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为现实？
试问，身处于这滚滚红尘当中的人们，究竟要如何分明，何者是为“现实”？又何者是为一场“幻梦”？
身处空荡荡的教室当中，一个身穿如窗外漆黑夜色般幽暗风衣的少年身影独自伫望着那被云乌所缠绕着的暗沉天空，混有雨潮气息的微风从微微开合的窗沿拂过脸颊，柔软青涩。
享赖这片刻的静美与安逸，在如今已大变面貌的尘世中，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他还仍记得，昔日在这间教室中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及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总是笑吟吟地陪伴在他身旁，温柔体贴的她......
时间，已不多了......
沉思中，一只冰凉的小手在悄然间扶上了他的额头，随后，一个小巧柔软的身躯钻入了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如洋娃娃般精致动人的娇小少女，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别开目光的惊人魅力。峨眉似月、神眸若星、朱唇犹脂、冰肤如玉，目光之所及，每一丝、一寸都尽皆展现着少女娇小体态下所蕴含的，仿佛不似人间之物般的梦幻美感。
将那小巧玲珑的身体所包裹住的，是一席红黑交错的哥特式长摆宫裙，垂至娇臀的黑色长发柔滑细腻，一个饰有可爱黑蝴蝶的发卡和将宫裙裹束起来的一根红蝴蝶衣带，将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映衬出如童话精灵一般的神秘与魅惑。
他低下头，看到妹妹那有些虚幻的小脸上写满的担忧与心疼，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将正依靠在他胸膛前娇小可人的她轻易地拦腰抱起，并一如往常般，在书桌坐下，并将其放置在双腿之上。
随着鲜红的裙摆微微敞开，纤细的小腿慢慢跪坐在了他的腿上。那双洁白冰滑的手臂轻轻地环绕在他的脖颈，娇俏稚嫩的小脸埋藏在他的胸膛前，轻吮着他的气息。
在无父无母、相依为靠的二人间，这是能够相互感受并温暖彼此的唯一方式。
犹记，在无数雨夜滂沱的家中，年幼的妹妹被惊雷所惧吓，总是要像这样的跑到他的怀中来寻找对这世间残酷的避离，而他，也总是这般的将其拥入怀中，哄其入睡、助其安眠。
感受着怀中可人儿那微微摩挲的触感，他的脸庞亦化作似水般的温柔，只是那犹若黑玛瑙般璀璨剔透的瞳仁中所倒映的，窗外的淅淅沥沥，却有些不同。
那雨水，不似为水，而更似为血。
灼热，鲜红。
“羽辉......”
当那一声呢喃回荡在空旷教室当中时，温柔的浅笑亦变为了彻骨的酷冷。
少年纯黑如水晶般的眸曈望向了教室半开的门扉——但那股胀然若矢的情感却已然消逝。
或，被埋入心底。
“杉。”
在那门扉前，正伫立着一名身上有些潮湿的少女。
她双颊微酡，素白色的校服早已在奔跑的途中被雨水所打湿，在樱色唇瓣轻吐热息的同时，小有规模的胸脯也在上下起伏——一名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妙龄少女，其姣美的曲线以及年轻的活力足以令每一名触目之人会心一笑，心神旷静。
但，这在已放下了一切伪装的洛羽辉面前，却毫无意义。
当那一声仿若冰彻骨髓般的声音流入耳蜗之时，那巨大的冷漠仿佛将整个世界所凝固，也轻易的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tianqian）。
雨杉杉剧烈的喘息出现了霎那的停顿——她愣住了，当她知晓离去多年的少年再度回归时，她本以为这应当是一次触动心弦的重逢，但满腔的热情与冒雨从家中赶来学校的奔跑，却只换来了少年孤坐桌后，那一声冰冷的回唤。
他，似乎还和过去一样，超然且冷漠，与这世间红尘中的种种俗事，都像是被一道的无形屏障所隔离开来的世外仙人一般，既不欣喜亦不感伤。
只是单纯的用那双如黑玛瑙般璀璨剔透的双眸，无声的注视着一切。
而她，在其心中，又是否曾留有过，一席之地呢？
......
