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体育馆异变 其三
黑暗是威胁。
如今，这个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黑暗”不是什么有形的敌人，自然也无法与之抗衡，想要避免它的侵袭，便只有绕道而行。
可问题在于，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反而会感到深深的无力——保龄球馆之外的地方已经彻底被黑暗所封闭，前后出不去，几个人就像被拴在木桩上的待宰羔羊，享受着生命中那最后一点可怜的，而又绝不存在的希望。
进入黑暗的结果...便是面前的尸体。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守夜人，扑面而来的绝望感并没有击溃杨建武，他单手抵着下巴，面对着这具可怖的尸体，开始了沉思。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具尸体和唐宇晴一样，都是踏入了黑暗中，但不同的是，二者一个丢了胳膊，一个丢了命。
区别呢？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呢？
答案是时间...至少答案之一，肯定是时间。
从唐宇晴遇险开始，到自己把她拉出来，大约有二十秒时间，这二十秒让他丢了一条胳膊，而这具尸体在黑暗中所待的时间肯定更长。
他待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不论如何，在黑暗中待的越久，被攻击的可能性便会越大，换句话说，如果短暂的潜入黑暗，便有可能不被攻击。
正如刚才突然漆黑的走廊，虽然几人短暂的在其中停留，但并未受到攻击，可那股危机感绝对不是作假，若再留一会...
极限呢？
能在黑暗中停留的极限，杨建武清楚的记着，三楼的最后一个场馆，排球馆，在走廊的另一头，自己和小亮的能力配合，开门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但能在黑暗中活动的极限时间，是否够小队走到那一头？
再次环顾周围，在窗户无法打开的情况下这里已经毫无意义，而下楼又明显不现实，现在若想找一线生机，便只能去网球馆碰碰运气了。
再度翻动面前的尸体，虽然脸上已经流下冷汗，但杨建武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作为队长，若这种时候需要一个人鼓舞自己的队友，那便必须是他，而且只能是他。
与此同时。
“真亮堂啊。”
羽毛球馆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有风，正因如此，这里的每一扇窗户都是特质，没有对应的管理员密钥根本打不开。
不过江辰也没打算打开。
他拍了拍落地时有些酸痛的膝盖，看着周围的环境，啧啧两声。
“这群狗大户...平日一点苦累都不愿意做，却来颇有闲情雅致的搞什么运动，浪费财力的家伙。”
一种市井小民的气质油然而生，不过这里也没人看着，江辰便不在意这些，只是顺便从手里摸出手里，在半空中甩了甩。
“没信号？这么高端的场所不至于连个wifi都没有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自己还是搜不到一点信号，那就是说，网络被切断了。
据他所知，守夜人进行侦察时可不会专门断网。
“老杨那边估计有麻烦了吧，叫的那么凶。”
扯了扯盖住面容的围巾，变戏法一般的，之前南宫雨交给他的特质手枪便出现在他手中。
许是命定如此，南宫雨今日恰恰好忘了把自己的武器要回去，而只要取下特质弹头，这把手枪便可以给江辰这个医疗兵提供不错的杀伤力。
虽然数量有限。
“我看看...7发，没意外的话够用了。”
大概是弹匣一半的数量，南宫雨是个很懂保养的人，若非出任务，她不会让这把枪满弹待机，这倒是造成了些许不便，不过对江辰来说无伤大雅。
“也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以老杨的熟练度，大概是用不到我帮忙了。”
将手枪插在腰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网球场走了一圈，确定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之后，江辰便打开场馆的门。
一片漆黑。
和自己料想的不同，走廊之中漆黑的不像话，如墨一般的黑夜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气氛压抑到近乎实质化，但对江辰而言...
“灯坏了？”
他按出手机上的手电筒，试着照进黑暗之中，结果自然是无用功。
“看来不是疏于维修的问题啊...”
