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搜魂
你的科考船在异域研究巨大生物的骨架或逐渐消亡的黑洞时，看看他们精挑细选，为忙于治理群星的你的冗长回馈，不再只关心于这个项目为你的工程提供了多少进度，这一段不过几十字的报告就是一艘科考船在他乡数年的漂泊所换来的价值，也是一个物种在这个星球上成百上千年的抗争最后不得不消亡的悲哀，不管这些物种是巨大得让人胆寒，还是利用超级计算机上传全体基因，仍然逃不脱淘汰的命运。
你的舰队在周围清扫边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敌人在在与联邦战斗，他们有的是上古时代的神明级文明留下的自动采矿机，有的是来自于其他位面的虚空之魇，有的是一个吞噬星体的巨型生物。看看这些舰队给你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督留下的报告。你的科考船路过的群星，科学家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的地方，几十年后会爆发星宇之间的战争。
你的政策会传达整个疆土，你对你政府的任何举动都会让跨越数十个星域的国家机器为之缓慢转动，你随手签署的法令缔造历史。改变银河系，不仅仅是靠历史的进程，还靠你一直谋划的伟大战略。这是无可比拟的宏伟，那些人民给你的反馈，那些与日俱增的幸福度与寿命，那些你治下的人们终其一生也可能不会踏出故土，但他们能通过市中心的屏幕看到无数光年之外的光辉。
当第四艘泰坦终于加入你的舰队，巨像盘旋在帝国的上空，曾经与你接壤的敌人们全部消失在漆黑的虚空之中，和你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文明们早就被你一一甩在身后，曾经宛若天神的远古守护者们也变得与你难分伯仲。你的工程师在主星修筑人类可以想象的巨型监测阵列和环世界，在边陲建造就算你自己的舰队都难以击败的超级要塞，就连黑洞都成为你不可或缺的资源。
虫群从银河之外显现，病毒般地在各个星域内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银河曾经错综复杂的势力们终于坐在了同一张谈判桌前，为抵抗威胁所有种族的力量而站到了一起，那并非一个绝望的战线，那代表着银河的意志。一个跨越了种族与政治、文化与地缘的超级联盟，以前所未有的规模。
虫群与机器人终于被扫入了垃圾堆。先驱们却在联盟中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宿敌，神级文明终究要以银河为战场展开一场曾经撕碎时光的角逐。正当你在为双方要求你放弃独立主权加入他们的要求而感到苦恼时，却收到了来自其他种群的通讯，他们和你一样想要拒绝远古帝国们的要挟，试图保持中立的他们却见到了战争胜利之后来自胜利方的威胁。
在漫长的银河竞逐中，这些和你同为新生种族的年轻势力们，见到了你日渐强大的舰队游走在银河的边疆扫清一切来自异域的敌人，见到了你稳定高效的政治机器运转下最幸福的种群，见到了你宛如魔法般的科技解决了困扰他们数世纪的难题。他们见着你成长，成为了唯一一个面对这些远古先驱们的超级势力。
他们认为你才是那个与神抗衡的年轻领袖。
于是作为远古帝国们最想拉拢的势力，你拒绝了先驱们的邀请。
你着手建立一个联邦，对全星系广播承诺，为所有拒绝向先驱帝国交出主权的国家们提供军事上的庇护和经济上的支援，并且宣布两大远古势力为银河系的宿敌，你为银河驱逐了虫群，你为银河平息了叛乱，你为银河消灭了恶魔，而你也会为银河肃清这最后的威胁。你称呼先驱们为“威胁”，先驱们直接称呼你为“天灾”。这毫无疑问与神级文明直接宣战。但任何一个势力，不管是最弱的真菌还是远古先驱本身都清楚地知道，你早就有了与神正面抗衡的实力。
联邦的名字……你否决了所有科学家和政治家们提供的各种怪异的名字，却采纳了一个11岁小女孩的意见——。
决战位于银河系的中心，离你的母星有半个银河的距离，联邦的主力舰队从你的戴森环出发，作为联盟最高领袖的你也踏上了泰坦的甲板，沿途各国建立了连贯的哨站，一条跨越了整个星系的伟大航路在无数次演习和模拟之后终于投入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挂着不同旗帜的巡逻船为遮天蔽日的超级舰队指引方向，这些经验不足的巡逻舰长们会对着舰队的背影深鞠一躬，飞跃殖民星系的天空时你似乎都能看看到那些群众的烟花与欢呼。
有时候你的舰长也会问你，这可能是人类所经历最惨烈的一战，但你一个领袖为了什么要来前线？你想说很多回答，但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你心理清楚地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多原因，仅仅是想见证这一切的终末。
一定要说为了什么的话，那就为了群星吧。?
