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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山伴烟雨

    黄栖蔚快步走过石桥,橘灯的照耀下勾勒出身影,一浅一深的踩在软绵绵的幕布下。

    爬上楼梯,她发现黄永胜正准备出门,头发凌乱的在风中摇摆着,胡乱套上的外套衣领子都没有翻开。

    黄栖蔚躲在门外透过光亮看着院子内的情景,这是黄永胜关上铁门,走到院子,外围的小灯照的他矮小蹒跚,竟然显现出老态龙钟的模样。

    她不禁咳了一声,推开院子大门。

    黄永胜刚刚慌着出门,手里全是汗,屋里的灯关上之后,院子外围的小灯很暗。

    他走到院子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看见大门前毛茸茸的头,原本弓着的背忍者凉意挺直起来。

    四目相对,夜晚的谱曲家蛐蛐无休止的唱诵着歌曲,为空气中的静谧连上一丝音符。

    黄永胜赶忙跑过去拉着黄栖蔚,念念叨叨道“外面冷,回屋内休息吧。是爸爸不好,等你想好了,我们再沟通吧!”

    黄栖蔚看着他有些佝偻的后背,灯影好像在他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洞,头发稀稀拉拉而又妥帖的映衬外套的单薄。

    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切的委屈和生气、埋怨再也克制不住,乌咽着嘴里发出不成句的话,用手使劲抹着眼泪。

    黄永胜转身看看女儿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啜泣让他的让像被小刀扎了无数道口子,流出血来而无法止住。

    他抱着女儿,听到他胸腔出传来的话语。

    “呜......外面黑......我怕......我怕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想......想.....想我妈.......。

    颤动着嘴角而后紧抿着,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手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

    女儿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的就是,她想念母亲,者藏在心里的苦茶,该是多少的蜜饯儿都无法回补的吧。

    虽说吃了药,但不可能立马见效,早上醒来的时候,赵铭发现她已经干哑的说不出话了,连咽口水喉咙都是痛的,就好像有一大肿肉堵在喉咙处,挤破着咽喉而喘不过气来。

    搬来清田镇几日,慢慢习惯于这边的生活,早上能够听到叽叽喳喳的小鸟声,像是亲吻在耳边而让她在混沌的梦中醒过来。

    母亲顾梅莲这几日让她自己安排,只要记着时间点吃饭就行。早上七点吃完早饭后,顾梅莲收拾好背篓,准备到田里去做农活。

    这几日她回老家之后,电话稍微消停了些,至少没能再听到拆迁职工逼迫、粗俗的恶话,在家里想了想回来能做些什么,就想起了那块农田。

    外婆家留有一块农田,外婆年轻的时候守在地里,一辈子勤勤恳恳的早出露珠,晚归夕阳,才成了这肥沃富足的农田。

    这几年外婆身体熬不动了,磕磕绊绊、耳朵又不好使,便一个人待在屋内守着这个家,时而笑笑过了春夏,母亲想接她到北海住,她老人家心里放不下这块土地,就拒绝了。

    “青海和北海隔了那么远,我心就安在这里了,本来耳朵也不好使,要是听不清这里鸟儿的声音,我怕那块地就消失在我脑海了。”

    赵铭想起昨晚给外婆按摩的时候,外婆絮絮叨叨讲着母亲以前的事情,提到的一句话,以及外婆僵硬老瘦的脖子和花白微卷的短发。

    看着母亲换上破旧衣服背上背篓出门后,赵铭坐在屋内的靠椅上,盯着门外发呆,院子是一块土坝,围栏出种了茴香、薄荷。

    农家小屋由石砖盖起两层,旁侧是矮小的土坯房,那个屋子赵铭只进去过一次,昏黑而又暗沉,地上不似平房一般平整,坑洼的土地磨砂着细碎的小石头。

    这个屋子用作厨房,平日里母亲就在这个大锅面前炒菜,她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屋子的烟,便被呛出来了。

