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魇
“郑三勇？
我是郑三勇？
是……是的，当然，我是郑三勇……”
郑三勇将头深深垂下，难忍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点落在男孩的照片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心会那么狠……”
成霖摇了摇头，走回到审问桌后坐下，一边整理着散在桌上的资料，一边道：“绑匪主犯是钱福家的佣工，熟人作案，暴露身份的风险极大，所以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放人质一条生路。”
郑三勇闻言，呆愣半晌，忽而无声地张大嘴哭了起来，颤抖不已的身体带动手腕上的手铐，“哗啦啦”地轻响着。
成霖无言望着他。此刻，对方身上的制服慢慢褪色、变形，变成了一身囚服，双手亦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手铐锁在了椅子上。
成霖明白，这处“房间”是郑三勇那迷失的灵魂构建出的独立时空，所以“房间”里的事物会随着他的心境而改变。因此现在，相当于他给自己“穿上”了囚服，“铐上”了手铐。
这说明，他已然找回了自己。
再次叹气后，成霖道：“我们该走了，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此话的郑三勇却莫名地一怔，他抬起头来，面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神情却一瞬间变得迷茫而冷漠。他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将目光钉在成霖脸上，恨恨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永远不会出卖兄弟，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成霖皱紧了眉，凝目望着郑三勇。他可以察觉到，对方的灵智还是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难以完全归正。就像一个间歇性精神病人一样，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他知道，这种时候最是不能心急，不合时宜的刺激会让灵魂不可逆地堕落，甚至会让灵魂创造的这片时空崩碎，到那时候，魂飞魄散的可能就不只是他郑三勇一个了。
他需要引导、启发、甚至是勾引对方，以图依靠对方自己的精神力量走出“迷宫”。
所以，短暂的思考后，他选择顺着对方话来说：
“郑三勇，我可以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而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位置，人质的位置。”
郑三勇不屑地笑了笑，歪头答道：“我不需要什么狗屁救赎。”
“不是你。”成霖轻轻摇头，将语速放缓，说道：“等待救赎的，是你手上握着人。”
郑三勇疑惑低头，却看到手中不知何时紧握住的一叠资料。
资料第一页上用曲别针夹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举着新玩具，无忧无虑地笑着。
不待对方反应，成霖又站起了身，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往门口走去。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3月18日了，或许，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等等！等等……”
成霖停步，心中长呼口气，转回身道：“说吧。”
“城北砂山旁的废弃厂房！他们就在那里，那爱哭的小鬼也在，你们快去救他吧，他们已经割了他的耳朵，也许……真的会杀了他……”
郑三勇又将目光放回在那照片上，续道：“他才九岁，他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死的。而且我也答应过他，过两天就送他回家的。对啊……我明明答应过的……”
望着絮絮叨叨说着胡话的郑三勇，许久，成霖长叹口气，却只是缓声说道：“晚了，郑三勇。太晚了。”
郑三勇闻言，愣了片刻，眼神里的迷乱顷刻间散尽。
他怔怔地望着成霖，痛苦、悔恨、悲伤……一瞬间，各种情感从他眼中毫无保留地随泪水倾泻而出。
最后，他闭上眼，平静地说道：
“你说得对。真的是太晚了。”
……
成霖将桌上的资料收拾进了公文包，然后他走过来，看了下锁着郑三勇手腕的手铐，四处寻了寻，见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便伸手将后者手中资料上，那别着小男孩照片的曲别针取了下来。
简单折了两下，然后插入手铐锁孔，左左右右地捅了捅，便把手铐解开了。
照片脱离了夹持，滑落在地，郑三勇俯身捡起，攥在手中。
成霖没有阻拦，只是拿起手铐，将自己的左手和郑三勇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四周看看，见没有什么遗落了，便将公文包费力地塞回内兜，扶起郑三勇往门外走去。
伸手推开了门，成霖却是一惊。
这扇门在几分钟前刚刚被打开过，门外本应是碧水蓝天的忘川河。
