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风蓑影，刀剑无声（自传章）（中）
公元340年，汉历十月初七，雾失楼台，雪迷津渡，风轻松白。
大清早，东方老儿兴致冲冲地去了子归学堂，看他的宝贝孙女。
我安排好暗中随行保护人员后，便躲在轻音阁后庭一角，津津有味地嚼着蛮头就着大葱，然后百无聊赖裹了裹貂裘，轻叹一声。
看来，又是发呆的一天啊，无趣的很！
自从大哥将东方爷孙接至轻音阁，我已经在轻音阁蹲守月余，颗粒无收。
一个月来，被刘布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东方春生，伤势已然痊愈，遵照医嘱，三日后便可停药。
这段日子，刘家二公子刘瑞生的左膀右臂刘布和徐卓，始终夹着尾巴做人，看来，这两个家伙，是不打算再来寻东方春生的晦气了。
这样也好，省的小爷对付你们花费力气与口舌。
闻着屋内缓缓飘出的药味，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小松，我有些恍惚出神。
时光荏苒，我已执掌镖局三年有余，一路走来，德生大哥扶持、姐姐杨观谋划，凌源镖局的威名与实力扶摇直上，仅仅三年，便在华兴镖行中夺了头魁，甚至在囊括了整个古中原的曲州，都已算得上小有名气。
我凌源杨柳的名号虽然不值钱，但在华兴郡黑白两道上，也能换得三分薄面。
可三年里，每每夜深，细细品味，我这心里，总有一丝不安和憯懔。
被德生大哥推荐入门的镖师们，惟大哥马首是瞻，我在凌源镖局的话语权越来越少；镖局岁入钱银一半，都缴了刘家的贡，虽然刨去上贡钱银，镖局收入仍然巨大，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在大哥的唆使下，我时不时参与一些杀人放火的下贱勾当，老伙计们看不惯，渐渐随父亲去北市退隐，我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拘谨，能一起喝酒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的凌源镖局，似乎没有剑，虽然我剑法很烂；也没有酒，虽然我酒品很差；更没有朋友，虽然我的朋友本就不多。
我心中真正的江湖，似乎也不是这样！
德生大哥近些年所作这一切，姐姐未做阻拦，我也不便再多言！
德生大哥于我，既有救命之恩，又含姐弟之情，这贼船，我不上也得上！
正在思虑之际，院内松林忽动，微微沙响，树上黑影团团落下，一团、两团、三团......伴随着淡红色的雾气，八团黑影齐刷刷从树上落下！
八团黑影，全部都是我安插在院内的暗哨，其中不乏擅长潜伏的行家里手，他们的同时身死，让我精神一振，戒心大起。
能在几息之内屠了八人，其手段和境界绝不在我之下，甚至要远高于我。
未做思考，我手中长刀霍然出鞘，背倚墙角，单拳前抵，右手横刀置于拳背之上，收敛气息，摆出祖父自创的《杨家刀法》起手式，准备伺机待发。
哼！啊！
院落内，又传来数道闷哼，又是七八名暗哨被来人悄然解决。
而我，竟未发现那人一丝马脚，看来来人之强，远超我的想想。
我屏气凝神，继续保持守势。
突然，浓雾之外的一颗雪松树下，黑影传来极其微弱声音，“杨柳，救我！”
细辨声音，那是我方中人。
我正欲上前施救，可最后却一步未迈。
这是来人的欲擒故纵之计，想叫我离开墙角，好方便他在暗处攻击，所以，我方之人，断不可救。
于是，我依然气息收敛，猫在墙角！
稍顷，一声惨叫，雪松林了无生息，看来猎人没有了耐心呢！
整个后庭静悄悄，浓雾中没有一丝气息可觅。
对峙之间，我心神不定，一时间竟判断不出来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是谁派来的。
街坊邻居都晓得那东方老儿今日未在轻音阁，大哥的好二弟怎会不知？既然知道，又怎会突然遣人前来刺杀东方老儿？
一个惊诧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人并不是来杀东方春生，而是来杀我，或是来杀我大哥的！
老话说得好，临阵对敌，神形不一者，死！
就在我思虑之际，陡然感到背后冷风突起，我心中大呼不妙，匆忙回头，只见墙中一只大手突然冒出，让我冷汗骤起。
来犯之人竟以手为刃，单手破开院墙，直奔我后腰袭来。
