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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话之战

    古神血裔,是星宙古神们所诞下的直系子嗣,亦是古神阵营当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作为在星宙间统治数以万亿年的古神之子,古神血裔自诞生之初,便拥有半神阶的位格,而半神位格的存在,对于未能迈入举世位阶的超凡者来说,是呈现完全碾压性的。

    从旁观的角度上,虽然救世老祖所凭依的洛羽辉在和【鲜红之海】的战斗之中,一直都处于上风,那风暴、眷属以及海啸都被救世老祖凌厉的剑技所一一化解。

    但洛羽辉知道,若是没有救世老祖凭依,强行将洛羽辉提升了一个位阶的话,那么仅凭借他刚刚入悔皇,根基不稳的剑道境界而言,【鲜红之海】甚至对他都无需战斗,仅仅出现所散发出来的半神级气息,就足以令洛羽辉直接崩溃当场,心神与身躯都将瞬间破碎成一堆血沫,消散世间。

    这便是【位阶】所带来的根本变化,而洛羽辉此刻能够与【鲜红之海】战斗,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救世老祖将洛羽辉强行提升至举世位阶当中。

    但很明显,这种强行的提升,不仅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并且也极其短暂,不能长久。于是救世老祖便在战斗之初就开始动用强大的剑技,逼迫【鲜红之海】真身出现,力图迅速结束战斗。

    但,无人料想到的是,古神血裔,半神级位阶且拥有上亿古神等阶的【鲜红之海】厄立特里亚,此刻却是挟持着那洛羽辉心中最柔软的部位,亦是他最为亏欠的东西。

    雨杉杉、李桂叶、蝶兮、若瞳、雪笙、魏大叔,以及——纸阁。

    这些人曾经为洛羽辉构建起了一座平淡而又美好的世界,在那里,院长李桂叶总是坐在那张安乐椅上,戴着老花镜,拾起针脚,为孤儿院的孩子们缝补衣物,而蝶兮和若瞳则会在清晨的阳光下,悄悄地跑进入他的房间当中,并忽然一下地跳上床来,将那软软香香的娇躯压在他的身上,以作为他不起床的惩罚。

    而经过这两个小家伙的一番折腾后,睡眼朦胧的洛羽辉会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两个小家伙得意的笑容后,无奈的将压在身上的她们抱起,将她们放在地上,在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后,便一手一个的,牵着两个小家伙前去刷牙洗漱。

    待他们洗漱完毕后,餐桌上,就早已摆满了那名如纸般温柔、贤淑的少女所制作的早餐。虽然贫穷的孤儿院只能每天早上给孩子们准备一人一个白煮蛋和一碗白米粥,但他们却依然吃的很开心。

    在早餐时,因为院长要去到长久生病的雪笙房间里喂饭,所以蝶兮和若瞳两个小家伙经常会打闹一番,引得少年少女的相视一笑。

    那段日子是平淡的,平淡到洛羽辉此刻回忆起时,心灵就会如被搅碎般剧痛。

    “你难道以为,到了现在,你拿出一座我曾经所经历过的幻境,就会对我造成影响吗?”在见此情景后,凭依中救世老祖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洛羽辉,本在灼烧着万彩虹光的眸曈,此刻再度变回了那剔透如黑玛瑙般的黝黑眸子。

    “这其中是否为幻境,你的心中已早有了答案。凡幻境当中的影像,其皆是如木偶般刻板且生硬的存在,但这其中的人物却并非如此,我想,你应当明白这一点。”

    那数千米高大的漆黑人形开口说道,巨大而低沉的声音掩下了翻腾不息的海洋浪涛,压灭了雷雨交加的风暴席卷,将声音震入进洛羽辉的耳中,令洛羽辉胸膛下,那颗一直在犹疑着的痛苦内心再度猛烈地跳动起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毁灭我之家乡并非是伯特利的主要图谋,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被封印在这当中的你给解放出来,那名为斯图尔特·康格里夫的古神眷属正是你的信徒,你将其呼唤至此,一方面与伯特利所派遣来的黑衣【大使】讨论条件,另一方面则是要见我——或者说,要见救世老祖。”

    “说说看,你想要干什么?”轻佻的青年语调再次回荡在海洋之上,但,其中凛冽的森然杀意却在毫无保留的彰显着。

    “吾之父神,在那年决战后,曾告知,愿与阁下达成一项交易。阁下本身并非是这颗星球的生灵,吾等并不知晓阁下守护这颗星球之缘由,但因汝之实力强盛庇护,吾等决意,将不再继续入侵于这颗星球,愿让该星球上的古神眷属与人类共存于世。”

    “若阁下愿意,吾等可将包容在这颗星球的两座星系,皆交予汝手,管辖、统治,唯一条件,便是汝绝不能因此而屠杀皈依于吾之古神的眷属们,要令其与人类在星球之上和平共存。”

    “阁下,可愿意否?”