槐枫中学是这座山间小镇中唯一的一所私立中学，它原本是由和平时期一名前来赤汗天朝考察的莱茵国人出资创立的私塾，但随后，由于战争的爆发，这所中学曾遭受了毁灭性的拆除和废弃。
直到十年前，一名返乡的商业家注意到了这所历经波折的学堂，在天朝社会上饱受了因知识匮乏所带来的困难后，他决定将其重新建立起来，开办了小镇唯一的中等教育体系，为本可望而不可及的小镇居民们能够迈入高等教育大门提供了一条可供努力奋斗的道路。
道阻且长，但行则将至；倘若行而不辍，则未来可期。
然而，因山间小镇与外界的通路堵塞，且商业家本身能量也并不高，因此这所学校无论是师资方面还是生源方面都较为简单，通常一个年级仅拥有几位教师以及二十余名的学生，在一间无多媒体的小型教室当中授课、学习。
也正因为这样知识匮乏的环境持续了相当年份，所以对于迈入高等教育的机会，小镇居民们一般不理解也不在意这种无法获取钱财的、虚无缥缈的事物。
由此，孩子们也自然对学业无感，校园内的学习风气也一向不好。
而作为新一届班级的班长，雨杉杉十分认同自己所肩负的、带领班级的责担。
只是满地疯跑的同学们从不会在意她的规劝和话语，在无奈的叹息声中，她瞥视到了，那一双忧郁沉寂、闪烁着点点星芒的眼眸。
那时的她，正如似现在这般，愣在原地，心绪翻涌。
当同龄的孩童们在或野外或室内肆意的玩耍、嬉戏时，总有那一抹孤单的背影，远远的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深邃的眼眸中埋藏着很多，但无意间流露出的惧生和胆怯却又单纯的像一个孩子。
她，看不懂他。
这让她想起来外婆所讲述过的那一个故事：曾经，在离镇三十公里外的深山中，住着一群被人类从栖息地驱赶过来，流浪的白毛野猴子。
在以前，上山的樵夫和猎人们经常能够听到那些活泼生灵们，短促且尖锐的呼喊声，也偶尔能够看到，那些猴子在树丛间荡来荡去的可爱模样。
据说，它们也会因族群中地位的高低、配偶的争抢、食物的优先而互相欺凌，建立等级。当然了，它们也会经常互帮互助，梳理毛发，抚育后代。
但是，它们却唯独无法做到的一点，便是彻底离开其他族类的陪伴。
因为在互相争抢的过程当中，它们会有哭、有笑。丰富的情感变化以及对家族的留念构成了它们的整个世界。
而当失去了这些之时，再顽皮的野猴子，也将枯坐在树杈之上，慢慢化为一颗伫立世界边缘的枯石。
据她的外婆说，她的外公曾经在悬崖边上捡到了一只猴子的尸体，倒不是摔死的，而是就愣愣地坐在地上，那双眼睛，仿佛一直在望向远方、远方，直至呼吸渐渐停止，身躯也慢慢僵硬。
是啊，或许对于那只猴子来讲，它始终都是流浪者。
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自己必须对任何事物加以笑脸相迎，而绝不能肆意地将自身的脆弱给暴露出来。
这，是一种自我的保护。
这，亦是一种对自我的封锁。
所以，雨杉杉意识到，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已在还未更多的体会情感之前，就将自己牢牢地锁了起来。
惊颤的身心惧怕着他人每一下的触碰、每一句的问候。
直至，枯坐崖边，化为望石。
......
雷雨倾泻的浓夜之中，少年少女隔空相视，不远的距离却在那道目光之中被渐渐拉长，直至彼此间的轮廓皆开始渐渐模糊、朦胧......