其力道精准、方向刁钻、行动快速，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情急之中，我立即将刀竖起，以刀为墙，逆时针原地打了一个转。
我要赌一把，来人若敢强行插入，那么，结局便是我死，他失右臂！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最后一刻，来人收了手，未发出一丝声音，重新隐蔽于雾中。
我低头看刀，只见我的刀上留下几滴鲜血，地留拇指一根。
利以形彰，功以道隐，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好一个刺客！
初一交手，我便之来人不好惹。于是，我深呼一口气，弯腰拖刀，疾行至庭院中央，一边不断转换视野，一边思考着破敌之计。
突然，一支暗箭左侧袭来，我挥刀拨开后，右侧暗箭已至。
左挑右拨之下，十余支暗箭被我纷纷闪掉，有惊无险。
院内虽复寂静无声，一股浓烈煞气却将我的视线移到屋顶，我抬眼挖望去，只见那人正手持短匕，借身为箭，身体不断旋转，以百夫之勇，挟居高雄风，向我扑刺而来！
呵，敢来摸老虎屁股的高手，手段真是高明！
面对势大力沉的一击，我头脑一热，大吼一声，聚力凝神，找准时机，向他飞扑刺下来的匕首尖儿，一刀直劈而下。
明知对方占尽优势，我却仍正锋相对，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被他这一击凿穿个大窟窿！
“杨老弟，借你一刀！”
生死之际，身后喊声忽至，轻音阁掌柜许坚持刀而来，与我同方向、同招式，向那人劈砍而去。
这许坚全身略浮胖，小腹突出稍下垂，
嘭地一声，我和许坚，同时被来人凌空一刺击退，倒在地上。
院内再静。
瘫倒在地的许坚一声怪叫，昏死了过去。
我则气息逆转，一口血吐了出来，双眼逐渐模糊，开始神志不清。
三四个呼吸的功夫，我的身侧站了一人，我只感觉那人杀意隆隆，不难猜额，此人正是前来刺杀我与大哥之人。
我隐约见他收匕于袖，缓缓近于我身，蹲在我的身前，面无表情，冷峻道，“刚才你要了我一根手指，现在，我还你一份礼！”
大清早，东方老儿兴致冲冲地去了子归学堂，看他的宝贝孙女。
我安排好暗中随行保护人员后，便躲在轻音阁后庭一角，津津有味地嚼着蛮头就着大葱，然后百无聊赖裹了裹貂裘，轻叹一声。
看来，又是发呆的一天啊，无趣的很！
自从大哥将东方爷孙接至轻音阁，我已经在轻音阁蹲守月余，颗粒无收。
一个月来，被刘布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东方春生，伤势已然痊愈，遵照医嘱，三日后便可停药。
这段日子，刘家二公子刘瑞生的左膀右臂刘布和徐卓，始终夹着尾巴做人，看来，这两个家伙，是不打算再来寻东方春生的晦气了。
这样也好，省的小爷对付你们花费力气与口舌。
闻着屋内缓缓飘出的药味，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小松，我有些恍惚出神。
时光荏苒，我已执掌镖局三年有余，一路走来，德生大哥扶持、姐姐杨观谋划，凌源镖局的威名与实力扶摇直上，仅仅三年，便在华兴镖行中夺了头魁，甚至在囊括了整个古中原的曲州，都已算得上小有名气。
我凌源杨柳的名号虽然不值钱，但在华兴郡黑白两道上，也能换得三分薄面。
可三年里，每每夜深，细细品味，我这心里，总有一丝不安和憯懔。
被德生大哥推荐入门的镖师们，惟大哥马首是瞻，我在凌源镖局的话语权越来越少；镖局岁入钱银一半，都缴了刘家的贡，虽然刨去上贡钱银，镖局收入仍然巨大，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在大哥的唆使下，我时不时参与一些杀人放火的下贱勾当，老伙计们看不惯，渐渐随父亲去北市退隐，我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拘谨，能一起喝酒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的凌源镖局，似乎没有剑，虽然我剑法很烂；也没有酒，虽然我酒品很差；更没有朋友，虽然我的朋友本就不多。
我心中真正的江湖，似乎也不是这样！
德生大哥近些年所作这一切，姐姐未做阻拦，我也不便再多言！
