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叔
第三轮大比结束那天，陆瑾不敢回明月剑心宗的领地。
他相信陆梨雨通过剑意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他不知道这么回去陆梨雨会怎么看他对他。
若是之前，他相信陆梨雨是个不会逾越那道界限的单纯小姑娘，但现在，经过一千多年时间的沉淀，他已经没有信心了，人都是善变的。
而且，一想到那晚，陆梨雨逼着他，喊了她一晚上的师父，陆瑾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妮子看着贤淑端庄的外表下，怎么藏着那么多特殊癖好啊？
如果神隐境的修为还在，自然没有这么多烦恼，但现在，只有四境修为的他，在陆梨雨面前，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他真怕陆梨雨一个不高兴......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喝酒了？你就这么害怕陆姐姐？可你今天明明赢了，她为什么要罚你啊？”
山下那家酒肆，白衣少年和黑裙少女又来了。
祁伶伸手想去拿陆瑾眼前的酒坛，却被陆瑾一巴掌拍开了：“小孩子不许喝酒。”
祁伶有些吃痛道：“我哪里小了？你分明年纪也不大，凭什么你可以喝？我要去找陆姐姐告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果然没有再去要喝酒，而是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水。
“你和梨...和我师父认识吗？”陆瑾在祁伶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样关键信息。
陆姐姐？祁伶这妮子和梨雨认识？为何叫得如此亲昵？明月剑心宗和阴阳合欢宗不是素来不合吗？
“小的时候，我贪玩，追一只仙鹤追迷路了，不知怎的，就到了你们观潮峰，那时我看见一个天仙般的姐姐在崖边哭泣，于是我就忍不住上去安慰那个仙子姐姐，然后认识的。”祁伶摇晃着她的玉足，满不在乎说道。
“师父在哭泣？为什么？”梨雨......又哭了吗？可明明她答应过他的。
“陆姐姐说，她这是在情景推演。”
“情景推演？”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做了错事，对不起很多人，更对不起她的师父。她怕她师父出关后怪罪于她，于是她每年都会来这个崖上情景推演，想找一个未来师徒相见时，能让师父放过她的办法，思来想去，陆姐姐也只想到了‘哭’这一个法子。”
“啊？”
“陆姐姐说，她师父最见不得她哭了。”
陆瑾端碗的手稍稍一顿，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喝起了酒来。
他犹记得，当年，在那个雨巷，他第一次见到陆梨雨时，那个丫头也在哭。
梨雨，梨花带雨。
“那你是怎么穿过剑阵的禁制？”陆瑾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设下的剑阵，一个凡人小女孩怎么能轻易闯进来？
“听陆姐姐说，是我和剑祖有缘，才能这么轻易穿过他设的禁制。”祁伶看着陆瑾碗中的酒水，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我觉得，和剑祖有缘的，是姑姑才对，迷路之后，是她给我指的路。”
陆瑾点点头。
不过，他对祁伶口中的姑姑愈发好奇了，当年和他相识的人不少，所以此时他对于那姑姑的身份，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到底是谁，又是通过什么形式，让祁伶这丫头与他相遇呢？
他和道祖算计天地，可世上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把控不住，在算计之外的。
比如，人心。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这个‘一’是变数，就连天道也捉摸不透，是陆瑾的胜算所在。
那人将祁伶送到他身边来，是认为祁伶就是这个‘一’吗？这场赌上整个人族运势的豪赌，全系在那小姑娘一个人身上？
一念至此，陆瑾看向祁伶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怜悯，如果她真的是那唯一的变数，那不管他和道祖之间的博弈最后结果如何，这个小丫头，绝对没有善终可言。
“我好看吗？一直看着我。”祁伶的小手在陆瑾眼前挥了好多下，才将陆瑾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祁姑娘自是好看的。”陆瑾笑道。
“那和陆姐姐比起来呢？”祁伶看了门口一眼，狡黠一笑，突然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祁姑娘漂亮。”陆瑾有些莞尔，姑娘家的攀比总是来得奇奇怪怪。
“为什么？”祁伶不肯放过陆瑾。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我家师父作为一个成熟的女子，祁姑娘你是万分都比不上的，说祁姑娘漂亮，只不过是在安慰你罢了。”
“那真话呢？”
“看在祁姑娘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你漂亮了。”
