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徒
随着那双靴子的主人到来，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男子驻足在那破碎的门口时，远处看不见的黑暗里，突然数道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搅动风雨，可随着一道霜白的闪电过后，很快就归于无闻，于是，男子抬脚，走进了那片雨幕。
男子并没有撑伞，但奇怪的是，那漫天大雨在落至他身旁时，都自行消散，并未淋湿他分毫。
他看着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沉默良久，灯火通明的大宅院里，丝毫不见人气，庭院内，一百六十余具尸体被人整齐划一地割下了头颅，惨不忍睹，刺鼻的血气带着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经由死亡浇灌的花，总是开的异常艳丽，他不喜欢。
于是，他挥挥手，漫天雨幕戛然而止，皆汇聚到了他的指尖，然后，他轻轻一推，整片大地铺上了一层静谧的银光，所有的花都在银光下渐渐消散，然后，大地被重新犁定，这一百六十余具尸体顷刻间被覆于这片红土地之下。
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人出来阻止，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看着男子施为。
他成了这片雨中的主宰。
忽然，他转头望向一旁，在假山后面，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小姑娘浑身湿透，衣衫黏在她身上，看着有些单薄，她忍不住在颤抖，苍白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光洁的额头也因为磕头而都是血迹。
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是这个守将家里倾全族之力保下的少主。
如果在他离开之后，这个小女孩再出来，那么她便可以骗过天下人，苟活下去。
可如今，在他给她家人下葬之后，她便跳出来给他磕头，若是放着她不管，她活不过今晚。
好像，是他害了她，是他多管闲事了。
于是，他出手，给自己算了一卦。
坎为水，行险用险，下下卦。
他举头望天，目光有些复杂。
然后一步跨出，瞬间就来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居高临下。
小姑娘已然没了焦距的瞳孔，忽然又多出了些许神采。
明明还在下雨，四周尽是嘈杂的雨声，可她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打在身上，忽地一股暖流流经身子，她身上的雨水瞬间蒸发，衣服也干燥了起来。
她仰起头，对上了男子灿若星河的好看眸子，她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慈悲。
“冷吗？”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男子蹲下身子，解开了自己的道袍，披在她身上。
“现在呢？”男子又问道。
小姑娘透过男子的眼睛，看到了他的一片赤火。就像是那极北之地终日不落的太阳，那么耀眼和迷人，她明知道这很危险，但她还是忍不住的要去靠近他。
她摇摇头，不冷。
男子一手抹去小姑娘额间的伤，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木剑，递到小姑娘眼前，笑眯眯地望着她：“我观你根骨极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小木剑很精致，上面还流转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荧光，小姑娘明显被这把剑迷住了，她缓缓地了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别说真名。”就当小姑娘要说出自己的真名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眼前这个生的极美的大哥哥的声音。
“我...我...我没有名字。”小姑娘猛然抬头，眼中泛起了一层浓雾，这个大哥哥，想要救她。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随着男子声音落下，刚刚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的小姑娘再也抑制不住，猛然抽搐起来，泪水滑过眼角，无声落下，那白嫩细腻脸庞上滚动的泪珠，像极了滴落在在梨花上那晶莹剔透的雨水，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痛苦悲伤的呜咽似从她的灵魂深处被抽丝剥茧般抽离，楚楚动人，惹人心碎。
男子见小姑娘哭了，顿时有些慌神，伸出手去想为她抹去泪水。
他这只手，平日里能执剑斩尽天下一切敌，可现在却笨拙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总是不擅长对付在他面前哭泣的姑娘。
“嗯......我姓陆，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吧？”
小姑娘收拾了眼泪，琼鼻一抽一抽的点点头，煞是可爱。
“不如就叫梨雨吧？”梨雨，梨花带雨。
“陆......梨雨？”
“嗯，陆梨雨。”
“那......我可以叫你师父吗？”
“当然可以。”
“师......师父。”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陆离的弟子了。”陆离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陆梨雨说的，同时，也是对守在远处的三山共主，对妖族，对天下人说的。
以后，这小姑娘就是我陆离的弟子了，想动她，先过他这一关。
陆离牵起陆梨雨的小手，将她抱在身上，重新踏进了那晚的倾盆大雨。
“师兄，这是你的劫。”
“师妹，我想，我找到了苦寻已久突破见神的契机了。”
“师兄，你现在要带着这小姑娘去哪？”
“去......杀人。”
......
