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央美？
在我们住的小院里，我和王帅是邻居。
我们住在一楼最小的房间里，是由一个大房间隔断开来，但是各自有独立的门，没有窗户。
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衣柜也就满了。
我们有时候晚上都会直接在屋里对对方喊话，简直听得清清楚楚。
任鹤住在二楼。任鹤喜欢二楼那个靠**台可以晾衣服的房间，我们偶尔也会在那个平台吃东西聊天。
胡娟住在三楼，我们很少去胡娟那里，因为太高了，都是胡娟下来找我们玩。
转眼到了高一，那年夏天，当胡娟和我放学走在我们那个小胡同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大叔。
大叔经过胡娟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在低头想事情，突然看到胡娟不走了，我问她：“你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摸我胸了……”胡娟虽然比我大一届，但是我上学晚，我还比她大一点。
看着胡娟那惊恐，眼泪要下来的样子，我放下画箱，就追过去，“不要跑……抓坏人啊……不要跑……抓坏人啊……”
其实我们已经快到院子了，这时候从胡同里跑出一个男生，和我一起追那个人。
那个人见两个人在追他，跑得更快了。
我们追上主路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车太多，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我和那个男生，只好回来了。我见到胡娟还愣在原地，拿起画箱，把她送回了屋里。
那个男生也没说什么，回屋了，我才知道他也住在一楼。
送到胡娟屋里，我发现胡娟开始颤抖，估计是吓到了，我连忙搂住她，拍拍她，“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这时候她才哭出来，我就默默地陪着她哭，也不说话。
等她冷静下来，她告诉我：“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离开家，跟你们出来学画画吗？”
我摇摇头：“难道不是为了考学？”
她摇摇头：“我看见我爸和我小姨在屋子里，我妈床上……那啥了……”
我也震惊了，我张着嘴，愣住了几秒钟，“那，你妈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正视他们三个了。”胡娟把头埋在胳膊里。
她继续说：“我现在对所有的男人，都觉得恶心。”
我叹口气，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我说：“那你就努力考走，离开，离得远远的，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她问我：“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告诉我妈？”
我反问：“你觉得你妈知道吗？”
我们俩都沉默了，对于两个还未经历感情世界、成人世界的孩子来说，这个问题太沉重了。
“我下去了，你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
………
下楼之后，我看到刚刚跟我一起追那个猥琐男的男生站在楼梯口。
他看到我下楼，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小偷。”
“西小庆，我叫刘磊，跟你一个画室的。”他摸摸耳朵不好意思的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竟没有认出来。
原来他和我是一个年级的，同一个画室，同一个文化课班。只是一方面人太多，一方面我都是和其他几个女生在一起，没关注过别人。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经常早晨起床，在公用水池一起刷牙，一起去画室，他也渐渐融入了我们这个小圈子。
有一天，我中午放学回到住处，突然发现我门口的鞋没了，我刚想喊，谁偷了我的鞋。
这时候，刘磊走过来说：“我今天没去画室，请假了，我看你鞋脏了，帮你刷了，晾着呢。”
我满脸黑线，极其不舒服：“你刷我鞋做什么？咱们学画画的，都是颜料，刷啥啊。”
“呵呵……”他也没说啥，又摸摸耳朵。
“你以后别给我刷鞋了，没必要，我自己都不刷的……”
他又没说话……
这件事之后，我对他总有点芥蒂，总是有意地疏远他。
他也还是照常找我上学，放学。
转眼高一冬天到了，我也从画室的中级班考到了高级班，在画室也算画的还可以的。
那天下着雪，画室乱哄哄的。原来有个BJ画室的老师，来我们这里招生，他要给我们做一场范画，很多人都在围观欣赏。
我也围过去，这个老师画画完全不像我们老师。他画画很潇洒，简单框个型，就开始整体涂调子。
在完全没有画五官细节的情况下，只是简单用色块把五官区分开来。但是那个模糊的型已经很像了。
他拿橡皮把最亮的地方擦出来，再进一步地概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是大块面积的处理。
