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

    绿色的烟火在神都的上方炸裂开来,将阁楼之上打盹的金面具吵醒,他向下看去,随着诡秘的音乐,拖着巨大神像的车队缓缓的绕着崇死区开始行进,带着各种鬼怪面具的人们手持着招魂幡,跟着音乐的鼓点跳着特色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从车队的上方不断地向周围聚集围观的人群撒下精美制作的祈福布偶,熏香的味道弥漫满了整个神都,人们好奇的看着这个在刻板印象里死气沉沉的阴险帝国以一种虽然仍然诡异,但又带着荒诞和滑稽的味道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在他的身旁,是塔拉拉,李夫人知道自己最近没有业务,又因为自己拿镀金的金圆骗了她为理由,让金面具承担起保姆的工作,但金面具知道这只是说辞,李夫人真正想要的,是顺便让她熟悉一下生意上的事,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孩很可能从崇死夫人手中结果神都的生意体系,而塔拉拉似乎也很清楚,一向叽叽喳喳的她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静。

    金面具一边带上了崇死教的玩具面具遮盖住了自己脸上那浮夸华贵的金色一边说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带你熟悉熟悉流程,你的考核不归我管,我也不会多嘴。”,塔拉拉则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知道,我一点都不紧张,再说了,你用假金圆骗我,按逻辑上来说,是你欠我的。”真是不饶人啊金面具一边想着,一边径直朝外走去。二人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神官们一边传递着小册子向人们布道,纠正崇死帝国并不是人们以为的崇尚死亡的力量,而是认清了死亡在人们人生历程中的重要位置,教会大家去接受离别和逝去,并一步步的去开解自己对于已故之人的遗憾和愧疚。也是让大家客服对死亡的恐惧,不要被这些情绪绊住脚步,不敢去追求自己所渴望的东西,神庙门扉大开,神像的圣洁丝毫没有被崇死区阴邪的风格所影响,人们在某种巨大的宽慰情绪下布施或者敬香,在冥行者的帮助下在睡梦中和死去的亲人对话,不论是真是假,都一定程度上的让自己可以得到安慰,除了神庙还有一些小摊子,他们或出售着面容滑稽可怖的面具,或是工艺精细的祈福娃娃,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们则是在游乐区被不时冒出的鬼面工作人员吓得惊叫连连,路边的摊子里有着特殊草药熬制的饮品和食物,高高的戏台上,正在上演着一幕幕被称为“崇死往事”的历史剧,人们三两成群的端着饮料和饮品聚集到看台下,不时为演员的动作和主角遇到的危险惊叹连连,人们不知觉间在这个曾被视为鬼城的区域感受到了快乐的情绪。

    但金面具对这些粉饰太平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刚刚的打盹只是在等待鬼市开市,他带着塔拉拉绕过人群缓缓的走到了边缘的一处巨大陵墓,虽然不似崇死夫人那里的那般宏伟壮阔,但也称的上是气宇非凡,他冲着守墓人亮出两枚镶嵌着绿宝石骷髅头头的硬币,守墓人看到后便带着他们向后走去,通向巨石陵墓的道路两侧布满了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而整个墓园的各个角落,都站着守墓人,他们都身穿着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崇死教服装,扎着细密的辫子,裸露的皮肤都纹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黑暗的角落和高处的房檐上,也都站着同样打扮的人,看到金面具和他手上把玩的水晶币,都恭敬地微微鞠躬,在他们的身后,巨石陵墓打开,露出下方的楼梯,而在这之下,便是崇死教区的至尊鬼市。

