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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提督阴谋

    大理寺少卿刘泌从屈大均嘴里得知天子允诺属实,立即心领神会,暗示属下轻轻揭过即可。

    主管案件的陈评事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得到上官的授意欣然听命,大笔一挥写下最后判决:

    “嫌犯里通外敌之罪属实,但念其事出有因,未酿恶果,故罚银二十两,以儆效尤。”

    刘维宁被抓时惊险万分,以为进了巡检司大牢,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最乐观的下场也是再度流放云南。

    没想到因为志灵城司法关节太多,没有人愿意胡乱搞背黑锅,竟然让他阴差阳错得以保全,全身而退,运气非常不错。

    经长达两个多月的刑狱之灾,整个过程竟然没受过一次肉刑,全身上下毫发无伤,也算是不小的奇迹了。

    罚银二十两对穷苦人而言极重,对他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却算不得什么。

    只是光阴如梭,从巡检司出来时已是永历十五年十月,志灵城百姓谈论的新闻已不是滇南之战,而是小围岛海战大捷,歼灭莫尔斯号的事了。

    见苦心所写的剧本已被传唱,刘维宁心愿已了,决定坐上商船,跨海返回琼州。

    船舶起锚时,看着港口熙攘往来的客商,回想两年来之曲折经历,像是大梦一场,竟有些恋恋不舍。

    他有一种感觉,不久后也许还会再回来。

    ……

    海南岛,琼州,刘府。

    最近几十年天气寒冷,农历十一月,全国大部分州府已步入初冬。

    广东北部的韶关府已经开始下雪,琼州府却因为地处极南,依旧酷热似盛夏。

    知府刘履旋、总兵高进库两人等候广州特使多时,却迟迟不见人来,已经有些不耐烦。

    只是一想到琼州府的处境,他们又不得不忍下厌烦,默然而坐,谁也没有喝茶闲聊的心情。

    自从明军水师在小围岛海域堂堂正正打败荷兰舰队,消息传到琼州,刘履旋就感到肩上压力无比沉重。

    一年多前琼州海峡和明军交战失利,刘履旋还有些不服气,认为这是清两广水师被调到厦门参战,精锐战舰都不在琼州港的缘故。

    只要朝廷舍得砸银子多造战船,花三五年重建琼州水师,未必不能再和明军一决雌雄。

    没想到仅过去一年多,明军水师竟连续壮大好几倍,百尺战舰都已有三十多。

    如今连极善海战的西洋红毛都被其打败,令人有种拍马都赶不上的感觉。

    他想不出明军水师现在厉害到什么地步,能正面刚赢红毛夷,实力也许离三十年前的郑芝龙不远了。

    明清不两立,伪帝一旦得势,进攻两京十三省是迟早的事,没有任何和谈的空间。

    琼州府和广东其他州府不一样,孤悬大海,而且就在安南正对面,距离极近。

    从临高、儋州顺风而行,两天多即到达白藤江入海口。

    反之,安南明军突袭琼州府也一样方便,用时不会比广州行军到佛山长多少,可谓近在咫尺。

    大海是公平的,哪方占有优势取决于哪方的水师更强。

    如果朝廷不马上想办法克制明军水师,进剿就不用想了,连守都没办法守。

    琼州府如果等不到广州来的援军,困守孤岛,只有死路一条。

    刘履旋永历十一年上任琼州知府,按道理早该等到调令,可坐了快五年还是稳如泰山,没一点能走的意思。

    文官和武官不一样,知府面对敌军只能顽抗到底,城破人亡是死规矩,没有汉臣可以打破这个铁律。

    琼州府距离明军如此之近,黎乱又闹得厉害,到处都是神出鬼没的游击队,谁来蹚这浑水那是嫌命长?

    所以有资格接任者都避而不及,宁愿出大把金银贿赂京师那几位大人,也不愿意来琼州。

    没人愿意接任,刘履旋就只能一直干下去,除非等到丁忧……

    他痛苦地摇摇头,认为就算丁忧也会被夺情,这个官当得如坐针毡,让人直想挂印而去。

    “还好维宁回来了,老天待刘家不薄啊!”

    想到这个最有才干的儿子大难不死,平安归来,刘履旋觉得自己转运的机会就快要到了。

    ……

    高进库这两年的感受比刘履旋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糕。

    自从去年南宁战败,李栖凤把资源钱粮全投在广西两镇和提督杨遇明的新提标营上。

    据说每十天就有一艘装满大炮、火铳的军火船从澳门驶向广州、梧州,分发给各绿营。

    就连栗养志也靠护航运糖商船捞了一大笔钱,小日子过得不错,唯独琼州镇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仿佛被遗弃一般。

    琼州军领着最基本的粮饷,却要和罗义、彭信古领导的游击队拼命,士气十分低落。

    地方官再穷也能靠敲富户维持下去,军队穷就没办法打造武器,奖赏军官,激励士兵。

    最后军队陷入越穷越打不赢,越打不赢就越穷的恶性循环之中。

    一年前高进库看高雷廉的笑话,现在栗养志已然走出困境,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两人又默然对坐了一阵,高进库终于按捺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刘大人可知广州来的特使是何人,此来琼州所为何事?如此费心遮掩行踪,连府上的下人都提前打发走,来头怕是不小。”

    刘履旋叹道:“不瞒高帅,本府确实不知。来去不过催钱、备武而已。一会儿高帅不能再报喜不报忧了,否则我琼州明年钱粮堪忧。”

    高进库苦笑一番,却没有把话接下去。报喜还是报忧,得看来者是谁,所为何事。

    刘履旋屡屡向广州表示“局面大好”,不过是想借功调走,难道他高进库就不想?

    大家都在琼州过生活,互相门清,就谁也别算计谁,让别人当出头鸟了。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心腹门房终于来禀告,广州使者已由偏门进入内院,两人连忙出门相迎。

    见从软轿下来的数人,领头的竟是广东水师提督常进功,高、刘二人都震惊不已,这是他们完全没想过的使者。

    广东水师提督秘密前来琼州,这是要谈多大的事?他身边的几个红毛鬼子又是谁,所为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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