妖族新历元年四月，旧妖王庭一千一百四十余妖，从圣人遗迹中归来，带回了圣人的宝物，于王庭中庆祝。
同年九月，人族剑道魁首陆离，带着一个小姑娘，从人妖边境起，以妖祭剑，直逼王庭而去。
同年十二月，陆离突破见神，步入神隐，两人一剑杀入王庭内部，诛旧王庭妖一千一百四十有余，削其头颅，悬于人族南门之上，独留少妖公主存活。陆离入神隐，成就天下第一人。
旧王庭崩灭，妖族进入新王庭时代，使用新的纪年。
次年三月，陆离再入王庭，与少妖公主达成协议，一剑诛八百妖，扶持少妖公主上位，统治妖族。
次年六月，陆离一人一剑独上三座仙山，将三山之主败尽后，扬长而去。
妖族新历3年，陆离再入王庭，于王庭待了数月之余后才离去。
次年，陆离挑战三山共主，将其斩于神墙之上。
同年十月，陆离师兄左玉京成为新的三山共主；陆离在观潮峰创办明月剑心宗。
此后六百余年里，明月剑心宗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了天下第一宗，彼时天下人人皆剑修，剑道繁荣昌盛。
......
“原来陆姐姐的身世这么惨啊？怪不得，一般有过这种苦大仇深经历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所以她现在天天想着骑师灭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师父就这样把我卖给祁姑娘了？不过相比于这个，我更想知道师父你和那旧王庭妖族公主那几个月的故事呢~”
陆梨雨破门而入，似笑非笑，祁伶被吓了一跳，笔直站起了身，朝着陆梨雨行了一礼，还不忘回头朝陆瑾做鬼脸，一脸幸灾乐祸。
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了。
男子驻足在那破碎的门口时，远处看不见的黑暗里，突然数道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搅动风雨，可随着一道霜白的闪电过后，很快就归于无闻，于是，男子抬脚，走进了那片雨幕。
男子并没有撑伞，但奇怪的是，那漫天大雨在落至他身旁时，都自行消散，并未淋湿他分毫。
他看着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沉默良久，灯火通明的大宅院里，丝毫不见人气，庭院内，一百六十余具尸体被人整齐划一地割下了头颅，惨不忍睹，刺鼻的血气带着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经由死亡浇灌的花，总是开的异常艳丽，他不喜欢。
于是，他挥挥手，漫天雨幕戛然而止，皆汇聚到了他的指尖，然后，他轻轻一推，整片大地铺上了一层静谧的银光，所有的花都在银光下渐渐消散，然后，大地被重新犁定，这一百六十余具尸体顷刻间被覆于这片红土地之下。
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人出来阻止，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看着男子施为。
他成了这片雨中的主宰。
忽然，他转头望向一旁，在假山后面，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小姑娘浑身湿透，衣衫黏在她身上，看着有些单薄，她忍不住在颤抖，苍白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光洁的额头也因为磕头而都是血迹。
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是这个守将家里倾全族之力保下的少主。
如果在他离开之后，这个小女孩再出来，那么她便可以骗过天下人，苟活下去。
可如今，在他给她家人下葬之后，她便跳出来给他磕头，若是放着她不管，她活不过今晚。
好像，是他害了她，是他多管闲事了。
于是，他出手，给自己算了一卦。
坎为水，行险用险，下下卦。
他举头望天，目光有些复杂。
然后一步跨出，瞬间就来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居高临下。
小姑娘已然没了焦距的瞳孔，忽然又多出了些许神采。
明明还在下雨，四周尽是嘈杂的雨声，可她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打在身上，忽地一股暖流流经身子，她身上的雨水瞬间蒸发，衣服也干燥了起来。
她仰起头，对上了男子灿若星河的好看眸子，她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慈悲。
“冷吗？”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男子蹲下身子，解开了自己的道袍，披在她身上。
“现在呢？”男子又问道。
