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罪证

    马明远留在帝辛身边十多天了。

    帝辛没给马明远任何职务。

    告诉他,只要把那块金牌亮出来,没有不能管的事儿,没有他不能杀的人。

    满朝文武,哪怕是尤浑、费仲也要接受马明远的监管。

    马明远也没有单独的府坻。

    帝辛命令尤浑收拾出一间住房。

    每天晚上马明远回到尤府,早上跟尤浑上朝。

    坐在帝辛身边当吉祥物。

    这十多天里,马明远别提多难受了。

    人家议论朝政,他听不懂,也不插上话,只能眼巴巴听人家说。

    回到尤浑家,还要面对尤浑无何止的奉承和吹捧。

    尤浑为了巴结帝辛,把马明远当成了亲爹孝敬。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送金银,马明远不要。

    送美女,被马明远拒之门外。

    这天散朝很早,尤浑邀请费仲一起赴宴饮酒。

    酒宴摆上,马明远被让到上首。

    “马兄,过了这十多天,你觉得我们兄弟如何?”

    筛过几轮酒,尤浑把助兴的歌女打发下去。

    关了房门。

    目不转睛地盯着马明远。

    马明远微微一笑。

    “对我好的不得了,每天吃的山珍海味,喝的美酒琼浆,什么也不缺,我觉得都胖了不少。尤兄何出此言?”

    “呵呵。马兄是大王的身边的红人。大王把马兄交给我,我自当小心伺候,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费仲给马明远倒上酒。

    “马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我们做的事儿对不对?”

    马明远茫然。

    “听不懂费兄在说什么?什么事儿对不对?无头无尾的,叫我怎么表态?”

    “犒赏妇好三军之事儿,或许你有所耳闻。”

    “听说过啊,妇好将军打了大胜仗,消灭了红毛修罗,大王命你去羑里山犒赏三军。你完成的很好啊,大王还夸奖你了。”

    “哼!好一个夸奖,今天上朝,大王看那份奏章就是从羑里山发来的。那上面写些什么,难道你没看到?大王让你看了,还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兄弟心里明白,何必瞒着我们,不说实话。”

    今天帝辛确实给他看了一份奏章。

    奏章是羑里山驻军副统领上报的。

    里面详细陈述了尤浑犒赏三军时的种种罪行。

    他克扣了大部分赏赐的钱财,牛羊。

    在美酒中掺了很多水。

    士兵吃了酒肉,患上恶疾,战斗力急剧下降。

    缴获红毛修罗的战利品中,发现几封书信。

    写信者是朝中大臣费仲,他勾结红毛,把尤浑克扣的东西全都卖给了红毛。

    他们的行为,不仅仅是贪赃枉法。

    勾结红毛修罗,倒卖物资获利,这是背叛国家的资敌行为。

    理应严厉惩罚,千刀万剐都难以抵消他们的罪过。

    帝辛看毕,将奏章递给马明远。

    询问他的意见。

    马明远没有给出具体的意见,这是朝政,一旦坐实了,牵扯到很多人。

    悄声询问二人贪墨的细节。

    “大王,奏章中提到的书信有没有一起呈上?”

    “那封书信丢了。”

    “铁证都丢了,口说无凭,就定费大人的罪,恐怕不能服众啊。”

    帝辛点头。

    “有理,费仲为人虽然混蛋,但他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儿。”

    “尤大人克扣财物,损人肥私,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士兵病倒了还不是证据吗?分到兵卒手里的钱财布帛少了许多还不是证据吗?”

    “这只能说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不一定出在尤大人身上。”

    “无风不起浪啊,既然反映了问题,总不能压下来不处理吧?”

