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公谷凤九
又是一年腊月。
一年前，赵怀恩还在为了几点功劳，在野外狩猎野兽，采集灵草。
一年后，他已经踏入养气境，身边跟着钟山神，怀里藏着先天灵根。
小雨稀稀拉拉下了近一个月。
童家寨的勇士们一个个的还在狩猎野兽，他们需要多存些肉食，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年祭。
可在年祭之前，今天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腊月二十三，祭灶。
与年祭不同。
年祭，拜水。以生命之源感念上天赐予生机的恩德。
祭灶，也就是拜火。
火，是上天赐予人族延续生机的恩德。
它不但可以烹饪食物，更是可以驱赶擅闯民居的蛇虫鼠蚁，拜火，可得上天庇佑，驱邪避祸、迎祥纳福。
老村长此刻正在广场，红光满面的指挥寨子里的族人搭建挡雨棚。
棚很大，大到足以容纳千人。
祭灶仪式结束后，依照习俗，傍晚所有村寨的人都会来到这座广场，架起一堆堆篝火，同食共饮，彻夜狂欢。
生存在村寨中，尤其是小村寨的人，每逢遇到重要的节日就会举族狂欢。
毕竟，平日里他们日子过的太过枯燥，太紧张了。
“孩子，你哪能干这个？去问问凤九大人，今夜可愿与我童家寨同食共饮？”老村长拦住了一旁忙碌的赵怀恩。
“好！”
赵怀恩放下手中茅草垫，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去找凤九姑娘，他能不爽快吗？
“你还要去找那女人？”钟山神怪叫着，它对凤九姑娘是有阴影了，何况在她身边，还有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你藏好就是，不要出声。”
赵怀恩不理会钟山神的抗拒，径直走向凤九姑娘暂住的方向。
也是凑巧，赵怀恩自打从赵氏驻地出来后，整日穿梭在丛林中，哪知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三了。他今早刚刚踏入童家寨就没看到人影，来到老村长家里，也发现没人。
他以为这童家寨又遭了难，于是急匆匆的跑向原先道修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可发现连道修们也不见了，正当他焦急的时候，遇到凤九姑娘与那道仆老者回来。
凤九姑娘没看他一眼就回屋了，在与道仆老者交谈之后才得知。
原来一早童家寨的人就去祭灶了，其他道修早在几个月前也深入丛林，如今暂住童家寨的道修，就他主仆二人。
至于她二人，好奇祭灶仪式，就去凑了个热闹。
房间内。
一身白袍，轻纱遮面的凤九姑娘，此时眼神深邃，她看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雨，波兰平静之下，却又带着孤傲的冷清。
绵绵细雨，白袍轻纱，青丝扶额，如诗如画。
牙鱼沉声问道：“快到年祭了，少主，是想起中州了吗？”看着凤九的背影，他能感觉出无奈、孤寂、落寞和冷清。
凤九摇摇头，没有答话，直到一阵微风拂面，吹走了脸上的轻纱。
本该是张绝美的脸庞，可就在她左边脸颊上，却是印有一块暗青色印记。就仿佛一张绝美的画卷，本是佳作，却被人生生泼洒了一块墨迹，显得很是突兀。
好好的一张脸，本该艳压群芳的脸，如今却显得，不那么美观了。
凤九转身望向牙鱼，任凭轻纱飘走，芊芊玉手抚摸着脸颊，缓缓说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在时间的流逝下，我公谷氏被灭族，就连我这张脸，也变成了这样，牙鱼你说，此生你我还能再入中州吗？”
“哎！”牙鱼感叹这修仙路上世事无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话。
“那中州王萧荒，他为何就容不下氏族的存在？我公谷氏即便撑到了最后也无力回天。当下的中州，已无大族了。牙鱼你说，凤九还有报仇的机会吗？那等境界，真让人绝望啊！”
“原本还想图谋传道洞府的造化，可当下的情况，少主若是成了那传道人，就要悟道突破，可悟道，毒印又会扩散，少主，要不……”牙鱼也是惆怅，顿了顿，道：“要不老奴就陪着少主，在这大荒隐世吧，我们，不回去了。”
“隐世，又能隐得了多久呢？原本我以为只是被那毒蛊咬上一口罢了，凭着千年灵草，凭着我的生命大道，我一定能扼制住这蛊毒，可谁知我最近悟道有所精进，就精进那么一点，这印记就扩大了一圈，牙鱼，无法悟道，我公谷氏的仇，还有望吗？”
“我牙鱼本体只是寻常妖兽赢鱼，生来鱼身却又长双翼，飞又飞不高，游也游不远，若不是主人将我带回公谷氏，只怕我早就被其它海底族群分食了。最近我也在想，就算少主你放我回归大海，我又能如何？不如就在这大荒陪着少主，只要少主不弃，老仆定能护你周全，在这大荒，造化境也算到头了。”
