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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狼毒阵中遥乱箭,忻州城里散家财

    只消半刻,那数堆药草便冒出了阵阵紫黑色的烟气,将已经厮杀在一起的狼军神卫笼罩。

    “大人,我……我有点晕乎……想睡觉……”一个小兵摇摇晃晃地嘟囔了几句,在刘仲恺面前倒下。

    “兄弟!兄弟你怎么了?”刘仲恺砍翻迎面的神卫,猛然发现身边的亲兵一个个都软绵绵的,说话有气无力。

    “什么鬼物?”刘仲恺愤怒地挥刀,可神卫却并不急着交战,反而连连退却,“迅狼营全体,捡神卫尸体上的麻布,撤出去!”

    刘仲恺在尸体上胡乱摸了一气,找到半条残破的麻布,勉强捂住鼻子。他放眼望去,以营旗为中心,四周至少有二三十个火堆。没燃烧时不起眼,而现在却成了狼军撤退最大的阻碍。

    “这好像是……砒霜,狼毒,还有乌头!本都是药物,但大剂量混合再一起便能毒人。”吕望忧心忡忡地站起身,拳头不自觉地紧握,看向仍在混战的大军。

    “没想到……真是糊涂!这下仲恺他们……”他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上次岐山关指挥到一半他就前去救人,还好有温四堂撑着,不然险些失去对军队的控制。醒来后苍儿和吕邢都把他说教了一通,意思差不多是主帅不能和个莽夫似的一个劲冲锋,要懂得运筹帷幄。从那以后,吕望领兵也小心了些。

    “直娘贼!怎得这么阴毒?!”正准备冲上去的徐梓明气不过,骂骂咧咧道,“大哥,兄弟愿上马,宰了这些腌攒货!”

    “生狼毒吸入一刻即目眩,三刻即头晕脑胀,四刻昏迷,非黄菡之水无法解除。”吕望用力踹了一脚墙壁,“你拿什么救?”

    “这……”看着只能勉强提起刀的迅狼营和逐渐缩小包围圈的神卫大军,所有人都焦急地踱着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温四堂突然跑到自己的营帐内。不过军情紧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放箭!”秦枉然狞笑着说道,“往毒圈里放箭。”

    “少师,里面还有我们的人。”一个哨官提醒道,“是不是等兄弟们撤出来再放箭?”

    “屁话!”秦枉然很不屑,“打仗哪能不死人的,歼灭敌人才是第一位。”他踢了那个哨官一脚。此时与迅狼营混战的是神卫一队,李梁的嫡系部队。

    向城头的田武望去,秦枉然收到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是哩!是哩!少师说的在理。”哨官不敢再反驳,下令他所下辖的一百名弓箭手拉弦。

    “嗦嗦嗦!”每发射几支箭,毒圈里就有一个人影倒下,或田家士兵,或狼军。

    “呃……”

    这已经是第三轮箭雨,一个被铁箭射中了大腿的神卫士兵在毒圈边缘艰难爬行着,脸上的麻布在拼杀的时候遗失了,腋下却依然夹着两个血淋淋的首级。他的神志已经不清楚,全身的肌肉纯凭求生的欲望在蠕动。

    那个小兵爬到了毒圈覆盖的尽头,他的眼睛被毒得充满了泪水,甚至难以睁开。但他感受到了光明。

    哦,走出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了,凭他的伤势和这次杀了两个狼军的战功,应该可以让自己的母亲安然下葬了吧。他一边想着,嘴角一边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呼~”一阵风吹过,一支有些生锈的铁箭朝着他射来。

    “扑哧!”箭尖入肉八寸,稳稳当当地穿透了心脏,血溅到了那支箭的箭柄和羽毛上,与斑驳的红锈交融。

    他的呼吸渐渐缓慢了下去,两颗令他引以为傲的首级从他身边滚走,只有那双依然带着泪水的眼睛不甘地看着天空,像是在控诉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着一种神秘的仪事。

    神卫虽然不善箭法,但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每分钟上万支箭羽的无差别倾泻攻击,效果还是相当可观的。

    吕望叹了一口气,决定命其他几营入毒阵救援。

    狼军不是神卫,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每一个营官哨官,乃至普通士兵都是他们的兄弟,绝不能轻易放弃。

    “上马!”吕望沉声道,“全军,出击。”

    就在这时,手里捧着一捆文卷的温四堂急急忙忙地跑回小庙上前道,“将军,我有……有办法了!”

    他匆匆忙忙地展开了其中一卷古书,“这里记载了有关狼毒砒霜乌头的全部情况,只要以军中的盐化为水,加上面粉和棉布就可暂时防住毒气入侵,不过时间很短,不如黄菡有效。”

    “那也足够了!”吕望惊喜,“传令,拆被褥扛军粮,不惜一切代价立刻赶制出两千种这样的棉布,救援迅狼营!”

    “是!”众人抱拳领命,一道道命令逐层下达,整个狼军大营都开始在十里青小庙玩儿命地赶制棉布。

    同时,燕山国公府邸。

    所有下人和仆役都跑光了,只剩下两三个从小陪伴殷虬的老太监和一个宫女愿意陪伴在他的左右。殷虬无助地看着纷乱逃避兵灾的百姓和杂乱不堪的街道,自嘲地笑了笑,卸下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玉佩金鎏等物件。

    “喏。”他伸出手,示意未曾逃走的两个老太监和那个他在当太子时酒醉偶然宠幸过一次的小宫女上前接过。

    三人面面相觑。

    “我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不如分给你们。这玉佩是父亲给我的,玉质不错。拿去典当的话,后半辈子足矣过上好日子了。”

    “老奴不敢……”,“贱婢不敢……”三人都很拘束和诚惶诚恐。

    “都不要啊?”殷虬没有生气,倒是很豁达,“不敢要吗?怕田武杀了你们?”

    秋风扫过,院内积累的一层厚厚的枯叶被吹起,很是凄凉的舞动起来。风停,又无可奈何地落下,好似风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他还没那么促狭。”

    殷虬手一翻,那块玉佩从手心滑落,重重地再砸青石地砖上,缺了一个角。

    “咚砰咚砰咚砰!”急躁的敲门声传来。

    其实,说是撞门或许更贴切些……

    殷虬往门外撇了撇嘴,眉毛微皱,“他们还真是粗鲁呢,不知道门上有铜兽环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嗔怪着什么。

    “罢了罢了,还是我去开门吧。”殷虬说着,移步门前。

    “国公爷,不可啊!”小宫女眼角溢出了泪水,“奴家求求您了。”

    “咔嚓。”门被殷虬主动打开了,几个刀已出鞘,凶神恶煞的神卫士兵愣愣地看着他。大抵是没想到准备苦苦搜寻的目标就在眼前,还为他们开了门。

    殷虬的目光平淡,双目越过几个士兵,望向了西北方。那是燕都城的方向,他长大的地方。

    几个士兵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这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对视。

    人心便是如此奇怪,没觅到时硬气得很,而真正面对时又乏了勇气。

    “你们说,我这头可以换多少梨子吃啊?”胡乱间,殷虬想起了小时候殷小廉曾经给他吃过的下楚鸭梨。

    “国公爷的头可以换八千两银子。”为首的千总之前被殷家的徭役虐待过,有意侮辱道,“本来是更多的,但少师爷说殷虬已成瓮中之鳖,值不得这么多银子的。便也减了赏银。”

    几个灰头巴脸的士兵放下了之前的谨慎,一齐大笑起来。

    “呵呵。”殷虬冷笑两声,举剑加颈。一颗曾经无比尊贵的头颅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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