    帝辛告诉马明远。

    驻扎在羑里的军队是殷商的一支劲旅,能征惯战,十分勇猛。

    十几年前,殷商边境出现了许多红毛修罗。

    它们身材高大,卷发绿眼,通体雪白,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这些修罗恶鬼专门以劫掠为生。

    杀害殷商的子民,烧毁殷商的村庄和城镇。

    女将军妇好率兵出征。

    用了十余年,大小数千战,终于将红毛修罗尽数俘虏。

    为了表彰妇好和劲军的功绩,特派尤浑前去犒军。

    尤浑的本性,帝辛清楚的很。

    见钱眼开,贪财不要命的尤浑肯定不老实。

    但他没想到尤浑的胃口太大,竟然扣除了十分之九。

    如果压下来不处理,恐怕军心不稳,引起军队的哗变。

    “大王,我是一介草民,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儿的经验。”他话锋一转,“到现在我都想不通大王对我如此看重?你对大臣说的那三个条件实在太勉强。大臣们敬重大王,慑于大王的威严,才承认大王说的有理。”

    马明远旧话重弹。

    十多天中他一直想这事儿,就不明白帝辛为何偏偏看上自己。

    甚至不顾双方巨大差异,宁愿低下人皇的身段,非要跟自己交朋友。

    假设了各种情况,都无法推演出跟帝辛成为朋友这个结果。

    趁着文武大臣都走了。

    费、尤二人也退到门外等候。

    马明远问出心底的疑问。

    “这个以后再说。”

    帝辛回避了这个话题。

    “我们之间的交情,或许是天意。”

    “大王是人皇,与天平等,难道还要揣摩天意?顺从天意?”

    “平等是不假,就怕山雨欲来,独木难支啊。我虽然是人皇,也不过是个凡人,单挑还能对付,就怕他们耍无赖的群殴啊。”

    “啊?谁敢群殴大王,我马明远第一个饶不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个问题一两句说不清楚,先处理尤浑贪赃的事儿。”

    “如果不讲证据,这事儿很好办。尤浑、费仲要杀要留,全凭大王,大王又担心处理不当,引起劲军哗变。那就不能轻易下结论。”

    “你的意思?”

    “劲军的首领是妇好将军。为何奏章是副首领所写,妇好将军难道不在军中?”

    “妇好将军提前很多天就请假了,消灭了红毛修罗,她要好休息几天。”

    马明远心里说,什么请假,妇好对你的脾性摸的透透的。

    你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处理费、尤,她已经进朝歌城,直接刺杀尤浑,不过事情不密,泄露了风声。险些遭到尤浑的暗算。

    马明远知晓真相,却不能说。

    “妇好将军不在军中,不排除副首领跟尤浑和费仲有矛盾,想借大王之手惩治二人。”

    帝辛连连点头。

    他很喜欢费、尤二人,舍不得杀了他们。

    马明远一番话处处为二人开脱。

    猜中了帝辛的心思,但他怕消息传到那帮生死不怕,敢于犯颜真谏的大臣耳朵里,尤浑和费仲的罪过不轻,若是板子高举轻落,大臣还不造了反?

    “虽然没有证据,但以尤浑的为人。这些话绝非空穴来风,找到证据之前,还得安抚一下劲军。”

    “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给大王回话。”

    马明远当时没表态。

    回到尤府。

    果然不出所料。

    心里有鬼的尤浑拉着费仲,以宴饮之名,向马明远发难。

    尤浑主动提起奏章。

    “尤兄说的没错,奏章是弹劾二位的。列举的罪行还非常严重。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平民愤。”

    马明远一点也没瞒着,把奏章的内容说了。

    尤浑和费仲脸如死灰。

    美酒难以下咽,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

    “马兄,大王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动手杀我们?”

    “为什么杀你们?”

    “每条罪行都够杀几次头了,我们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这么说,你们承认罪行是真的,都是你们做的?”

    听话听声儿,听锣听音儿。

    费、尤老奸巨滑,敏锐地抓住了马明远话中意思。

    当即头摇如鼓。

    “绝对不是,那是有人陷害。看大王宠爱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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