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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黑雨淋沐着,伍何渐渐像失了魂似的走不动路,抱着欢雨背靠着一棵大树,无可奈何且僵硬的坐下来。他身躯压的很低将欢雨尽可能的遮住,但那黑色的雨细细簌簌的下着。

    显然伍何头顶的树叶和他的身躯难以尽皆阻挡黑雨不沾染欢雨。

    这黑雨非一般的诡异,似乎能透过皮肤钻入血肉,且能影响人的神智。伍何怎么也不想停下,可他不止精神被黑雨弄的恍惚,连四肢也似乎被其弄的僵硬,不听使唤,只能迫不得已的停下。

    在伍何欲沉弥留的心神下,他看见欢雨的病态。一股愧疚的感觉陡然漫布,侵蚀着伍何此时轻吹即灭心神。残存的心神游离的伤感着,其余身躯都断了联系,俨然一副即将死亡的状态。

    伍何也有感自己要死,且是带着内疚死去。处在沉沦的极点前晃悠,其最后的心神也因自责而消散开,其脑中顿时飘飘忽忽一片空白,无所想无所依。

    可他始终没有真正的死寂而去。这有一股力量细微不能察、坚韧不可断,它似乎在强扯着伍何的生命。精神似是复归于天地,而身体却被怪力裹挟运转着,可谓是神仙诡力。

    但不知其是折磨伍何还是别有用心,而这股力量的来源明显的是这黑雨,不然还有什么东西在此时作怪?

    欢雨则与伍何的状态则不一样,不似伍何那般生命败衰向内深陷而寂静,而似有烈火游窜她的全身脉络一般,使她不得不大开口窍,欲借身外风息调和内部的狂乱现象,可惜此时身外难能借到风息,尽是诡异黑雨遍布。

    所幸有伍何弯身为其遮住了面部,那些黑雨没直接的从她口窍直接流入体内,但此时好似也没什么用了,欢雨的变化也只是时间问题。

    于山林间,欢雨好似被遗弃的婴儿躺在“木头”上,骤密的黑雨掩盖了其他声音,模糊了这一方天地,一切事物在与黑雨交融变化着,这次人也免不了受到影响发生变化。

    稍稍沾染着黑雨,欢雨生了异动,似乎是醒转过来,可其双眼微张却是呈的茫茫无神态,双手无力上伸竟直接搂住“木头”——伍何,紧接着缓缓的拉起身子直往伍何脸部靠去,

    欢雨的微张小嘴缓缓的贴在了伍何闭着的嘴上。此,欢雨没停下,唇唇相抵后。

    此刻欢雨是个头微微偏斜样,使得两人嘴部相契合的好。这黑雨竟离谱的还有春媚的效果?

    显然不可能是此般妖艳。便自欢雨体内游淌出一股气,经两人相接嘴部处流向伍何身中去。

    这突兀出现的气也不简单,游淌于伍何腹部下位一点开始聚合,在开始聚合的顷刻间又向伍何全身四散游袭而去。

    它们在找东西,但也似乎顺便帮助伍何调养全身的筋骨脉络。当这气流过颈部到达头部时,伍何落入深渊的精神得到牵动,继而忽地如同日光般驱夜逐暗,他的精神迅速回返过来。

    伍何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中便是欢雨的迷离神态,伍何惊的下意识身躯直了起来,但欢雨却“不依不饶”依旧搂着伍何,嘴巴似是锁定伍何一样,身形也紧随着他,被其带了起来。

    即使伍何这时心神出奇的十分凝和、平缓,可也被眼前的欢雨弄的一时没有吃惊。他不知欢雨是个什么状态,她实的是睁着眼但却迷离着瞳色。

    欢雨紧贴着的身子不仅带着喘息的律动,其体肤的温热隔着衣服传导给伍何,这幕看上去好似“佳人敞怀、顷身于人”难能不使人心乱情动,且伍何本就心向欢雨,如果按常理来说,伍何自认忍不住,可此刻神妙多生,天地有奇。

    便是欢雨更加不自主的逾矩,伍何凝和,是不会欺欢雨失神,有意发生些什么。这份奇妙的凝和让伍何生奇,细细感察便是发觉身中的异样。

    有一股气在他身中,且他能直接的感到那气在身中的运动之势。它们似乎在融合搬运某种东西回到原体——欢雨身中去。

    其呈循环往复态,生运不止。至于运的是什么东西,伍何就不知道了。他知道的是这气对他有好处,他能清楚的感到这气对其身体的修善改造。

    且伍何此刻能直的的感到体内、周间的灵气的流动,它们似乎自发的与伍何媾和交融,难道这气竟神迹般的能牵动糅合四周灵气,直的哺养他人?!

