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伤痛
娘娘火急火燎、踉踉跄跄地来到圣殿，看到众神像霜打了的茄子，低头耷脑地肃立两边，全然没有了平时趾高气扬的风采，顿感不妙。
如此不同寻常的气氛，更加增加了她的惶恐之感。她不想她的预感变成现实。
她放眼整个圣殿，全方位地巡视了一遍，没有看到天圣和孩子及仙女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头大。
当朝之时，天圣不理朝政，且不见踪影，这是开天辟地以来鲜见的事。还有仙女和孩子怎么也不见了踪影？他们不是来见天圣的吗？娘娘细思极恐，不禁打了个寒战。
“圣上呢？”娘娘扭头问近前的一个大神，“怎么连孩子也不见啦？”
“回禀娘娘，圣上在圣座那里养神呢。”大神点头哈腰地回道。
娘娘好似不相信大神的话，注视了圣座的方向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天圣的影子，但又不相信大神撒谎，疑神疑鬼地朝圣座走去。
当目光跳过龙案，目及圣座底部时，真是活久见，发现天圣正卧在地上按心口窝呢。
心口疼。看到天圣的样子，就算不是郎中，但凡知道点生活常识的人，都能百分百做出正确的诊断。
“圣上，咱们的孩子呢？”娘娘此时心里已经知道，她将得到一个很不好的回答，但还是硬着头皮发问道。
当然，天圣身体上的不舒服，她更没有心思顾忌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的命。
“啊……这个……”天圣觉着不好回答她，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这个’是哪个？！我们的孩子去哪啦？！怎不见影？！”娘娘头一次跟天圣发飙，诘问道。
“你大概已经知道有关孩子的问题了，就别再问了。”天圣自知理亏，少有的低声下气。
若在以前，娘娘不敢在众神面前对他发飙，当然他也不会以这样的口气和态度来回复她。
“你没有回答我，我怎知道孩子的去向？！”娘娘气咻咻地道。
天圣觉着，娘娘再这样喝问他，他将会在众神面前颜面扫地。
但，因自己有错在身，又不能反过来责难她，便坐上圣座，对众神发话道：“你们可以下朝了。”
众神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多时，争先恐后地涌出大殿。
他们凭无数年来在圣前当差的经验，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共识，没事尽量躲得天圣远远的。
他们面子上的称谓，是圣殿大神。但是，说得直白明了一点，其实他们就是天圣的一个个出气布袋。
今番，天圣吃了娘娘的气，他们生怕他再将气转移到他们身上。所以，都疾步溜之大吉了。
看到没他人了，天圣一改刚刚的口吃症状，迅速恢复正常，“这里是圣殿，是商讨、处理三界大事的地方，不能处理家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宫去说。”
“我们的孩子是三界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圣，”娘娘据理力争，“我们孩子的事，也算是三界的公事。”
“那……那好。”天圣打退堂鼓道，“你说的，好像也在那么点理。”
“我们的孩子哪去啦？云霓不是抱着来见你的吗？”娘娘急问。
仙女叫云霓。她只是后宫众仙女中的一员，天圣以前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算正常。
“孩子丢……丢啦！”天圣悲切地说道。他摇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什么？！你一个堂堂的三界至尊，居然也开玩笑，你觉着这样好玩吗？！”娘娘觉着天圣的话是真的，但又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候，谁还有闲心开玩笑啊，孩子确实丢了。”天圣轻声道。他虽然不愿意用真话捅娘娘的心，但他不能撒谎。谎话只能欺骗一时，但不能掩盖真相。
天圣的话虽然几近温柔，但在娘娘听来，却不啻于五雷轰顶。
她近乎撕裂的心里，还有些许的幻想，浑身打着颤，喃喃道：“物华天宝、欢乐祥和的天庭，常常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还能丢了孩子？”
“自古以来，虽然天庭不曾丢过东西，但，”天圣想尽可能地排解娘娘心中的伤痛，犯着琢磨道，“天庭会丢人、丢魂。”
“那……那个没用的云霓怎么也不见啦？！”娘娘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以为，孩子是在她的手里丢的，所以就认为她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她去追孩子了。”天圣达回道。