可此刻，门一打开，矗立在成霖面前的，却是几根粗壮的水泥柱子。
他惊异之下，谨慎地没有第一时间迈步出门，而是探出脑袋，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此刻的门外，是一间废弃工厂的内部，一排排爬满裂纹的水泥柱子，撑起这间偌大的厂房，而四周高墙上，已难以找到一扇完整的窗户。
被遗弃的各种古旧设备凌乱的堆在地上，正沉默而坦然地等待着最后的锈蚀。
成霖不解地回头，望向郑三勇。
“是你当时藏身的工厂？”
郑三勇也是惊奇地探头看着，回道：“是，没错。可……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在你的‘房间’里，只有你能改造时空。”
“我不知道啊，我啥也没干，真的。”
啧……看来是灵魂最深层的潜意识影响了‘房间’的构造。
成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根据之前无数次的惨痛经验，他深知，这些甘愿在忘川中迷失自己的灵魂，其潜意识中，绝不会存在什么好东西。
成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福报”的APP，颇为无奈地填写了一份加班申请。
收起手机，却看到郑三勇正盯着某个方向看着，成霖顺他目光望过去，只见厂房角落处有楼梯，可上二层。
成霖伸手向上指了指，问道：“他们，在上面？”
郑三勇点了点头，然后道：“领导，能不能先帮我解开手铐，我去办点事儿，办完了就回来跟你走。”看着成霖渐渐眯起来眼睛，忙又补充道：“绝对不晃点你。”
“不行！深层意识创造的时空是极度危险的。而且，我们没必要冒险，我有其他方法带你去渡河。”
郑三勇挠挠头道：“我都已经死了，还有啥好怕的？”
成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你没听说过魂飞魄散？”
郑三勇闻言一滞，可还是苦笑道：“我就是想去看一下……”
“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你懂吗？”成霖无奈地伸手比划道：“这里，这个‘房间’，只是你的执念向‘忘川’借来的空间，你一离开，这里就会消失。而那上面……即便真的有什么人在那上面，也只是从你此刻混乱的灵魂中分离而出的一丝梦魇罢了。你……你能明白吗？”
“大概……听明白了……吧。”郑三勇挠挠头，艰难地理解着，又道：“可是，我答应过他，要回来放他走的……”
察觉到郑三勇灵魂的再次波动，成霖苦着脸叹了口气，踌躇片刻后，还是决定去解开他这个心结。
不过成霖并没有打开手铐，而是用手铐牵着他，迈步往楼梯走去。毕竟在成霖的意识中，他始终认定，在这个“房间”中最危险的，依旧是郑三勇那不稳定至极的灵魂力量。
“还是我陪你去吧，万一你没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郑三勇心里一暖，忙道：“谢谢。”
成霖嗤鼻道：“别误会，我是舍不得这个月的奖金。”
“……”
上到楼梯中间，成霖反手从西裤右兜里掏出把手枪。
虽然从干瘪的裤兜里掏出把枪已然很是诡异，但看过更夸张表演的郑三勇已是见怪不怪。
相较而言，他倒是更加在意成霖手中的那把手枪。
他本以为“鬼差大人”使用的兵器应该是玄幻而神秘的，譬如传说中的锁魂钩、判官笔之类，不承想成霖却是掏出了一把看着平平无奇的国产54式手枪，倒是显得有些质朴了。
不过，郑三勇注意到，成霖的这支枪与他印象中的，还是有一点不同。
54式手枪俗称“大黑星”，就是因为其握把上的黑色五角星装饰。而成霖手中的这一支，在原本黑星的位置上，却是一个白色的旋风状图案。
二人脚步轻缓地爬到二楼，还剩下几节台阶时，成霖探头探脑地伸了脖子查探着情况。
待看到楼上三名绑匪时，成霖不禁把眉毛拧作一团。
他回头，悄声问向郑三勇：“这又是你的什么恶趣味？诶？我说，你……不会就是网上说的‘福瑞控’吧？”
郑三勇也是表情复杂地望向二楼中间，那里有三只两米多高的大马猴围坐在小桌旁，各自端坐在比它们屁股小了许多的板凳上，正专心致志地斗着地主。
“我小时候在山里上学，被一只大马猴追着打了二里地，从那以后就特别怕这东西，会不会是这个原因……”郑三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回道。
成霖了然道：“很有可能。童年阴影嘛，本来就容易出现在‘房间’里。不过，你的这个‘梦魇’确实……额，确实LOW了点。”
作为一个资深的回收员，忘川里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成霖自然不会觉得眼前的三只猴子会是什么威胁。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悄声上了二楼，借着一排排水泥柱子的掩护，矮身往三猴方向摸去。
郑三勇被拖拽着向前走，小声道：“哥，你有枪，干嘛要冒险走过去啊？”
成霖小声回道：“我这把枪，50米开外的命中率基本全靠缘分，离近点才有把握。”说完，又转回头，向郑三勇挑了挑眉毛，安慰道：“别怕，我练过武，三只猴子而已，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说完这句，回过头，正要继续潜近，一瞥之下，却立时惊得愣在当场。
不远处，牌桌旁的三个矮凳上已是空无一物，三只马猴不知去向，只有几张脱手的扑克牌堪堪飘落在地上。
正自惊诧，却听身后传来三道急促的喘息声。
这一瞬间，成霖脑中只来得及蹦出四个字：
“什么玩意儿？”
