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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魔豆走失

    天意意外得到两个金光闪闪的豆粒,喜不自胜,激动的他晚饭都没怎么吃好。

    在饭桌上一个劲地把玩着那两个豆粒,吃饭心不在焉。

    天意娘狠狠地瞪着天意,“饭都凉了,你咋还不紧麻利地吃呢?!”

    “过一会儿,就吃!”天意一直盯着豆粒,对娘和姐姐们及饭桌上饭熟视无睹。

    大妮将饭碗往饭桌上狠劲一墩,“死猪子,你再不吃饭,我就把你的豆粒没收了!”

    天意嬉皮笑脸地看了大妮一眼,“嘿嘿……你说的话不成立。”

    “……?!”大妮抿紧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在这个家里,对你们这几个小屁孩,我说话从来就算数!”

    “在这个家里,大姐说话确实是算数,也够权威,但是……”天意特意朝大妮坏笑了一下,“这豆粒,大姐你拿不动啊!你咋没收呢?”

    “哦……”力气小是大妮的短板,随着一声长叹,显露出了她的无奈。

    天意娘有些看不下去了,没给天意好脸色,“豆粒再好,也当不了饭!豆粒一时半会儿不看,也没啥。但饭一顿不吃,就会饿得慌!”

    “好好,我这就吃,我这就吃!”天意慌忙扒拉了几口饭,大都是不嚼就烟到肚子里。

    虽然眼看着饭碗,但他的心思还在豆粒上。一心二用,人的反应,难免就会迟钝。

    “吃饭分心,就是对饭食的不敬!”天意娘气不过,用手点划着天意,“餐饭虽然是用来果腹的,但对它也要有敬畏之心。你知道吗?!”

    “为啥——?!”天意看着娘正瞪着他,随即转换话风,“好吧……”

    他说话应付娘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向掌心里的豆粒瞅一眼。吃饭慢吞吞的。

    天意娘一般情况下,不会在饭桌上教训孩子,她怕孩子挨训后,心情不好,影响肠胃的正常发挥。吃下的饭,难免消化不好,产生不舒服的症候。

    这会儿,她是破天荒头一次在饭桌上发飙,“天意,你再不赶紧吃饭,我们就将饭桌收拾了!看你吃啥!”

    天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将豆粒放到桌子上,开始全心全意地吃饭。经过一番狼吞虎咽,一声不怎么舒坦的饱嗝,官宣他吃饭到此结束。

    天意娘生怕天意将来再长成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此刻有点不舒心,一反常态地挥手朝桌子上那两个豆粒扫去,“别让这两个小怪物把你带坏了,还是让它们该上哪上哪吧!”

    下午在院子里时,天意娘没有撼动豆粒,这会儿却轻易将两个豆粒扫落到地上。这令她和孩子们都大吃一惊。

    这个意外的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的。当初,她虽觉着自己没有弄动豆粒的本事,但要向天意表明她此时的态度。豆粒也不会丢掉。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儿。

    当她看到豆粒被扫落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阵心疼。她怕豆粒滚落到地上找不到了。影响天意的心情。这就是她一个当娘的心情。

    大妮不相信这是真的,忽地站起身,惊叫起来,“娘——,你长本事啦?都能弄动豆粒啦?!”

    天意看着豆粒落地,有些惊恐不安,怔怔地看着娘,其无奈的目光向娘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抗议:娘,你咋这样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担心,豆粒的去向问题。虽然心情略有不同,但有一个一致的意向,那就是生怕豆粒滚没了。

    天意的担心程度,居然不是这七个人中最甚的。他觉着豆粒发光,在这晚上更好找。反而是白天就有点不好找了。

    当然,最担心的是天意娘。毕竟,她是肇事者。还是,天意的娘亲。若是天意因为找不到豆粒,而难过、伤心,以致伤身的话,她会更难过。

    自打今日下午出世以来,一直泛着明晃晃的金光的豆粒,这会儿不知怎么了,跌落到地上的时候,相继发出“吧嗒、吧嗒”的两声哀鸣后,弹跳了一尺多的高程,二番下落,坠地后,突然失去了光芒,不知滚动到那里去了。

    天意怎么也没想到,豆粒会失去光芒,看到地上空空如也,不见了两个豆粒的身影,顿觉头大,蹲在地上发呆。

    如此结局,天意娘大感意外。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了,发生了。

    天意娘端着油灯,蹲在地上寻找,一个劲地自责,“我本想吓唬吓唬天意来着,也没想到我突然有了弄动豆粒的本事,出现这个结局……”

    天意预感到,豆粒既然失光逃遁,就不会再让他找到了。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豆子,内含玄机。它们只要走失,就是和天意的缘分尽了,不可能再让他找到。

    痛失豆粒,明面上天意应该是最难过的,但他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此时的心里,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这场意外了。

    看淡了,寻找就不那么急切了。天意只是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发愣,并不去寻找。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似的。

