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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坟墓

    黑暗的地下洞穴深处,此刻星光闪耀!

    一道银色的身影正围绕那灰紫色身躯的腐化者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一道道幽兰深邃的星光随着他的身形移动而划破黑暗的空间,他的攻击看上去狂暴凶猛,但实际上威胁并不如何的大。

    很快,腐化者奥瑟罗姆就察觉到不对。对手的每一次攻击上限都没有突破圣境,每一击附带的原力都稳稳地压制在十二级,距离圣境只有一毫距离。这是他刻意而为,他这是戏耍自己!奥瑟罗姆怒吼道:“可恶的人类,你在耍弄我!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代价!“

    希瑞尔鬼魅般的身影游走在奥瑟罗姆身边,虽然他每一次攻击都没有实质的威胁,但他对奥瑟罗姆周围空间的封锁,却如同一座无法攻破的囚牢般牢牢地将奥瑟罗姆束缚在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范围内。

    在两人战斗的区域周围,数千点星辉挂在黑暗的空中,见过希瑞尔战斗的人都知道那些星辉的作用。

    辛西娅感觉希瑞尔今天的战斗表现有些奇怪,虽然她只见过他两次出手,但是她对于希瑞尔的力量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可是今天的他,似乎只是在炫耀技巧,而非真的想要击败奥瑟罗姆。

    这种炫技似乎并不太符合他所展现出来的性格。

    他想表达什么呢?圣境之上的力量是自己这一帮人完全无法领悟,甚至连看都无法看清的层次,他刻意将每一剑都压制在圣境之下,是想让我们都能看懂吗?

    辛西娅还在思索间,奥瑟罗姆再无法忍受这巨大的屈辱,他的生命已经延续了足够长的岁月,今天即便走到终点也不该是如此耻辱的方式。

    被一名人类肆意的戏耍,他完全无法接受。

    狂暴的原力在他体内翻涌,他灰紫色的身躯开始膨胀,散溢着死亡和腐朽气息的邪恶能量从他的体内涌出。那种喷涌的速度无法用言语进行准确的描述,只在瞬息之间,整个洞穴空间都弥漫在灰暗的雾气之中,被腐朽的气息所笼罩。

    而奥瑟罗姆此刻也在消失在希瑞尔的锚定中。

    希瑞尔的锁定失效了!

    若是希瑞尔孤身迎战,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以他的强横,根本无惧奥瑟罗姆区区圣境十阶的能力。但今天,还有几个人跟随自己而来,他们的生死虽然无足轻重,但是让他们在自己的庇护之下丧命,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

    希瑞尔瞬间释放出无数星辉的同时,也急速的向辛西娅一行人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他的判断没有错,奥瑟罗姆确实选择了回避自己,转而攻击辛西娅几人。

    因为他们在他眼中实在是太弱了,对付他们要简单的多,即便今天就要面对死亡,至少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而且,对于奥瑟罗姆来说,在那几个凡人之中,还有一个人的灵魂散发着无比美妙的味道。

    这个灵魂是那么完美,奥瑟罗姆本不敢妄自享用。若是放在从前,这么完美的灵魂,一定是要献给那位最为伟大的存在,即便是格拉瑟姆王也无权享用。

    但今天,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云烟。腐化者的时代早已过去,否则自己也不可能被深埋在这地底长达数千年的时间。

    在他的感官中,那个完美的灵魂正是那个紧随希瑞尔进来的女人。他以肉眼观察这个女子,完美的灵魂匹配完美的肉体。

    最完美的祭品!

    这种喜悦,甚至超过了即将面对死亡的遗憾。

    奥瑟罗姆没有片刻迟疑,他的身影在灰色浓雾中显现。十数条长须般的触手已经将辛西娅包裹进去。

    惨淡的光华在触须的顶端闪现。

    他要吞噬辛西娅的灵魂!

    希瑞尔暴喝一声,在奥瑟罗姆的触须接触到辛西娅身体的瞬间,一剑斩出!

    这一剑再没有任何的保留,带着撕裂空间的巨大能量,划出一道灿烂的星痕,瞬间将奥瑟罗姆的触须全部斩断!

    辛西娅一声惊呼,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奥瑟罗姆恐怖的身躯笼罩。但在下一瞬间,那一剑之威又将她的意识惊到九霄云外。

    一切都太快了!

    她的层次和奥瑟罗姆差的太过遥远,比之希瑞尔更是云泥。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哪怕只是被波及,也全无自保能力。

    这让她极为沮丧,自己一路的执念都是要变得更强。最近更是不断接触这些顶级的强者,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

    希瑞尔一剑斩去奥瑟罗姆的触须后,身体已经出现在辛西娅身前。他立在奥瑟罗姆和辛西娅两人之间,不动如山!

