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职责
宁的左腿骨折了，骨头被打断，此刻的疼痛让宁觉得右腿是个好东西，钢铁的，不疼，不会断。离开了陪练场，宁已经是法布里星第十军队，第三小队的侍卫官，军队的侍卫官，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其它星球上这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法布里星，一个格斗荣誉大于一切的星球，哪怕你刚刚学会爬，只要你能一个人杀死一头聿垩，你也能成为军队的一员，你将是未来的希望。
那天发生的一切，是无法让人忘记的，鲜血，撕咬，还有可怕的惨叫。第一次看到聿垩的喜，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死神，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他似乎害怕得要死，可是眼里又充满求生得欲望。宁看着他站在场地中央，聿垩似乎并没有看他，它双足站立，前面的一条短足还慵懒地挥舞了两下。喜知道也许今天不能活，可是死的绝望让他反而充满力量。他大喊着向巨大的聿垩冲了过去，天壤之别，微小如蝼蚁的喜根本让聿垩看不见。聿垩的皮毛散发着臭味，热气从它的鼻孔中喷出，它看着场地四周密密麻麻如小黑点一般的法布里星人，仿佛眼里有了一些杀意，或许是喊叫声让巨兽觉得烦躁，聿垩嚎叫了两声开始奔跑起来，沉重落地的声音，让人感觉要被震翻在地，喜看着脚下大地的震动，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粒微尘，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战胜，不，是活命。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是一种什么感觉，宁猜不出喜当时的感受，只是看着他漫无目的的跑着，嘴里大喊着什么，周围的人兴奋尖叫，宁听不清喜得声音。铁笼一般的场地，巨兽和异星流民，宁觉得周围的法布里星人似乎满脸高兴，但是他们浑身颤抖的皮毛让宁觉得恶心。突然一声尖叫，是陪练小队的一个男孩，宁看向场地一角，巨大的聿垩似乎累了，它站在原地不动，一只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有一只手露在大脚掌的外面，场地里已经没有喜的身影。宁知道那只手是喜的，他不再恐惧地奔跑，他解脱了。
接连两个异星孩子被聿垩踩死，甚至没有格斗一下，连张嘴的功夫都没有。古成戈站在宁的身边。
“废物，这样下去，他们会觉得没意思的。”
宁看着古成戈脸上愤怒的表情，仿佛死了的孩子丢的不是命，只是脸面。宁觉得古成戈的脸格外难看。
“你不要这么没用，给我拿出本事来。”
古成戈命令似的说道。
“我也会死的，被踩死。”
宁冷静地说道。
“不，你会死，但是不是现在，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记住，大不一定就是赢，小不一定就是死，你要用脑子，要观察，要知道它也有死穴，没有打就吓死自己，那是废物，不是你，你记住。”
古成戈说得很小声，但是充满力量，宁觉得他是不希望自己死的，这点没有怀疑过。
热气，臭气，让宁觉得喘不上气，他站在巨兽面前，还是原来那一头，它似乎更烦躁了，也许是饿了，它正在不断地四处吼叫，法布里星人更加狂热，仿佛是对聿垩的极度喜爱被燃烧到了沸点。宁没有在意到底自己是不是法布里星人关注的焦点，他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个铁笼子。宁看着发怒的聿垩，它似乎看不到东西，因为眼睛太小，浑身散发臭味的皮毛让宁犯恶心，头上的尖角四处晃动，后面两只足的爪子在地上不停刨着、抓着。这么巨大的身躯，这么重的体重，宁忽然想到，如果让它倒下，似乎可以为自己争取时间，至少它要爬起来需要花一番功夫。
宁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用力往聿垩跑去，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聿垩也开始奔跑，宁知道它不是朝着自己，这个场地里的气味太混杂，聿垩都分不清方向了，法布里星人也是浑身臭味。