    相比而言,天意娘是最难过、最着急的。她觉着自己是豆粒丢失的罪魁祸首,责任首当其冲。还有深深的自责,也让她备受煎熬。

    为了能与目标更接近些,天意娘跪在了地上,近乎爬着在地上移动。她已经老眼昏花,担心自己视力不济,所以就匍匐寻找,和寻针一样。

    大妮、二妮、三妮都瞪大双眼,在帮着娘寻找。他们仗着年轻视力好,她们只是蹲着找。当然,她们这样找,还有个原因,是怕脏了衣裳,

    找了一会儿,大妮感觉两腿发酸,很难再坚持住,就站起身歇歇。

    大妮看着豆粒的主人,天意像个木头桩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觉出了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味,“我说,死猪子,大家都在帮你寻找豆粒,你咋和没事人似的?你作为两豆之主,应该急得火烧火燎才对吧?!”

    天意此时虽然对豆粒丢失的事看淡了,但对娘还是有些怨气,“豆粒是娘大手一挥弄丢的,娘该负全责,寻找的义务也该全是娘的,我只在这里等好消息就行了。”

    “敢情,你这是在这里冷眼旁观等好事啊?!”大妮忽然虚晃一脚,象征性地蹭了天意一下,“你这个死猪子,咱娘白疼你了。还真把错误往娘的身上推啊?你好胳膊、好腿、好眼力的,还不快点去找?!”

    天意很夸张地将身子一歪,趴到了地上,“大姐,我丢了豆粒就够痛苦的了,你还踹我——?!”

    天意娘慌忙放下油灯,伸手去拉天意,“快点起来,你大姐踹到你哪里啦?回头娘给你出气!”

    “我哪里也没踹他,这死猪子是装得——!”大妮生怕娘责怪,慌忙解释。

    “你……你你……”天意娘咬着牙做出了一副狠样,点划着大妮,“你没踹他,他能趴到地上?!找到豆粒后,我再收拾你!”

    天意的脸极具扭曲着,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哎哟……大姐下脚忒狠了——!”

    大妮感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便放弃向娘解释的权利,直接向天意发出声讨,“喂……你个戏精,这样吓唬娘,你好意思吗?!”

    “哎哟……疼……好疼啊……”天意的表演很到位,在娘的搀扶下,总算坐直了身子,表现出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待天意坐稳了,天意娘摸起地上的笤帚,就向大妮冲过去,“你这个大姐是咋当啊?咋动不动欺负小的啊?!你要是把天意踹出一个好歹来,咱家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大妮看着娘暴怒,没有和往常一样,逃跑或是躲闪,呆愣愣地杵在那里,没动。心想,这顿胖揍,是脱不了了,虽然有点冤。

    “看我不打死你——!”天意娘将笤帚疙瘩举得老高,久不见落下来。

    这是大妮没想到的,但也不算意外。娘经常上演这种真生气、假打的短剧。

    天意不明就里,看着大姐真要挨娘的胖揍了,慌忙站起身,挤到了大姐和娘的中间。

    这时,天意娘的笤帚疙瘩落下来了,正好敲到天意的头上。但没发出任何声响,这说明,笤帚疙瘩只是虚晃了一下,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演的成分很大。

    其实,在管理孩子及应对他们之间的冲突时,天意娘称得上是个德艺双馨的老戏骨。一连串表演到位的假动作,就能化解孩子们之间的矛盾。且屡试不爽。

    天意很夸张地捂着头,“娘,你不打大姐,你咋打我?!”

    天意娘狠狠地瞪了天意一眼,“哼哼……打的就是你!”

    大妮没想到,娘那做派,看着很吓人,其实挺温馨。

    大妮将天意往旁边一推,“你这死猪子,居然在娘的面前装模作样,也不想想,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天意虽然对豆粒的丢失已经看淡,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意。蔫蔫地蹲在墙根,看着众人寻找豆粒,心情低落。

    四妮、五妮由于相对较小,执行力不太行,一直坐在一旁围观。

    二妮突然朝四妮、五妮招手,“喂,你们俩过来,帮着找一会儿,别光当看客。”

    天意娘突然搭话,“你们别过来,干啥啥不行,还不够添乱的呢!”

    三妮揉了揉瞪得发干的两眼,“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娘,能不能让四妮、五妮替换我们一下啊?”

    “不用替换,人多了也是打蔫,你要是不愿找了,直接滚一边去就好!”天意娘由于久寻不得,显得有些心焦。

    长时间的蹲着,一站起身,会导致不同程度的眩晕。

    此刻,二妮、三妮由于身体不适,当然重点还是对这次的行动积极性不高,再个看到豆粒的失主天意和没事人似的,产生了攀比心理,便自动退出了寻找的行列。

    只剩下天意娘和大妮还在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地寻找。

    蹲得久了,大妮经历了好几次的起身发晕之后,就不起身站了,而是直接蹲到地上,缓解一下腿脚的酸痛、麻木。这样简单易行,还没有副作用。

    此刻,她坐地上后,突然感觉到屁股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慌忙伸手一摸,摸出了一粒豆子,禁不住大声一呼,“娘,我找到了一个,这个豆粒,是吗——?”

