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我的·抉择（上）
清晨的阳光拍打着路面，新鲜的露水浸润着土地，在世人眼中，2030年8月4日这一天在日历上又是可以被轻松划去的一天，东氚市的居民因为“灾害演习”而不得以早早下潜到地底，看不到令人充满希望的朝阳，属实十分遗憾。
只不过，在看似祥和的东氚布的地平线以上，却是早已上膛的地面重型火炮和潜伏在五十米高建筑
物背后整装待发的雅典娜。
她单膝跳地，手中的镭射枪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金光，护目镜后的双眼沿着维体的边像注视着前方200米处的不明黑色“液体”，在绝对平坦的金属地面上蛮不讲理地“蔓延”开来。
“赫菲斯托斯现已扩大到直径400米。”指锋室内的监测员播报着神祇状况。
马斯打开了发讯器，连通了所有的地面部队的收讯器以及雅典娜特制的收讯耳机。“全员耐心等待。保持警惕，没有统一指令，不能擅自开始进攻。”
空气仿佛被凝结成了冰块，眼前的一切此时都异常的宁静，战斗人员们死死盯住显示屏中蠕动的神祇，无心发出丝毫响声，连呼吸的气息都平淡得微不可闻，耐心等待着异变与战斗的到来。
不可名状的神祇停止了扩散，圆心周边的液态物质开始上升，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了大约50米高的圆柱体，表面的“皮肤”如同被烧开的水一样频繁冒着气泡，全身上下开始了剧烈的摇晃，紧接着，一只黑色的三指手臂从区型圆柱中冲了出来，监测仪上原本微弱的宙电波幅瞬间上涨。
“全员警诫！现在，开始作战！”高亢的声音过后，寂静的空气又热闹了起来，室内的脚步声与播报声如同洪水一样涌出了门外。战场上，雅典娜率先踏出一步，镭射枪枪管在扣下板机的那一刻迅速发光发热，一道蓝色的光类遂即从中喷射而出。精准命中了远处令人作呕的神祇，周围的物理枪弹也不甘示弱，密密麻麻的轰炸声震耳欲聋，战火的灼焰迅速点燃了这片蓝天，赫菲斯托斯在满天星火的碾压下，碎成了一块又一块，一粒又一
粒，渐渐的，刚刚卷起的宙斯电子波涛归于平静。
攻击停止后，远处的神祇已被烈火燃烧殆尽，乌黑的浓烟把那块地面染得漆黑，空气中的火药味久久不能散尽，明明显露的神祇，此刻，灰飞烟灭。
三个小时后，东氚市上浮，一切回归原初。
莱娅与马斯并排走在奥林匹斯塔内的走廊里，二人正要参加TFH战略会议。
“作战很顺利呀。”莱娅一手抱着文件，说道。“雅典娜的康复状况也是十分可观呢。”
马斯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脚上仍然穿着那双闪亮的皮鞋，说：“雅典娜损伤的组织器官，只要值入相应的阿瑞斯细胞，再经过妥善处理，就可以实现迅速再生，真是难以置信，不同神祇之间的细胞居然是互通的。不管到底是什么原理，至少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马斯的眼神褪去了些许曾经的狂傲，多了几分亲切与温柔。
“那个曾经令我恨到扇他一巴掌的“好诈小人”，想不到，如今却被一个女孩子把心给融化了。”莱娅笑了一下。“自从从青藏高原回来以后，米拉真的可爱了不少，尽管还是不会说话，但却可以自如地微笑了，这一切，还得感谢一下那个“奸诈小人”。
马斯用余光“切”了一下莱娅，说：“我，还是喜欢曾经那个能一掌把我扇倒在地，在联合会议上威武霸气的你。以后别用这么多‘呢、呀’了。”
谈笑间，二人已走到了会议室，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随便找了两个座位，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陆陆续续，零星的几个位子就都被占满，一场只有十一个人的机密会议开始了。
高拓海率失站了起来，说：“首先，我们先祝贺威廉指挥官今日阻击神祇的作战计划成功。”
言毕，在场余下十人鼓起了掌，马斯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过。”高拓海话锋一转，“赫菲斯托斯，很可惜，还并未被完全消灭。”
手中的遥控器一按，数张宙斯电子监测报告被投影仪占满了整面白墙，赫菲斯托斯那一条微弱的跳动曲线经过数次放大后方得以看清。
众人看到面电波形线后，先是震惊，之后又马上转变成了充满斗争的神情。
“虽然还十分渺小，暂时掀不起什么太风浪，但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这件事，集体大会的时候还要细说，现在就到此为止了。”
墙面上的投影切换成了一张照片，一个握紧网球球拍，穿着白色运动服的蓝眼少年迎入眼帘。
“真司？”莱娅认出了少年，环顾四周，本应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照片却令大家眉头紧锁，注意力异常集中。