看着面前的黑暗，江辰皱起眉头。
这可麻烦了，自己可是要把整个三楼检查一遍的，若无光亮的话，该怎么检查呢？
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黑暗之中蕴藏着怎样的危险，只是因为自己视野受阻而苦恼，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江辰从来没来过这里，而他对此处地形的了解，也就仅限于刚才从上面往下看的“俯视图”。
三楼的三个体育馆大概是呈品字形摆放的，毕竟其他诸如办公室之类的麻烦建筑也在三楼，便不如楼下来的宽敞，互通也远了几步。
而为了稍作缓冲，江辰选择了有橡胶地板的最中间的羽毛球馆降落，也就是说另外两个目标点都在自己的“对面”。
“嗯，这可是关乎生命安危的行动，损失财产什么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应该不介意这些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空气解释，一边自我安慰着，江辰一边后退两步，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冲刺的架势。
“听过凿壁偷光的故事吗？”
轰隆隆！
奇怪的震响从头上传来，打断了杨建武的思绪。
这可是体育馆，哪怕是楼层之间也做了极好的隔音处理，什么东西能让自己隔着一层楼还听到？有人在楼顶开拖拉机吗？
奇怪的思绪忽的涌入，杨建武下意识甩了甩头，将这些没用的思路甩到一边。
现在哪怕是哥斯拉大战初号机也和他没关系，如何从这黑暗的监狱中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听好了。”
将队员们召集起来，把自己的猜想讲出，又从身后取下斧头，递给李葵。
“要开门，小亮必须和我一起，在这里照顾宇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葵。”
让一个医疗兵承受如此任务是绝对的无奈之举，而孤独和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对李葵来说压迫感也实在太大，即便如此，她还是点点头，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明白。”
“记住，若无其他异样就在这里待着，但若是灯灭了，便第一时间前往我们的位置，若有可能，我们会接你回来，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明白。”
连续几次深呼吸，李葵才勉强稳定了心神，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把已经上膛的霰弹枪交给杨建武，点了点头。
通常来说，侦察任务是严禁开火的，但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了，如果真的有可能与未知的异常接触，那杨建武绝对需要热武器。
至于自己手上那对她而言有些过于沉重的斧子...她和杨建武都明白，那更多是一种精神鼓舞，如果自己真的受到攻击，相比于变成一具人皮，或许用它痛快的结束生命才是更好的选择。
所有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接下来已不必说什么了，从门的内部将锁打开，准备迈入黑暗的二人对视一眼。
砰！
猛的发力，大门已经被杨建武的巨力掀开，比“拉”的动作无数倍，而当它回弹关闭之前，两个人的身体便已经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啪！
房门关闭，寂静笼罩了保龄球馆。
无言的恐惧正在无声无息的蔓延，李葵单手握着斧子，一时连些激励自己的话也不敢说。就仿佛若有异响，便会戳破这虚假光明的帷幕一般。
“呃...”
微不可察的呻吟，却让李葵差点跳起来，还好她的反应够快，才看向了自己怀中悠悠转醒的唐宇晴。
“你醒了？”
“我...呃，我感觉不到我的左手了，不，左臂...”
她连眼都没有睁开，只是露出痛苦的表情。
“切了吗？”
“没，还没。”
截肢，痛苦的抉择，若有必要，李葵的战术背包有能完成战地截肢的工具，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科技进步的飞快，加上一些特定能力者的辅助，哪怕是这条看起来没得救的胳膊，离开了这里也能想办法恢复。
“其他...人呢？”
“他们去探索其他地方了，这里还是没有出口，也联系不上外面...我们得找一条生路。”
弱势是相对的，明明刚才还怕的不行，但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的唐宇晴转醒时，她反而变得冷静了一些。
“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在黑暗中？”
“我...”
唐宇晴露出迷惑的表情。
“我不清楚，但我能确定，当时那房间里是一片黑暗，就在我准备退出视野时，却突然看到了一束亮光。”
“就好像被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房间，突然掀开了窗帘一般。”
奇怪的比喻，她，杨建武，两个进过那房间的人，实际上都说不清那房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黑暗糊住了她们的眼睛，连视物都变得如此困难。
她挣扎着坐起身，以自己完好的右手摸了摸左边的肩膀。
“比我想的还要恐怖，看起来吓人吗？太吓人我就不看了。”
“比你想的还要吓人几倍。”
李葵苦笑一声：“好消息是我依然能帮你遮蔽痛觉，坏消息是，以我看来，再过一段时间没有治疗的话...”