“孩子是她看着丢的，她若是不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我就饶不了她！”娘娘愤愤地道。
“这……”天圣显得很诚实，沉吟道，“这事不怪她，弄丢孩子是我的责任。”
“呀……你一个堂堂的三界主宰，有哪个胆敢从你的手里偷孩子啊？！”娘娘觉着不可思议，但觉着可能是真的。如若不真，天圣不可能替她背锅。但，她又不得不问。因为，她还有疑惑未解。
“孩子，是从朕的手臂间滑落的，没有哪个毛贼来偷。”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天圣解释道。
“啊——……”疑惑彻底解除了，幻想也被无情地戳破，产后不久，略有虚脱状态的娘娘，其孱弱的身体不能承载这突如其来的失子之痛，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天圣立刻运功施法，将内聚的元气推送给娘娘。
娘娘本该借昏厥的时间，短暂摆脱一下心底的伤痛，但天圣好像不乐意她这种逃避痛苦的行为，瞬间将她救过来了。
不过，这也是天圣无意而为之。他光着急救人了，并没想那么多。
他的法力对付滚落的襁褓，没有丁点效力，但对付晕厥的娘娘，却是手到擒拿。他觉着有点怪怪的。
娘娘不待缓过劲来，急道：“既然孩子丢了，怎不快点派人去找啊？”
看着同样受到失子之痛煎熬的呆愣愣的天圣，她想发狠，增加说话的分量，以增强天圣的紧迫感，但自己太虚弱，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没有丁点的冲击力。
“哦，这就去——就去，就去！”天圣立马反应过来，满口应承。
随即，天圣默念了一阵儿。
稍后，说道：“娘娘，你回避一下，快点回宫吧。找孩子的事，就交给朕了。”
“找我们的孩子，是天庭的大事，关乎天庭的传承。我不能缺席。要不，我不放心。”娘娘坚定地说道。
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今番说的也确实在理。天圣虽觉着她参与料理朝政有些不妥，但没有理由反驳，只好保持沉默。
但凡沉默，就是妥协，妥协就是默认，默认就是默许。她的天庭娘娘也不是白当的，稔熟天庭及天圣的处世之道。
娘娘名正言顺地留了下来。
众神感应到了天圣的召唤，陆续来到圣殿听差。他们有神通，知道天圣今番急召是为了什么。心里有底，就显得不那么慌乱。
天圣吩咐圣殿事务大神，“给娘娘看座。”
事务大神很快安排小神摆好了座位。
娘娘破天荒头一遭要参与朝政，众神感到挺意外的，不过也很好理解，这叫特事特办，不会在天庭引起大惊小怪。
娘娘坐到了天圣旁边的座位上。虽然在众神面前显得高高在上，但她此时的心情和气色却很差。
孩子好像不是来给她做儿子的，却似来讨债的，仅做了一面之缘的母子，就杳无踪迹了。有什么样的债，要如此用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来偿还？她想知道答案，但她无从知道。
天圣看着众神到齐了，开始发号施令，调遣一众大神分散至各个方位，空降搜寻。
天圣安排得有条不紊，接近周密，娘娘大致满意，一直没有插话，只是旁观。但她的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很不平静。
搜寻孩子的人马都发出去了，大殿里只剩下了天圣和娘娘。
“圣上，我也要去寻找孩子。”娘娘突然说道，“我担心找不到孩子。”
“你就别添乱了。”天圣很是诧异，“那么多神通广大的天神都去找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是神通广大，但在找孩子方面，可能会不得力。”娘娘显得有些偏执。
“尽力就好，找到找不到，还要看缘分，也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天圣很理性地解释道。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最能理解作为母亲的娘娘寻找孩子的迫切心情。
“缘分这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也不是靠努力得来的。”娘娘沉吟着突然抽泣起来，“我总觉着，我和孩子还能相见。可能，我们母子的缘分未尽。”
“你的心情，朕能理解，但……”天圣不好再刺激娘娘，话锋一转，“你需要接受现实，调整心态，安心静养，尽快走出来。若是孩子找回来，也不要过于高兴，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就应该回来成就我们的天伦之乐；若是找不回来，也不要过于悲伤，命里没有儿，也就不能过于强求。”
“你一个做父亲的，心硬，不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说到动情处，娘娘有些不能自已，“孩子的消失，把我的心划伤了，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天圣无言以对。
