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个承诺

    蜀城蜀香苑。

    戴维夜战恶徒，识破诡计，勇救涵烟的事迹传遍了蜀香苑。老鸨一高兴，不但免了戴维所欠的全部酒钱，还约定按月给戴维工钱。戴维细一盘算，月钱甚至比当捕快的俸禄还高。阿萍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毕竟谁会不喜欢英雄呢？

    戴维现在就是蜀香苑最大的英雄。

    这日，戴维趁四下无人，装模作样巡查到阿萍身边，低声问她“晚上可有空？”阿萍远远看见戴维晃荡着朝她走来，心中早有打算，对戴维说“有空。约我干嘛？”戴维憨厚一笑说“约你楼顶看月亮呀。”阿萍点头应允。其实，他俩这眉来眼去，其他妹妹都看在眼里，虽有违蜀香苑规章制度，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向老鸨举报，妹妹们只是羡慕阿萍能寻得真爱，感叹自己何时遇上真命天子。

    是夜，戴维牵着阿萍的手蹑手蹑脚地爬上楼顶。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正当空。戴维从怀中掏出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俸禄，塞到阿萍手中说“这已是我全部家当，我自知甚少，还入不了你法眼。但是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人们常说真心千金难买。我对月亮起誓我今生真心只给阿萍姑娘你一人，希望阿萍姑娘收下，勿再推辞。”

    阿萍说道“你这个呆子花言巧语，我怎么知道这话你不曾对别人说过。我是一介青楼女子，命中注定不配拥有爱情，你对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是不愿接受你真心，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戴维挠了挠头说“感情里的事哪有什么值与不值之说？为表真心，我也不再瞒你。其实我是蜀城衙门刑科捕快，来蜀香苑是为了秘密调查案件。我虽有查案之命，但是接近你从来都没有别的目的。待我任务完成，一定替你赎身，将你明媒正娶。”

    阿萍听到这个，并未吃惊，她淡淡地说“早知你有古怪，当日你和那银发红袍公子来苑里，酒也不喝，手也不摸，就知道拉着我们问东问西，哪里有来寻欢的样子。我正是担心你我身份地位有差，在一起难免被人议论，故而一再拒绝你。现在得知你是捕快，更不能答应同你在一起。”

    戴维听到阿萍这么说难免有些着急，说道“我不在乎啊，别人议论那就让别人议论去。我只想和你共度余生，日子是我们的，不怕别人议论！若是阿萍姑娘对我无意，但说无妨。”

    阿萍眼见戴维急了，赶忙岔开话题“我自是对你有意，我俩成与不成日后再议，你方才说你来蜀香苑查案，究竟是查什么？我能否帮得上忙？”

    戴维环顾四周，并未有人偷听，便说道“张巽...就是那日的银发公子，托我弄清天相寺和尚掳走蜀香苑姑娘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可知道些什么？”

    阿萍想了想说“这件事妈妈有令，不能议论。当时我刚来蜀香苑不久，依稀只记得那个和尚是被天相寺逐出来的，因为手脚麻利，干活勤快，故而被妈妈破例留在蜀香苑。不久，他竟和我们的一位妹妹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在一天夜里拿着盘缠就私奔了。后来妈妈为了杜绝此类情况再出现，不但禁止下人们接近姑娘闺房，还硬说那个妹妹是被掳走的。”

    戴维听了若有所思，问道“那假如我俩私奔，被抓回来会怎么样？”

    阿萍说道“你也真敢想，不过妹妹和顾客私奔的事常有，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被抓回来，妈妈虽然看起来唯利是图，但骨子里仍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若有妹妹追求爱情私奔了，想必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认真追究。”

    戴维不解“那如此说来，天相寺和尚和姑娘私奔这事儿并不稀奇啊。妈妈为何唯独对这件事反响如此大？”

    阿萍为难地说“这件事告诉你，你真得替我保密。主要是因为，那个妹妹...是九黎族的。”戴维大吃一惊“九黎族？是被先帝率兵征讨，几近灭族的那个九黎族？先帝曾颁布诏令，任何人不得窝藏九黎罪族，否则连坐处死。蜀香苑怎么还有九黎族姑娘！”

    阿萍说“蜀香苑前前后后也就仅有那一个姑娘。妈妈当时看她颇有姿色，又无父无母，这才收留了她。哪只她后来跟一个和尚跑了，妈妈也是怕窝藏九黎族的事儿败露，所以反应才这么大。”

    戴维问道“那你可知那二人私奔是逃往何处？”阿萍说“这个就真的不知了。听人说许是逃往京都。”戴维暗想如这二人果真逃往京都，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京都发现有九黎族人，溯源到蜀城天相寺，故趁着迎贵妃回京的同时派人来查是否仍有九黎余孽。只是京都不知道，九黎族人是从蜀香苑跑出去的，而不是天相寺。此事事关重大，得马上告诉张巽才行。

    戴维问阿萍“我且问你，可愿和我一同私奔？你今天告诉我的消息很重要，我得尽快告知衙门。你愿同我走，我们今晚就走，如果你不愿也无妨，你乖乖在蜀香苑等我，他日我定会回来赎你！”

    阿萍看着戴维目光坚定，莞尔一笑说“我不走，私奔之后，又能到哪里落脚安稳生活呢？”眼见戴维目光暗淡，阿萍又接着说“我等你他日登门，明媒正娶！”

    戴维深深地望了阿萍一眼，转身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