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乱世忧伤
“我？”石临风微微一愣，懵逼问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跟我们讲一讲，像你这样少年老成的人，会钟意怎样的女子？”
洪先赐将手搭在石临风的肩膀上，咧嘴笑道，“怎么，老哥老弟这么久了，还跟我隔着心呢？”
“世子殿下言重了。”
石临风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昔日，霍青山大将军曾有豪言——‘边地不收，何以家为’。现如今，我风虞群狼环伺、外忧内患，正是我辈尽忠报国之际，关于儿女情长，我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洪先赐和楚云都顿感没趣儿：
“啧，你还真是块榆木桩子。”
“不过嘛，这也确实符合临风兄的性格啊。”
洪先赐继续欣赏戏台之上陌上春美妙的琴音，楚云则似乎想着曲歆雯的容貌姿态，脸上挂着痴痴的傻笑。
石临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些许醉意涌上，心中也陷入沉思。
他方才所说的，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实话。
国事为重、私事为轻。
先前饶过身为内鬼的黎艳姿，也不是因为她爱慕自己，而是因为她曾帮助自己干掉乌里索，救过自己一命。
在石临风的心中，算是与他曾有羁牵，并且让他于深夜思念的，只有两位女子。
其中一位，正是自己的师姐叶玲珑。
当初落脚雍王城后，石临风便上了缥缈峰，拜在元虚真人门下。
那三年光景，让他终生都难以忘怀。
叶玲珑比石临风其实大不了两岁，但却格外成熟懂事，不论大事小情都体贴入微，让自幼孤独的石临风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元虚真人修为高深，但身为一名化外高人，对柴米油盐等市侩小事从不过问。而其它师兄弟们，也没几个和他交心的。
所以这三年里，自己的衣食起居，都是由叶玲珑师姐照料。
“临风，跪下！”
元虚真人抱臂而立，怒目圆瞪道，“昨日为师教你下山打酒，今日要宴请贵客，现如今贵客已至，酒在何处？！”
“这......”
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石临风微微一怔，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惭愧和窘迫。
他确实记得师父昨日的嘱咐，但为了淬炼筋骨、尽早迈入内照境，所以足足修炼了一整夜，清晨时分便昏睡过去。
直到现在，才被师父一巴掌从睡梦中抽醒。
“看来为师的话，你是通通当做耳旁风啊。”元虚真人面色阴沉，猛然从一旁抄起木棍，“为师今日须轻饶你不得，定要让你涨些记性！”
石临风吓得两腿一软，浑身都剧烈哆嗦不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元虚真人确实是一位好师父，对弟子的修炼观察入微，格外上心。
但他的严厉，也是石临风早就领教过不知多少次。
只要自己犯了错，便一定会挨打。而一旦挨打，便是要生生打断一根棍子为止。每一次犯错挨打，石临风都至少要在床上瘫个七八天。
不能练功也就罢了，还需劳烦叶玲珑师姐将饭菜端到床边喂他，连起夜方便都需要搀扶。
“师父，息怒！”
眼看着一顿毒打在所难免之际，叶玲珑师姐从屋中探出小脑袋，随即蹦蹦跳跳走出来。
“师弟，你真是太糊涂了。”叶玲珑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笑盈盈说道：“你昨天明明天还没黑就已经下山打了酒，回来之后放在我的房间。师父，师弟打的酒就在这里，你没有什么理由打他嘛。”
“呵，还真是为师最喜欢的老酒。”
元虚真人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闻了闻，顿时一阵哭笑不得，“玲珑啊，你就惯着这小子吧。”
闻了酒香，元虚真人的怒火顿时消散，随手丢掉木棍，一边滋溜着酒转身离开。
“师弟，快起来！”
叶玲珑俯身将石临风搀扶起来，嗔怪道，“真是的，你不知道师父最爱饮酒嘛，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幸好我提前给你打好了酒回来，否则你今天肯定又要被毒打一顿。”
“谢谢.......”
石临风心有余悸出了口长气，低着头说道：“师姐，你对我真好。”
“哎呀，身为师姐照顾师弟，不是应该的嘛。”
叶玲珑莞尔一笑，摸了摸石临风的脑袋，“今天师父要宴请客人，肯定没有时间再管我们了。”
“下次我一定注意。”
说着，师姐一把拉住石临风的手，笑道：“走吧，我带你去练功，等练完功之后，我们一起到半山腰的小凉河去摸鱼！”
那三年里，像这种自己一时粗心，由师姐出面解决的事情，发生过不知多少次。
每次受了伤，是师姐为他亲自熬药、照料。每次被师父责备，师姐要么偷偷下山给他买来糖块，要么带着他一起到半山腰去摸鱼，变着花样安慰他。
“师姐.......”