“果然……大家都很重视……”
接着，又一张动态图片从页面的右半部冒了出来，是一幅展示时间与宙电频率关系的曲线图，从第一天的微乎其微，到如今，也发展出了一定势态。
“这是在最近一周的时间里，李真司体内的，宙斯电子活跃度变化图。”
场内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大家都很清楚，李真司的这种平稳冗长的独待曲线形，与米拉的宙电波形几乎一致。”高招海指着圆形线。
“天生的履行者。”马斯不经意间插了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以，要对李真司采取行动了吗？”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的话，他体内的那只神祇恐怕不会和他友好相处的。”
“管是肯定要管的。从李真司和神祇共生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履行者的身份，他必须承担。”
“但是，要怎么处理呢？李真司才刚刚高中毕业，根本经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刺激，总不能强行把他抓起来，告诉他一切，强迫他成为履行者吧。”
“还是只能软磨硬泡吗.………”众人沉默了一阵。
“那……让李霖去做这项工作，怎么样？”马斯的话打破了宁静。
“可是……李霖虽然身为真司的父亲，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李霖太沉迷于工作，真司又很难接受他人，彼此的距离实在是遥远。”莱娅沮丧地说，然后，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话令气氛变得很尴尬，追加了一句：“呃……我并不是反对这项决定，只是希望，有更好的方法……”
高拓海轻咳了一声，说道：“只可惜时间不允许我们想到更好的方法，虽然现如今，父子关系不冷不
热，但这并不代表两个人的灵魂彻底无法交流，当初多亏了李霖的情报，TFH才能与TSH肩并着肩，手
把着手，以前我们相信了他，现在，我们依然能相信他。这个任务，就交给李霖去做。”
众人耳闻过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也希望出一份力。”莱娅自告奋勇，眼中充满着决心。
高拓海稍加思考，说：“接近李真司的工作你一直做得不错，如果有你加入的话，自然是件好事。”
莱娅笔直地站了起来，“明白。”
会后，马斯一路小跑追上了高拓海，“司令。”他轻声对高拓海说，“李霖的任务其实早就决定了吧。”
高拓海听到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马斯一眼。
“您这么说的原因，是为了让莱娅主动加入进来，对吧。”
高拓海把头转了回去，嘴角轻微上扬，回应着马斯。
李霖古手拿着电线夹，右手持着电线剪，蹲跪在仪器前，身上的油污实在很难让人看出，这是一位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又位高权重的TSH科研部部长。脸上哪里痒了，就用脏兮兮的毛线手套挠一挠，很快，一道道乌黑的印记就涂满了李霖的脸。
“部长在干什么？”
“在修理东氚系统的底层电路，他经常于这种活。”
（东氚系统：东氚市移动、下潜所必须的主干核心，同时也是供给全市的电、核、气能源的必经通路，主轴全长84米，类似脊柱，垂直位于奥林匹斯塔地下，表面的脊神经连通了各个区域的分系统）
李霖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一滴滴地滑落，从那专注的神情中能够看出，他十分享受修理的过程。专注于某件简单或习以为常的事情时，人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在脑中幻想着天地，回忆着往事。
李霖焦急地等候在孕产房的门外，来回踱步徘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室内正在分娩的都青蓝发出的每一声叫喊都令这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恐惧与喜悦交加。
终于，孕产房的门牌灯灭了，满头大汗的医生推门而出，“哪个是132号孕妇的丈夫？”
“我！我是！”李霖一时未能控制好声音的分贝，激动地走上前。
“恭喜先生！您的妻子生了个男孩儿。”医生脸上的笑容至今难忘，灿烂而又充满希望。”去看看太太吧，注意别太大声，现在的她还很虚弱。”