直至，烟消云散。
“咦......”当雨杉杉再度回神之时，空荡荡的教室早已廖无人影，在又一声的惊雷声响下，渺渺幽音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跑到学校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少女所不知的，便是那后身半米处，出现在洁白墙壁上正蠕动、湿潮的黑黄瞳仁，正死死地注视着她脸上犹若失忆般的迷茫。
半晌，曈仁合眸，没入墙中。
身处空荡荡的教室当中，一个身穿如窗外漆黑夜色般幽暗风衣的少年身影独自伫望着那被云乌所缠绕着的暗沉天空，混有雨潮气息的微风从微微开合的窗沿拂过脸颊，柔软青涩。
享赖这片刻的静美与安逸，在如今已大变面貌的尘世中，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他还仍记得，昔日在这间教室中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及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总是笑吟吟地陪伴在他身旁，温柔体贴的她......
时间，已不多了......
沉思中，一只冰凉的小手在悄然间扶上了他的额头，随后，一个小巧柔软的身躯钻入了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如洋娃娃般精致动人的娇小少女，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别开目光的惊人魅力。峨眉似月、神眸若星、朱唇犹脂、冰肤如玉，目光之所及，每一丝、一寸都尽皆展现着少女娇小体态下所蕴含的，仿佛不似人间之物般的梦幻美感。
将那小巧玲珑的身体所包裹住的，是一席红黑交错的哥特式长摆宫裙，垂至娇臀的黑色长发柔滑细腻，一个饰有可爱黑蝴蝶的发卡和将宫裙裹束起来的一根红蝴蝶衣带，将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映衬出如童话精灵一般的神秘与魅惑。
他低下头，看到妹妹那有些虚幻的小脸上写满的担忧与心疼，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将正依靠在他胸膛前娇小可人的她轻易地拦腰抱起，并一如往常般，在书桌坐下，并将其放置在双腿之上。
随着鲜红的裙摆微微敞开，纤细的小腿慢慢跪坐在了他的腿上。那双洁白冰滑的手臂轻轻地环绕在他的脖颈，娇俏稚嫩的小脸埋藏在他的胸膛前，轻吮着他的气息。
在无父无母、相依为靠的二人间，这是能够相互感受并温暖彼此的唯一方式。
犹记，在无数雨夜滂沱的家中，年幼的妹妹被惊雷所惧吓，总是要像这样的跑到他的怀中来寻找对这世间残酷的避离，而他，也总是这般的将其拥入怀中，哄其入睡、助其安眠。
感受着怀中可人儿那微微摩挲的触感，他的脸庞亦化作似水般的温柔，只是那犹若黑玛瑙般璀璨剔透的瞳仁中所倒映的，窗外的淅淅沥沥，却有些不同。
那雨水，不似为水，而更似为血。
灼热，鲜红。
“羽辉......”
当那一声呢喃回荡在空旷教室当中时，温柔的浅笑亦变为了彻骨的酷冷。
少年纯黑如水晶般的眸曈望向了教室半开的门扉——但那股胀然若矢的情感却已然消逝。
或，被埋入心底。
“杉。”
在那门扉前，正伫立着一名身上有些潮湿的少女。
她双颊微酡，素白色的校服早已在奔跑的途中被雨水所打湿，在樱色唇瓣轻吐热息的同时，小有规模的胸脯也在上下起伏——一名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妙龄少女，其姣美的曲线以及年轻的活力足以令每一名触目之人会心一笑，心神旷静。
但，这在已放下了一切伪装的洛羽辉面前，却毫无意义。
当那一声仿若冰彻骨髓般的声音流入耳蜗之时，那巨大的冷漠仿佛将整个世界所凝固，也轻易的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tianqian）。
雨杉杉剧烈的喘息出现了霎那的停顿——她愣住了，当她知晓离去多年的少年再度回归时，她本以为这应当是一次触动心弦的重逢，但满腔的热情与冒雨从家中赶来学校的奔跑，却只换来了少年孤坐桌后，那一声冰冷的回唤。
他，似乎还和过去一样，超然且冷漠，与这世间红尘中的种种俗事，都像是被一道的无形屏障所隔离开来的世外仙人一般，既不欣喜亦不感伤。
只是单纯的用那双如黑玛瑙般璀璨剔透的双眸，无声的注视着一切。
而她，在其心中，又是否曾留有过，一席之地呢？
......