巨大的皮毛就在眼前，宁突然用力，一个飞身，伸手抓住了聿垩腿上的皮毛，聿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力蹬腿，宁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要把自己甩出去，宁死死抓住聿垩腿上的皮毛，用力让自己的身体贴近聿垩的腿，然后用两条腿死死的缠住聿垩腿上的皮毛，聿垩继续奔跑，它觉得自己被虫子盯上了，它继续蹬腿，宁觉得自己耳边有呼呼的风声，眼前晃动得厉害，只有一片亮光，宁用力开始往上爬去，每次用力抓住聿垩的皮毛都让它不舒服，它会更加暴怒，宁知道自己的体力也不能坚持很久，他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地方能给聿垩重重一击，让它失去平衡得倒下，也许这样自己就算赢了，就能活下去。四十分钟之后，宁被淹没在长长的皮毛里，观看的人似乎有些无聊了，叫喊声停了，因为只看到聿垩独自在发疯地奔跑，看了四十分钟的巨兽狂奔，好斗的法布里星人觉得无聊。宁不知道自己爬到哪里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呼吸困难，而且脑袋很疼，是一种呼吸不畅导致的眩晕。突然，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一片湿湿的东西，有些黏糊糊的，很软，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买的软糖冻，宁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不知道自己爬到哪里，也不知道聿垩的死穴是什么，只能到这里了，只能这样了。宁抬起右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机械义肢狠狠地插入这片软软的地方。宁觉得手再也抓不住了，伴着一声惨烈的嘶吼，宁开始往下掉，风很大，呼呼作响，宁感觉自己身体很轻，仿佛飞了起来，这一刻觉得轻松，特别想吃一口软糖冻。
“妈妈，哥哥，姐姐，爸爸……”
宁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砸在地上的时候轻轻喊着，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聿垩的嘴里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个星期后，宁在医院醒来，他看着奇怪的地方，心里有些紧张。
“难道我死了？“
宁自言自语。
忽然，有人走进来，宁看不清是谁，但是一个法布里星人是无疑的。
“宁，你醒了。“
“尚景野。“
宁看清了这个走来的法布里星人。
“我，没死？”
尚景野笑了起来。
“你当然没死，我的侍卫官大人。”
“什么？”
尚景野崇拜地看着宁。
“你杀死了聿垩。“
宁吃惊地看着尚景野。
“我，我杀死了，怎么杀的？“
尚景野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问我，该问你自己。“
宁拍了拍脑袋，他不记得自己杀死了聿垩，他不相信。
“我，我记得我用腿插进了一片软软的地方，然后就体力不支了。“
“那是聿垩的眼睛，原来那是它的死穴，这么庞大的巨兽，居然是小眼睛，而且还是死穴，脆弱得不堪一击。“
尚景野的话似乎让宁明白了。
“所以，我插入的是聿垩的眼睛，所以，它死了。“
宁看着尚景野说道。
“是的，大英雄，你是第一个独自杀死聿垩的，你已经是军队的侍卫官了。”
宁现在终于了解了全部经过，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又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重，喘气声也很重。宁抬起头看到浑身是伤的古成戈。
“你怎么了？”
宁问道。
“这是军人的职责。”
“什么？”
“你记住，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
宁不明白古成戈话的意思，但是看他伤得不轻，也不再多问。直到他和古成戈一起搬进了军队的房间，他才明白，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格斗，直到死亡，接受一切惩罚，为了法布里星。”
法布里星的军队就是这么喊的。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第十军队第三小队的侍卫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古成戈成了他的配从。但是，在第一天训练的那一刻，宁知道了，为什么，因为他是格斗的天才，因为他杀死了聿垩，因为古成戈达到了目的。
宁和古成戈都成为了军人，宁是第一次，古成戈是第二次。每天的训练就是格斗，但是和陪练不同，这里的训练是刀，是枪，是随时的伤亡，哪怕你只有十二岁。而配从就是照顾孩子的人，因为毕竟只是孩子，要想成为真正的勇士，还需要时间。