    天意精神一振,起身凑过来,伸手就要,“给我,我看看!”

    大妮怕天意毛手毛脚,再把豆子弄丢了,将手往回里一缩,“你还是等等再说吧,还是叫娘确认一下好!”

    天意娘激动地看过来,但细一寻思,两眼里蹿出的希望之火,突然熄灭了,“这豆子能让你拿起来,就不是!”

    “可也是……”早前,大妮是没有拿起过豆粒的,听娘这么一说,她来了个自我否定,“要是真的,我也拿不动啊!”

    虽然感觉不是要找的那豆粒,但毕竟是粮食啊,极会过日子的大妮顺手将豆子装进了口袋。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天意的那两颗豆粒,始终没有找到。

    虽然天意娘和大妮累得腰酸腿疼,但没有找到丢失的豆粒,等同于白忙活。此时看来,还不如那几个坐在一旁围观的小孩们,来的实惠呢!

    找不到,也不能累死。可以明天接着找。天意娘用拳头锤着酸痛的后背,拿定了主意。

    ……天意正在院子里,看着抢食的鸡鸭出神。

    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这些无忧无虑的鸡鸭这么轻松快活啊?

    突然从天边飘来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白胡子老者,悬停在了他家院落的上空。

    天意顿觉稀奇,仰头观望。

    老者双手合十,朝天意微微弓了下身,像是在跟他见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意慌忙站起身,机械地学着老者的样子做了一遍,算是还礼。

    正在他发怔之时,老者突然发话,“老朽在上空观天象,发现这个家里有两粒魔豆显灵,便过来查看一下,并收回……”

    一听到要收回他的豆粒,天意一着急,耳朵“嗡”的一下,耳膜好像被鼓起来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老者说了很多,有些发蒙的天意,好像突然失聪了一般,只看到老者的嘴唇在动,而听不到话音。

    过了一会儿,老者的嘴不动了,突然飘落下来。

    天意慌忙举起两手剧烈地晃动着,翻来覆去地叨念着,“不要……不要……豆粒是我的……”

    老者下落到院子的当空,突然停住了。

    天意稍微心安了些,静静地注视着老者的一举一动。这时,他觉着耳朵里的嗡嗡声消失了,鸡鸭的鸣叫声也能听到了。

    老者突然发话,“魔豆,自带魔力,具有很强的攻击力,若不妥善保管,就会危害一方。能驾驭它们的,应该是它们的有缘人。否则,将会受到其攻击。”

    怪不得啊……天意不由得打了寒战。

    一见到那两颗豆粒时,他就觉着它们和他之间隐含着某种联系。而且,在当时他能轻松拿着那两个豆粒把玩,而娘和大妮她们就不行。这或许就是老者口中的缘分使然吧?

    天意深深地向老者鞠了一躬,“我……”

    老者显得有些慌乱,不待天意把话说完,急忙向天意还礼,“你不要这样施礼,老朽承受不起!”

    天意没有明白老者的意思,为了能留下豆粒,不让老者收回,一个劲地向老者鞠躬致意。他觉着,礼多人不怪,总比失礼了强。

    老者被天意弄得慌乱不堪,看他那低声下气的劲儿,像是有点服气,“有事你请说,不要再有这么多的礼数……”

    天意不知道老者是什么来头,一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就是那魔豆的有缘人,也能驾驭得了它们。”

    老者捋着白胡子,凝视着天意,像是在给他相面,“老朽也能感觉到,你是魔豆的有缘人,也能驾驭得了它们,只不过,魔豆已经摆脱了你的掌控,你们之间的缘分尽了……”

    “不会的,我是有能力把它们找回来,再续前缘的——!”天意慌忙解释。

    老者阴沉着脸,继而道:“你只是魔豆曾经的有缘人,现在你们已经无缘了,它们怎么能叫你找到呢?”

    天意慌忙解释,“它们之所以走失,是因为,我让娘生气了,无意间表现出了对娘不敬的行为……它们可能对我有些失望吧,就借着我娘发怒的一个举动,顺势走掉了……”

    老者脸上突然显现出淡淡的笑容,“这么说来,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尽快改正,以便有资格和魔豆再续前缘……”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请看我的表现,我会努力得到神灵和魔豆的认可的!”天意真心实意地做出保证。

    老者特意提醒,“魔豆不能落在心地不善之辈的手中,要不就会祸害众生。”

    “我知道!”天意急忙回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等你表好了,魔豆自然显灵,与你再续前缘。要是……老者就来收回它们!”老者说完,抽身离去。眨眼间,踪迹全无。

    “请慢走……我还有事请教……”

    话还没说完,天意被娘晃醒了。

    刚才,天意娘被天意的梦话惊醒,慌忙晃了晃他的身子,“做梦啦——?你叽哩嘟噜地说的些啥啊?娘一句也没听清。”

    天意还有点安神志不清,没有和娘搭话。

    他呆愣愣地看着黑乎乎的屋顶,慢慢从梦境中剥离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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