“说不定那个伤口会蔓延。”
如今，这个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黑暗”不是什么有形的敌人，自然也无法与之抗衡，想要避免它的侵袭，便只有绕道而行。
可问题在于，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反而会感到深深的无力——保龄球馆之外的地方已经彻底被黑暗所封闭，前后出不去，几个人就像被拴在木桩上的待宰羔羊，享受着生命中那最后一点可怜的，而又绝不存在的希望。
进入黑暗的结果...便是面前的尸体。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守夜人，扑面而来的绝望感并没有击溃杨建武，他单手抵着下巴，面对着这具可怖的尸体，开始了沉思。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具尸体和唐宇晴一样，都是踏入了黑暗中，但不同的是，二者一个丢了胳膊，一个丢了命。
区别呢？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呢？
答案是时间...至少答案之一，肯定是时间。
从唐宇晴遇险开始，到自己把她拉出来，大约有二十秒时间，这二十秒让他丢了一条胳膊，而这具尸体在黑暗中所待的时间肯定更长。
他待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不论如何，在黑暗中待的越久，被攻击的可能性便会越大，换句话说，如果短暂的潜入黑暗，便有可能不被攻击。
正如刚才突然漆黑的走廊，虽然几人短暂的在其中停留，但并未受到攻击，可那股危机感绝对不是作假，若再留一会...
极限呢？
能在黑暗中停留的极限，杨建武清楚的记着，三楼的最后一个场馆，排球馆，在走廊的另一头，自己和小亮的能力配合，开门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但能在黑暗中活动的极限时间，是否够小队走到那一头？
再次环顾周围，在窗户无法打开的情况下这里已经毫无意义，而下楼又明显不现实，现在若想找一线生机，便只能去网球馆碰碰运气了。
再度翻动面前的尸体，虽然脸上已经流下冷汗，但杨建武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作为队长，若这种时候需要一个人鼓舞自己的队友，那便必须是他，而且只能是他。
与此同时。
“真亮堂啊。”
羽毛球馆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有风，正因如此，这里的每一扇窗户都是特质，没有对应的管理员密钥根本打不开。
不过江辰也没打算打开。
他拍了拍落地时有些酸痛的膝盖，看着周围的环境，啧啧两声。
“这群狗大户...平日一点苦累都不愿意做，却来颇有闲情雅致的搞什么运动，浪费财力的家伙。”
一种市井小民的气质油然而生，不过这里也没人看着，江辰便不在意这些，只是顺便从手里摸出手里，在半空中甩了甩。
“没信号？这么高端的场所不至于连个wifi都没有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自己还是搜不到一点信号，那就是说，网络被切断了。
据他所知，守夜人进行侦察时可不会专门断网。
“老杨那边估计有麻烦了吧，叫的那么凶。”
扯了扯盖住面容的围巾，变戏法一般的，之前南宫雨交给他的特质手枪便出现在他手中。
许是命定如此，南宫雨今日恰恰好忘了把自己的武器要回去，而只要取下特质弹头，这把手枪便可以给江辰这个医疗兵提供不错的杀伤力。
虽然数量有限。
“我看看...7发，没意外的话够用了。”
大概是弹匣一半的数量，南宫雨是个很懂保养的人，若非出任务，她不会让这把枪满弹待机，这倒是造成了些许不便，不过对江辰来说无伤大雅。
“也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以老杨的熟练度，大概是用不到我帮忙了。”
将手枪插在腰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网球场走了一圈，确定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之后，江辰便打开场馆的门。
一片漆黑。
和自己料想的不同，走廊之中漆黑的不像话，如墨一般的黑夜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气氛压抑到近乎实质化，但对江辰而言...
“灯坏了？”
他按出手机上的手电筒，试着照进黑暗之中，结果自然是无用功。
“看来不是疏于维修的问题啊...”