    据伍何从书上所知,这灵气的吸收化用需要自己先能感应着灵气于体内、周间的流动,然后以相应的法来引导、运动,进而对其调和、协调,后方能润养心身。

    其中仅论感应,伍何可全然不知自己以前是否感应着过。而现在他不仅能直的感应着,还能受其化运,这伍何不得不震惊于欢雨身中那气的神妙。

    但又如何?让伍何以后日勤于此道,望能有一日风雨化龙升?他虽然还未行于过江湖,但他实的从一些书籍中了解到江湖修行一道的惨烈。

    在未读《九变》之前伍何也经常幻想着修行荡于天地间,被那些神仙眷侣,日月辉应的故事扣紧着心。认为修行是始终如一的绝妙体验,遇人更是德理贯彻,仁义于心的通达之辈。

    但后来就被《九变》指着他这等一般,论述了道理。

    概括其作者的核心说法就是曼妙修行路与伍何这等卑下的人不相干,他们这类人走修行路多是自取灭亡,近乎没有好结果。

    什么萧瑟之人争而后达、道运加身、刻苦精修以待天时,书中都有对此的妄想进行否定。因此伍何渐渐明白,此般风流,不是他的。

    于是伍何早在其他同村崽子天天幻想出去闯时,就已经因为那本书对外界爱不起来。

    回到此间,黑雨开始势微。伍何对能复还回来心中有着庆幸,当然更有着愧意。此不但没能护好欢雨,还和她嘴对嘴似锁在一起,似是在欺负弱女寡人一样。

    乘人之危哇!这要让村中知道,恐怕要被一辈子说不安宁咯。但算乘人之危吗?......伍何一睁眼就是如此画面,便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无欢雨的说词,任伍何怎么想不过都是妄想,伍何也是明白这一点。

    伍何定眼看了看处于迷神状态下的欢雨,思绪浮起,她还没清醒的迹象,怕是还要持着如此形态一会。

    百无聊赖。村中如何了?伍何忽地想到。这黑雨可不似前时的黑雾,它对人明显的有影响。但村人们可不傻,他们应该也能发现其中的诡异,或许正在躲避黑雨。

    村子的状况或许比他们好。如此看来,只要欢雨“清静”下来,自己和她回到村中便能暂且安生。伍何心绪通明,思的甚远、思的也甚妄。

    如此遐想,并未能让伍何欣喜起来,其脸色反是十分怪异态。什么时候自己如此沉着冷静咯?无杂的平静,像是被夺走了其他感情一般。

    他自觉自己思绪是在由着自己的,没什么怪物作祟,可这么看来似是被什么制约着,甚至他特意的念想,窜起些过度的心绪,也会渐渐被抚平。

    对此,伍何若有所思。这如果只究其表象到是有几分书中圣人——万物熙熙攘攘,而不受其扰的模样。真开窍了?伍何都不知道自己开窍了。

    不是自己,那十分明显的是这游身的气流咯。

    可真是奇物啊,这气。就不知欢雨自己能否知道这神奇的气是怎一回事,反正对他来说都是暂住的奇物罢,来了不能拒,去了不能留。一概不知,只能随其变化。

    目前这气对伍何只好不坏,他便没什么排斥念想,且他能由着气运调来平静心身,成个时时冷静的神妙状态。

    嘿!处危不惊。这不是书中的高人?虽说不过是借外物成的假高人,但实得助人静思,不也挺好?

    一会后,黑雨便是愈渐微弱。伍何头部一直被欢雨“锁着”不能任意的观察周围,但快两时辰的静思通悟,让伍何感察明白了那气搬运的东西就是是黑雨,此时那气的运转连同黑雨一起逐渐微弱。

    非凡的力量都在消隐声息,此间天地似乎开始复归往常。但唯独欢雨依旧保持着神离的状态,明明那神奇的气也大多退回了她体内渐消了动静,可她似乎并没有“放过”伍何的迹象。

    这让伍何不知如何是好,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这超出他理解的东西,他也只有静待它的发展,生怕再害着欢雨。

    如是寻常于此等束身怪事,伍何多会焦躁、思绪杂乱开来。幸得残留的气还于体内作用着,他的心态能保持平静,那些刚有起势的过度情感立马就被抚平。只是没刚才那么精妙、入微,感到的是残气的强制压调,此,多少还是令人不适。

    残气运身,伍何的心绪能凝和的厉害。对此横压,虽有所顾忌,但却无什么办法,如此神秘莫测,他一个村人能有何作为?似乎从伍何看见那诡异黑圆后,便是一直处于被动,如坠迷渊,皆不由己,皆不明白。

    伍何借着残气凝神便能入精。黑雨停后,周间的变化的逃不了伍何的察觉。活物涌动,前日里没了踪影的鸟兽出现了,而且还不少,它们像是在躲什么东西一般向远方窜逃而去。

    其中无论温顺的还是凶烈的、矮小的还是高大的都有,且它们奔逃遇见死敌竟没争先相攻,而是有意的躲避,且竟连伍何这两明摆着不动的“肉”也不顾。似是生怕被减缓了速度,看上去,像似有什么滔天恶害在追着它们一般。

    伍何震动,用余光瞥见它们大致逃离的方向,思索一会,大致明白让它们奔逃的是什么东西,恐怕多半是那跟黑雨有关的峰连山出了什么事,使得它们如此慌命。

    想法得到猜定,伍何脸色不自禁的忽然沉下来。其嘴虽不能动,心中却下意识的愁闷出“声”——这他妈的......什么......

    伍何心声欲喷而抑,被残气压制,没得怨骂开来,只是心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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