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火
月儿弯弯，光落中洲。
小满溪的溪水顺着那条小沟一路向北，直通到镇外的黄龙江。
黄龙江江水汹涌，波涛澎湃，如黄龙翻滚一般，普通船只根本不能通行。但此刻却有一叶扁舟在江面上逆流而上，直到小满溪。
小满溪的上游，楚天鸣蹲在水边，借着月色看着自己黝黑的脸庞，痴呆了半晌。他自然不会顾盼自怜，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眼睛罢了。
他这一双眼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灾祸，被认为是凶兆之相。
镇上的人都厌恶他，以至于谁看到他，都不会给他好脸色，哪怕有时候他什么也没做。
那些人认为他生来有罪，有那双眼睛就是有罪，一个有罪的人，自然不会被待见，自然不会被可怜，自然也不会被喜欢……
所以自楚天鸣明白这些以来，他就知道人们对于他只有憎恶和厌恨，绝不会有人主动向他示好的。
郝啸波想要收他为徒，这等天大的好事，他也认为绝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就算落到了，对方也一定是有利可图。
就像那妇人一样，只是给他一个那样不同寻常的微笑，让他心头一暖的同时，却又让他去做那样的事。
那件事做了，自己还能活吗？还有脸活吗？
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相信自己至少是鹿鸣镇的人，哪怕鹿鸣镇的人都讨厌他，但他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平时的打打闹闹，只不过是解闷子，吸引他们注意力罢了，真要他去那些危害镇上人的事，他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现在郝啸波说要收他为徒，他不知道郝啸波又会提出什么要求来，是要自己的命吗？还是全镇人的命？
好在现在郝啸波没有追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去应付了。
可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亮起了上百把火把，将整个林子照得亮如白昼。
楚天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腾飞黄喊道：“今天务必要抓住那小子，都是因为那小子我们才遭逢这样的灾祸。”
有人附和道：“是啊，自从这小子出生，我们小镇的天空就时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看一定是天上的神要收了他才会这样的。”
“难怪难怪，我说呢，怪不到这些年我们的庄稼总收成不好，原来拜他所赐。”
“不只是庄稼，还有镇子里的好几座桥，就连那些岸堤，这些年也在渐渐崩坏。”
“这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祖宗祠堂里的景象，好多千年不裂的砖都裂了，就连那些横梁也不知怎的，竟被白蚁给咬了。要知道我们祠堂可是撒过药水的，几千年都没白蚁，这当儿怎么会突然有白蚁呢？我看就是那小子带来的。”
“那小子就是瘟神转世，我们必须杀了他才行。”
“是啊，不杀不行了。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再不把他找出来，只怕整个鹿鸣镇都要塌了。”
……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全被楚天鸣听到了，楚天鸣脸色沉了沉，心道：“那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他虽心里这样说，但不免也听进去了几句，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看那些人拿着火把朝这边走来，他连忙猫着身子钻进了一旁的小树林，想看看这些家伙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要抓自己呢？还扬言要杀了自己。
他看到腾飞黄率先来到溪边那棵桂花树下，二话不说就攀了上去。他没听到腾飞黄说什么，但看到自己的小树屋已经燃烧了起来。
腾飞黄竟然把他的家给点了。
楚天鸣怒不可遏，本想出去大骂对方一顿，但一想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终究不是对手，也就算了。
他看到腾飞黄烧了树屋后，尤不解气，还一掌劈断了那棵树。
满树的桂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夜，在月色下格外朦胧。
楚天鸣擦了擦眼，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腾飞黄说道：“看来那小子不在，我们再四处找找。”
刘老汉说道：“他不在这里，会不会跑回镇子了，万一他把我们镇子烧了该怎么办？”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问题，就有人惊呼了起来，“你没看！镇子着火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果然看到镇子方向火光冲天，劈啪作响。
“这狗日的，真敢做的出来。”腾飞黄咬牙切齿，“乡亲们，我们快回去救火！”
“这小鬼真是恶魔吗？这种事也做的出来。”
“他本来就是恶魔，现在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快回去堵他，这次务必要抓住他，不然鹿鸣镇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
