正事。”郭才喜道：“好！终于死了！”王石先是震惊，而后长叹一声，郭才说道：“你先下去吧。”刘辰说道：“放心，我们说话算话，不会杀你们的。明天我就找我姐说情，让她放了你们。”王石大喜，拜谢离去。刘辰与郭才说道：“老大带着逸笙姐和逸诗姐去了船坞，让我们来帮你，乌先生和茅坑还在衙门。”“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各处机构都换了咱们的人，只有西门还没去过。”“云涛呢？”“云涛，应该在家吧。”“你没先管他？万一那群探子去找他。”郭才惊道：“不会吧，我没想到！他可千万别去衙门，衙门现在有多少人？”“只有几十人。”“不好！要真去了又是一场恶战！瑞雪！”“这样，你现在去找云涛，我回衙门！”“嗯！”两人安顿好东营，立即分头行动，刘辰回了衙门，所幸无事。郭才带着近百人摸黑赶到云涛住处，只见二三十人已聚集在他房前，郭才说道：“事不宜迟，上！”近百人乌泱泱下场，立马就将那二三十人包围。待将他们全部俘虏，郭才审看下果然发现是云涛，于是问道：“云统领这么晚召这么多人来是要干嘛？”云涛骂道：“你这不忠不义的小人，没资格问我！”郭才说道：“云涛夜聚歹人，手持凶器，意图谋反，带下去，先关进死牢。”“是！”手下将云涛一众人押解回牢，云涛咒骂不止，附近几名后到的云涛部下见此也只得匆忙逃离，郭才也不去管，不停歇又前往衙门。

    到了衙门，郭才与乌瑞雪、刘辰汇合，解释了经过，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乌瑞雪说道：“我这里不碍事了，你继续去西门安排。”“嗯。”“全部妥当后你就去菜市口，先搭好台子。”“搭什么台子？”“断头台。”“哦哦！”郭才顿时领悟，笑道：“行，没问题，一定搭得又高又大！”刘辰问道：“我呢？”“你去将军府。那是咱们的人吗？”郭才说道：“不是，都是程勇济的亲兵，我没敢惊动。”“亲兵，”乌瑞雪想了想，说道：“这样，刘辰、茅坑还有常大，你们仨去。”刘辰说道：“不行，必须留人守衙门，万一再从哪冒出人来。”郭才说道：“我去，就让茅哥和常大留下。”“那西门？”“等解决了将军府再去不迟。”“好，那就你俩去，多带人，之后你再去西门。将军府就交给刘辰，把里面值钱的宝贝都搬到船上去，一定要在天亮前办妥。”“是！”

    却说那几名探子，找王石不成，找云涛又被擒，聚在一起无可奈何。“王副将居然真跟他们勾结，无耻！”“我之前就看他不对，可惜没抓住他把柄！”“现在怎么办？”“将军府还有程大人几十亲兵，要不再去找他们？”“没用的，王石跟他们勾结，三千军都在他们那边，几十人有什么用，搞不好倒逼他们造反！”“那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去找纪都尉，求他加紧回来，看能不能镇住他们。”“纪都尉到哪了？”“还在几十里外。”“那怎么赶得上？”“你们有谁去过衙门？有动静吗？”众人纷纷摇头。“事到如今，只能先静观其变，没准他们还没行动。”“现在也出不了城，只能等天亮。”“今晚都小心，盯好他们，明天出城。”“是！”几人又各自散去，那与元腻相交亲密的人又去报与元腻。元腻正坐在家里，焦躁不安，见探子又来，激动万分，问道：“怎么样了？”“不好，王副将跟他们勾结不肯出兵，云统领刚聚了几十人便被郭才抓住。”“啊？那怎么办？”“我们商量明天出城去找纪都尉，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我怎么办？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为我辨别，我没有与他们勾结，都是江童胡猜！”“难，如果有机会你明天就抓紧逃吧。”“这我要逃到哪去，我这家产怎么办！”“不要想了，先保命要紧。我得走了！”“着什么急！”“我要是被发现了也要受牵连，你好自为之！”元腻一人呆在屋里，心急如焚，骂道：“该死的江童，恩将仇报，我哪里与他们勾结！这要我如何自证清白？纪震回来了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程大人肯定要杀我！可恶的江童！”