    辛西娅立刻觉得心安!她知道自己再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奥瑟罗姆却是又痛又怒。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就这么被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剑斩断。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可以享用那个美味可口的灵魂了。

    他顾不得断须之痛,张开昆虫口器般的巨口,一道灰白色的光束从他口中射出,直击希瑞尔的面部!

    希瑞尔怒骂一声:“丑陋卑鄙的生物!”

    由于辛西娅此刻就在自己身后,希瑞尔无法依靠自己最为擅长的移动来进行闪避。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正面硬抗这一击。

    他双眼泛起一层紫色光芒,这紫色完全不同于奥瑟罗姆身上那种腐朽的灰紫。

    而是一种透着无穷神秘与高贵的紫。

    在这紫色光华闪现时,整个地下洞穴的空间被彻底的扭曲,它们像被一个无比强大的力量吸引,不断的收缩塌陷。

    奇点所在,正是希瑞尔的眉心处!

    在塌陷至极限之时,一道耀目欲盲的蓝紫色光线从奇点射出,瞬间就将那道灰白的光束吞噬,然后势不可挡地贯穿了奥瑟罗姆的整个头部。

    当光芒消散之后,奥瑟罗姆将近三米高的巨大身躯轰然倒地。在他脖颈之上,整个头颅完全被晶格化。伴随着他身躯倒地,他的头颅化为漫天飞灰,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些笼罩在整个洞穴中的灰雾也随之散去。

    这所有的一切也就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辛西娅惊魂未定,而其余几名猎人甚至还没有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些什么,就看到奥瑟罗姆残破不全的身躯仰倒在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连一丝一毫原力的波动都没有!已经是死的不能再彻底了!

    希瑞尔将长剑归鞘,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奥瑟罗姆一眼。回身看了辛西娅一眼,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舒了一口气。

    辛西娅这时才缓过神来,对希瑞尔说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希瑞尔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你随我来!”

    说着两人也不理会其余几人,径直走向洞壁边缘。

    希瑞尔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这些洞壁之上刻绘着不少的壁画。壁画中有不少文字图案,这些图案和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些笔记中的文字很像。你看一看,能不能解读其中的意思!”

    辛西娅点了点头,举目望向洞壁之上的壁画。而此刻希瑞尔也在她身后燃起一团原力光球,再次照亮了整个洞穴!

    此刻,其余几人也小心翼翼地来到两人身后,开始观看这些诡异的壁画。

    辛西娅再仔细查看了第一幅壁画后,对希瑞尔说:“这些壁画似乎是对奥瑟罗姆一生的记录!这个洞穴看上去像是他的坟墓?”

    她说的不是很确定。

    因为就在前一刻,那个名为奥瑟罗姆的腐化者还拥有着圣境的强大实力,甚至差一点夺走自己的性命。如果这是一座坟墓,那么奥瑟罗姆应该早就死去才对。

    希瑞尔闻言,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说的应该没错。这里确实是奥瑟罗姆的坟墓。腐化者对于死亡的认知或许和人类有很大不同。”

    “而且,很有可能,奥瑟罗姆确实已经死去!或者说处于一种无限接近死亡的休眠状态!而加文,用外面两千人的性命,唤醒了他!”

    辛西娅回想起外面那个诡异的法阵,觉得极有可能。她不再迟疑,向右侧走去,那里刻着第二幅壁画。

    直到她环绕洞穴一周,将所有的壁画都看了一遍之后,她才对希瑞尔说:“这里壁画所讲的故事与你给我看的那一段文字,基本相同。”

    “里面反复提到一个名字!格拉瑟姆!”

    格拉瑟姆?希瑞尔反复念了几次这个名字,确定在自己过往记忆之中完全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只在刚才对战奥瑟罗姆时从它口中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才说:“你完整地将壁画描绘的故事说给我听听!”

    辛西娅点头开始她的陈述。

    这所有的壁画连在一起,讲述了一位古代勇士的一生。这位勇士就是腐化者奥瑟罗姆。

    在万年之前,那个历史断层的时代,有一支生活在群山之中的强大部落。他们的领导者名为格拉瑟姆!而这位奥瑟罗姆正是格拉瑟姆王麾下最勇猛的战士之一。

    奥瑟罗姆一生勇猛,曾经带领百名部落勇士扫荡了周围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将那些与格拉瑟姆王为敌的部落全部击败。这些部落最后全部选择臣服在格拉瑟姆王脚下,成为了部族的一部分。

    奥瑟罗姆也因为其不朽的功绩,被封为部落第一勇士,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前面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一个部落的崛起与兴盛的故事。

    但到了后面,故事开始变得诡异!