德生大哥于我，既有救命之恩，又含姐弟之情，这贼船，我不上也得上！
正在思虑之际，院内松林忽动，微微沙响，树上黑影团团落下，一团、两团、三团......伴随着淡红色的雾气，八团黑影齐刷刷从树上落下！
八团黑影，全部都是我安插在院内的暗哨，其中不乏擅长潜伏的行家里手，他们的同时身死，让我精神一振，戒心大起。
能在几息之内屠了八人，其手段和境界绝不在我之下，甚至要远高于我。
未做思考，我手中长刀霍然出鞘，背倚墙角，单拳前抵，右手横刀置于拳背之上，收敛气息，摆出祖父自创的《杨家刀法》起手式，准备伺机待发。
哼！啊！
院落内，又传来数道闷哼，又是七八名暗哨被来人悄然解决。
而我，竟未发现那人一丝马脚，看来来人之强，远超我的想想。
我屏气凝神，继续保持守势。
突然，浓雾之外的一颗雪松树下，黑影传来极其微弱声音，“杨柳，救我！”
细辨声音，那是我方中人。
我正欲上前施救，可最后却一步未迈。
这是来人的欲擒故纵之计，想叫我离开墙角，好方便他在暗处攻击，所以，我方之人，断不可救。
于是，我依然气息收敛，猫在墙角！
稍顷，一声惨叫，雪松林了无生息，看来猎人没有了耐心呢！
整个后庭静悄悄，浓雾中没有一丝气息可觅。
对峙之间，我心神不定，一时间竟判断不出来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是谁派来的。
街坊邻居都晓得那东方老儿今日未在轻音阁，大哥的好二弟怎会不知？既然知道，又怎会突然遣人前来刺杀东方老儿？
一个惊诧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人并不是来杀东方春生，而是来杀我，或是来杀我大哥的！
老话说得好，临阵对敌，神形不一者，死！
就在我思虑之际，陡然感到背后冷风突起，我心中大呼不妙，匆忙回头，只见墙中一只大手突然冒出，让我冷汗骤起。
来犯之人竟以手为刃，单手破开院墙，直奔我后腰袭来。
其力道精准、方向刁钻、行动快速，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情急之中，我立即将刀竖起，以刀为墙，逆时针原地打了一个转。
我要赌一把，来人若敢强行插入，那么，结局便是我死，他失右臂！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最后一刻，来人收了手，未发出一丝声音，重新隐蔽于雾中。
我低头看刀，只见我的刀上留下几滴鲜血，地留拇指一根。
利以形彰，功以道隐，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好一个刺客！
初一交手，我便之来人不好惹。于是，我深呼一口气，弯腰拖刀，疾行至庭院中央，一边不断转换视野，一边思考着破敌之计。
突然，一支暗箭左侧袭来，我挥刀拨开后，右侧暗箭已至。
左挑右拨之下，十余支暗箭被我纷纷闪掉，有惊无险。
院内虽复寂静无声，一股浓烈煞气却将我的视线移到屋顶，我抬眼挖望去，只见那人正手持短匕，借身为箭，身体不断旋转，以百夫之勇，挟居高雄风，向我扑刺而来！
呵，敢来摸老虎屁股的高手，手段真是高明！
面对势大力沉的一击，我头脑一热，大吼一声，聚力凝神，找准时机，向他飞扑刺下来的匕首尖儿，一刀直劈而下。
明知对方占尽优势，我却仍正锋相对，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被他这一击凿穿个大窟窿！
“杨老弟，借你一刀！”
生死之际，身后喊声忽至，轻音阁掌柜许坚持刀而来，与我同方向、同招式，向那人劈砍而去。
这许坚全身略浮胖，小腹突出稍下垂，
嘭地一声，我和许坚，同时被来人凌空一刺击退，倒在地上。
院内再静。
瘫倒在地的许坚一声怪叫，昏死了过去。
我则气息逆转，一口血吐了出来，双眼逐渐模糊，开始神志不清。
三四个呼吸的功夫，我的身侧站了一人，我只感觉那人杀意隆隆，不难猜额，此人正是前来刺杀我与大哥之人。
我隐约见他收匕于袖，缓缓近于我身，蹲在我的身前，面无表情，冷峻道，“刚才你要了我一根手指，现在，我还你一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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