李霖两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双眼被冲天的喜悦挤弄成一条细缝，以往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李
霖，此刻，再也不掩盖内心的喜悦，随心所欲地笑了起来。第一次，作为成年人，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咔嚓。”最后一剪，东氚系统的维修工作暂时告以段落，李霖站了起来，直了直腰，捶了捶已经麻麻痹的双腿，抬头望向好像无法视及到边际的东氚系统。
“李霖，任务都明白了吗？”别样的回忆出现在脑中。
“一切清楚，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李真司关于履行者的问题的。”自己的声音回响在回忆中。
李霖晃了晃脑袋。将回忆驱除至脑外，仍不肯停下凝望，嘴里呢喃着：“你会帮我的，对吗？东氚系说。”
披着午前的好阳光，踏着早间的清风，东氚市街道旁的两名少年正在不紧不慢地前往网球馆，首当其冲的高个儿眼镜男孩，用一边肩膀扛着球拍，昂着头，脸上喜悦的笑容毫不掩饰，身后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孩儿则显得拘谨镇定得多，
“傅星华，你最近很迷恋网球吗？”真司对走在前面的傅星华说，语调平和，不起丝毫波澜。“已经连续去了三天了，不累吗？”
傅星华扭过头来，不含恶意地用球拍拍了拍真司的肩膀，依旧带着阳光的笑容，说：“喂，要不是医生说你康复后需要锻炼，我才没兴趣带你这个对运动没有热情的家伙来，我还没说什么，你反倒先喊累了。”
真司摊了摊手，摇了摇头，嘲讽地说道：“我只是替你感到累罢了，汤熏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赢不了我，更何况她今天没来呢。”
说完又挑了眺眉，露出一副蔑视的表情。
傅星华此时恨得直咬牙，可是却拿眼前这个天生的运动健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曾经二对一，仍是一球未进的战绩历历在目。“这小子怎么最近越来越强了？汤熏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去做什么志愿者，这下我可完了。”
角落里的两双眼睛正盯着真司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关心，积极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言不发，默默思考。
“强加于身的责任，真的必须承担吗？”
李真司与傅星华走进球场，位于市中心的东氚体育馆有着全市最大的露天网球场，凭借其优质的环境、安全的设施以及几近免费的入场收费，令这里成为了东氚市居民们的重要体育运动场所，今天也是一如往常，只剩下了几个零星的网球场地。
傅星华用脚踩了踩地皮，正在检测地面的质量，随后笑了笑，看来是十分满意。从球袋中拿出来球怕与网球，快速走到了球网对面，做起了基本的热身运动。真司则不紧不慢地把腕巾戴好，稍微活动了下关节。
“好啊，真司，我今天就要给你这个微慢的小子仔细上一课！”看到如此轻松自在的真司，傅星华的心中瞬间燃起雄熊烈火，将网球高高抛起，在阳光的弥盖下显得杀气十足。
“梆！”重重的一拍下去，高速旋转的网球席卷着旋风，掠过球网上方，笔直地冲向右边界角，以十分刁钻的角度从地面弹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反应迅速的真司见状立刻伸拍去截。
“顺在命运与反抗命应，你分得开吗？”回忆中温柔的男性声音突然回荡在真司脑中。
不知原因突然出现的声音令真司分了神，时间仿佛缓慢了许多。在真司的眼中，飞行的网球顽皮地躲过了球拍的边缘，在空中划过了一条柔顺的弧线，巧妙地绕过了自己的阻断，完美地跃出了边界线，在未接住球的那一瞬间，内心深处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不可言语的震撼。这一球好像是一个考验，一个选择，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看到成功得分的傅星华先是呆住了几秒，紧接就将球拍举过头顶，不停地振臂狂呼，如同一个小孩子在庆祝自己的小皮球扔得远远的一样。
被刚才的一刹那震惊到的真司此时已被刚才的那种奇妙感觉深深吸引。
那颗网球越滚越远，停在了一个男人的脚边，方才注意到网球的男人立刻俯身去拾，顺便拍了几下球，发出的声响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男人的个子很高，蓬乱的发型展现着不拘小节的性格，脸上胡须刚刚刮去的痕迹还十分明显，微斜的双眼透露出沧桑与坚毅。
在此刻，最深刻的震撼承现给眼前的少年。
