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困难不会同情失恋的女人

    讲完周末前的最后一节“食物营养学”培训课，黎在讲台上和每一个离开会议室的学员微笑着再见。

    接近正午时分，会议室安静下来，黎深呼吸，顺手拿起粉色保温杯，喝了口红茶，这个杯子陪伴了她两年时间。放下时，她看着这个熟悉不过的水杯，感到陌生，目光马上离开，不能再看，会被拉到回忆的旋涡里。先缓缓把电脑装进包里，手机装入肩挎包，再把肩挎包塞进大电脑包里，收拾妥当，她双肩背上，锁门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的地板上踏出清脆沉闷的回声。室外温度适宜，只是没有太阳，而且天阴的还不够下雨的分量。她喜欢这样的天气，从初中开始就很喜欢。“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离开他十二天而已。”黎心里念叨了一句。

    即使从开始到离开的两年里，黎和彦在一起时间加起来也不多。经常一个月只能在一起几天，最多一次也才是三天，72小时，最少的时间是18小时。所以在这分开的十二天里，似乎也还没有强烈的感受到什么特别不同。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分开前，即使不在一起，也起码可以肆无忌惮想念和期盼，而现在，当这种感觉再次出现时，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力量来阻止，导致耳鸣、头晕和心绞痛。种种不适感迫使黎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然后转移注意力，打开听书软件、音乐。

    黎下午要去一个可以让她暂时腾空记忆的地方，她所称的“实验室”。

    中午开车果然比较舒心，没有交通压力。一路上打开窗户，天窗也不放过，让空气成风，无拘无束的吹头发，脸庞，衣裳。音乐可以开最大，等红灯时也不怕旁边有车，投来奇怪和打量得目光。此时是黎的快乐时光，她不想去吃东西，不想让任何多余的事情占用。

    不能再想彦的这些天里，有一个好处，黎会更容易感觉困，总是觉得累，想睡觉，比从前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要好一些。记得最后和彦通电话讲了68分钟，彦说：“既然这么离不开，那我们就不分开了！”。黎没有说话，只有哭泣。“好！那我挂！”彦说。夜间十一点多，黎哭了一会，到卫生间洗漱后，躺倒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应该是一个没有梦的睡眠，醒来后，黎只想要安静。于是没有像平时打开听书或音乐陪伴早晨的清洁和化妆，也没有做提升一天的元气广播体操，只想越安静越好，不用说话，不会哭泣。

    可不论感情出现了什么变故，生活和梦想还在继续，实现梦想过程中的困难不会因为黎失去男朋友而同情她。比如，黎下午要见得那个审核人员，因为黎的“实验室”周边环境不符合卫生要求，不批卫生许可证。

    距离下午两点审批厅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黎可以在周边的小店买一杯美式咖啡，还可以去审批厅后面的公园长椅上坐一会。中午的公园里没有人，空荡荡，不会有早晨和傍晚时人们散步，遛狗，带小朋友玩耍。黎在一棵大树下的椅子上坐下。透过树叶后斑驳的光影投在地上和黎的身上，散漫的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