你的故事被以各种文学行事记录下来，从网络小说到纪录片，你最喜欢的其中一本叫《群星的独裁者》，它详实地记录了你那些手段，你排除异己打压政敌，暗杀反对党设置秘密警察，为了星空的版图和种群的延续，只要你活着就绝不容许你不信任之人染指你的帝国，人们为你的所作所为展开了跨越星域的辩论和争议，失去了外敌的联邦需要迅速重建，而穷兵黩武的独裁者显然不太适合引领联邦的未来，反对派们摩拳擦掌着煽动舆论，准备夺取你刚刚打下的权力。
但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你怎么就会放弃了到手的权柄。
你离任前签署了最后两项法令，一个是将舰队的指挥从你名下解放出来，转而归联邦共治；还有一个是，在所有联邦加盟国的首都铸造纪念碑，上面雕刻着所有曾经反对过你，批评过你的人的名字。
你把它命名为“自由”。
接替你的是一个你曾经很得力的总督，他上任以后把群星联邦的经济搞得有模有样，相比你在战争时期那些一意孤行的苛政，他任下的联邦变得很有人情味。唯一让你不满的是，你仅仅用过一次的舰队航路，上面什么后勤办公室、光路管理中心被他全拆了改成星际贸易中枢。你的功勋座驾，天堂之战唯一一艘存活的“泰坦”级战舰，也因为耗资过大被改成了星际战争博物馆。
你利用了一点在任时小小的关系，要到了这家博物馆的VIP门票，轻松地回到了这艘只剩空壳的泰坦上。上次你站在甲板上不过不到一年前，但你却感觉长得像过了一生。基因飞升已经让你的面孔停留在二十多岁很久了，少数能认得出你的人全都在联邦的高层，谋划银河之外的虚空。
观光客们抚摸着泰坦宏伟框架下的巨型裂口，那是被电弧击穿而留下的伤痕，这个伤痕几乎要了你的命。转过一个弯来，有几个女孩在堕落帝国机械的尸体面前合照，有带着圆圆眼镜的工学学生在对着光矛的映像图大呼小叫，你没有兴趣对这些自己已经熟稔于心的东西再留个念，只是跨过它们，向博物馆的中心走去。
这里是泰坦的主舰仓，能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看到遥远的群星，天堂决战接触前先驱者领袖给你的通讯信息陈列在指挥台上。由一开始的拉拢，到威胁，最后终于撕破脸宣战的通讯记录被保持地完完整整，最后一次来自敌方的通讯被记录下来，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嘲讽似地挂在决战胜利的新闻通报旁边。
“我们都没想到，你们这些虫子居然真的可悲到如此地步。”
发出这次通讯的先驱者，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在一个月以后已经销声匿迹。
一颗彗星从窗外划过，即便在银河统一的现在，人们仍然对这一现象感到兴奋，最后一个宗教政府早在一个世纪以前就被消灭，但联邦可能永远也摘不掉民众大脑里固执的唯心思考。你最后看了一眼划过虚空的那抹光束，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此事平淡无奇。
……………………………………………………………………………………………………………………
如果要问，最感动的时刻是什么？你可能有很多想说的，从第一艘工程船踏入太空，到在黑洞中建立前所未有的工程。从第一艘科考船在异星发现文明的痕迹，到将先驱者的遗迹彻底掌握。从第一座哨站建立，到恒星遍布要塞。从第一艘巡洋舰正式服役，到泰坦降临于银河的边缘。从第一个地面防御平台，到围绕着恒星的戴森环。从与远古的无人机对抗，到天堂决战时的壮丽与震撼。
但其实想了很久，你说出的无非还是寥寥几句。
我曾见过你们从未见过之事，从未想象之事。
我曾见过巨像在银河的悬臂上起火燃烧。
我曾见过光矛在虫洞的黑暗中如星辰般闪耀。
我曾见过的所有这些时刻最终都归于虚无，一如雨中之泪。
你的舰队在周围清扫边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敌人在在与联邦战斗，他们有的是上古时代的神明级文明留下的自动采矿机，有的是来自于其他位面的虚空之魇，有的是一个吞噬星体的巨型生物。看看这些舰队给你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督留下的报告。你的科考船路过的群星，科学家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的地方，几十年后会爆发星宇之间的战争。
