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到了这个年纪，当下事转眼即忘，往事却记忆犹新，有数的几次下乡劳动情景历历在目。

    首次去南山滴水湖小队，再次是去锦县余积屯，最后一次，是去的兴城砬子山果树农场。

    那是1968年8、9月份的事。

    砬子山位于兴城双树公社东坡，临锦XC区，北面元台子公社，南边韩家沟火车站。

    我和中凯、全胜、择强等，从砬子山徒步去过海边。

    那天海满潮，风平浪静，海水清澈见底，蓝天白云，海天一色，风景像诗一样美。

    位置应该是现在HLD的龙回头。

    还有一次我们男生打着大旗去海边游泳，红旗插在沙滩上，跳入海中，向远处游去。

    海水中有很多海蜇，灰色的，粉色的，有锅盖那么大。我们躲着海哲，不知不觉离岸边已经很远了，回头一看，红旗仅剩豆腐块大，岸边的树和同学都看不清了，虽不情愿，安全起见还是回来了。

    砬子山果树农场隶属于中国科学院兴城果树研究所，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

    跨进科研所那一刻，就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腹有诗书气自华，戴眼镜的人举步投足都显得有规矩，尊崇之情油然而生。

    试验场有葡萄，结的葡萄离地最低的也就20公分，每串有8、9斤重，摘几颗尝尝可以，多了就是偷了，不可以的。

    农场有各种水果，很多品种都是初次见到，李子、葡萄上面都挂着白霜；糖梨，棕色的，成熟后汁甜沾手；锦城地区特产太白梨，皮薄肉细汁多，太白金星专用；潘桃，王母娘娘开会时专供。

    农场的苹果品种非常多，有种苹果，叫“紫云”，果型不大通红通红的，很好看，口感酥脆，果汁多，极甜。

    我们去尝紫云苹果，没想到树上有个蚂蜂窝，忘记了当时是谁捅的，马蜂飞满天，我看不好，立即拿起果包套在头上，尽管如此，马蜂还是把我鼻梁左侧蛰了，肿的同鼻子一样高，几个被蜇的同学都跑去卫生所，擦了乙醚才止住痛。

    西游记里有蟠桃，小人书上画的就是普通桃子的样子，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蟠桃。

    其实蟠桃是扁的，有凹纹，类似微型南瓜。颜色和口感跟普通桃子没什么区别，通体也有细细的毛。

    砬子山下有个大水坑，坑边有棵大柳树，树荫遮在水面上，盛夏在那游泳别提有多爽了，同学中我是最积极的一个，每天中午都去。

    有一天，我们游的正欢，赫然发现一条野鸡脖子也在水中游，这条蛇很长，颜色十分鲜艳，它昂着头和我们游的速度一样，大家吓坏了，立刻爬上岸，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去那里游泳了。

    农场的果园很漂亮，果树郁郁葱葱，怎么看都成行。

    垃子山在果园的北面，山并不是很高，和地面比也就40米左右的样子，北坡平缓，南面陡峭，是悬崖，和地面比没有90度也差不多。

    休息的时候几名男同学望着悬崖看，有人用手放在石头上摸了摸，似乎要爬上去。

    这时有人说这么陡根本爬不上去。那时候的我很幼稚，无知胆子就大，爱逞强。我说可以，说完我就真的去爬了。

    大约爬了5-6米我觉得有点太难了，因为手脚能利用的石缝太少了，身体紧靠在岩壁上，草帽都碍事了。

    此时我的心有点虚了，我想下去，可眼睛根本看不见下面的石缝。往上看还能看清楚哪些地方能利用，往下看由于身体的遮挡，根本看不到哪里有石缝。

    看来下是下不去了，只能向上了。此时我心一横，扔掉了碍事的草帽继续向上爬，横下心来心情也平静了，我提醒着自己手要把稳，脚要踏实。

    继续爬了十米左右，我发现能把握和登踏的石缝多了，攀登的速度明显加快，几分钟后，登顶成功。

    这时候我发现有几个从北坡上来的同学在等我，看我上来了他们オ松了一口气。

    站在山顶，俯瞰远处的田地河流，景色非常美丽壮观，我们情不自禁在山上大声朗诵***诗词，可惜不记得是哪一首了。

    下山的时候原路走不了了，只好绕了很远的路，饥渴难当，很狼狈的。

    吃午饭的时候，果园职工说，还没有人，从南面登上垃子山的，上午看见有人登山吓死了，活都不干了，直到看见登顶了オ放下心来。

    人不能高调，高调了会成为别人的话题，出头的椽子先烂是有道理的。

    有同学说，我这是给某位女同学看的。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谁，是我们同学仁红。

    他们的根据是，仁红在食堂把吃不完的苞米面大饼子分了我，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上山下乡，也许……。

    大家闺秀类，看一眼就会定格在记忆的屏幕上。

    漂亮的女孩一定会有人给她编故事的。

    结局都有了，还如果，也许，没意思，早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