然后再把结构最暗的地方涂黑，也是块面处理。再去处理灰调子，不同层次的灰调子。
就这样他画的人物越来越像，越来越清晰，而且很干净。到他画完，他都没有去抠任何细节。
你凑近画面可以看到，还是小块面在处理。你离远看，就会发现，画得真像啊。
我们当时画画，那真的是比谁抠细节，谁抠得越细越厉害。可是到最后，画面很脏，而且真的不好看。
就连当时我们校长做范画，也是脸上布满了结构，虽然也像，但是画面很脏。比如一个10几岁的小姑娘画完，总觉得一点也不像小姑娘。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画画，画得很丑，那画画的意义是什么？
我当时就感觉到，这个老师很厉害。
他做完范画也才一个多小时，接下来他开始演讲，介绍了他自己。
他叫刘帆，是央美毕业的，和他几个同学办了一个画室。画室老师要么是央美毕业，要么是清华美院毕业。
还介绍了八大美院的情况。当时有一句话直击我的灵魂：“只有最牛逼的人才会考最牛逼的学校。去考央美吧！”
我知道我找到目标了，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了。
我留下了老师的电话号码，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去的。他看着我点点头，说会等我过去。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大家开始议论我，嘲笑我。我压根就不在乎。
我请假回家了，我告诉我父母，我的打算。我爸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说：“家里没有钱供你。”
妈妈没有表态，她让我回去上课，不要浪费时间。我气的直接买车票就回阜阳了，在家连饭也没有吃。
过几天，早上我接到我大舅的电话，他问了我具体的地址，说中午来接我吃饭。
中午我在画室门口等着，他开着一辆尼桑的越野车把我接走了。
我看到很多同学看到我上车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他带我吃了顿饭，吃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整个过程都很痛苦压抑。
他在劝我不要折腾，说我父母没有钱供我去BJ学画画。
他说，能去BJ学习的人，家庭条件都不一般。我父母只是最底层的打工者，还养着三个上学的孩子。
我知道他说的对，都对。我没有说话，简单吃几口。他把我送回了画室就离开了。
回到画室，我见到嘲笑我最凶的女生说：“呦，难怪要去BJ，家里有钱哦……”
她的这句话刺得我心里更疼……
我们住在一楼最小的房间里，是由一个大房间隔断开来，但是各自有独立的门，没有窗户。
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衣柜也就满了。
我们有时候晚上都会直接在屋里对对方喊话，简直听得清清楚楚。
任鹤住在二楼。任鹤喜欢二楼那个靠**台可以晾衣服的房间，我们偶尔也会在那个平台吃东西聊天。
胡娟住在三楼，我们很少去胡娟那里，因为太高了，都是胡娟下来找我们玩。
转眼到了高一，那年夏天，当胡娟和我放学走在我们那个小胡同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大叔。
大叔经过胡娟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在低头想事情，突然看到胡娟不走了，我问她：“你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摸我胸了……”胡娟虽然比我大一届，但是我上学晚，我还比她大一点。
看着胡娟那惊恐，眼泪要下来的样子，我放下画箱，就追过去，“不要跑……抓坏人啊……不要跑……抓坏人啊……”
其实我们已经快到院子了，这时候从胡同里跑出一个男生，和我一起追那个人。
那个人见两个人在追他，跑得更快了。
我们追上主路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车太多，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我和那个男生，只好回来了。我见到胡娟还愣在原地，拿起画箱，把她送回了屋里。
那个男生也没说什么，回屋了，我才知道他也住在一楼。
送到胡娟屋里，我发现胡娟开始颤抖，估计是吓到了，我连忙搂住她，拍拍她，“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这时候她才哭出来，我就默默地陪着她哭，也不说话。
等她冷静下来，她告诉我：“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离开家，跟你们出来学画画吗？”
我摇摇头：“难道不是为了考学？”
她摇摇头：“我看见我爸和我小姨在屋子里，我妈床上……那啥了……”
我也震惊了，我张着嘴，愣住了几秒钟，“那，你妈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正视他们三个了。”胡娟把头埋在胳膊里。
她继续说：“我现在对所有的男人，都觉得恶心。”