……
如此不同寻常的气氛，更加增加了她的惶恐之感。她不想她的预感变成现实。
她放眼整个圣殿，全方位地巡视了一遍，没有看到天圣和孩子及仙女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头大。
当朝之时，天圣不理朝政，且不见踪影，这是开天辟地以来鲜见的事。还有仙女和孩子怎么也不见了踪影？他们不是来见天圣的吗？娘娘细思极恐，不禁打了个寒战。
“圣上呢？”娘娘扭头问近前的一个大神，“怎么连孩子也不见啦？”
“回禀娘娘，圣上在圣座那里养神呢。”大神点头哈腰地回道。
娘娘好似不相信大神的话，注视了圣座的方向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天圣的影子，但又不相信大神撒谎，疑神疑鬼地朝圣座走去。
当目光跳过龙案，目及圣座底部时，真是活久见，发现天圣正卧在地上按心口窝呢。
心口疼。看到天圣的样子，就算不是郎中，但凡知道点生活常识的人，都能百分百做出正确的诊断。
“圣上，咱们的孩子呢？”娘娘此时心里已经知道，她将得到一个很不好的回答，但还是硬着头皮发问道。
当然，天圣身体上的不舒服，她更没有心思顾忌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的命。
“啊……这个……”天圣觉着不好回答她，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这个’是哪个？！我们的孩子去哪啦？！怎不见影？！”娘娘头一次跟天圣发飙，诘问道。
“你大概已经知道有关孩子的问题了，就别再问了。”天圣自知理亏，少有的低声下气。
若在以前，娘娘不敢在众神面前对他发飙，当然他也不会以这样的口气和态度来回复她。
“你没有回答我，我怎知道孩子的去向？！”娘娘气咻咻地道。
天圣觉着，娘娘再这样喝问他，他将会在众神面前颜面扫地。
但，因自己有错在身，又不能反过来责难她，便坐上圣座，对众神发话道：“你们可以下朝了。”
众神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多时，争先恐后地涌出大殿。
他们凭无数年来在圣前当差的经验，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共识，没事尽量躲得天圣远远的。
他们面子上的称谓，是圣殿大神。但是，说得直白明了一点，其实他们就是天圣的一个个出气布袋。
今番，天圣吃了娘娘的气，他们生怕他再将气转移到他们身上。所以，都疾步溜之大吉了。
看到没他人了，天圣一改刚刚的口吃症状，迅速恢复正常，“这里是圣殿，是商讨、处理三界大事的地方，不能处理家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宫去说。”
“我们的孩子是三界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圣，”娘娘据理力争，“我们孩子的事，也算是三界的公事。”
“那……那好。”天圣打退堂鼓道，“你说的，好像也在那么点理。”
“我们的孩子哪去啦？云霓不是抱着来见你的吗？”娘娘急问。
仙女叫云霓。她只是后宫众仙女中的一员，天圣以前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算正常。
“孩子丢……丢啦！”天圣悲切地说道。他摇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什么？！你一个堂堂的三界至尊，居然也开玩笑，你觉着这样好玩吗？！”娘娘觉着天圣的话是真的，但又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候，谁还有闲心开玩笑啊，孩子确实丢了。”天圣轻声道。他虽然不愿意用真话捅娘娘的心，但他不能撒谎。谎话只能欺骗一时，但不能掩盖真相。
天圣的话虽然几近温柔，但在娘娘听来，却不啻于五雷轰顶。
她近乎撕裂的心里，还有些许的幻想，浑身打着颤，喃喃道：“物华天宝、欢乐祥和的天庭，常常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还能丢了孩子？”
“自古以来，虽然天庭不曾丢过东西，但，”天圣想尽可能地排解娘娘心中的伤痛，犯着琢磨道，“天庭会丢人、丢魂。”
“那……那个没用的云霓怎么也不见啦？！”娘娘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以为，孩子是在她的手里丢的，所以就认为她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她去追孩子了。”天圣达回道。
“孩子是她看着丢的，她若是不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我就饶不了她！”娘娘愤愤地道。