斗兽大赛最终停办了，将军们觉得这次的比赛毫无意义，让异星流民扮演兽根本就是个愚蠢的注意，死了那么多流民，当然不敢再比了，自己的勇士都没有上场，这场比赛就无聊地结束了。作为惩罚，提议的这个人被施以惩罚，但是古成戈却笑着接受了。因为他心里很高兴。还有一个人也很高兴，就是尚景野，他不用参加斗兽比赛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情。
那天发生的一切，是无法让人忘记的，鲜血，撕咬，还有可怕的惨叫。第一次看到聿垩的喜，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死神，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他似乎害怕得要死，可是眼里又充满求生得欲望。宁看着他站在场地中央，聿垩似乎并没有看他，它双足站立，前面的一条短足还慵懒地挥舞了两下。喜知道也许今天不能活，可是死的绝望让他反而充满力量。他大喊着向巨大的聿垩冲了过去，天壤之别，微小如蝼蚁的喜根本让聿垩看不见。聿垩的皮毛散发着臭味，热气从它的鼻孔中喷出，它看着场地四周密密麻麻如小黑点一般的法布里星人，仿佛眼里有了一些杀意，或许是喊叫声让巨兽觉得烦躁，聿垩嚎叫了两声开始奔跑起来，沉重落地的声音，让人感觉要被震翻在地，喜看着脚下大地的震动，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粒微尘，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战胜，不，是活命。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是一种什么感觉，宁猜不出喜当时的感受，只是看着他漫无目的的跑着，嘴里大喊着什么，周围的人兴奋尖叫，宁听不清喜得声音。铁笼一般的场地，巨兽和异星流民，宁觉得周围的法布里星人似乎满脸高兴，但是他们浑身颤抖的皮毛让宁觉得恶心。突然一声尖叫，是陪练小队的一个男孩，宁看向场地一角，巨大的聿垩似乎累了，它站在原地不动，一只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有一只手露在大脚掌的外面，场地里已经没有喜的身影。宁知道那只手是喜的，他不再恐惧地奔跑，他解脱了。
接连两个异星孩子被聿垩踩死，甚至没有格斗一下，连张嘴的功夫都没有。古成戈站在宁的身边。
“废物，这样下去，他们会觉得没意思的。”
宁看着古成戈脸上愤怒的表情，仿佛死了的孩子丢的不是命，只是脸面。宁觉得古成戈的脸格外难看。
“你不要这么没用，给我拿出本事来。”
古成戈命令似的说道。
“我也会死的，被踩死。”
宁冷静地说道。
“不，你会死，但是不是现在，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记住，大不一定就是赢，小不一定就是死，你要用脑子，要观察，要知道它也有死穴，没有打就吓死自己，那是废物，不是你，你记住。”
古成戈说得很小声，但是充满力量，宁觉得他是不希望自己死的，这点没有怀疑过。
热气，臭气，让宁觉得喘不上气，他站在巨兽面前，还是原来那一头，它似乎更烦躁了，也许是饿了，它正在不断地四处吼叫，法布里星人更加狂热，仿佛是对聿垩的极度喜爱被燃烧到了沸点。宁没有在意到底自己是不是法布里星人关注的焦点，他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个铁笼子。宁看着发怒的聿垩，它似乎看不到东西，因为眼睛太小，浑身散发臭味的皮毛让宁犯恶心，头上的尖角四处晃动，后面两只足的爪子在地上不停刨着、抓着。这么巨大的身躯，这么重的体重，宁忽然想到，如果让它倒下，似乎可以为自己争取时间，至少它要爬起来需要花一番功夫。
宁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用力往聿垩跑去，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聿垩也开始奔跑，宁知道它不是朝着自己，这个场地里的气味太混杂，聿垩都分不清方向了，法布里星人也是浑身臭味。巨大的皮毛就在眼前，宁突然用力，一个飞身，伸手抓住了聿垩腿上的皮毛，聿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力蹬腿，宁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要把自己甩出去，宁死死抓住聿垩腿上的皮毛，用力让自己的身体贴近聿垩的腿，然后用两条腿死死的缠住聿垩腿上的皮毛，聿垩继续奔跑，它觉得自己被虫子盯上了，它继续蹬腿，宁觉得自己耳边有呼呼的风声，眼前晃动得厉害，只有一片亮光，宁用力开始往上爬去，每次用力抓住聿垩的皮毛都让它不舒服，它会更加暴怒，宁知道自己的体力也不能坚持很久，他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地方能给聿垩重重一击，让它失去平衡得倒下，也许这样自己就算赢了，就能活下去。