看着面前的黑暗，江辰皱起眉头。
这可麻烦了，自己可是要把整个三楼检查一遍的，若无光亮的话，该怎么检查呢？
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黑暗之中蕴藏着怎样的危险，只是因为自己视野受阻而苦恼，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江辰从来没来过这里，而他对此处地形的了解，也就仅限于刚才从上面往下看的“俯视图”。
三楼的三个体育馆大概是呈品字形摆放的，毕竟其他诸如办公室之类的麻烦建筑也在三楼，便不如楼下来的宽敞，互通也远了几步。
而为了稍作缓冲，江辰选择了有橡胶地板的最中间的羽毛球馆降落，也就是说另外两个目标点都在自己的“对面”。
“嗯，这可是关乎生命安危的行动，损失财产什么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应该不介意这些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空气解释，一边自我安慰着，江辰一边后退两步，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冲刺的架势。
“听过凿壁偷光的故事吗？”
轰隆隆！
奇怪的震响从头上传来，打断了杨建武的思绪。
这可是体育馆，哪怕是楼层之间也做了极好的隔音处理，什么东西能让自己隔着一层楼还听到？有人在楼顶开拖拉机吗？
奇怪的思绪忽的涌入，杨建武下意识甩了甩头，将这些没用的思路甩到一边。
现在哪怕是哥斯拉大战初号机也和他没关系，如何从这黑暗的监狱中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听好了。”
将队员们召集起来，把自己的猜想讲出，又从身后取下斧头，递给李葵。
“要开门，小亮必须和我一起，在这里照顾宇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葵。”
让一个医疗兵承受如此任务是绝对的无奈之举，而孤独和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对李葵来说压迫感也实在太大，即便如此，她还是点点头，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明白。”
“记住，若无其他异样就在这里待着，但若是灯灭了，便第一时间前往我们的位置，若有可能，我们会接你回来，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明白。”
连续几次深呼吸，李葵才勉强稳定了心神，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把已经上膛的霰弹枪交给杨建武，点了点头。
通常来说，侦察任务是严禁开火的，但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了，如果真的有可能与未知的异常接触，那杨建武绝对需要热武器。
至于自己手上那对她而言有些过于沉重的斧子...她和杨建武都明白，那更多是一种精神鼓舞，如果自己真的受到攻击，相比于变成一具人皮，或许用它痛快的结束生命才是更好的选择。
所有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接下来已不必说什么了，从门的内部将锁打开，准备迈入黑暗的二人对视一眼。
砰！
猛的发力，大门已经被杨建武的巨力掀开，比“拉”的动作无数倍，而当它回弹关闭之前，两个人的身体便已经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啪！
房门关闭，寂静笼罩了保龄球馆。
无言的恐惧正在无声无息的蔓延，李葵单手握着斧子，一时连些激励自己的话也不敢说。就仿佛若有异响，便会戳破这虚假光明的帷幕一般。
“呃...”
微不可察的呻吟，却让李葵差点跳起来，还好她的反应够快，才看向了自己怀中悠悠转醒的唐宇晴。
“你醒了？”
“我...呃，我感觉不到我的左手了，不，左臂...”
她连眼都没有睁开，只是露出痛苦的表情。
“切了吗？”
“没，还没。”
截肢，痛苦的抉择，若有必要，李葵的战术背包有能完成战地截肢的工具，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科技进步的飞快，加上一些特定能力者的辅助，哪怕是这条看起来没得救的胳膊，离开了这里也能想办法恢复。
“其他...人呢？”
“他们去探索其他地方了，这里还是没有出口，也联系不上外面...我们得找一条生路。”
弱势是相对的，明明刚才还怕的不行，但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的唐宇晴转醒时，她反而变得冷静了一些。
“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在黑暗中？”
“我...”
唐宇晴露出迷惑的表情。
“我不清楚，但我能确定，当时那房间里是一片黑暗，就在我准备退出视野时，却突然看到了一束亮光。”
“就好像被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房间，突然掀开了窗帘一般。”
奇怪的比喻，她，杨建武，两个进过那房间的人，实际上都说不清那房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黑暗糊住了她们的眼睛，连视物都变得如此困难。
她挣扎着坐起身，以自己完好的右手摸了摸左边的肩膀。
“比我想的还要恐怖，看起来吓人吗？太吓人我就不看了。”
“比你想的还要吓人几倍。”
李葵苦笑一声：“好消息是我依然能帮你遮蔽痛觉，坏消息是，以我看来，再过一段时间没有治疗的话...”
“说不定那个伤口会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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