我是郑三勇？
是……是的，当然，我是郑三勇……”
郑三勇将头深深垂下，难忍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点落在男孩的照片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心会那么狠……”
成霖摇了摇头，走回到审问桌后坐下，一边整理着散在桌上的资料，一边道：“绑匪主犯是钱福家的佣工，熟人作案，暴露身份的风险极大，所以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放人质一条生路。”
郑三勇闻言，呆愣半晌，忽而无声地张大嘴哭了起来，颤抖不已的身体带动手腕上的手铐，“哗啦啦”地轻响着。
成霖无言望着他。此刻，对方身上的制服慢慢褪色、变形，变成了一身囚服，双手亦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手铐锁在了椅子上。
成霖明白，这处“房间”是郑三勇那迷失的灵魂构建出的独立时空，所以“房间”里的事物会随着他的心境而改变。因此现在，相当于他给自己“穿上”了囚服，“铐上”了手铐。
这说明，他已然找回了自己。
再次叹气后，成霖道：“我们该走了，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此话的郑三勇却莫名地一怔，他抬起头来，面上虽然还挂着泪珠，但神情却一瞬间变得迷茫而冷漠。他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将目光钉在成霖脸上，恨恨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永远不会出卖兄弟，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成霖皱紧了眉，凝目望着郑三勇。他可以察觉到，对方的灵智还是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难以完全归正。就像一个间歇性精神病人一样，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他知道，这种时候最是不能心急，不合时宜的刺激会让灵魂不可逆地堕落，甚至会让灵魂创造的这片时空崩碎，到那时候，魂飞魄散的可能就不只是他郑三勇一个了。
他需要引导、启发、甚至是勾引对方，以图依靠对方自己的精神力量走出“迷宫”。
所以，短暂的思考后，他选择顺着对方话来说：
“郑三勇，我可以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而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位置，人质的位置。”
郑三勇不屑地笑了笑，歪头答道：“我不需要什么狗屁救赎。”
“不是你。”成霖轻轻摇头，将语速放缓，说道：“等待救赎的，是你手上握着人。”
郑三勇疑惑低头，却看到手中不知何时紧握住的一叠资料。
资料第一页上用曲别针夹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举着新玩具，无忧无虑地笑着。
不待对方反应，成霖又站起了身，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往门口走去。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3月18日了，或许，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等等！等等……”
成霖停步，心中长呼口气，转回身道：“说吧。”
“城北砂山旁的废弃厂房！他们就在那里，那爱哭的小鬼也在，你们快去救他吧，他们已经割了他的耳朵，也许……真的会杀了他……”
郑三勇又将目光放回在那照片上，续道：“他才九岁，他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死的。而且我也答应过他，过两天就送他回家的。对啊……我明明答应过的……”
望着絮絮叨叨说着胡话的郑三勇，许久，成霖长叹口气，却只是缓声说道：“晚了，郑三勇。太晚了。”
郑三勇闻言，愣了片刻，眼神里的迷乱顷刻间散尽。
他怔怔地望着成霖，痛苦、悔恨、悲伤……一瞬间，各种情感从他眼中毫无保留地随泪水倾泻而出。
最后，他闭上眼，平静地说道：
“你说得对。真的是太晚了。”
……
成霖将桌上的资料收拾进了公文包，然后他走过来，看了下锁着郑三勇手腕的手铐，四处寻了寻，见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便伸手将后者手中资料上，那别着小男孩照片的曲别针取了下来。
简单折了两下，然后插入手铐锁孔，左左右右地捅了捅，便把手铐解开了。
照片脱离了夹持，滑落在地，郑三勇俯身捡起，攥在手中。
成霖没有阻拦，只是拿起手铐，将自己的左手和郑三勇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四周看看，见没有什么遗落了，便将公文包费力地塞回内兜，扶起郑三勇往门外走去。
伸手推开了门，成霖却是一惊。
这扇门在几分钟前刚刚被打开过，门外本应是碧水蓝天的忘川河。
可此刻，门一打开，矗立在成霖面前的，却是几根粗壮的水泥柱子。