“不要小瞧大荒，那中州王萧荒就是出自这里。”
“萧荒？对，萧荒出自这里，我怎么可以忽略这个？”牙鱼眼神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你是说……”凤九也如当头一棒。
“传道洞府！”二人异口同声。
“萧荒崛起于荒州，不如说他崛起于传道洞府。他十三种六品兵器法宝，赐给了十三个义子，他义子毒魁手中的蛊巢就是其中之一，少主你被那毒蛊所伤，那毒蛊就是蛊巢培育出的，所以，传道洞府一定有解毒的办法。”
凤九也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就在这时。
咚咚！
“凤九大人，牙鱼前辈。”赵怀恩在外叫门，这次他不敢再叫凤九前辈了。
“何事？”牙鱼问道。
“今夜童家寨同食共饮，老村长让我问问凤九大人与牙鱼前辈可愿前往。”
吱呀！
凤九推开房门，脸上也是难得挂起微笑：“你是赵怀恩吧？”
这主仆二人刚刚处于失望、绝望而后又重新燃起希望的极度振奋中，早已忘记此时凤九的脸上，轻纱已不再。
凤九此刻犹如乌云盖顶后的拨开云雾，那一丝光亮让她心情极美，心中阴郁也是一扫而空，所以，她推开了房门，顺便应了这村寨的狂欢。
她的笑容温润如玉、笑靥如花，虽然脸颊上的那块印记也许会引起别人的厌恶，可赵怀恩却早就见过了。
也许，喜欢上一个人。
可能，她在别人眼里，并不完美。
可能，她也并不美丽，可喜欢就是喜欢，这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那种感觉，真的太奇妙，妙不可言。
此刻，赵怀恩脑袋天旋地转，所有感官仿佛都被屏蔽了，没有了天，没有了地，也没有这间屋子，他的世界，只有这张笑脸，他痴了。
二人对视，凤九原本面露微笑，神色如常，可相视之下，就见那赵怀恩的眼神好像不对。
“这人的眼神……”
她感觉这眼神，居然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看的出，是欣赏，没有厌恶和害怕。
凤九不由自主的摸向脸庞，可玉手刚碰到肌肤，她顿时就僵住了。
“少主！”牙鱼也反应过来了。
牙鱼担心，他知道少主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就因为这印记，她夜里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也因这印记，让她原本开朗的性子，逐渐变的沉默不语，还为自己戴上了纱巾。
赵怀恩被这一声“少主”给拉回了现实，眼睛不敢再盯着凤九，双手好似无处安放，一会摸摸脑袋，一会又攥紧拳头，极不自然。
那张脸，又害羞的红了起来。
“咯咯~~”
凤九原本还很慌张，可也被他的窘样给逗笑了，心想着反正被看到了，也就不再扭捏。“进来吧！”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语速同样让他舒服。
赵怀恩蹩手蹩脚的走了进来，在牙鱼表面平静、内心惊讶的注视下，坐了下来。
牙鱼看着凤九，心中纳闷：“少主没生气？”
“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你还是筑基境吧？”凤九率先打破沉默。
“呼~”
赵怀恩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他是定了道心，但是在凤九面前，他还是紧张。尝试着看向凤九，见凤九也在望着自己，暗笑自己丢人，还不如个女子大方。
赵怀恩答道：“运气好，不久前踏入了养气境。”
凤九又问：“这修仙路上走了多久？”
“一年了吧！”
“筑基到养气是容易，可养气到炼宝就难了，还要提前寻找道种。”
“道种？我有。”说着，赵怀恩鬼使神差的就从怀里掏出了极音六叶草，那极音六叶草如今被红绳捆绑，也无法挣扎了，只需每日为它喷洒些无根水，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咯咯~~你的运气挺好，居然还是先天灵根，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抢了去？”
“你想要，拿走就是。”这赵怀恩又痴了，还痴的大方。他此刻眼里只有凤九，怕是忘了弟弟赵平安了。
“你倒是大方。”
二人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那牙鱼看不下去，总觉得两人说话太别扭了，这对话，明显就是不知道应该聊啥，偏偏还硬要聊的那种。可在外人面前打断主子说话也是不妥，看不下去，索性就走出去了。