    至此就没有再进过这个小屋。

    住在这里更麻烦的是,院子前盖着的小屋。石砖堆砌而成,上方却又有着漏风的部分,部分青苔爬上墙壁,地面也附着青苔。

    而倒霉的是,这个小屋用作卫生间。里面倒是干净的,不想其他厕所一样是茅厕。但着露天吹进来的风加上豆大般的蚊子,不说蹲坑会被蚊子咬上片儿红的屁股,再加上没有热水,只得自己装一桶水,怎么想怎么不方便。

    所以赵铭歪着脑子,用手捏了捏喉咙,小嘴撇着,想着这卫生间心里老不开心了。

    ——山外之雨

    林齐京昨晚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头,家里的灯已经熄灭。只有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屋门外闪着。老婆子已经睡下,但林榆栀可没有睡。

    林齐京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悄悄的打开房间门,臭熏熏的躺在老婆子旁边,睁了好一会眼睛,传来了响亮的打鼾声。

    刘萍从林齐京进屋那一刻便醒了,也没想要说话,心里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呢?

    林齐京是土生土生土长的清田镇人,小时候混账调皮,学习也不好。父亲母亲早早便去世了。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只有那土坯房和一亩贫瘠的土地,哪有谁还敢嫁给他呢?更何况镇里面的人大都往城里嫁,哪还看得起他这个穷小子。

    后来镇上的媒婆给他找了比他大六岁的回族姑娘,他这才有了伴。

    刘萍一回族的姑娘,被家里人送到这边来和林齐京成婚。说的好听点叫送,不好听点,大概媒婆和刘萍家里人都收到了钱。

    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挣扎了几天也就从了命。

    她老实,能干,把那一亩土地开垦成农田,心里也便乐呵了起来,想着要是努力就可以让这日子稍稍有所改善,那她手上挖了地的老茧就不足为惜。

    到了三十七左右还是没能生下孩子,林齐京就更加毛躁,一天天喝的酒越来越多,矮小的土坯房堆满了酒瓶子。

    后来到城里检查,才知道她怀不了孩子,林齐京回到家就开始砸东西,他们没完没了的争吵,刘萍只记得那几年她一直在哭。

    林齐京打探到消息,得知县里有一对年轻夫妇生了第三个孩子,那对年轻夫妇不愿意,就把孩子扔给了林齐京。

    林榆栀,这名字是刘萍取的,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不埋怨亲生父母,像坚硬的榆树根一样坚强,又能够保持纯粹如栀子花般清香。

    林榆栀也都知道这些事情,刘萍一直都没有瞒着她。她林榆栀的心里,她就是想要成为,像刘萍一样,乐观开朗,热爱生活的人。

    啪嗒~林榆栀透过门缝看着林齐京进了屋之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怔怔的发呆,思绪飘远。

    她最难过的是,不知道这个家的未来,像迷雾一样笼罩住她的眼睛。

    不想啦,要好好睡觉,明天再说吧!

    林榆栀想。

    ——不见南山

    程知言过了九点才起来,他住在旁屋,主屋的热闹他融不进去。小姨家两个大平房,他住的旁屋是逢年过节,用来招待亲戚,或者打麻将玩的地方。

    之前小姨也挺热情让他过来一起吃饭,但是程知言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所幸挠挠头拒绝了。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工地附近找馆子吃,有时候替小姨守摊位也就在外面就餐。吃饭对于他来说,就是填饱独自的任务。

    昨天下了雨,工地的事情要停歇一会,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打算出门闲逛一会,他从桌子上拿出房屋建筑设计图,没有过多的灵感,倒是莫名其妙想起赵铭。

    按照昨天他在街道附近碰到她的情形,她的家应该就在那条街拐过去的地方,他只需要拐出一条小道,就可以在对面那条街找到她。

    他今天想要找到她家具体的位置。还有,昨天和她没说上几句话,因为电话的内容让心情不好,不知道他的情绪有没有牵扯到她。还有就是,昨天没问到她是否感冒。

    程知言胡思乱想到,便又抽出一根烟准备点燃,不知想到什么,就把烟放回了兜里。

    屋外天气渐朗,除了有些风在肆意的搜刮人间,小雨却没有再度光临。按照秋的旨意,绵绵细雨肯定会再度亲吻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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