他惊异之下，谨慎地没有第一时间迈步出门，而是探出脑袋，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此刻的门外，是一间废弃工厂的内部，一排排爬满裂纹的水泥柱子，撑起这间偌大的厂房，而四周高墙上，已难以找到一扇完整的窗户。
被遗弃的各种古旧设备凌乱的堆在地上，正沉默而坦然地等待着最后的锈蚀。
成霖不解地回头，望向郑三勇。
“是你当时藏身的工厂？”
郑三勇也是惊奇地探头看着，回道：“是，没错。可……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在你的‘房间’里，只有你能改造时空。”
“我不知道啊，我啥也没干，真的。”
啧……看来是灵魂最深层的潜意识影响了‘房间’的构造。
成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根据之前无数次的惨痛经验，他深知，这些甘愿在忘川中迷失自己的灵魂，其潜意识中，绝不会存在什么好东西。
成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福报”的APP，颇为无奈地填写了一份加班申请。
收起手机，却看到郑三勇正盯着某个方向看着，成霖顺他目光望过去，只见厂房角落处有楼梯，可上二层。
成霖伸手向上指了指，问道：“他们，在上面？”
郑三勇点了点头，然后道：“领导，能不能先帮我解开手铐，我去办点事儿，办完了就回来跟你走。”看着成霖渐渐眯起来眼睛，忙又补充道：“绝对不晃点你。”
“不行！深层意识创造的时空是极度危险的。而且，我们没必要冒险，我有其他方法带你去渡河。”
郑三勇挠挠头道：“我都已经死了，还有啥好怕的？”
成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你没听说过魂飞魄散？”
郑三勇闻言一滞，可还是苦笑道：“我就是想去看一下……”
“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你懂吗？”成霖无奈地伸手比划道：“这里，这个‘房间’，只是你的执念向‘忘川’借来的空间，你一离开，这里就会消失。而那上面……即便真的有什么人在那上面，也只是从你此刻混乱的灵魂中分离而出的一丝梦魇罢了。你……你能明白吗？”
“大概……听明白了……吧。”郑三勇挠挠头，艰难地理解着，又道：“可是，我答应过他，要回来放他走的……”
察觉到郑三勇灵魂的再次波动，成霖苦着脸叹了口气，踌躇片刻后，还是决定去解开他这个心结。
不过成霖并没有打开手铐，而是用手铐牵着他，迈步往楼梯走去。毕竟在成霖的意识中，他始终认定，在这个“房间”中最危险的，依旧是郑三勇那不稳定至极的灵魂力量。
“还是我陪你去吧，万一你没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郑三勇心里一暖，忙道：“谢谢。”
成霖嗤鼻道：“别误会，我是舍不得这个月的奖金。”
“……”
上到楼梯中间，成霖反手从西裤右兜里掏出把手枪。
虽然从干瘪的裤兜里掏出把枪已然很是诡异，但看过更夸张表演的郑三勇已是见怪不怪。
相较而言，他倒是更加在意成霖手中的那把手枪。
他本以为“鬼差大人”使用的兵器应该是玄幻而神秘的，譬如传说中的锁魂钩、判官笔之类，不承想成霖却是掏出了一把看着平平无奇的国产54式手枪，倒是显得有些质朴了。
不过，郑三勇注意到，成霖的这支枪与他印象中的，还是有一点不同。
54式手枪俗称“大黑星”，就是因为其握把上的黑色五角星装饰。而成霖手中的这一支，在原本黑星的位置上，却是一个白色的旋风状图案。
二人脚步轻缓地爬到二楼，还剩下几节台阶时，成霖探头探脑地伸了脖子查探着情况。
待看到楼上三名绑匪时，成霖不禁把眉毛拧作一团。
他回头，悄声问向郑三勇：“这又是你的什么恶趣味？诶？我说，你……不会就是网上说的‘福瑞控’吧？”
郑三勇也是表情复杂地望向二楼中间，那里有三只两米多高的大马猴围坐在小桌旁，各自端坐在比它们屁股小了许多的板凳上，正专心致志地斗着地主。
“我小时候在山里上学，被一只大马猴追着打了二里地，从那以后就特别怕这东西，会不会是这个原因……”郑三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回道。
成霖了然道：“很有可能。童年阴影嘛，本来就容易出现在‘房间’里。不过，你的这个‘梦魇’确实……额，确实LOW了点。”
作为一个资深的回收员，忘川里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成霖自然不会觉得眼前的三只猴子会是什么威胁。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悄声上了二楼，借着一排排水泥柱子的掩护，矮身往三猴方向摸去。
郑三勇被拖拽着向前走，小声道：“哥，你有枪，干嘛要冒险走过去啊？”
成霖小声回道：“我这把枪，50米开外的命中率基本全靠缘分，离近点才有把握。”说完，又转回头，向郑三勇挑了挑眉毛，安慰道：“别怕，我练过武，三只猴子而已，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说完这句，回过头，正要继续潜近，一瞥之下，却立时惊得愣在当场。
不远处，牌桌旁的三个矮凳上已是空无一物，三只马猴不知去向，只有几张脱手的扑克牌堪堪飘落在地上。
正自惊诧，却听身后传来三道急促的喘息声。
这一瞬间，成霖脑中只来得及蹦出四个字：
“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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