“赵怀恩。”凤九突然指着脸上的印记，问道：“你不怕我？我这么丑。”说完，凤九终于松了口气，尬聊了半天，她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句话。
“姑娘不丑，很美。”赵怀恩说的很认真。
凤九盯着他的眼眸，想从中找出些什么，却发现他说的是真话。
“咯咯~~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叫我姑娘。不过……”就算脸上有那暗青色的印记，可凤九笑起来也真的很美。“第一次你叫我前辈，我险些控制不住一脚踢飞你，今日你叫我大人，我也不喜欢，以后就叫我凤九姑娘吧。”
二人聊着聊着，距离就这样拉近了。
赵怀恩心里也是高兴，又道：“凤九姑娘，其实你不用戴那轻纱的。”
凤九原本的笑容一僵，神色又落寞下来。“其实，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许多人见到我后都远离我，脸上那厌恶的表情我也看的很真切，赵怀恩，今日我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谢谢你。”
“童家寨很淳朴啊！”赵怀恩不信，可他不知道，凤九说的“这里”，指的是大荒。
凤九也不作解释，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与牙鱼商谈，我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
赵怀恩起身告辞，可行至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这天地间确实有许多不幸事，我自幼也经历了许多，我开始在意他人的想法、看法，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别人。前段时间我领悟了，这认可我的人，始终在我身边，不认可我的，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头顶天，脚踩地，我就站在这里。”
“凤九，你很美，你真的很美。你无需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你认为你美，那就是美。这轻纱戴在脸上，遮的不是印记，而是你为自己扣上的枷锁，不要让这枷锁，束缚了你。”
一年前，赵怀恩还在为了几点功劳，在野外狩猎野兽，采集灵草。
一年后，他已经踏入养气境，身边跟着钟山神，怀里藏着先天灵根。
小雨稀稀拉拉下了近一个月。
童家寨的勇士们一个个的还在狩猎野兽，他们需要多存些肉食，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年祭。
可在年祭之前，今天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腊月二十三，祭灶。
与年祭不同。
年祭，拜水。以生命之源感念上天赐予生机的恩德。
祭灶，也就是拜火。
火，是上天赐予人族延续生机的恩德。
它不但可以烹饪食物，更是可以驱赶擅闯民居的蛇虫鼠蚁，拜火，可得上天庇佑，驱邪避祸、迎祥纳福。
老村长此刻正在广场，红光满面的指挥寨子里的族人搭建挡雨棚。
棚很大，大到足以容纳千人。
祭灶仪式结束后，依照习俗，傍晚所有村寨的人都会来到这座广场，架起一堆堆篝火，同食共饮，彻夜狂欢。
生存在村寨中，尤其是小村寨的人，每逢遇到重要的节日就会举族狂欢。
毕竟，平日里他们日子过的太过枯燥，太紧张了。
“孩子，你哪能干这个？去问问凤九大人，今夜可愿与我童家寨同食共饮？”老村长拦住了一旁忙碌的赵怀恩。
“好！”
赵怀恩放下手中茅草垫，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去找凤九姑娘，他能不爽快吗？
“你还要去找那女人？”钟山神怪叫着，它对凤九姑娘是有阴影了，何况在她身边，还有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你藏好就是，不要出声。”
赵怀恩不理会钟山神的抗拒，径直走向凤九姑娘暂住的方向。
也是凑巧，赵怀恩自打从赵氏驻地出来后，整日穿梭在丛林中，哪知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三了。他今早刚刚踏入童家寨就没看到人影，来到老村长家里，也发现没人。
他以为这童家寨又遭了难，于是急匆匆的跑向原先道修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可发现连道修们也不见了，正当他焦急的时候，遇到凤九姑娘与那道仆老者回来。
凤九姑娘没看他一眼就回屋了，在与道仆老者交谈之后才得知。