“爸？”望着眼前的男人，真司的声音微不可闻，青蓝色的瞳孔已是颤抖不止。
只不过，在看似祥和的东氚布的地平线以上，却是早已上膛的地面重型火炮和潜伏在五十米高建筑
物背后整装待发的雅典娜。
她单膝跳地，手中的镭射枪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金光，护目镜后的双眼沿着维体的边像注视着前方200米处的不明黑色“液体”，在绝对平坦的金属地面上蛮不讲理地“蔓延”开来。
“赫菲斯托斯现已扩大到直径400米。”指锋室内的监测员播报着神祇状况。
马斯打开了发讯器，连通了所有的地面部队的收讯器以及雅典娜特制的收讯耳机。“全员耐心等待。保持警惕，没有统一指令，不能擅自开始进攻。”
空气仿佛被凝结成了冰块，眼前的一切此时都异常的宁静，战斗人员们死死盯住显示屏中蠕动的神祇，无心发出丝毫响声，连呼吸的气息都平淡得微不可闻，耐心等待着异变与战斗的到来。
不可名状的神祇停止了扩散，圆心周边的液态物质开始上升，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了大约50米高的圆柱体，表面的“皮肤”如同被烧开的水一样频繁冒着气泡，全身上下开始了剧烈的摇晃，紧接着，一只黑色的三指手臂从区型圆柱中冲了出来，监测仪上原本微弱的宙电波幅瞬间上涨。
“全员警诫！现在，开始作战！”高亢的声音过后，寂静的空气又热闹了起来，室内的脚步声与播报声如同洪水一样涌出了门外。战场上，雅典娜率先踏出一步，镭射枪枪管在扣下板机的那一刻迅速发光发热，一道蓝色的光类遂即从中喷射而出。精准命中了远处令人作呕的神祇，周围的物理枪弹也不甘示弱，密密麻麻的轰炸声震耳欲聋，战火的灼焰迅速点燃了这片蓝天，赫菲斯托斯在满天星火的碾压下，碎成了一块又一块，一粒又一
粒，渐渐的，刚刚卷起的宙斯电子波涛归于平静。
攻击停止后，远处的神祇已被烈火燃烧殆尽，乌黑的浓烟把那块地面染得漆黑，空气中的火药味久久不能散尽，明明显露的神祇，此刻，灰飞烟灭。
三个小时后，东氚市上浮，一切回归原初。
莱娅与马斯并排走在奥林匹斯塔内的走廊里，二人正要参加TFH战略会议。
“作战很顺利呀。”莱娅一手抱着文件，说道。“雅典娜的康复状况也是十分可观呢。”
马斯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脚上仍然穿着那双闪亮的皮鞋，说：“雅典娜损伤的组织器官，只要值入相应的阿瑞斯细胞，再经过妥善处理，就可以实现迅速再生，真是难以置信，不同神祇之间的细胞居然是互通的。不管到底是什么原理，至少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马斯的眼神褪去了些许曾经的狂傲，多了几分亲切与温柔。
“那个曾经令我恨到扇他一巴掌的“好诈小人”，想不到，如今却被一个女孩子把心给融化了。”莱娅笑了一下。“自从从青藏高原回来以后，米拉真的可爱了不少，尽管还是不会说话，但却可以自如地微笑了，这一切，还得感谢一下那个“奸诈小人”。
马斯用余光“切”了一下莱娅，说：“我，还是喜欢曾经那个能一掌把我扇倒在地，在联合会议上威武霸气的你。以后别用这么多‘呢、呀’了。”
谈笑间，二人已走到了会议室，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随便找了两个座位，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陆陆续续，零星的几个位子就都被占满，一场只有十一个人的机密会议开始了。
高拓海率失站了起来，说：“首先，我们先祝贺威廉指挥官今日阻击神祇的作战计划成功。”
言毕，在场余下十人鼓起了掌，马斯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过。”高拓海话锋一转，“赫菲斯托斯，很可惜，还并未被完全消灭。”
手中的遥控器一按，数张宙斯电子监测报告被投影仪占满了整面白墙，赫菲斯托斯那一条微弱的跳动曲线经过数次放大后方得以看清。
众人看到面电波形线后，先是震惊，之后又马上转变成了充满斗争的神情。
“虽然还十分渺小，暂时掀不起什么太风浪，但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这件事，集体大会的时候还要细说，现在就到此为止了。”
墙面上的投影切换成了一张照片，一个握紧网球球拍，穿着白色运动服的蓝眼少年迎入眼帘。
“真司？”莱娅认出了少年，环顾四周，本应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照片却令大家眉头紧锁，注意力异常集中。
“果然……大家都很重视……”
接着，又一张动态图片从页面的右半部冒了出来，是一幅展示时间与宙电频率关系的曲线图，从第一天的微乎其微，到如今，也发展出了一定势态。
“这是在最近一周的时间里，李真司体内的，宙斯电子活跃度变化图。”