四十分钟之后，宁被淹没在长长的皮毛里，观看的人似乎有些无聊了，叫喊声停了，因为只看到聿垩独自在发疯地奔跑，看了四十分钟的巨兽狂奔，好斗的法布里星人觉得无聊。宁不知道自己爬到哪里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呼吸困难，而且脑袋很疼，是一种呼吸不畅导致的眩晕。突然，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一片湿湿的东西，有些黏糊糊的，很软，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买的软糖冻，宁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不知道自己爬到哪里，也不知道聿垩的死穴是什么，只能到这里了，只能这样了。宁抬起右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机械义肢狠狠地插入这片软软的地方。宁觉得手再也抓不住了，伴着一声惨烈的嘶吼，宁开始往下掉，风很大，呼呼作响，宁感觉自己身体很轻，仿佛飞了起来，这一刻觉得轻松，特别想吃一口软糖冻。
“妈妈，哥哥，姐姐，爸爸……”
宁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砸在地上的时候轻轻喊着，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在聿垩的嘴里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个星期后，宁在医院醒来，他看着奇怪的地方，心里有些紧张。
“难道我死了？“
宁自言自语。
忽然，有人走进来，宁看不清是谁，但是一个法布里星人是无疑的。
“宁，你醒了。“
“尚景野。“
宁看清了这个走来的法布里星人。
“我，没死？”
尚景野笑了起来。
“你当然没死，我的侍卫官大人。”
“什么？”
尚景野崇拜地看着宁。
“你杀死了聿垩。“
宁吃惊地看着尚景野。
“我，我杀死了，怎么杀的？“
尚景野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问我，该问你自己。“
宁拍了拍脑袋，他不记得自己杀死了聿垩，他不相信。
“我，我记得我用腿插进了一片软软的地方，然后就体力不支了。“
“那是聿垩的眼睛，原来那是它的死穴，这么庞大的巨兽，居然是小眼睛，而且还是死穴，脆弱得不堪一击。“
尚景野的话似乎让宁明白了。
“所以，我插入的是聿垩的眼睛，所以，它死了。“
宁看着尚景野说道。
“是的，大英雄，你是第一个独自杀死聿垩的，你已经是军队的侍卫官了。”
宁现在终于了解了全部经过，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又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重，喘气声也很重。宁抬起头看到浑身是伤的古成戈。
“你怎么了？”
宁问道。
“这是军人的职责。”
“什么？”
“你记住，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
宁不明白古成戈话的意思，但是看他伤得不轻，也不再多问。直到他和古成戈一起搬进了军队的房间，他才明白，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格斗，直到死亡，接受一切惩罚，为了法布里星。”
法布里星的军队就是这么喊的。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第十军队第三小队的侍卫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古成戈成了他的配从。但是，在第一天训练的那一刻，宁知道了，为什么，因为他是格斗的天才，因为他杀死了聿垩，因为古成戈达到了目的。
宁和古成戈都成为了军人，宁是第一次，古成戈是第二次。每天的训练就是格斗，但是和陪练不同，这里的训练是刀，是枪，是随时的伤亡，哪怕你只有十二岁。而配从就是照顾孩子的人，因为毕竟只是孩子，要想成为真正的勇士，还需要时间。
斗兽大赛最终停办了，将军们觉得这次的比赛毫无意义，让异星流民扮演兽根本就是个愚蠢的注意，死了那么多流民，当然不敢再比了，自己的勇士都没有上场，这场比赛就无聊地结束了。作为惩罚，提议的这个人被施以惩罚，但是古成戈却笑着接受了。因为他心里很高兴。还有一个人也很高兴，就是尚景野，他不用参加斗兽比赛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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