原来一早童家寨的人就去祭灶了，其他道修早在几个月前也深入丛林，如今暂住童家寨的道修，就他主仆二人。
至于她二人，好奇祭灶仪式，就去凑了个热闹。
房间内。
一身白袍，轻纱遮面的凤九姑娘，此时眼神深邃，她看着窗外淅沥沥的小雨，波兰平静之下，却又带着孤傲的冷清。
绵绵细雨，白袍轻纱，青丝扶额，如诗如画。
牙鱼沉声问道：“快到年祭了，少主，是想起中州了吗？”看着凤九的背影，他能感觉出无奈、孤寂、落寞和冷清。
凤九摇摇头，没有答话，直到一阵微风拂面，吹走了脸上的轻纱。
本该是张绝美的脸庞，可就在她左边脸颊上，却是印有一块暗青色印记。就仿佛一张绝美的画卷，本是佳作，却被人生生泼洒了一块墨迹，显得很是突兀。
好好的一张脸，本该艳压群芳的脸，如今却显得，不那么美观了。
凤九转身望向牙鱼，任凭轻纱飘走，芊芊玉手抚摸着脸颊，缓缓说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在时间的流逝下，我公谷氏被灭族，就连我这张脸，也变成了这样，牙鱼你说，此生你我还能再入中州吗？”
“哎！”牙鱼感叹这修仙路上世事无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话。
“那中州王萧荒，他为何就容不下氏族的存在？我公谷氏即便撑到了最后也无力回天。当下的中州，已无大族了。牙鱼你说，凤九还有报仇的机会吗？那等境界，真让人绝望啊！”
“原本还想图谋传道洞府的造化，可当下的情况，少主若是成了那传道人，就要悟道突破，可悟道，毒印又会扩散，少主，要不……”牙鱼也是惆怅，顿了顿，道：“要不老奴就陪着少主，在这大荒隐世吧，我们，不回去了。”
“隐世，又能隐得了多久呢？原本我以为只是被那毒蛊咬上一口罢了，凭着千年灵草，凭着我的生命大道，我一定能扼制住这蛊毒，可谁知我最近悟道有所精进，就精进那么一点，这印记就扩大了一圈，牙鱼，无法悟道，我公谷氏的仇，还有望吗？”
“我牙鱼本体只是寻常妖兽赢鱼，生来鱼身却又长双翼，飞又飞不高，游也游不远，若不是主人将我带回公谷氏，只怕我早就被其它海底族群分食了。最近我也在想，就算少主你放我回归大海，我又能如何？不如就在这大荒陪着少主，只要少主不弃，老仆定能护你周全，在这大荒，造化境也算到头了。”
“不要小瞧大荒，那中州王萧荒就是出自这里。”
“萧荒？对，萧荒出自这里，我怎么可以忽略这个？”牙鱼眼神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你是说……”凤九也如当头一棒。
“传道洞府！”二人异口同声。
“萧荒崛起于荒州，不如说他崛起于传道洞府。他十三种六品兵器法宝，赐给了十三个义子，他义子毒魁手中的蛊巢就是其中之一，少主你被那毒蛊所伤，那毒蛊就是蛊巢培育出的，所以，传道洞府一定有解毒的办法。”
凤九也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就在这时。
咚咚！
“凤九大人，牙鱼前辈。”赵怀恩在外叫门，这次他不敢再叫凤九前辈了。
“何事？”牙鱼问道。
“今夜童家寨同食共饮，老村长让我问问凤九大人与牙鱼前辈可愿前往。”
吱呀！
凤九推开房门，脸上也是难得挂起微笑：“你是赵怀恩吧？”
这主仆二人刚刚处于失望、绝望而后又重新燃起希望的极度振奋中，早已忘记此时凤九的脸上，轻纱已不再。
凤九此刻犹如乌云盖顶后的拨开云雾，那一丝光亮让她心情极美，心中阴郁也是一扫而空，所以，她推开了房门，顺便应了这村寨的狂欢。
她的笑容温润如玉、笑靥如花，虽然脸颊上的那块印记也许会引起别人的厌恶，可赵怀恩却早就见过了。
也许，喜欢上一个人。
可能，她在别人眼里，并不完美。
可能，她也并不美丽，可喜欢就是喜欢，这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那种感觉，真的太奇妙，妙不可言。
此刻，赵怀恩脑袋天旋地转，所有感官仿佛都被屏蔽了，没有了天，没有了地，也没有这间屋子，他的世界，只有这张笑脸，他痴了。
二人对视，凤九原本面露微笑，神色如常，可相视之下，就见那赵怀恩的眼神好像不对。
“这人的眼神……”
她感觉这眼神，居然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看的出，是欣赏，没有厌恶和害怕。
凤九不由自主的摸向脸庞，可玉手刚碰到肌肤，她顿时就僵住了。
“少主！”牙鱼也反应过来了。
牙鱼担心，他知道少主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就因为这印记，她夜里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也因这印记，让她原本开朗的性子，逐渐变的沉默不语，还为自己戴上了纱巾。