小姑娘透过男子的眼睛，看到了他的一片赤火。就像是那极北之地终日不落的太阳，那么耀眼和迷人，她明知道这很危险，但她还是忍不住的要去靠近他。
她摇摇头，不冷。
男子一手抹去小姑娘额间的伤，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木剑，递到小姑娘眼前，笑眯眯地望着她：“我观你根骨极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小木剑很精致，上面还流转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荧光，小姑娘明显被这把剑迷住了，她缓缓地了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别说真名。”就当小姑娘要说出自己的真名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眼前这个生的极美的大哥哥的声音。
“我...我...我没有名字。”小姑娘猛然抬头，眼中泛起了一层浓雾，这个大哥哥，想要救她。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随着男子声音落下，刚刚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的小姑娘再也抑制不住，猛然抽搐起来，泪水滑过眼角，无声落下，那白嫩细腻脸庞上滚动的泪珠，像极了滴落在在梨花上那晶莹剔透的雨水，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痛苦悲伤的呜咽似从她的灵魂深处被抽丝剥茧般抽离，楚楚动人，惹人心碎。
男子见小姑娘哭了，顿时有些慌神，伸出手去想为她抹去泪水。
他这只手，平日里能执剑斩尽天下一切敌，可现在却笨拙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总是不擅长对付在他面前哭泣的姑娘。
“嗯......我姓陆，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吧？”
小姑娘收拾了眼泪，琼鼻一抽一抽的点点头，煞是可爱。
“不如就叫梨雨吧？”梨雨，梨花带雨。
“陆......梨雨？”
“嗯，陆梨雨。”
“那......我可以叫你师父吗？”
“当然可以。”
“师......师父。”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陆离的弟子了。”陆离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陆梨雨说的，同时，也是对守在远处的三山共主，对妖族，对天下人说的。
以后，这小姑娘就是我陆离的弟子了，想动她，先过他这一关。
陆离牵起陆梨雨的小手，将她抱在身上，重新踏进了那晚的倾盆大雨。
“师兄，这是你的劫。”
“师妹，我想，我找到了苦寻已久突破见神的契机了。”
“师兄，你现在要带着这小姑娘去哪？”
“去......杀人。”
......
妖族新历元年四月，旧妖王庭一千一百四十余妖，从圣人遗迹中归来，带回了圣人的宝物，于王庭中庆祝。
同年九月，人族剑道魁首陆离，带着一个小姑娘，从人妖边境起，以妖祭剑，直逼王庭而去。
同年十二月，陆离突破见神，步入神隐，两人一剑杀入王庭内部，诛旧王庭妖一千一百四十有余，削其头颅，悬于人族南门之上，独留少妖公主存活。陆离入神隐，成就天下第一人。
旧王庭崩灭，妖族进入新王庭时代，使用新的纪年。
次年三月，陆离再入王庭，与少妖公主达成协议，一剑诛八百妖，扶持少妖公主上位，统治妖族。
次年六月，陆离一人一剑独上三座仙山，将三山之主败尽后，扬长而去。
妖族新历3年，陆离再入王庭，于王庭待了数月之余后才离去。
次年，陆离挑战三山共主，将其斩于神墙之上。
同年十月，陆离师兄左玉京成为新的三山共主；陆离在观潮峰创办明月剑心宗。
此后六百余年里，明月剑心宗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了天下第一宗，彼时天下人人皆剑修，剑道繁荣昌盛。
......
“原来陆姐姐的身世这么惨啊？怪不得，一般有过这种苦大仇深经历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所以她现在天天想着骑师灭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师父就这样把我卖给祁姑娘了？不过相比于这个，我更想知道师父你和那旧王庭妖族公主那几个月的故事呢~”
陆梨雨破门而入，似笑非笑，祁伶被吓了一跳，笔直站起了身，朝着陆梨雨行了一礼，还不忘回头朝陆瑾做鬼脸，一脸幸灾乐祸。
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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