    金面具和塔拉拉走在被绿光侵扰的楼梯上,金面具对塔拉拉说到:“我知道你之前跟着李夫人可能走过这样的路,但并不是所有的鬼市都是相同的,根据等级的不同你能得到的东西也不尽相同。”塔拉拉有些意外:“鬼市还是分等级的吗?我只来过向这样的鬼市。”金面具点了点头:“事实上不知崇死教国和神都崇死区,其实在神土的大部分墓地崇死教都拥有着鬼市,分为贱位的乱葬岗,下位的村墓,中位的公墓,上位的官墓,和高位的纪念碑,你们会收购并改造其中的一些地下区域,在那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鬼市。这些鬼市分别使用铁币,铜币,银币,金币和水晶币作为入场资格,而除了上位和高位的鬼市,其他几个区域的鬼市入场币都是一次性的,要上交给守墓人才能入场。”“那区别呢?”“区别就在于等级越低的鬼市越鱼龙混杂,例如乱葬岗和一些村墓甚至没有守墓人,几乎就和自由市场一样,赃物,假货,逃犯盗匪流民什么都有;中位的公墓一般坟墓较多所以规模比较大,但是同样的入口也很多,守墓人会以巡逻式徘徊在各个入口,差不多每个鬼市入口有两个较有实力的人把手,因此筛选也变得严格,里面的货物比较完备也比较有规制,交易的人一般也以各国的密探或者游侠居多,他们需要避人耳目,又不像商队和镖局有自己的补给点,所以把这些地方当作自己补充补给的地方;上位一般是在一些官场之人的墓穴为主,所以保卫多而且实力也很强劲,官员愿意贡献出自己的陵墓的原因是以来这样可以得到专门帮助自己看管墓穴的守墓人,二来凭借崇死教的人脉和势力保证自己后世衣食无忧,这样的墓穴会有一些珍奇的物品和原料,虽然当中也有一些走私品,但大都品相不凡,且可以保证没有黑吃黑的情况存在,一些情报的交易也在这里发生,在这里也可以接触到一些贵族的管家和主事人。而最后的高位,大都建造于纪念碑或者崇死神庙的地下,看守基本都是身上刻着符文的咒奴,这一层的鬼市不仅有巫毒货物和珍奇原料,还有饭店和风月场,一些禁术会直接在这里进行售卖,必要时还会直接在不破坏鬼市环境的情况下直接进行展示,一些流派,举例来说。”金面具压低了声音俯到塔拉拉耳旁:“黑狮会就曾经在这里接收过多个针对八国高层刺杀的合约。”眼看塔拉拉就要交出来,金面具赶忙捂住她的嘴:“嘘!”看到塔拉拉平静下来,才接着说道:“这里的商人大多都是极其出名的巫毒师,药剂师和流放法师,一边承接各种合约一边在这里补足自己需要的各种所谓异端素材,而来光顾的有八国的高层甚至王公贵族。当然也有流放罪人和赏金猎人之流,但此罪人非彼罪人,不管什么出身和成分,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名字都曾在八国引发过震动,能来到这里是崇死教派对其地位或实力的肯定。”金面具说着,将手上的一个水晶币放在塔拉拉手上:“现在你也是其中以一员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最底层,四周的光芒已经被黑暗侵蚀,只有墙角的长明灯还在微弱摇摆的支撑着黑暗的入侵,巨大的石头平头上放着一口与黑暗一般漆黑的棺材,金面具径直走到墙边敲了两下,然后冲着旁边的神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水晶币塔拉拉也急忙照办,以往她是和崇死夫人一起来视察场地的保养运作,从来没有按照标准流程走过也没有见过鬼市开市的样子,这对她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面前的墙缓缓的打开,两个咒奴微微颔首表示尊敬,塔拉拉跟着金面具好奇的看着四周,人们用手上的神都币交换着一张张符咒或用不同动物残骸组合而成的巫毒造物,四周的地摊上摆满了充满亵渎和不祥的诡异神像,或多臂或露出扭曲诡异的微笑,塔拉拉感受到那些神像的目光似乎在随着自己转动,雕像门随着周身的小阵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脸上的阴影更显得可怖不已,货架上的罐子里用慢慢的淡绿色液体浸泡着各种人们不想提及名字的原料,因为那些原料的的来源便是人类,不时有哀嚎声从更久远的暗处传来,两旁边的飞檐高楼不时传来与此地极不搭调的优美歌声和作乐之声与嚎叫声交相呼应,眼前的场景充斥着如噩梦的荒诞和扭曲,虽然已经被提醒过了,但眼前一幕幕的冲击力对塔拉拉来说还是太大了,忍无可忍的她飞速的跑到旁边的暗巷开始呕吐了起来,那些摊主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周遭的路人也只是有些同情的看过来,第一次进入鬼市,谁都有这么一次的,金面具有些无奈,向巡逻的咒奴示意了一下,很快便得到了一被浸泡着冰块的草药汁,塔拉拉喝下之后觉得稍好了一点,但还是有些头晕目眩,金面具无奈的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走。”塔拉拉指了指大门。金面具一边应答着一边向外走:“是是是,该走出去了。”突然一阵咳嗽的声音传来,金面具不由得向后看去,却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金面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走出陵墓,他双脚发力,一跃到墙上再点踩两下跃到楼顶,楼顶看守的咒奴急忙做出攻击姿态,但看到背上的塔拉拉便放下了手,在李夫人手下做事的没有人不认识她,又看到塔拉拉的状态大概也是猜了个差不多。金面具挥了挥手,咒奴们便跃到了隔壁的楼顶,金面具坐在塔拉拉身旁,楼顶吹过的微风稍微缓解了她头部的阵痛,但刚刚看到的一切已经永远的有印刻在她的脑内。她知道崇死帝国的鬼市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但今天看到的还是超过了她目前的忍受极限。金面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他很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去干涉她的选择。