你的政策会传达整个疆土，你对你政府的任何举动都会让跨越数十个星域的国家机器为之缓慢转动，你随手签署的法令缔造历史。改变银河系，不仅仅是靠历史的进程，还靠你一直谋划的伟大战略。这是无可比拟的宏伟，那些人民给你的反馈，那些与日俱增的幸福度与寿命，那些你治下的人们终其一生也可能不会踏出故土，但他们能通过市中心的屏幕看到无数光年之外的光辉。
当第四艘泰坦终于加入你的舰队，巨像盘旋在帝国的上空，曾经与你接壤的敌人们全部消失在漆黑的虚空之中，和你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文明们早就被你一一甩在身后，曾经宛若天神的远古守护者们也变得与你难分伯仲。你的工程师在主星修筑人类可以想象的巨型监测阵列和环世界，在边陲建造就算你自己的舰队都难以击败的超级要塞，就连黑洞都成为你不可或缺的资源。
虫群从银河之外显现，病毒般地在各个星域内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银河曾经错综复杂的势力们终于坐在了同一张谈判桌前，为抵抗威胁所有种族的力量而站到了一起，那并非一个绝望的战线，那代表着银河的意志。一个跨越了种族与政治、文化与地缘的超级联盟，以前所未有的规模。
虫群与机器人终于被扫入了垃圾堆。先驱们却在联盟中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宿敌，神级文明终究要以银河为战场展开一场曾经撕碎时光的角逐。正当你在为双方要求你放弃独立主权加入他们的要求而感到苦恼时，却收到了来自其他种群的通讯，他们和你一样想要拒绝远古帝国们的要挟，试图保持中立的他们却见到了战争胜利之后来自胜利方的威胁。
在漫长的银河竞逐中，这些和你同为新生种族的年轻势力们，见到了你日渐强大的舰队游走在银河的边疆扫清一切来自异域的敌人，见到了你稳定高效的政治机器运转下最幸福的种群，见到了你宛如魔法般的科技解决了困扰他们数世纪的难题。他们见着你成长，成为了唯一一个面对这些远古先驱们的超级势力。
他们认为你才是那个与神抗衡的年轻领袖。
于是作为远古帝国们最想拉拢的势力，你拒绝了先驱们的邀请。
你着手建立一个联邦，对全星系广播承诺，为所有拒绝向先驱帝国交出主权的国家们提供军事上的庇护和经济上的支援，并且宣布两大远古势力为银河系的宿敌，你为银河驱逐了虫群，你为银河平息了叛乱，你为银河消灭了恶魔，而你也会为银河肃清这最后的威胁。你称呼先驱们为“威胁”，先驱们直接称呼你为“天灾”。这毫无疑问与神级文明直接宣战。但任何一个势力，不管是最弱的真菌还是远古先驱本身都清楚地知道，你早就有了与神正面抗衡的实力。
联邦的名字……你否决了所有科学家和政治家们提供的各种怪异的名字，却采纳了一个11岁小女孩的意见——。
决战位于银河系的中心，离你的母星有半个银河的距离，联邦的主力舰队从你的戴森环出发，作为联盟最高领袖的你也踏上了泰坦的甲板，沿途各国建立了连贯的哨站，一条跨越了整个星系的伟大航路在无数次演习和模拟之后终于投入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挂着不同旗帜的巡逻船为遮天蔽日的超级舰队指引方向，这些经验不足的巡逻舰长们会对着舰队的背影深鞠一躬，飞跃殖民星系的天空时你似乎都能看看到那些群众的烟花与欢呼。
有时候你的舰长也会问你，这可能是人类所经历最惨烈的一战，但你一个领袖为了什么要来前线？你想说很多回答，但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你心理清楚地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多原因，仅仅是想见证这一切的终末。
一定要说为了什么的话，那就为了群星吧。?