槐枫中学是这座山间小镇中唯一的一所私立中学，它原本是由和平时期一名前来赤汗天朝考察的莱茵国人出资创立的私塾，但随后，由于战争的爆发，这所中学曾遭受了毁灭性的拆除和废弃。
直到十年前，一名返乡的商业家注意到了这所历经波折的学堂，在天朝社会上饱受了因知识匮乏所带来的困难后，他决定将其重新建立起来，开办了小镇唯一的中等教育体系，为本可望而不可及的小镇居民们能够迈入高等教育大门提供了一条可供努力奋斗的道路。
道阻且长，但行则将至；倘若行而不辍，则未来可期。
然而，因山间小镇与外界的通路堵塞，且商业家本身能量也并不高，因此这所学校无论是师资方面还是生源方面都较为简单，通常一个年级仅拥有几位教师以及二十余名的学生，在一间无多媒体的小型教室当中授课、学习。
也正因为这样知识匮乏的环境持续了相当年份，所以对于迈入高等教育的机会，小镇居民们一般不理解也不在意这种无法获取钱财的、虚无缥缈的事物。
由此，孩子们也自然对学业无感，校园内的学习风气也一向不好。
而作为新一届班级的班长，雨杉杉十分认同自己所肩负的、带领班级的责担。
只是满地疯跑的同学们从不会在意她的规劝和话语，在无奈的叹息声中，她瞥视到了，那一双忧郁沉寂、闪烁着点点星芒的眼眸。
那时的她，正如似现在这般，愣在原地，心绪翻涌。
当同龄的孩童们在或野外或室内肆意的玩耍、嬉戏时，总有那一抹孤单的背影，远远的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深邃的眼眸中埋藏着很多，但无意间流露出的惧生和胆怯却又单纯的像一个孩子。
她，看不懂他。
这让她想起来外婆所讲述过的那一个故事：曾经，在离镇三十公里外的深山中，住着一群被人类从栖息地驱赶过来，流浪的白毛野猴子。
在以前，上山的樵夫和猎人们经常能够听到那些活泼生灵们，短促且尖锐的呼喊声，也偶尔能够看到，那些猴子在树丛间荡来荡去的可爱模样。
据说，它们也会因族群中地位的高低、配偶的争抢、食物的优先而互相欺凌，建立等级。当然了，它们也会经常互帮互助，梳理毛发，抚育后代。
但是，它们却唯独无法做到的一点，便是彻底离开其他族类的陪伴。
因为在互相争抢的过程当中，它们会有哭、有笑。丰富的情感变化以及对家族的留念构成了它们的整个世界。
而当失去了这些之时，再顽皮的野猴子，也将枯坐在树杈之上，慢慢化为一颗伫立世界边缘的枯石。
据她的外婆说，她的外公曾经在悬崖边上捡到了一只猴子的尸体，倒不是摔死的，而是就愣愣地坐在地上，那双眼睛，仿佛一直在望向远方、远方，直至呼吸渐渐停止，身躯也慢慢僵硬。
是啊，或许对于那只猴子来讲，它始终都是流浪者。
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自己必须对任何事物加以笑脸相迎，而绝不能肆意地将自身的脆弱给暴露出来。
这，是一种自我的保护。
这，亦是一种对自我的封锁。
所以，雨杉杉意识到，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已在还未更多的体会情感之前，就将自己牢牢地锁了起来。
惊颤的身心惧怕着他人每一下的触碰、每一句的问候。
直至，枯坐崖边，化为望石。
......
雷雨倾泻的浓夜之中，少年少女隔空相视，不远的距离却在那道目光之中被渐渐拉长，直至彼此间的轮廓皆开始渐渐模糊、朦胧......
直至，烟消云散。
“咦......”当雨杉杉再度回神之时，空荡荡的教室早已廖无人影，在又一声的惊雷声响下，渺渺幽音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跑到学校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少女所不知的，便是那后身半米处，出现在洁白墙壁上正蠕动、湿潮的黑黄瞳仁，正死死地注视着她脸上犹若失忆般的迷茫。
半晌，曈仁合眸，没入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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