场内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大家都很清楚，李真司的这种平稳冗长的独待曲线形，与米拉的宙电波形几乎一致。”高招海指着圆形线。
“天生的履行者。”马斯不经意间插了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以，要对李真司采取行动了吗？”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的话，他体内的那只神祇恐怕不会和他友好相处的。”
“管是肯定要管的。从李真司和神祇共生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履行者的身份，他必须承担。”
“但是，要怎么处理呢？李真司才刚刚高中毕业，根本经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刺激，总不能强行把他抓起来，告诉他一切，强迫他成为履行者吧。”
“还是只能软磨硬泡吗.………”众人沉默了一阵。
“那……让李霖去做这项工作，怎么样？”马斯的话打破了宁静。
“可是……李霖虽然身为真司的父亲，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李霖太沉迷于工作，真司又很难接受他人，彼此的距离实在是遥远。”莱娅沮丧地说，然后，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话令气氛变得很尴尬，追加了一句：“呃……我并不是反对这项决定，只是希望，有更好的方法……”
高拓海轻咳了一声，说道：“只可惜时间不允许我们想到更好的方法，虽然现如今，父子关系不冷不
热，但这并不代表两个人的灵魂彻底无法交流，当初多亏了李霖的情报，TFH才能与TSH肩并着肩，手
把着手，以前我们相信了他，现在，我们依然能相信他。这个任务，就交给李霖去做。”
众人耳闻过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也希望出一份力。”莱娅自告奋勇，眼中充满着决心。
高拓海稍加思考，说：“接近李真司的工作你一直做得不错，如果有你加入的话，自然是件好事。”
莱娅笔直地站了起来，“明白。”
会后，马斯一路小跑追上了高拓海，“司令。”他轻声对高拓海说，“李霖的任务其实早就决定了吧。”
高拓海听到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马斯一眼。
“您这么说的原因，是为了让莱娅主动加入进来，对吧。”
高拓海把头转了回去，嘴角轻微上扬，回应着马斯。
李霖古手拿着电线夹，右手持着电线剪，蹲跪在仪器前，身上的油污实在很难让人看出，这是一位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又位高权重的TSH科研部部长。脸上哪里痒了，就用脏兮兮的毛线手套挠一挠，很快，一道道乌黑的印记就涂满了李霖的脸。
“部长在干什么？”
“在修理东氚系统的底层电路，他经常于这种活。”
（东氚系统：东氚市移动、下潜所必须的主干核心，同时也是供给全市的电、核、气能源的必经通路，主轴全长84米，类似脊柱，垂直位于奥林匹斯塔地下，表面的脊神经连通了各个区域的分系统）
李霖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一滴滴地滑落，从那专注的神情中能够看出，他十分享受修理的过程。专注于某件简单或习以为常的事情时，人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在脑中幻想着天地，回忆着往事。
李霖焦急地等候在孕产房的门外，来回踱步徘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室内正在分娩的都青蓝发出的每一声叫喊都令这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恐惧与喜悦交加。
终于，孕产房的门牌灯灭了，满头大汗的医生推门而出，“哪个是132号孕妇的丈夫？”
“我！我是！”李霖一时未能控制好声音的分贝，激动地走上前。
“恭喜先生！您的妻子生了个男孩儿。”医生脸上的笑容至今难忘，灿烂而又充满希望。”去看看太太吧，注意别太大声，现在的她还很虚弱。”
李霖两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双眼被冲天的喜悦挤弄成一条细缝，以往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李