我叹口气，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我说：“那你就努力考走，离开，离得远远的，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她问我：“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告诉我妈？”
我反问：“你觉得你妈知道吗？”
我们俩都沉默了，对于两个还未经历感情世界、成人世界的孩子来说，这个问题太沉重了。
“我下去了，你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
………
下楼之后，我看到刚刚跟我一起追那个猥琐男的男生站在楼梯口。
他看到我下楼，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小偷。”
“西小庆，我叫刘磊，跟你一个画室的。”他摸摸耳朵不好意思的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竟没有认出来。
原来他和我是一个年级的，同一个画室，同一个文化课班。只是一方面人太多，一方面我都是和其他几个女生在一起，没关注过别人。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经常早晨起床，在公用水池一起刷牙，一起去画室，他也渐渐融入了我们这个小圈子。
有一天，我中午放学回到住处，突然发现我门口的鞋没了，我刚想喊，谁偷了我的鞋。
这时候，刘磊走过来说：“我今天没去画室，请假了，我看你鞋脏了，帮你刷了，晾着呢。”
我满脸黑线，极其不舒服：“你刷我鞋做什么？咱们学画画的，都是颜料，刷啥啊。”
“呵呵……”他也没说啥，又摸摸耳朵。
“你以后别给我刷鞋了，没必要，我自己都不刷的……”
他又没说话……
这件事之后，我对他总有点芥蒂，总是有意地疏远他。
他也还是照常找我上学，放学。
转眼高一冬天到了，我也从画室的中级班考到了高级班，在画室也算画的还可以的。
那天下着雪，画室乱哄哄的。原来有个BJ画室的老师，来我们这里招生，他要给我们做一场范画，很多人都在围观欣赏。
我也围过去，这个老师画画完全不像我们老师。他画画很潇洒，简单框个型，就开始整体涂调子。
在完全没有画五官细节的情况下，只是简单用色块把五官区分开来。但是那个模糊的型已经很像了。
他拿橡皮把最亮的地方擦出来，再进一步地概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是大块面积的处理。
然后再把结构最暗的地方涂黑，也是块面处理。再去处理灰调子，不同层次的灰调子。
就这样他画的人物越来越像，越来越清晰，而且很干净。到他画完，他都没有去抠任何细节。
你凑近画面可以看到，还是小块面在处理。你离远看，就会发现，画得真像啊。
我们当时画画，那真的是比谁抠细节，谁抠得越细越厉害。可是到最后，画面很脏，而且真的不好看。
就连当时我们校长做范画，也是脸上布满了结构，虽然也像，但是画面很脏。比如一个10几岁的小姑娘画完，总觉得一点也不像小姑娘。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画画，画得很丑，那画画的意义是什么？
我当时就感觉到，这个老师很厉害。
他做完范画也才一个多小时，接下来他开始演讲，介绍了他自己。
他叫刘帆，是央美毕业的，和他几个同学办了一个画室。画室老师要么是央美毕业，要么是清华美院毕业。
还介绍了八大美院的情况。当时有一句话直击我的灵魂：“只有最牛逼的人才会考最牛逼的学校。去考央美吧！”
我知道我找到目标了，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了。
我留下了老师的电话号码，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去的。他看着我点点头，说会等我过去。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大家开始议论我，嘲笑我。我压根就不在乎。
我请假回家了，我告诉我父母，我的打算。我爸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说：“家里没有钱供你。”
妈妈没有表态，她让我回去上课，不要浪费时间。我气的直接买车票就回阜阳了，在家连饭也没有吃。
过几天，早上我接到我大舅的电话，他问了我具体的地址，说中午来接我吃饭。
中午我在画室门口等着，他开着一辆尼桑的越野车把我接走了。
我看到很多同学看到我上车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他带我吃了顿饭，吃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整个过程都很痛苦压抑。
他在劝我不要折腾，说我父母没有钱供我去BJ学画画。
他说，能去BJ学习的人，家庭条件都不一般。我父母只是最底层的打工者，还养着三个上学的孩子。
我知道他说的对，都对。我没有说话，简单吃几口。他把我送回了画室就离开了。
回到画室，我见到嘲笑我最凶的女生说：“呦，难怪要去BJ，家里有钱哦……”
她的这句话刺得我心里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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