石临风对这段回忆感到无比留恋，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和楚云一个德行，也露出一副痴人般的笑容。
他急忙又喝了口酒压了压惊，随即仔细思忖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这和方才洪先赐和楚云的询问，似乎并不沾边。
因为在石临风的心目中，与师姐之间的感情，俨然已经上升到了亲情。他将叶玲珑，视作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
只是现如今天下大乱、兵戈四起。也不知师父和师姐，还有那些师兄弟们，在缥缈峰过得是否还好？
“妙，妙极！”
戏台之上，陌上春一曲终了，起身微微欠身致意。
底下一众酒客，以洪先赐为首，纷纷鼓掌欢呼，掌声和叫好声如雷鸣般不绝于耳。
“春姑娘，再来一曲！”
陌上春似乎本来有意继续弹奏，但目光透过人群，一眼便看到满脸笑容的洪先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抱着古琴转身便走。
“咦？春姑娘怎么走了。”
“再唱一曲嘛！”
底下众酒客一阵哀嚎，对陌上春的离开大失所望。
“唉，想我洪先赐风流一世，何曾在女人面前这般没有面子？”
洪先赐则愣了片刻，显得有些沮丧，强自镇定道，“来啊，再给我多上好酒，吾今日要一醉方休！”
看着洪先赐大口喝酒，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石临风心中生出一丝羡慕，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能像世子殿下这般敢爱敢恨，也算是活得清楚明白。
石临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另一个人，那是暖水湖村幼时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水清浅。
自记事起，石临风便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小一直是石伯、石审和姐姐姐姐石女把他拉扯带大。
想自己年幼便成熟异于常人，与同村的孩童们格格不入，为数不多的玩伴，便是水清浅。
两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却是同样的懂事。
在大约五六岁，其他孩子还在撒尿和泥的时候，他们两个便经常一起到村外抓鱼、采药、打柴草。
能有一个同样孤独成熟的朋友陪伴，对于石临风和水清浅来说，都如同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一天一天日渐长大，两人都渐渐成长起来。
在石临风情窦初开、懵懵懂懂之际，渐渐对水清浅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好感的特殊情愫。
水清浅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开心。水清浅难过的时候，他也会为之伤感。
若是能就这么平平安安顺利长大，或许他们两个会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拜堂成亲。
可惜，这世道从来没有完全顺利的时候，有的，只是那些无尽的争斗和漫无边际的——忧伤。
“当然是跟我们讲一讲，像你这样少年老成的人，会钟意怎样的女子？”
洪先赐将手搭在石临风的肩膀上，咧嘴笑道，“怎么，老哥老弟这么久了，还跟我隔着心呢？”
“世子殿下言重了。”
石临风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昔日，霍青山大将军曾有豪言——‘边地不收，何以家为’。现如今，我风虞群狼环伺、外忧内患，正是我辈尽忠报国之际，关于儿女情长，我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洪先赐和楚云都顿感没趣儿：
“啧，你还真是块榆木桩子。”
“不过嘛，这也确实符合临风兄的性格啊。”
洪先赐继续欣赏戏台之上陌上春美妙的琴音，楚云则似乎想着曲歆雯的容貌姿态，脸上挂着痴痴的傻笑。
石临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些许醉意涌上，心中也陷入沉思。
他方才所说的，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实话。
国事为重、私事为轻。
先前饶过身为内鬼的黎艳姿，也不是因为她爱慕自己，而是因为她曾帮助自己干掉乌里索，救过自己一命。
在石临风的心中，算是与他曾有羁牵，并且让他于深夜思念的，只有两位女子。
其中一位，正是自己的师姐叶玲珑。
当初落脚雍王城后，石临风便上了缥缈峰，拜在元虚真人门下。
那三年光景，让他终生都难以忘怀。
叶玲珑比石临风其实大不了两岁，但却格外成熟懂事，不论大事小情都体贴入微，让自幼孤独的石临风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元虚真人修为高深，但身为一名化外高人，对柴米油盐等市侩小事从不过问。而其它师兄弟们，也没几个和他交心的。
所以这三年里，自己的衣食起居，都是由叶玲珑师姐照料。
“临风，跪下！”
元虚真人抱臂而立，怒目圆瞪道，“昨日为师教你下山打酒，今日要宴请贵客，现如今贵客已至，酒在何处？！”
“这......”