    格拉瑟姆王本身是一位极为贤明的领袖,但在一次探索某个地下洞穴之后,就性情大变。

    这次探索地下洞穴的行动并没有在这些壁画中详细的描绘,只是简单的记录说有八十位勇士随这位格拉瑟姆王一起出发,但回来时,却只剩格拉瑟姆一人。

    奇怪的是,这位王并未受任何的伤,甚至他的实力还要远强于出发之时。按照现在的通行的标准来看的话,他在回来之后实力已经达到了传奇圣境!

    这位王在从那个洞穴回来之后,就不再信仰之前的神明。而是改信一位生活在幽暗地下的古老神祗。

    他宣称这位神祗能够让部落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并且他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从那位神祗手中获取的无匹力量。那个时代,人们对于力量的推崇无以复加,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对格拉瑟姆王的要求提出任何的异议。

    这个古老的部族,也开始走上一条悲惨之路。

    当然,想要获取古神赐予的力量,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这种代价就是向那位古神献祭!

    祭品则是人类的灵魂!

    奥瑟罗姆作为部族第一勇士,对于力量的渴求无穷无尽。他不断扩大自己的征战范围,俘获了大批的奴隶。这些奴隶全部被他献祭给了那位伟大的古神。

    藉由这些献祭,他也从古神那里获取了非凡的力量。根据描述,他当时的力量应该接近于一重圣轮的完美境界。

    但他并不满足,踏入天位才是他所追求的。但是所有奴隶都被他献祭了,他再难找到合适的祭品。

    而且这位古神对于祭品的要求很高,寻常奴隶献祭能够获得的恩赐非常小。如果祭品的灵魂越是美味,那么从古神那里得到的恩赐就会越大。

    在最后一次献祭奴隶之后,古神暗示奥瑟罗姆,他的妻子拥有非常高贵的灵魂,如果奥瑟罗姆能够献上他妻子的灵魂,古神将赐予他前所未有的赏赐。

    这份赏赐甚至能够让他拥有直追格拉瑟姆王的实力!

    传奇圣境!

    毫无疑问!奥瑟罗姆心动了!他对力量近乎病态的执着,让他不惜献祭自己的妻子。

    但在那次献祭之后,古神却让奥瑟罗姆失望了!它承诺的恩赐并不足以将奥瑟罗姆推上传奇圣境的高度。

    他仅仅向前跨出一步,成为了天位圣境!

    自此以后,这位骄傲、勇敢、并且正直的勇士彻底迷失在追求力量的洪流之中。他的心智也逐渐被那位古神腐化。

    岁月流逝,那些向古神献祭过的人,模样都逐渐开始产生变化。

    他们的皮肤开始呈现一种病态的灰色,然后逐步转化为灰紫。他们的面容开始扭曲,直到完全变成怪物的模样。六只复眼,昆虫口器,塌陷的鼻梁。

    他们的身躯也开始急速生长。手臂也发生变化。

    他们手臂前端的手掌异化成数条长须般的触手。

    也就是现在腐化者的模样!

    根据壁画的记载,格拉瑟姆王是所有腐化者中最强大的一个,他身高接近五米,手臂之上长有近百条触须。

    在整个部族都被转化为腐化者之后,他们依旧保有之前的社会形态以及等级制度,他们依旧信仰那位邪恶的古神。

    在古神的授意之下,他们开始向更外围的地域扩张。古神需要更多的祭品。

    当他们还是人类的形态之时,任何的入侵行为都不足以激发整个人类社会的恐慌。但他们转化为腐化者之后就,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人类世界之中,异族入侵永远都是所有人类团结在一起的强大凝聚力。

    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人类出奇一致的团结在一起,他们结成了强大的联盟。同腐化者以及它们身后的古神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在某场战斗之中,奥瑟罗姆受到重创。而它们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祭品能够向那位古神献祭,当然也就无从获取古神的恩赐。奥瑟罗姆也因此陷入接近死亡的长眠。

    格拉瑟姆王将这位忠诚强大的勇士埋在了这个洞穴之中,希冀这在某个时间节点能够再次唤醒它,重塑昔日部族的辉煌。

    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辛西娅说完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悯。

    她对希瑞尔说道:“整个壁画的故事基本就是你给我看的那些记录的详细描述。之前我看到你那些记录时,只觉得可惊可怖和不可思议。将人类转化为形貌恐怖的异化怪兽,本就是一场不小的悲剧。而整个部族都遭受这样的命运,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希瑞尔仔细的听完辛西娅的讲述,暗中将所有信息都记在心中。

    他对于奥瑟罗姆的人生没有任何的悲悯,他淡淡地说:“奥瑟罗姆对于力量扭曲的认知和追求,最终造就了他悲剧的一生。不过即便他能够经受诱惑,拒绝献祭自己的妻子,最终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有接受过古神恩赐的人都走向了最终同样的结局。”

    从一开始就不会被改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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