    他拍了拍塔拉拉,指了指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那边聚集了很多人呢,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塔拉拉没有精力和好奇心去一探究竟,但是她也明白这样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是最好的选择,她困难的点了点头,金面具背起她在楼顶快速的移动着,二人来到人群上方,不仅下面站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连屋檐上也站着一些服装各异的人,虽然大都戴着面具,但金面具依稀还是辨认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下方的,便是神之手卡里兰多,在他身后的,便是主教内特。

    卡里兰多扫视了一圈脚下的人群,开口道:“我知道关于战争的传闻已经传播开来,我要说的是,这是真的。”台下的人并没有出现金面具预想中的躁动和骚乱,而是凝视着卡里兰多,那眼神中,有担忧,有胆怯,但大多数的,还是信任,如同寒石一般坚定的信任。“我不愿意欺骗你们。”卡里兰多说着,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我问过自己,是否要作战,是否还有和谈的可能。为了保护神都而让人民陷入恐惧是否是值得的。”他重新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但我很快得到了答案,值得。在穆恩国挑起反抗大旗的时候,我举得世界已经四分五裂了,神都会变为漩涡的中心,把我们都卷入无底的深渊,但我很快发现并不是这样,八只手把我从那无边的恐惧拉了出来!让我知道这世界仍然是一体的!穆恩国内部的和平势力正在以游骑兵为主力同反叛势力作着不懈的斗争!亚人合众国和欧斯法王庭的大军已经压制了穆恩边境!他们要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献上自己的利刃!凝天国将海量的坚硬寒石装备在我们神授军前线每一位有着同样坚定意志的士兵身上!大龙王朝那咆哮着的黄金火器与传说中才存在的机关兵器被源源不断的输送而来。黑金商会国与维星群岛国联手,让所向披靡的无敌舰队逆流而上,定要直击那叛贼的心脏之处!崇死教国献上了他们的秘术!每一位倒下的将士并不会死在战场上,他们会重新站起来!直到粉身碎骨!之后。”卡里兰多的呻吟低沉了下去:“他们的魂灵会回归高塔,在神的两侧继续他们荣耀与光辉的使命。”台下的人们被这情绪所感染响起了呐喊与欢呼声,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哭声。卡里兰多抬起高傲的头颅:“我们承受的这些痛苦我们要以血来还,那些战士们不会白白牺牲。我,神之手卡里兰多在此立誓。在扫平穆恩国之后,我们要继续进发!我要扫荡进黑狮会!我要把这神土之上的顽疾连根拔起!他们想乱神土!我要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要让所有异心之人明白!没有人!可以肆意搅动我们脚下的土地!没有人!可以带着恶意踏入我们的家园!这将会是我们在这片土地上获得的最大的胜利!也是最后的胜利!因为此役过后!世间必将无人再敢发起战争!”台下的人们振臂高呼,齐声呐喊甚至是咆哮着卡里兰多的名字。

    金面具忧心忡忡地看着脚下的人群,回过头示意一直跟在身后的咒奴过来,他看了看塔拉拉,塔拉拉已经被呼声真的有些头脑发胀了,此刻在楼顶凉风的作用下已经昏沉沉的睡去:“你先送她去李夫人那里吧,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说有些太过了。”咒奴微微行李,抱起塔拉拉消失在夜幕中。金面具翻身跳下去抓住屋檐直接将身子扔进了脚下的房间里,他刚刚踏进房间,两把内镶着精细金色图案的利刃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坐在看台边缘桌子上正在饮茶的人摆了摆手:“咳咳,你们.....咳咳咳..先出去吧,我认识他。”披着斗篷的二人没有迟疑,径直收刀走出了房间。

    金面具看向看台,那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茶桌前看着台下的群众,墙角还站着另一个人,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副雕刻着人脸的铁面具,人脸的表情是淡然的异常平静,上面在时间的侵染下已经留下了斑斑锈迹,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上面雕刻的是人脸的轮廓。那人的身上披着黑色的短披风,兜帽将面具都掩去大半,身上的衣服则是呈现蓝黑色,腰间有一条黑色的宽腰带,两条手和腰带上都缠绕着铁链,两只手腕上还带着囚犯的镣铐。金面具缓缓坐到看台旁,正在饮茶的人带着一顶大龙王朝的官帽,宽大的黑袍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笼罩起来,但透过缝隙还是能看到他内部的纯黑色衣服,与外面的斗篷用料不同,内部的衣物仅仅是打眼一看,就能看出面料高级了不知道多少,上面各个部位都用金黄的细线绣着似龙一样的图腾,腰间有一条似乎以黄金点缀的华美腰带,他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架在身旁的刀上,刀鞘和刀把上也是同样的精美金色纹理,直直的插在地上,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在刀把的一侧有一个正方形的突出金块。眼前这人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是其人面色苍白,即便是不懂药理之人也能看出是异常的苍白,两只眼睛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眶微微泛红,但是看向两个眼睛时却不知觉透露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神态。