    妥协!

    听到站立在浓浊海洋当中,身披风暴与雷电,足有数千米高大的漆黑人形古神血裔【厄立特里亚】亲口想要对救世老祖妥协之时,洛羽辉的内心宛如天翻地覆,强烈的震撼感使得他的身躯瞬间僵硬。

    多少年了,从古神侵蚀人类世界到至今,人类已经不知道死去的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场实力悬殊宛如深渊般的战争中,人类的死亡,至少是要数以十亿记的。

    几十亿的人类因这场战争而死去,而更多的,则变成了那信奉古神、歌颂污秽的古神眷属。

    卑微

    渺小

    正如人类自身从未正视过,自己脚下所不小心踩死的万千蝼蚁一般,统治星宙的远古神灵们也从未真正注视过,这颗星球上,无数人类的血泪哀嚎。

    而今日,古神,却是要对人类世界妥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对救世老祖妥协。

    终结战争,让人类与古神眷属共同生活在这颗星球上,这看似是无法接受的条件,但对于在【倾世之战】中损失了大部分力量的救世老祖,以及至今仍然在遭受伤亡和战乱之苦的人类们而言,却是相当不错的条件。

    无论如何,至少也应当让老祖逐步恢复了力量后,人类才可以开启对古神侵蚀的反攻号角。因此,通过妥协来获得这一休养生息的时间,洛羽辉认为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是,救世老祖接下来的行为,却是彻底打乱了洛羽辉的思绪。

    “有趣。”救世老祖再度凭依洛羽辉的身躯,那双玛瑙双眸亦再次迸发出如火焰般灼烧着万千色彩的耀眼虹光,“多么优厚的条件啊,终结战争,统治人类和眷属,呵,说实话,连我都对你们作出如此大的让步颇感意外。”

    “但我想,更意外的,应当是我的回答。”

    “我拒绝。”

    “而你,也将无法走出,这片地域。”

    “羽辉,注意看。”救世老祖手中银剑绽放出耀眼的纯白星辉,“此即为,剑之速道的极致。”

    “【奥义·天狼星门斩】”

    当话语从救世老祖口中流淌而出之际,洛羽辉的身体就仿佛化作了一道流星。浓郁的仙术晨星包裹了他的身躯,在流光散溢下,那远超越音速的斩击令洛羽辉别提看到,甚至凝聚心神来感知,都完全无法捕捉到操控着自己身躯的救世老祖,那如雷霆般迅捷的身形。

    而当话语尘埃落地之时,一个数百米庞然大物亦一同如陨石般坠入进了鲜红浓浊的海洋当中——那是【鲜红之海】漆黑潮湿的右臂。

    “该死!”【鲜红之海】心神骇然,皆因以祂的半神级位格与血裔肉躯,却只能看到一只贯穿了寰宇时光的咆哮狼影从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剧痛便席卷了【鲜红之海】的全身。

    【奥义·天狼星门斩】:是救世老祖三大绝杀剑术之一,亦是剑之速道的最终极致。

    而该剑术的本质,却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各式速率,而是真正涉及了时间与空间的根基。

    在物质世界中,物质速度的极致既是光速,也即是每秒三十万公里,并且所有的物质以及信息都只能在其中流淌,没有任何物质与信息可以超越光速。

    剑,亦如此。

    雷崖斩雨中的剑客斩碎了周围数千米内落下的雨滴,这等剑速是仙人时代的修士肉体所修炼而成的结果,【弓神】黄忠在【魂灵之战】中所使用的【仙术·化光】所变幻而成的伪光速(非真空光速)是高阶仙术所造就的结果。