“这……”天圣显得很诚实，沉吟道，“这事不怪她，弄丢孩子是我的责任。”
“呀……你一个堂堂的三界主宰，有哪个胆敢从你的手里偷孩子啊？！”娘娘觉着不可思议，但觉着可能是真的。如若不真，天圣不可能替她背锅。但，她又不得不问。因为，她还有疑惑未解。
“孩子，是从朕的手臂间滑落的，没有哪个毛贼来偷。”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天圣解释道。
“啊——……”疑惑彻底解除了，幻想也被无情地戳破，产后不久，略有虚脱状态的娘娘，其孱弱的身体不能承载这突如其来的失子之痛，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天圣立刻运功施法，将内聚的元气推送给娘娘。
娘娘本该借昏厥的时间，短暂摆脱一下心底的伤痛，但天圣好像不乐意她这种逃避痛苦的行为，瞬间将她救过来了。
不过，这也是天圣无意而为之。他光着急救人了，并没想那么多。
他的法力对付滚落的襁褓，没有丁点效力，但对付晕厥的娘娘，却是手到擒拿。他觉着有点怪怪的。
娘娘不待缓过劲来，急道：“既然孩子丢了，怎不快点派人去找啊？”
看着同样受到失子之痛煎熬的呆愣愣的天圣，她想发狠，增加说话的分量，以增强天圣的紧迫感，但自己太虚弱，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没有丁点的冲击力。
“哦，这就去——就去，就去！”天圣立马反应过来，满口应承。
随即，天圣默念了一阵儿。
稍后，说道：“娘娘，你回避一下，快点回宫吧。找孩子的事，就交给朕了。”
“找我们的孩子，是天庭的大事，关乎天庭的传承。我不能缺席。要不，我不放心。”娘娘坚定地说道。
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今番说的也确实在理。天圣虽觉着她参与料理朝政有些不妥，但没有理由反驳，只好保持沉默。
但凡沉默，就是妥协，妥协就是默认，默认就是默许。她的天庭娘娘也不是白当的，稔熟天庭及天圣的处世之道。
娘娘名正言顺地留了下来。
众神感应到了天圣的召唤，陆续来到圣殿听差。他们有神通，知道天圣今番急召是为了什么。心里有底，就显得不那么慌乱。
天圣吩咐圣殿事务大神，“给娘娘看座。”
事务大神很快安排小神摆好了座位。
娘娘破天荒头一遭要参与朝政，众神感到挺意外的，不过也很好理解，这叫特事特办，不会在天庭引起大惊小怪。
娘娘坐到了天圣旁边的座位上。虽然在众神面前显得高高在上，但她此时的心情和气色却很差。
孩子好像不是来给她做儿子的，却似来讨债的，仅做了一面之缘的母子，就杳无踪迹了。有什么样的债，要如此用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来偿还？她想知道答案，但她无从知道。
天圣看着众神到齐了，开始发号施令，调遣一众大神分散至各个方位，空降搜寻。
天圣安排得有条不紊，接近周密，娘娘大致满意，一直没有插话，只是旁观。但她的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很不平静。
搜寻孩子的人马都发出去了，大殿里只剩下了天圣和娘娘。
“圣上，我也要去寻找孩子。”娘娘突然说道，“我担心找不到孩子。”
“你就别添乱了。”天圣很是诧异，“那么多神通广大的天神都去找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是神通广大，但在找孩子方面，可能会不得力。”娘娘显得有些偏执。
“尽力就好，找到找不到，还要看缘分，也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天圣很理性地解释道。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最能理解作为母亲的娘娘寻找孩子的迫切心情。
“缘分这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也不是靠努力得来的。”娘娘沉吟着突然抽泣起来，“我总觉着，我和孩子还能相见。可能，我们母子的缘分未尽。”
“你的心情，朕能理解，但……”天圣不好再刺激娘娘，话锋一转，“你需要接受现实，调整心态，安心静养，尽快走出来。若是孩子找回来，也不要过于高兴，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就应该回来成就我们的天伦之乐；若是找不回来，也不要过于悲伤，命里没有儿，也就不能过于强求。”
“你一个做父亲的，心硬，不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说到动情处，娘娘有些不能自已，“孩子的消失，把我的心划伤了，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天圣无言以对。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