    “飞鱼卫指挥使白轻舟和不良帅万重林都来了,看来真的是要出大事了啊。”白轻舟轻咳两下:“误会了咳...我们在这里是因为黑狮会内部据传有康家两兄弟的消息。一般人又对付不了他咳。”金面具没有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的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能撑到见到这场战争结束就行。”“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吗?”白轻舟看向金面具:“难不成你觉得很快会结束吗?如果真的很轻松就直接打了,还需要演讲动员说明神之手大人也在害怕吧咳咳咳。”白轻舟轻轻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捂住嘴。金面具看了看墙角的万重林,他仍然如同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侧目过来。金面具沉思了一下:“我的眼线探查到的是康苏确实在为黑狮做事,但是康复一直没有露面。”“康苏在,康复就一定也在。”墙角的万重林冷冷的说到,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和沧桑。“嗯...咳..那么康复应该还在流放地,这样也好,两个人一起就有些棘手了。多谢你的情报了。”金面具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种东西想查你们也查得到,只是帮你们省点时间,只是我感觉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我总感觉要出事。”金面具看向万重林,万重林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锈铁面具下的眼睛在阴影之中显得灰蒙蒙的,但是有一束凶狠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反射着凄厉的寒光,但金面具只是友善的点点头:“不知道不良帅大人是怎么想的。”万重林轻哼一声:“说的是八个国家联合一起,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益交换,八个不纯粹的人在一起本身就做不出纯粹的事。”金面具肯定的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突然又有些语塞,时代的剧变正展现在众人眼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迷茫,如同一场棋局一般,只有布局之人才能懂得此中深意,很多人都宛如困兽一般气急败坏的在铁笼之中坐着无用功,这么一想,金面具不由得又看向白轻舟,白轻舟只是淡然的看着台上的卡里兰多:“您是在羡慕我吗?”“有点。”金面具没有否认,在这种局势之下,做个将死的短命鬼似乎也不错,尤其是考虑到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三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俯视着台下的卡里兰多。

    第二天天亮时分,金面具睁开被阳光淹没的双眼,掀开身上的稻草爬了起来,他在神都城墙上睡了一整晚,此刻他脚下的军队已经开始向穆恩国进发,他看向身旁,万重林正站在他身侧,“白轻舟呢?”“去打点眼线了,穆恩国现在是交战区不能随意介入,但康苏很可能会来这里,如果黑狮会不蠢的话,穆恩国肯定只是佯攻,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才是重头戏。”金面具爬了起来:“昨晚没想到白轻舟也在,被他知道你和我接触不太好吧。”“他不会管这些的。”“那他要是死了你岂不是很吃亏。”万重林罕见的发出一声叹息:“莫说朝堂之上,飞鱼卫内部也是对不良人颇有微词,他算是个意外了。”金面具看了看万重林:“听上去你很欣赏他呢?”“他很危险。”金面具有些诧异:“你居然会说他危险。”万重林点了点头:“一个人如果能肆意游走在规则边缘而且毫不纠结,那么他将比破坏和遵守规则的人危险上更多。”万重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账本递给金面具:“这是那人托我带给你的东西。”金面具接过来细细的看了看:“多谢,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安排了。”“我也对此非常感谢。”万重林没有看金面具,而是凝视着远处行军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开往远处的边境,然后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不知怎么,金面具觉得他似乎有些惆怅。

    卡里兰多此时站在高塔之上看向远处行进的军队,他本来是要亲临战场的,但是最后他决定暂时留守神都,在必要时再发动总攻,因为战争是双向的,不仅仅是对外,内部一直潜藏的威胁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伸出肮脏的末枝来妄图感染这场战争,摩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卡里兰多先生,有一些神都事务官们想要见您。”敌方开始出招了。卡里兰多这样想着,微微侧首,点了点头。

    他背靠硝烟弥漫的战场,走入神都圣洁明亮的殿堂,这是他现在要面临的战场,唇枪舌剑代替了鼓点与咆哮,一纸公文代替了利刃与刀锋,流言与中伤代替了弓弩和火炮。但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个战场却又彼此决定着对方的命运。对于卡里兰多来说,这才是战争的真谛,他缓步走进议事堂,事务官们纷纷看向他,他们之中有的挂着令人作呕的假笑,有的露出狰狞可怖的怨恨面容,有的微微颔首却难藏眼里的阴毒,有的隐藏在黑暗之中向他投去不知深意的目光:在这一刻卡里兰多知道,神授战争,现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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