你的故事被以各种文学行事记录下来，从网络小说到纪录片，你最喜欢的其中一本叫《群星的独裁者》，它详实地记录了你那些手段，你排除异己打压政敌，暗杀反对党设置秘密警察，为了星空的版图和种群的延续，只要你活着就绝不容许你不信任之人染指你的帝国，人们为你的所作所为展开了跨越星域的辩论和争议，失去了外敌的联邦需要迅速重建，而穷兵黩武的独裁者显然不太适合引领联邦的未来，反对派们摩拳擦掌着煽动舆论，准备夺取你刚刚打下的权力。
但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你怎么就会放弃了到手的权柄。
你离任前签署了最后两项法令，一个是将舰队的指挥从你名下解放出来，转而归联邦共治；还有一个是，在所有联邦加盟国的首都铸造纪念碑，上面雕刻着所有曾经反对过你，批评过你的人的名字。
你把它命名为“自由”。
接替你的是一个你曾经很得力的总督，他上任以后把群星联邦的经济搞得有模有样，相比你在战争时期那些一意孤行的苛政，他任下的联邦变得很有人情味。唯一让你不满的是，你仅仅用过一次的舰队航路，上面什么后勤办公室、光路管理中心被他全拆了改成星际贸易中枢。你的功勋座驾，天堂之战唯一一艘存活的“泰坦”级战舰，也因为耗资过大被改成了星际战争博物馆。
你利用了一点在任时小小的关系，要到了这家博物馆的VIP门票，轻松地回到了这艘只剩空壳的泰坦上。上次你站在甲板上不过不到一年前，但你却感觉长得像过了一生。基因飞升已经让你的面孔停留在二十多岁很久了，少数能认得出你的人全都在联邦的高层，谋划银河之外的虚空。
观光客们抚摸着泰坦宏伟框架下的巨型裂口，那是被电弧击穿而留下的伤痕，这个伤痕几乎要了你的命。转过一个弯来，有几个女孩在堕落帝国机械的尸体面前合照，有带着圆圆眼镜的工学学生在对着光矛的映像图大呼小叫，你没有兴趣对这些自己已经熟稔于心的东西再留个念，只是跨过它们，向博物馆的中心走去。
这里是泰坦的主舰仓，能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看到遥远的群星，天堂决战接触前先驱者领袖给你的通讯信息陈列在指挥台上。由一开始的拉拢，到威胁，最后终于撕破脸宣战的通讯记录被保持地完完整整，最后一次来自敌方的通讯被记录下来，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嘲讽似地挂在决战胜利的新闻通报旁边。
“我们都没想到，你们这些虫子居然真的可悲到如此地步。”
发出这次通讯的先驱者，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在一个月以后已经销声匿迹。
一颗彗星从窗外划过，即便在银河统一的现在，人们仍然对这一现象感到兴奋，最后一个宗教政府早在一个世纪以前就被消灭，但联邦可能永远也摘不掉民众大脑里固执的唯心思考。你最后看了一眼划过虚空的那抹光束，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此事平淡无奇。
……………………………………………………………………………………………………………………
如果要问，最感动的时刻是什么？你可能有很多想说的，从第一艘工程船踏入太空，到在黑洞中建立前所未有的工程。从第一艘科考船在异星发现文明的痕迹，到将先驱者的遗迹彻底掌握。从第一座哨站建立，到恒星遍布要塞。从第一艘巡洋舰正式服役，到泰坦降临于银河的边缘。从第一个地面防御平台，到围绕着恒星的戴森环。从与远古的无人机对抗，到天堂决战时的壮丽与震撼。
但其实想了很久，你说出的无非还是寥寥几句。
我曾见过你们从未见过之事，从未想象之事。
我曾见过巨像在银河的悬臂上起火燃烧。
我曾见过光矛在虫洞的黑暗中如星辰般闪耀。
我曾见过的所有这些时刻最终都归于虚无，一如雨中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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