楚天鸣站在小溪的上游，目光也看向了镇子，同时他嘴巴张得老大，吃惊异常。
“怎么会？不会吧？”
没来得及多想，他快步跑向镇子。因为他本来身手就敏捷，速度更快，所以比大多数人更早回了镇上。
他跑到那些着了火的家里，大声叫喊：“救火了，就火了，着火了！”
他一面喊，一面检查那些房屋里有没有人。
这些房子当然有人，那些三四岁，或者更小的小孩，还有那些七八十岁甚至上百岁的老人，这些人总是在家的。
楚天鸣发现他们后，二话不说，扛着他们就往外奔，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些老人大多“不谙世事”，好些人都不认识楚天鸣，所以对于楚天鸣的举动十分感激。但在看到楚天鸣的眼睛，又会与其他人一般，惊讶、惊慌、厌恶、痛恨……
唯一不怕他，甚至敢直视他的，也就只有那些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异瞳。
楚天鸣抱着一个很小的小女孩出了屋子，将她放在大马路上让几个老人照看，他自己则准备重新冲入火堆救人。
而这时，那小女孩忽然说道：“谢谢。”
楚天鸣身子猛然停住，随后颤抖着转身，痴呆地望着小女孩。
小女孩冲他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锣鼓，像是在向他显摆。
楚天鸣本想走上去抚摸那小女孩的头，但这时身旁一个老人立马将小女孩护在身下，瞪视着楚天鸣道：“别过来！”
楚天鸣身子再次颤抖，那眼神又出现了。明明刚才自己救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小女孩从老人腋下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冲他嘻嘻一笑，像是在躲猫猫一般。
楚天鸣知道，也就只有像小女孩这样“无知”的人，才会理自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楚天鸣笑了笑，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满口白牙。随后转身又冲进了那些燃烧的房子中，救出一个个人，有老人，也有小孩，更有一些被压塌腿脚的伤人……
楚天鸣一个一个救着，脑海里始终回忆着那个小女孩的微笑，和那声“谢谢”。
为了这，他觉得哪怕拼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在他抱着一个少年出来后，突然腾飞黄从一旁的院墙上跳跃而下，二话不说，一棍闷在了他的头顶上。
楚天鸣头晕目眩，看着腾飞黄，还有跟着腾飞黄而来的，那一群露出狞笑的胜利者。
摇晃了几下，就倒了下去。
小满溪的溪水顺着那条小沟一路向北，直通到镇外的黄龙江。
黄龙江江水汹涌，波涛澎湃，如黄龙翻滚一般，普通船只根本不能通行。但此刻却有一叶扁舟在江面上逆流而上，直到小满溪。
小满溪的上游，楚天鸣蹲在水边，借着月色看着自己黝黑的脸庞，痴呆了半晌。他自然不会顾盼自怜，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眼睛罢了。
他这一双眼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灾祸，被认为是凶兆之相。
镇上的人都厌恶他，以至于谁看到他，都不会给他好脸色，哪怕有时候他什么也没做。
那些人认为他生来有罪，有那双眼睛就是有罪，一个有罪的人，自然不会被待见，自然不会被可怜，自然也不会被喜欢……
所以自楚天鸣明白这些以来，他就知道人们对于他只有憎恶和厌恨，绝不会有人主动向他示好的。
郝啸波想要收他为徒，这等天大的好事，他也认为绝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就算落到了，对方也一定是有利可图。
就像那妇人一样，只是给他一个那样不同寻常的微笑，让他心头一暖的同时，却又让他去做那样的事。
那件事做了，自己还能活吗？还有脸活吗？
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相信自己至少是鹿鸣镇的人，哪怕鹿鸣镇的人都讨厌他，但他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平时的打打闹闹，只不过是解闷子，吸引他们注意力罢了，真要他去那些危害镇上人的事，他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现在郝啸波说要收他为徒，他不知道郝啸波又会提出什么要求来，是要自己的命吗？还是全镇人的命？
好在现在郝啸波没有追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去应付了。
可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亮起了上百把火把，将整个林子照得亮如白昼。
楚天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腾飞黄喊道：“今天务必要抓住那小子，都是因为那小子我们才遭逢这样的灾祸。”
有人附和道：“是啊，自从这小子出生，我们小镇的天空就时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看一定是天上的神要收了他才会这样的。”
“难怪难怪，我说呢，怪不到这些年我们的庄稼总收成不好，原来拜他所赐。”
“不只是庄稼，还有镇子里的好几座桥，就连那些岸堤，这些年也在渐渐崩坏。”
