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孙一菲在布隆迪呆了两个半月,要不是要求回国呆多长时间总经理都愿意。

    要求回国的原因是孙一菲的探亲假是两个月,现在已经两个半月了,本来出国探亲就是很敏感的事,如果再不回国,厂长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孙一菲回国了,出国探亲本来无可厚非,可当时围绕着孙一菲出国探亲的事情却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你可回来了,这几天几乎天天有人给我打电话,问你回来没有,”这是厂长见到孙一菲说的第一句话。

    原来孙一菲走后,她出国探亲的事很快传开了,各个有关部门纷纷找到纤维一厂厂长,询问怎么回事,厂长说我只是给她两个月的探亲假,至于孙一菲怎么出的国是有关部门的事,我不清楚。

    两个月过去了,孙一菲没回来,有关部门着急了,所以一直电话打听什么时候回来,好在孙一菲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们就断定我们叛逃了,一旦认定叛逃我们会被开除党籍厂籍,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人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护照还是BJ办的,跟辽阳的有关部门连个招呼都不打,想必来头不小,所以有关部门的人到家询问情况的时候十分客气,临走时还说:“下次出去的时候跟我们打声招呼,否则我们很被动。”

    孙一菲也很客气地说:“理解,一定。”

    大概一局对我的工作表现比较满意,局长来布隆迪考察时曾动员我调到一局,家属随调,并承诺马上给房。

    应该说一局诚意满满,可我婉言谢绝了,因为我知道一旦答应我将在非洲无休止地呆下去,我不想这样,代价太大。

    尽管后来还是重返非洲,但条件已经大不一样了,何况我对BJ户口好像不太在意,不寻常的人对好多事的想法好像跟寻常的人不一样,BJ户口最大的好处是孩子的前途,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

    一年过后,我又到了假期,回国前总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回来,我答应了,不过我真没回去,原因是我回来后打了一次摆子,学名为疟疾。

    回到辽化就发高烧,在辽化医院住院,医生找不到原因,我告诉医生说我是打摆子,我这里有药,可辽化查不出来疟原虫,没依据不敢用药。

    四天高烧不退,没办法他们只好请回了已经退休的检验师才查出了疟原虫,可辽化又没有治疟疾的药,我把我从非洲带回来的奎宁和援非医疗队开的证明及使用方法交给他们,他们才开始用药,再不用药我可就危险了,严重了会死人的。

    老检验师查完后血样没有留下来,新手没见过疟原虫,他们好想看看,第二天早上来了好几个检验室的人,都是些小孩,其中一个小男孩嘴很甜,也很实在,他跟我说:“叔叔我们没有经验,所以一开始没检验出来,很对不起,昨天也没看清楚,今天就是想取个样,看看疟原虫到底是什么样子,积累点经验,辽化出国的人多,也许将来用得着。”

    小孩诚恳负责的态度让我有点感动,我欣然答应了,取了血样他们都说谢谢,我心里挺高兴,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帮助到别人自己的心情也很愉悦。

    确诊疟疾后医院给我调到传染隔离病房,当时是冬天,我跟医生说:“没有蚊子不会传染别人的,”医生说:“疟疾在我们国家属于二级传染病,必须隔离。”

    辽化医院很大,光隔离病房就一排,晚上我没让家属陪,就我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倒不害怕,只是有点孤独感,白天没人的时候,望着窗外盖着白雪的山头还有点伤感,常常想忙忙叨叨的究竟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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