    但也很明显,没有任何一种速度超越了光速,光速的意义不仅是速度的极致,而是物质世界中时间与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若一个人想要超越时空,实现穿梭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时空旅行,那么其所必须达成的条件之一,便是超越光速,超越于一切物质与信息之外。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救世老祖所施展出的【奥义·天狼星门斩】却几乎做到了。

    当救世老祖挥剑斩出的那一刻,此世间的一切波澜皆就此烟消云散,而亲身感受到这一切的洛羽辉,心神中烙印出了一道此生无法抹去画面——

    那是一座完全凝固且静止的时空,原本奔腾咆哮着的鲜红海水被凝固在了半空中,厚重乌云间劈闪肆虐的雷电亦停滞在了昏暗的天空上,原本狂躁暴烈的飓风在那时已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只有那随其而飘舞后被凝固在半空中的细碎树叶彰显着它依旧存在着的事实。

    当速度越是接近于光速时,时间的流逝亦会变的越发缓慢。就如同洛羽辉小时曾阅读过的神话故事中所写那般,“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时间落差,只是他所体感的时间速率,却并非那种缓慢,而是完全的停滞。

    同样感受到的,还有被攻击的对象【鲜红之海】,在那一瞬间,浓郁的死亡气息包裹了祂的躯身,但因为祂是为古神血裔,虽肉躯形体近似人形,但却并非如人一般拥有诸如头颅、心脏等致命弱点,而救世老祖的剑力并不能一击将其彻底灭杀,于是救世老祖便选择了祂重要的躯臂。

    随着一道纯白散溢的仙力玄奥震颤了整座天空,并将那肆虐雷电与风暴皆威吓消散之后,【鲜红之海】足有数百米的右臂竟被那柄宛如牙签般渺小的银色长剑所生生斩下!而原本托举在掌心当中,那滴如梦幻般的水滴亦无所去向。

    但祂知道,夺取水滴,并非是救世老祖的目的所在。这个存在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目的——他想杀了祂,并夺取祂手中的权柄。

    “不,这不可能......”漆黑潮湿的巨大躯体朝后倒退数步,将浓浊的鲜红海水搅动翻腾,带有蹼膜的左掌死死地捂住正疯狂喷涌着漆黑稠血的断臂伤口,那完全由蠕动触手所组成的狰狞头部竟显露出了人格化的难以置信。

    对【鲜红之海】而言,明明救世老祖仅仅是凭依于强行提升成【举世】位阶的洛羽辉身上,其所展现的战力是无法获得自身权柄加持的,几乎无法发挥出自身实力的一成,然而他所展现的剑术却是从头到尾皆碾压了作为古神血裔的【鲜红之海】厄立特里亚!

    虽说【鲜红之海】在倾世之战中就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权柄,但面对同样失去权柄且只能发挥不到一成实力的救世老祖,却仍然有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这难以置信的落差,使得作为古神血裔的【鲜红之海】决难接受。

    而当救世老祖翻手抖出一朵璀璨剑花,倾吐出一口浊气后,散发着凛冽仙气的银长细剑上所沾染的黑色稠血飞快蒸发散去。

    随后,当那湛白的剑气仙光与救世老祖毫无遮掩的杀意眸光再次一同泼洒在【鲜红之海】身上之时,祂竟无法自控的颤抖了起来,就好像动物界中的白兔感受到了狮子觅食的目光般,那难以言喻的恐惧几乎要摧垮祂的意志。

    “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在羞愧与愤怒中,【鲜红之海】那完全由湿滑触手所组成的狰狞头部蠕动出了一张遍布麻密尖牙的血盆大口,宛如失心般的咆哮声响彻在了奔涌的海洋之上。

    无与伦比的灰色能量开始汇聚在【鲜红之海】漆黑的身躯边缘,在救世老祖扩大的感知当中,洛羽辉能明显感受到,整个一望无际的鲜红浊海中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汇聚于【鲜红之海】那里,这股能量之强盛,甚至于弓神与棋圣之间的魂灵之战都远远无法与之媲美!

    而随着咆哮声渐行渐远,洛羽辉感受到,那灰色能量汇聚于一点后,救世老祖的身体竟骤然紧绷了起来,旋即顺着救世老祖微凝的眸光望去,洛羽辉才看到,一道真正吞噬了整座天空、粘稠的鲜红水幕正裹挟着上亿古神等阶的死性能量,直直的扑向于他。

    上万米,【灭世】级鲜红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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