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

    倪氏从千层底中掏出一件东西,一块玉,一块白色且透的玉,一块通透无瑕的小玉雕琢成的长命锁,殷刘氏上手看了看,雕工精细,有龙有凤,龙是五爪龙,凤是飞天凤。

    殷刘氏打开房门,让阳光照射进来,这薄薄一片玉器的雕工哪是寻常工匠能做的,这是龙凤飞到寻常百姓家了。殷刘氏故作沉稳笑道:“好看,大妹子这嫁妆着实好看。我嫁过来的时候,就给我一对玉镯镯,不舍得带,怕碎了。”

    “大妹子,改天再聊,家里的衣服泡着呢,还没洗”倪氏急忙用手语表示是自己的,殷刘氏没了主见,招呼着殷家里的俩丫头下山回家,走到半道,遇到了急忙敢上山的殷子荣,殷刘氏表示道不用了,回去吧!

    “她是什么人?”殷刘氏将儿子叫到屋内开口问道:“你不要骗我。”

    殷子荣摇摇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着实说道:“不知道,那妮子是倪家老大从外面花十块大洋买来给倪丘当做童养媳的。身份可疑,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大户人家家破人亡多的是,也说不定是哪家破产的大小姐,被人贩子带到这里给卖了,至少没卖个牲口价,娘,你听我说,你就别管这事了,这里面乱的很,倪家现在通着天呢,现在上龙窝村又买了下龙窝那么多地,下龙窝村的租户们极有可能会惹事生非,我这个当官的儿子也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你儿子这官位还得靠着那小媳妇巩固着。”

    “不是娘非要管,总觉得不踏实,那小娘子有一块玉有一块玉,你见过吗?五个爪的龙,不是四个爪的蟒,皇帝才有的资格,看着就害怕,倪老大家是通天的,可人家小妮子是在天上住的,得罪不起。”殷刘氏语重心长的说,虽然现在是民国蒋大总统的天下,可前清那堆灰还冒着烟呢,本来就乱,哪天若是燃了,追查下来,怕是要掉脑的咯!

    殷子荣真不知道有这么块玉,小妮子藏的可真够深的,母亲所怕之事也并无道理,象征着民主自由的民国开头就不顺利,袁世凯差点又燃起来了,他顿了顿口语:“倪氏那家或许是个前清格格的女儿,八旗子弟,那又如何?正好门当户对啊!倪老大的儿子倪丘是被小轿车接走的,现如今这是我大民国有几个人能做得上小轿车,凤配凰正好对口了。”

    “你说皇帝的女儿就不缠小脚吗?”殷刘氏看了眼自己的小脚,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幼时那钻心的疼痛,历历在目。天下女人一个样,可为啥皇家女人不用缠小脚。

    “可能人家是满人吧!咱是汉人,习俗不同。”殷子荣又想到了自家婆娘,她不是也没缠小脚吗?

    “哎,可疼死了,俺来个娘嘞,这骨头啊!生生给打断了。”殷刘氏颇有些抱怨:“你说你那家子,也是汉人,也不用裹脚,流过洋,知道的事儿比你还多,什么时候把事办了,也算是给老殷家长脸了。”

    “你说你咋又说到她了,娘。”殷子荣不听也不是,只得撒娇。

    “她怎么样了?”殷刘氏问道,再怎么着也有婚约在身了,凑合着过过就过到一块去了,这这老是分着算什么事儿。

    “教书,听说前两天把县城的一个老私塾骂的背过气去了,要不是她狐假虎威,现在喝西北风都找不到地。”县长虽然也有过一段西式教育的经历,但也不要太西方了,不接地气,接仙气,当着一众男学生一个劲儿的灌输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导致他这个县长兼新式学堂校长,时常被家长堵在门口大骂,什么狗屁教育,就因为不是自由恋爱,包办婚宴,有窜腾自家父母离婚的吗?若不是因为殷子荣的妻子,县长早有辞退之意了。

    “该骂,思塾最不是东西了,我小时候,家里请私塾给我弟上课,我想认我的名字,被数落一通,不就是认两个字嘛,多了我还嫌累呢,还告诉我父亲,说我不端,到现在我也就认识我的名字,还是你父亲教我写的。”殷子荣点点头,同意母亲的看法,只因为自己也没少挨揍。

    殷士儒临近傍晚了才回来,沈家一个硕大的家族也只有五个人跟在后面,沈继业好似一夜白了头,又好似晴空下了雪,留下了一沓沈家三四百年积攒下来的积业地契,殷宅大门洞开,乡里乡亲挤作一团,双方在大厅清点了下钱数,没有太多的客套话,灰蒙蒙的走了!这一走,沈家完了!

    殷子荣帮着殷士林将地契分发到出资的每一个人,从今往后,上龙窝村的风水渐渐好了。

    沈家卖房卖地最终凑够了1000元,日本烟馆方面决定不追究此事,警察蜀紧忙着就把人放了出来,好吃好喝的在狱中还长了几斤肉,在开镰收割稻谷的第一天,走了,死因是担惊受怕与烟瘾发作,临了临了算是做了回汉子,听闻是怀上了,虽然还在腹中,沈继业至少钱也没白花。1000块大洋,买了个孙子

    开镰收割稻谷之后便是地头确认土地了,殷士儒提前放出消息,所有土地上龙窝村的村民选完之后挑剩下的,殷子荣奉命剿匪去了,为了安全起见,所以现场土地交割要缓个三四天,虽是农忙时节,上龙窝村村民到也每个人都遵循殷家的族内规定,

    沈家家败人亡,共有250亩土地流入周边村庄,上龙窝村吃了大半,前后共计135亩,集中在上下两村的中间地带,狗尿台,八亩田,大溪田,西沟湾子,西武场等优质良田,下龙窝村的另一个方向是同处于平原地带李村,李村为单姓村,120余户,大多数姓李,前前后后也买了不少土地,沈继业最后为了凑钱,将土地贱卖,李村李氏族长还曾经和沈家的亲家苏家连同压低价格。

    沈继业曾告诫殷士儒做事要等,要等,殷士儒也就等着,下龙窝村的村民想要租地,他摇头,称土地还未交割完全,沈继业那边也帮衬着,李村也曾派人来过殷家商讨地租事宜,殷士儒建议在原有的基础上降三成,只要七成,李氏族人觉得不妥,建议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一成,殷士儒道出了其中缘由,上下两村数百年来因民斗死伤近百余人,早已成了世世代代的仇家,不能赠,只能降,李家丈着家大业大,不用顾忌这些。可殷士儒不得不顾及。

    李村的李氏族人并没有顾忌许多,租子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一成,下龙窝村村民表示不满,但无人主持公道,殷士儒手里的地还在捂着,一些心急的也只能高价租地。

    沈继业刚丧葬完儿子,又同殷士儒会面,这么大的土地交接怕是会引发流血事件,沈继业建议殷士儒按原有的租子保持不变,尽量减小上龙窝村与李庄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殷士儒回绝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上下两村争斗了两三百年,殷氏族人死伤无数,下龙窝村也该还债了。

    民国23年秋,殷子荣剿匪归来,率一个营的兵力监督上下两村的交接事宜,130余亩土地顺利交接,按原有的租子降三成收,事后数天下龙窝村村民与李村族人发生肢体冲突,造成一人死亡,上报上去,天高皇帝远,此事属于村民纠纷,县政府不管,后续又造成一起较大的民斗流血案件,造成下龙窝村两人死亡,因李村族人众多且团结,出手狠毒,下龙窝村的那些散户最终还是忍了下去,租子不变,偶有流血事件发生。但绝非是与上龙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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