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石临风微微一怔，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惭愧和窘迫。
他确实记得师父昨日的嘱咐，但为了淬炼筋骨、尽早迈入内照境，所以足足修炼了一整夜，清晨时分便昏睡过去。
直到现在，才被师父一巴掌从睡梦中抽醒。
“看来为师的话，你是通通当做耳旁风啊。”元虚真人面色阴沉，猛然从一旁抄起木棍，“为师今日须轻饶你不得，定要让你涨些记性！”
石临风吓得两腿一软，浑身都剧烈哆嗦不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元虚真人确实是一位好师父，对弟子的修炼观察入微，格外上心。
但他的严厉，也是石临风早就领教过不知多少次。
只要自己犯了错，便一定会挨打。而一旦挨打，便是要生生打断一根棍子为止。每一次犯错挨打，石临风都至少要在床上瘫个七八天。
不能练功也就罢了，还需劳烦叶玲珑师姐将饭菜端到床边喂他，连起夜方便都需要搀扶。
“师父，息怒！”
眼看着一顿毒打在所难免之际，叶玲珑师姐从屋中探出小脑袋，随即蹦蹦跳跳走出来。
“师弟，你真是太糊涂了。”叶玲珑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笑盈盈说道：“你昨天明明天还没黑就已经下山打了酒，回来之后放在我的房间。师父，师弟打的酒就在这里，你没有什么理由打他嘛。”
“呵，还真是为师最喜欢的老酒。”
元虚真人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闻了闻，顿时一阵哭笑不得，“玲珑啊，你就惯着这小子吧。”
闻了酒香，元虚真人的怒火顿时消散，随手丢掉木棍，一边滋溜着酒转身离开。
“师弟，快起来！”
叶玲珑俯身将石临风搀扶起来，嗔怪道，“真是的，你不知道师父最爱饮酒嘛，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幸好我提前给你打好了酒回来，否则你今天肯定又要被毒打一顿。”
“谢谢.......”
石临风心有余悸出了口长气，低着头说道：“师姐，你对我真好。”
“哎呀，身为师姐照顾师弟，不是应该的嘛。”
叶玲珑莞尔一笑，摸了摸石临风的脑袋，“今天师父要宴请客人，肯定没有时间再管我们了。”
“下次我一定注意。”
说着，师姐一把拉住石临风的手，笑道：“走吧，我带你去练功，等练完功之后，我们一起到半山腰的小凉河去摸鱼！”
那三年里，像这种自己一时粗心，由师姐出面解决的事情，发生过不知多少次。
每次受了伤，是师姐为他亲自熬药、照料。每次被师父责备，师姐要么偷偷下山给他买来糖块，要么带着他一起到半山腰去摸鱼，变着花样安慰他。
“师姐.......”
石临风对这段回忆感到无比留恋，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和楚云一个德行，也露出一副痴人般的笑容。
他急忙又喝了口酒压了压惊，随即仔细思忖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这和方才洪先赐和楚云的询问，似乎并不沾边。
因为在石临风的心目中，与师姐之间的感情，俨然已经上升到了亲情。他将叶玲珑，视作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
只是现如今天下大乱、兵戈四起。也不知师父和师姐，还有那些师兄弟们，在缥缈峰过得是否还好？
“妙，妙极！”
戏台之上，陌上春一曲终了，起身微微欠身致意。
底下一众酒客，以洪先赐为首，纷纷鼓掌欢呼，掌声和叫好声如雷鸣般不绝于耳。
“春姑娘，再来一曲！”
陌上春似乎本来有意继续弹奏，但目光透过人群，一眼便看到满脸笑容的洪先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抱着古琴转身便走。
“咦？春姑娘怎么走了。”
“再唱一曲嘛！”
底下众酒客一阵哀嚎，对陌上春的离开大失所望。
“唉，想我洪先赐风流一世，何曾在女人面前这般没有面子？”
洪先赐则愣了片刻，显得有些沮丧，强自镇定道，“来啊，再给我多上好酒，吾今日要一醉方休！”
看着洪先赐大口喝酒，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石临风心中生出一丝羡慕，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能像世子殿下这般敢爱敢恨，也算是活得清楚明白。
石临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另一个人，那是暖水湖村幼时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水清浅。
自记事起，石临风便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小一直是石伯、石审和姐姐姐姐石女把他拉扯带大。
想自己年幼便成熟异于常人，与同村的孩童们格格不入，为数不多的玩伴，便是水清浅。
两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却是同样的懂事。
在大约五六岁，其他孩子还在撒尿和泥的时候，他们两个便经常一起到村外抓鱼、采药、打柴草。
能有一个同样孤独成熟的朋友陪伴，对于石临风和水清浅来说，都如同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一天一天日渐长大，两人都渐渐成长起来。
在石临风情窦初开、懵懵懂懂之际，渐渐对水清浅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好感的特殊情愫。
水清浅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开心。水清浅难过的时候，他也会为之伤感。
若是能就这么平平安安顺利长大，或许他们两个会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拜堂成亲。
可惜，这世道从来没有完全顺利的时候，有的，只是那些无尽的争斗和漫无边际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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