霖，此刻，再也不掩盖内心的喜悦，随心所欲地笑了起来。第一次，作为成年人，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咔嚓。”最后一剪，东氚系统的维修工作暂时告以段落，李霖站了起来，直了直腰，捶了捶已经麻麻痹的双腿，抬头望向好像无法视及到边际的东氚系统。
“李霖，任务都明白了吗？”别样的回忆出现在脑中。
“一切清楚，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李真司关于履行者的问题的。”自己的声音回响在回忆中。
李霖晃了晃脑袋。将回忆驱除至脑外，仍不肯停下凝望，嘴里呢喃着：“你会帮我的，对吗？东氚系说。”
披着午前的好阳光，踏着早间的清风，东氚市街道旁的两名少年正在不紧不慢地前往网球馆，首当其冲的高个儿眼镜男孩，用一边肩膀扛着球拍，昂着头，脸上喜悦的笑容毫不掩饰，身后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孩儿则显得拘谨镇定得多，
“傅星华，你最近很迷恋网球吗？”真司对走在前面的傅星华说，语调平和，不起丝毫波澜。“已经连续去了三天了，不累吗？”
傅星华扭过头来，不含恶意地用球拍拍了拍真司的肩膀，依旧带着阳光的笑容，说：“喂，要不是医生说你康复后需要锻炼，我才没兴趣带你这个对运动没有热情的家伙来，我还没说什么，你反倒先喊累了。”
真司摊了摊手，摇了摇头，嘲讽地说道：“我只是替你感到累罢了，汤熏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赢不了我，更何况她今天没来呢。”
说完又挑了眺眉，露出一副蔑视的表情。
傅星华此时恨得直咬牙，可是却拿眼前这个天生的运动健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曾经二对一，仍是一球未进的战绩历历在目。“这小子怎么最近越来越强了？汤熏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去做什么志愿者，这下我可完了。”
角落里的两双眼睛正盯着真司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关心，积极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言不发，默默思考。
“强加于身的责任，真的必须承担吗？”
李真司与傅星华走进球场，位于市中心的东氚体育馆有着全市最大的露天网球场，凭借其优质的环境、安全的设施以及几近免费的入场收费，令这里成为了东氚市居民们的重要体育运动场所，今天也是一如往常，只剩下了几个零星的网球场地。
傅星华用脚踩了踩地皮，正在检测地面的质量，随后笑了笑，看来是十分满意。从球袋中拿出来球怕与网球，快速走到了球网对面，做起了基本的热身运动。真司则不紧不慢地把腕巾戴好，稍微活动了下关节。
“好啊，真司，我今天就要给你这个微慢的小子仔细上一课！”看到如此轻松自在的真司，傅星华的心中瞬间燃起雄熊烈火，将网球高高抛起，在阳光的弥盖下显得杀气十足。
“梆！”重重的一拍下去，高速旋转的网球席卷着旋风，掠过球网上方，笔直地冲向右边界角，以十分刁钻的角度从地面弹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反应迅速的真司见状立刻伸拍去截。
“顺在命运与反抗命应，你分得开吗？”回忆中温柔的男性声音突然回荡在真司脑中。
不知原因突然出现的声音令真司分了神，时间仿佛缓慢了许多。在真司的眼中，飞行的网球顽皮地躲过了球拍的边缘，在空中划过了一条柔顺的弧线，巧妙地绕过了自己的阻断，完美地跃出了边界线，在未接住球的那一瞬间，内心深处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不可言语的震撼。这一球好像是一个考验，一个选择，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看到成功得分的傅星华先是呆住了几秒，紧接就将球拍举过头顶，不停地振臂狂呼，如同一个小孩子在庆祝自己的小皮球扔得远远的一样。
被刚才的一刹那震惊到的真司此时已被刚才的那种奇妙感觉深深吸引。
那颗网球越滚越远，停在了一个男人的脚边，方才注意到网球的男人立刻俯身去拾，顺便拍了几下球，发出的声响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男人的个子很高，蓬乱的发型展现着不拘小节的性格，脸上胡须刚刚刮去的痕迹还十分明显，微斜的双眼透露出沧桑与坚毅。
在此刻，最深刻的震撼承现给眼前的少年。
“爸？”望着眼前的男人，真司的声音微不可闻，青蓝色的瞳孔已是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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