赵怀恩被这一声“少主”给拉回了现实，眼睛不敢再盯着凤九，双手好似无处安放，一会摸摸脑袋，一会又攥紧拳头，极不自然。
那张脸，又害羞的红了起来。
“咯咯~~”
凤九原本还很慌张，可也被他的窘样给逗笑了，心想着反正被看到了，也就不再扭捏。“进来吧！”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语速同样让他舒服。
赵怀恩蹩手蹩脚的走了进来，在牙鱼表面平静、内心惊讶的注视下，坐了下来。
牙鱼看着凤九，心中纳闷：“少主没生气？”
“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你还是筑基境吧？”凤九率先打破沉默。
“呼~”
赵怀恩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他是定了道心，但是在凤九面前，他还是紧张。尝试着看向凤九，见凤九也在望着自己，暗笑自己丢人，还不如个女子大方。
赵怀恩答道：“运气好，不久前踏入了养气境。”
凤九又问：“这修仙路上走了多久？”
“一年了吧！”
“筑基到养气是容易，可养气到炼宝就难了，还要提前寻找道种。”
“道种？我有。”说着，赵怀恩鬼使神差的就从怀里掏出了极音六叶草，那极音六叶草如今被红绳捆绑，也无法挣扎了，只需每日为它喷洒些无根水，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咯咯~~你的运气挺好，居然还是先天灵根，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抢了去？”
“你想要，拿走就是。”这赵怀恩又痴了，还痴的大方。他此刻眼里只有凤九，怕是忘了弟弟赵平安了。
“你倒是大方。”
二人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那牙鱼看不下去，总觉得两人说话太别扭了，这对话，明显就是不知道应该聊啥，偏偏还硬要聊的那种。可在外人面前打断主子说话也是不妥，看不下去，索性就走出去了。
“赵怀恩。”凤九突然指着脸上的印记，问道：“你不怕我？我这么丑。”说完，凤九终于松了口气，尬聊了半天，她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句话。
“姑娘不丑，很美。”赵怀恩说的很认真。
凤九盯着他的眼眸，想从中找出些什么，却发现他说的是真话。
“咯咯~~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叫我姑娘。不过……”就算脸上有那暗青色的印记，可凤九笑起来也真的很美。“第一次你叫我前辈，我险些控制不住一脚踢飞你，今日你叫我大人，我也不喜欢，以后就叫我凤九姑娘吧。”
二人聊着聊着，距离就这样拉近了。
赵怀恩心里也是高兴，又道：“凤九姑娘，其实你不用戴那轻纱的。”
凤九原本的笑容一僵，神色又落寞下来。“其实，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许多人见到我后都远离我，脸上那厌恶的表情我也看的很真切，赵怀恩，今日我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谢谢你。”
“童家寨很淳朴啊！”赵怀恩不信，可他不知道，凤九说的“这里”，指的是大荒。
凤九也不作解释，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与牙鱼商谈，我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
赵怀恩起身告辞，可行至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这天地间确实有许多不幸事，我自幼也经历了许多，我开始在意他人的想法、看法，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别人。前段时间我领悟了，这认可我的人，始终在我身边，不认可我的，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头顶天，脚踩地，我就站在这里。”
“凤九，你很美，你真的很美。你无需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你认为你美，那就是美。这轻纱戴在脸上，遮的不是印记，而是你为自己扣上的枷锁，不要让这枷锁，束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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