    再说黛微这边，三人带着部下一路赶去船坞，黛微心情大好，笑道：“终于出来了！”逸诗调侃道：“庆祝一下，我请你喝酒。”“去！”一行人来到船坞，抬眼望去，只见连绵数公里的江面，密密麻麻全是河船，大小不一，造型各异。还没来得及感慨，再往近看，有两群人正互相搏斗，打的不可开交。黛微惊道：“快去帮高兴！”逸笙和逸诗唰地拔出剑来，逸笙说道：“我去，你护着黛微！”“不用管我！”“老实待着！”逸笙不由分说领着几十人前去，黛微和逸诗躲在一旁，逸诗一脸羡慕地看着逸笙，黛微说道：“以后你们教我武功，我不想一辈子拖累你们。”逸诗猜到了黛微心思，灵机一动笑道：“一辈子，你真要跟我们一辈子？那你不如也出家吧，当我们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不过你得等三年，我师父现在还不能收徒，三年后再让她收你。”黛微无语，嘟嘴不再理逸诗。逸笙一路横扫冲到高兴身旁，高兴惊喜道：“逸笙姑娘，你怎么来了！”“黛微和逸诗也来了，你怎么还没搞定。”“你们都搞定了吗？不要这么苛求嘛，我已经尽力了，是你们来得太早。”“别贫嘴了，快上！”“好嘞！”高兴瞬间斗志大增，提枪便冲进人群，好似子龙附体，杀得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逸笙惊奇道：“这么厉害，早使出来不早完事了。”约莫一杯茶的工夫，高兴和逸笙就降服了全部敌人，黛微慌忙跑出来，说道：“辛苦了辛苦了。”逸诗夸道：“厉害！”“谢逸诗姑娘夸奖！”“这么多受伤的人，得赶紧救治一下。”黛微挨个扶起伤员，其他人也都下手帮忙。高兴问道：“程勇济的人也救吗？”“救，打完了不分敌我，都是百姓，先暂时包扎一下，扶到船坞里。”众人一通忙碌，高兴说道：“咱们这也没药。”逸笙说道：“衙门有，我去拿。”

    逸笙走后，黛微等人坐在船坞里，程勇济的人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黛微有心要捉弄逸诗，以报刚才之仇，遂指着逸诗说道：“我们这位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忍杀生。”逸诗惊道：“关我什么事，是你要救的！”“出家人不能见死不救。”“你又不是出家人。”“你是，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我是关你什么事。”“不关你事，不关我事，那到底关谁事？”“……不跟你说了！”众人哈哈大笑。程勇济的人又问道：“姑娘抢这船坞，是要做什么？我们该如何向程大人交代？”逸诗说道：“不用交代，程勇济已经死了。”“什么！”“楚丰也死了。”黛微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只是想乘船离开这里，并非有意要与诸位作对。”“你们是要趁夜跑吗？”“不是，还有点事，明天再走。”“我们该怎么办？”高兴说道：“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你们要上哪去？”“殷州。”“殷州……你们犯了这么大的事，殷州也不能容你们，还是逃远点。”“不碍事，我们有办法让他容。”“你们是假投降，程大人轻敌了。”黛微问道：“一共有多少船？”“算上程勇济的一共有近三百艘，能装将近三千人。”“你们有多少人，要这么多船？”黛微说道：“可能还不够。”高兴拉黛微、逸诗到一旁，悄声说道：“老大，河对岸可能有埋伏。”“有埋伏？”“嗯，刚才探子来报，他们这几天埋伏了又撤，撤了又埋伏，不知道想干啥。”“上游有吗？”“上游一开始也有，但撤了，现在已经回陡羯了。”逸诗问道：“对岸具体埋伏在哪？”“就在金唾左边，离河岸五里不到。”“有多少人？”“人数不定，金唾城里还有千余名守军。”“要不我先带人过河。”黛微拦道：“不急，一会儿先去找乌先生商量。”

    刘辰和郭才领了上百人来到将军府前，守卫刚要开口便被抓住，刘辰问道：“里面有多少人？”守卫喊道：“刘统领，这是要干什么！”几人二话不说先揍了守卫一顿，刘辰又问道：“里面有多少人？”守卫捂着脸哭道：“大人饶命，里面有四十来人。”“都在哪？”“都在东西客房里休息，还有几个在府里巡逻。”“先把他捆了！”众人闯进府来，先把打盹的巡逻人擒了，刘辰说道：“我去东边，你去西边，我想了一个计策，这样这样……”“好！”来到东边客房，刘辰先在外面观望了一会儿，探得果然有一二十人睡在屋里，一字排开侹在地上。刘辰握紧砍刀，吩咐手下拿好绳索，砰的一声冲进屋来，喊道：“都给我抓起来！”满屋人皆惊醒不知所措，问道：“刘统领，出什么事了？”刘辰说道：“有人向程大人举报，你们这群人中有人偷了将军府的财物，现在要一一彻查！”“冤枉啊！”“还说冤枉，你们这群人胆大包天，这可都是董大人的财物，你们也敢侵占！”“我们没有！”“有没有明天程大人自会查明，我只负责抓人，都捆上！”一众人稀里糊涂被刘辰俘获，刘辰吩咐道：“先关进牢里，明天听程大人发落。”“我们真是冤枉的！”“跟我说没用！”“等明天见了程大人我们自有分说！”刘辰押着他们出来，郭才也正从西边过来，两人碰头，一众人也没反抗，乖乖地都跟着去了大牢。郭才笑道：“亲兵也不过如此。”刘辰说道：“抓紧时间，你去西门，这交给我。”“嗯。”郭才带人离开，刘辰下令道：“赶快！把之前搜到的宝贝都找出来，封箱搬走！”“是！”刘辰亲自带人去搜，里里外外，屋前屋后，密室暗阁，地下楼上，恨不得挖地三尺，飞天一丈，把将军府刮得干干净净。这正是积富贵早晚他人账，添罪孽还须自个儿偿，千古道理有谁不详？莫笑他为他人作嫁衣裳，损己利人这才是好儿郎！不知之后又会如何，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