“怎么就不天降正义劈死陆瑾你个混蛋？白眼狼！说一句好听的话会死吗？”祁伶被陆瑾的话气得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她张牙舞爪的要去掐陆瑾的脸。
陆瑾微微一笑，捉弄这小姑娘什么的，可太有意思了。
他也不反抗，任由祁伶将他的脸揉成各种形状。
“快，喊我一句师叔，让我高兴高兴。”祁伶将陆瑾的脸拉得老长，气势汹汹道。
“为什么？”陆瑾有些不解。
“你管陆姐姐叫什么？”祁伶一步步诱导。
“师父。”陆瑾如是答道。
“没错，你管陆、姐、姐、叫师父~”祁伶一字一顿，将‘陆姐姐’三个字咬的很清楚，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让陆瑾忍俊不禁。
陆瑾管陆梨雨叫师父，祁伶却是喊陆梨雨姐姐，明面上看，陆瑾确实低了祁伶一辈。
只是一个还称呼而已，他不在意的，之前对陆梨雨难以启齿，主要还是因为身份互换的不适应罢了，这些天相处下来，师父师父喊得也挺顺口的，绝对不是因为被陆梨雨逼着喊师父被拒绝后的惩罚。
“师叔。”陆瑾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喊了祁伶一句师叔。
祁伶那弯弯的眉眼与疯狂上扬的嘴角，将她此时的心情暴露无遗。
于是，她决定放过陆瑾，便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小陆瑾，你有什么不能当着师父的面说，却又很想对她说的话吗？”
陆瑾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注意对面少女那快绷不住的笑脸。
“我想让她放弃剑祖，放弃明月剑心宗，做一个自私一点的人。”
祁伶显然没有想到陆瑾会说出这么一个回答，她本以为，陆瑾会说些不正经话。
现在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接话了，不好接，那干脆就不接了，让当事人来接或许会更好一些。
于是，她朝着陆瑾身后的佳人眨了眨眼睛。
“看在今日你替宗门赢了大比的份上，刚刚的话，为师便不与你计较，但下不为例，你且好自为之，若是再犯，宗门规矩伺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瑾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去，见到了陆梨雨那张绝美中带有三分苍白的脸。
“师......师父。”陆瑾下意识喃喃道。
“随我回去。”
“是。”
“对了，我也许久没有和小伶儿聊过天了，小伶儿，你也一起来吧。”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已经和你爹打过招呼了。”
“陆姐姐怎么说的？”
“把你女儿借我用一个晚上。”
祁伶：“......”
陆瑾：“......”
他相信陆梨雨通过剑意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他不知道这么回去陆梨雨会怎么看他对他。
若是之前，他相信陆梨雨是个不会逾越那道界限的单纯小姑娘，但现在，经过一千多年时间的沉淀，他已经没有信心了，人都是善变的。
而且，一想到那晚，陆梨雨逼着他，喊了她一晚上的师父，陆瑾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妮子看着贤淑端庄的外表下，怎么藏着那么多特殊癖好啊？
如果神隐境的修为还在，自然没有这么多烦恼，但现在，只有四境修为的他，在陆梨雨面前，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他真怕陆梨雨一个不高兴......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喝酒了？你就这么害怕陆姐姐？可你今天明明赢了，她为什么要罚你啊？”
山下那家酒肆，白衣少年和黑裙少女又来了。
祁伶伸手想去拿陆瑾眼前的酒坛，却被陆瑾一巴掌拍开了：“小孩子不许喝酒。”
祁伶有些吃痛道：“我哪里小了？你分明年纪也不大，凭什么你可以喝？我要去找陆姐姐告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果然没有再去要喝酒，而是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水。
“你和梨...和我师父认识吗？”陆瑾在祁伶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样关键信息。
陆姐姐？祁伶这妮子和梨雨认识？为何叫得如此亲昵？明月剑心宗和阴阳合欢宗不是素来不合吗？
“小的时候，我贪玩，追一只仙鹤追迷路了，不知怎的，就到了你们观潮峰，那时我看见一个天仙般的姐姐在崖边哭泣，于是我就忍不住上去安慰那个仙子姐姐，然后认识的。”祁伶摇晃着她的玉足，满不在乎说道。
“师父在哭泣？为什么？”梨雨......又哭了吗？可明明她答应过他的。
“陆姐姐说，她这是在情景推演。”
“情景推演？”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做了错事，对不起很多人，更对不起她的师父。她怕她师父出关后怪罪于她，于是她每年都会来这个崖上情景推演，想找一个未来师徒相见时，能让师父放过她的办法，思来想去，陆姐姐也只想到了‘哭’这一个法子。”
“啊？”
“陆姐姐说，她师父最见不得她哭了。”
陆瑾端碗的手稍稍一顿，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喝起了酒来。
他犹记得，当年，在那个雨巷，他第一次见到陆梨雨时，那个丫头也在哭。
梨雨，梨花带雨。