“这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祖宗祠堂里的景象，好多千年不裂的砖都裂了，就连那些横梁也不知怎的，竟被白蚁给咬了。要知道我们祠堂可是撒过药水的，几千年都没白蚁，这当儿怎么会突然有白蚁呢？我看就是那小子带来的。”
“那小子就是瘟神转世，我们必须杀了他才行。”
“是啊，不杀不行了。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再不把他找出来，只怕整个鹿鸣镇都要塌了。”
……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全被楚天鸣听到了，楚天鸣脸色沉了沉，心道：“那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他虽心里这样说，但不免也听进去了几句，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看那些人拿着火把朝这边走来，他连忙猫着身子钻进了一旁的小树林，想看看这些家伙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要抓自己呢？还扬言要杀了自己。
他看到腾飞黄率先来到溪边那棵桂花树下，二话不说就攀了上去。他没听到腾飞黄说什么，但看到自己的小树屋已经燃烧了起来。
腾飞黄竟然把他的家给点了。
楚天鸣怒不可遏，本想出去大骂对方一顿，但一想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终究不是对手，也就算了。
他看到腾飞黄烧了树屋后，尤不解气，还一掌劈断了那棵树。
满树的桂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夜，在月色下格外朦胧。
楚天鸣擦了擦眼，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腾飞黄说道：“看来那小子不在，我们再四处找找。”
刘老汉说道：“他不在这里，会不会跑回镇子了，万一他把我们镇子烧了该怎么办？”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问题，就有人惊呼了起来，“你没看！镇子着火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果然看到镇子方向火光冲天，劈啪作响。
“这狗日的，真敢做的出来。”腾飞黄咬牙切齿，“乡亲们，我们快回去救火！”
“这小鬼真是恶魔吗？这种事也做的出来。”
“他本来就是恶魔，现在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快回去堵他，这次务必要抓住他，不然鹿鸣镇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
楚天鸣站在小溪的上游，目光也看向了镇子，同时他嘴巴张得老大，吃惊异常。
“怎么会？不会吧？”
没来得及多想，他快步跑向镇子。因为他本来身手就敏捷，速度更快，所以比大多数人更早回了镇上。
他跑到那些着了火的家里，大声叫喊：“救火了，就火了，着火了！”
他一面喊，一面检查那些房屋里有没有人。
这些房子当然有人，那些三四岁，或者更小的小孩，还有那些七八十岁甚至上百岁的老人，这些人总是在家的。
楚天鸣发现他们后，二话不说，扛着他们就往外奔，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些老人大多“不谙世事”，好些人都不认识楚天鸣，所以对于楚天鸣的举动十分感激。但在看到楚天鸣的眼睛，又会与其他人一般，惊讶、惊慌、厌恶、痛恨……
唯一不怕他，甚至敢直视他的，也就只有那些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异瞳。
楚天鸣抱着一个很小的小女孩出了屋子，将她放在大马路上让几个老人照看，他自己则准备重新冲入火堆救人。
而这时，那小女孩忽然说道：“谢谢。”
楚天鸣身子猛然停住，随后颤抖着转身，痴呆地望着小女孩。
小女孩冲他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锣鼓，像是在向他显摆。
楚天鸣本想走上去抚摸那小女孩的头，但这时身旁一个老人立马将小女孩护在身下，瞪视着楚天鸣道：“别过来！”
楚天鸣身子再次颤抖，那眼神又出现了。明明刚才自己救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小女孩从老人腋下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冲他嘻嘻一笑，像是在躲猫猫一般。
楚天鸣知道，也就只有像小女孩这样“无知”的人，才会理自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楚天鸣笑了笑，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满口白牙。随后转身又冲进了那些燃烧的房子中，救出一个个人，有老人，也有小孩，更有一些被压塌腿脚的伤人……
楚天鸣一个一个救着，脑海里始终回忆着那个小女孩的微笑，和那声“谢谢”。
为了这，他觉得哪怕拼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在他抱着一个少年出来后，突然腾飞黄从一旁的院墙上跳跃而下，二话不说，一棍闷在了他的头顶上。
楚天鸣头晕目眩，看着腾飞黄，还有跟着腾飞黄而来的，那一群露出狞笑的胜利者。
摇晃了几下，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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