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一个考验（五）

    “原来是君上！”高阳猛说这话忽然停顿了一下，把孟姜和丛阳都弄得愣住了，“派来的医官大人，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说着立马就站起身来冲丛阳拜了拜。

    “无妨。”丛阳摆了摆手。

    “小人失敬，请大人上座！”高阳猛一听到是王城派来的医官，还带来了大量的草药，立刻肃然起敬，对丛阳十分的尊敬。

    丛阳拗不过他，于是坐到了高阳猛刚才的位置上，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丛阳和孟姜坐在了上首，高阳猛坐在了下面。

    孟姜本人习惯了丛阳的地位，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不明原因的小人，看到朝王城派来的医官居然堂而皇之坐在刺史大人上方，心中都十分不满又很疑惑。

    毕竟刺史大人爱民如子，刚刚升任就为当地百姓四处奔走，是百姓心中的好官。这会儿看见王城派来的医官，官阶品级都不如封守一疆的刺史，居然有脸坐在刺史大人上方，心中自是不忿，可又没有机会表现出来，可对丛阳的不满，却就此埋下了。

    “今早出去察看，发现城中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一说到疫情，高阳猛的忧心忡忡，刚刚因为听到王城派了援助的欣喜一扫而空。

    孟姜也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按理来说，大人实行宵禁，又封了街市，对疫情应该有所遏制，不知是为何病人反而越来越多。”

    “王后有所不知，出去查访的时候我们发现，城中还是有百姓相互串门，城中守将虽多，可根本不可能把每个人都看住。年关将至，即使是有疫情，大家的心也是定不住的，这给防治疫情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何不规定所有人出门都必须以纱覆面，凡城中百姓，家门口必须挂起三层白纱，若有物品相互传传送，必须隔纱而行，不得会面。”本来一直沉默的丛阳忽然开口建议道。

    “不知......”高阳猛刚想发问，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恭恭敬敬的问道，“不知大人贵姓。”

    “丛，丛阳。”

    非常巧，丛阳附身这位蜀国的太子，也叫丛阳，而丛阳这个名讳，是蜀王和王后等亲近之人才知道的，普通官员百姓都从不知国君尊诲。

    “丛大人。”高阳猛先礼貌的作揖拜了拜，才虚心的请教道，“下官先前使患者和大夫白纱覆面，是因曾在医书中看到，瘟疫会通过口鼻相互传染，而大夫常接近病患，也有被传染的风险，可我们若想让未生病的百姓也这样做，下官觉得他们恐怕不会理解。”

    “不会。”丛阳摇头，“世人皆是贪生怕死的，你在告示中明令禁止未覆白纱串门，若被发现，立即罚银一两，若有检举者，赏银一两。百姓趋利避害，此法可以很快推广。”

    “此外。”丛阳稍微思考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年关将至，你直接封锁街市，百姓恐有不满，不如定时开放，给百姓一点出行的空间，有了些许恩惠，百姓的情绪就会缓和很多。”

    高阳猛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王城派来的医官，懂的真多。

    “城中可有石灰？烈酒？”丛阳接着问道。

    高阳猛点头，“永宁靠近矿山，常年采石灰矿，许多百姓都靠卖石灰维生，烈酒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蜀人好饮酒，这里冬日寒冷，家家户户都储存了许多烈酒，若是遇见大雪天不能出门，就在家中饮温酒烤火取暖。”

    “如此，你还可命殓葬因感染瘟疫去世的死者之时，必须以石灰覆死者之面，不得违反，此外，若有百姓家中有人因疑似感染瘟疫去世者，必须以烈酒喷洒死者居所，曾所到之处，吃饭之前，必须以烈酒擦拭手心手背。”

    “这些？”高阳猛心中的疑惑更甚，“丛大人所说，都是平日的仵作才会干的事，若让百姓去做，他们......”

    “若此法可推，那疫情应该会很快被遏制，若不可，感染瘟疫的人数恐怕还会增加。高阳大人身为一府之尊，如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要如何去做，就看你自己了。”

    孟姜也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丛阳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她愿意无条件信他，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总不会无故让当地官员去做些没用的事。“从大人说的有道理，高阳大人若无良策，不如尽力一试”

    听得此话，高阳猛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起来。自疫情在永宁府发生，每日都有染疫百姓人数新增上报，他夜夜焦虑难眠，却无可解之法，现如今有人提出解法，还有王后做保，无论如何他都愿意一试。

    “下官立马就去！”高阳猛拜别了孟姜，又感谢了丛阳，马不停蹄的就又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