“那你是怎么穿过剑阵的禁制？”陆瑾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设下的剑阵，一个凡人小女孩怎么能轻易闯进来？
“听陆姐姐说，是我和剑祖有缘，才能这么轻易穿过他设的禁制。”祁伶看着陆瑾碗中的酒水，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我觉得，和剑祖有缘的，是姑姑才对，迷路之后，是她给我指的路。”
陆瑾点点头。
不过，他对祁伶口中的姑姑愈发好奇了，当年和他相识的人不少，所以此时他对于那姑姑的身份，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到底是谁，又是通过什么形式，让祁伶这丫头与他相遇呢？
他和道祖算计天地，可世上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把控不住，在算计之外的。
比如，人心。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这个‘一’是变数，就连天道也捉摸不透，是陆瑾的胜算所在。
那人将祁伶送到他身边来，是认为祁伶就是这个‘一’吗？这场赌上整个人族运势的豪赌，全系在那小姑娘一个人身上？
一念至此，陆瑾看向祁伶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怜悯，如果她真的是那唯一的变数，那不管他和道祖之间的博弈最后结果如何，这个小丫头，绝对没有善终可言。
“我好看吗？一直看着我。”祁伶的小手在陆瑾眼前挥了好多下，才将陆瑾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祁姑娘自是好看的。”陆瑾笑道。
“那和陆姐姐比起来呢？”祁伶看了门口一眼，狡黠一笑，突然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祁姑娘漂亮。”陆瑾有些莞尔，姑娘家的攀比总是来得奇奇怪怪。
“为什么？”祁伶不肯放过陆瑾。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我家师父作为一个成熟的女子，祁姑娘你是万分都比不上的，说祁姑娘漂亮，只不过是在安慰你罢了。”
“那真话呢？”
“看在祁姑娘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你漂亮了。”
“怎么就不天降正义劈死陆瑾你个混蛋？白眼狼！说一句好听的话会死吗？”祁伶被陆瑾的话气得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她张牙舞爪的要去掐陆瑾的脸。
陆瑾微微一笑，捉弄这小姑娘什么的，可太有意思了。
他也不反抗，任由祁伶将他的脸揉成各种形状。
“快，喊我一句师叔，让我高兴高兴。”祁伶将陆瑾的脸拉得老长，气势汹汹道。
“为什么？”陆瑾有些不解。
“你管陆姐姐叫什么？”祁伶一步步诱导。
“师父。”陆瑾如是答道。
“没错，你管陆、姐、姐、叫师父~”祁伶一字一顿，将‘陆姐姐’三个字咬的很清楚，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让陆瑾忍俊不禁。
陆瑾管陆梨雨叫师父，祁伶却是喊陆梨雨姐姐，明面上看，陆瑾确实低了祁伶一辈。
只是一个还称呼而已，他不在意的，之前对陆梨雨难以启齿，主要还是因为身份互换的不适应罢了，这些天相处下来，师父师父喊得也挺顺口的，绝对不是因为被陆梨雨逼着喊师父被拒绝后的惩罚。
“师叔。”陆瑾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喊了祁伶一句师叔。
祁伶那弯弯的眉眼与疯狂上扬的嘴角，将她此时的心情暴露无遗。
于是，她决定放过陆瑾，便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小陆瑾，你有什么不能当着师父的面说，却又很想对她说的话吗？”
陆瑾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注意对面少女那快绷不住的笑脸。
“我想让她放弃剑祖，放弃明月剑心宗，做一个自私一点的人。”
祁伶显然没有想到陆瑾会说出这么一个回答，她本以为，陆瑾会说些不正经话。
现在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接话了，不好接，那干脆就不接了，让当事人来接或许会更好一些。
于是，她朝着陆瑾身后的佳人眨了眨眼睛。
“看在今日你替宗门赢了大比的份上，刚刚的话，为师便不与你计较，但下不为例，你且好自为之，若是再犯，宗门规矩伺候。”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瑾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去，见到了陆梨雨那张绝美中带有三分苍白的脸。
“师......师父。”陆瑾下意识喃喃道。
“随我回去。”
“是。”
“对了，我也许久没有和小伶儿聊过天了，小伶儿，你也一起来吧。”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已经和你爹打过招呼了。”
“陆姐姐怎么说的？”
“把你女儿借我用一个晚上。”
祁伶：“......”
陆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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