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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世孤城

    “朝塘?”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待他走近,她完全看清他的面容后,这才脱口而出。

    这朝塘真是一位翩翩公子?!

    这跟他砍柴人时的穿着所给夏城昔的印象截然不同……这户人家,这个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砍柴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形象!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传入耳畔,夏城昔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朝塘温和的笑意。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穿,很怪。”夏城昔回过神来答道。

    “怪吗?……”朝塘唇角勾起一个魅人的弧度,“我以前穿的也是这样,只不过,现在比较朴素罢了。”

    “以前,以前穿的很奢华吗?”

    夏城昔双眸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朝塘见她腿脚不便,扶她进屋:“以前的事,你真想知道?”

    面对他水亮澈明且淡定的眸子,夏城昔却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也只好用一句委婉的话语表意:“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想我会洗耳恭听。”

    “映雪姑姑是明苑长公主……而我,是当今皇上的五哥。”

    “你……”夏城昔没想到朝塘直接就告诉她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朝塘,竟是当今鼎鼎有名的襄城王五爷!

    “呵,我不过是被发配到这儿来的,这没什么,我受得了,只是映雪姑姑甘愿陪我,怎么劝都不肯回去……”朝塘的唇色有些灰白,只见他咬咬下唇,脸色也突然变得灰暗,但依然淡如静水。

    “王爷……”

    “别叫我王爷,我现在叫朝塘,以前的襄城王早就死在了朝廷中。”朝塘一脸讽刺的笑容,嘴角一撇,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丝许恨意,“我现在活得很好……”不知怎的,他话锋接着一转——

    “想必城昔姑娘自已也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吧……”

    夏城昔愣了愣,不知如何启齿,他说中了。想到以前的事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悲凄,双唇竟在微弱地颤抖,不料他已经先开了口,听得出来他对这些事并不在乎: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请城昔姑娘不要问映雪姑姑才好……姑姑身有顽疾,不便受太大的刺激。”

    顽疾,什么顽疾?她不知道,只觉得映雪姑姑终日面色憔悴,虽然能干,却又总让人觉得消瘦得厉害。但是朝塘已经很明显的警告她了。

    不该问的,别问。

    所谓的能干,也许是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坠落后蜕变成一个普通得不起眼的乡野村妇了吧。怪不得朝祈月对她如此敬畏,那是因为,终有一日,朝塘肯定会利用现在的恨意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城昔姑娘,你看着门外的雪是越下越猛了。这些日子你腿脚不灵便,叫好好在屋里养伤少出门去活动了吧。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了。”朝塘这话突然打断夏城昔的思绪,他离开屋子,渐渐的白色身影与飞雪融合于一处,成了一个小点消失了。

    夏城昔脸上悲凄的神色早就在他的间接警告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得已的苦笑。不就是软禁她,担心她知道的太多了么?

    夏城昔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房间里,她感到异常的孤独。这种孤独像是时刻在陪伴着她一样,只是有些时候并没有现在这样来得猛烈。

    以前和娘亲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有娘亲陪着她教她唱歌弹琴,虽然日子很苦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是孤独却因为娘亲的陪伴几乎没有出现在她幼小的记忆里。

    再后来,娘亲因为风寒走了,走得彻彻底底,她的娘亲就这样含笑而走,什么也没留下,却给她留了这么一个让她憎恨的大小姐身份。

    说是憎恨,因是事实,却不得不接受。

    她好想娘亲,好想哥哥,好想菁琳,孤独让她几乎窒息。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语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却让她刻骨铭心——

    一世孤。

    天上略有阴云,但大街上仍然是车水马龙。

    “这位客官,看您一脸贵相,今年一定财运亨通!……”

    “走开走开……”

    “哎哎,这位客官,您别走啊……这位小姐,您这么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

    “滚开,我们家小姐最讨厌疯言疯语了!”

    “哎哎,这怎么能叫做疯言疯语呢?!”算命先生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些远去的背影不死心地大声嚷道。

    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地路过算命摊子,理也不理算命先生,还有些淘气的孩子不仅对算命先生做鬼脸,还往他桌上吐唾沫,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死算命的没出息,没出息!”

    这可让算命先生有气无处使,这时孩子们身后跟来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扎着两个羊角,看起来很可爱,也很孤独。她颤巍巍地拿出一块小手帕递给算命先生,意思是让他擦。

    算命先生的气总算是消了,他打量了小女孩一会儿,接过手帕笑眯眯地问:“呀,这孩子长得真是水灵,叫城昔吧?”

    算命先生看着小城昔缓缓地点点头,自己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惋惜地说:“孩子,不是先生故意这么对你,这是你命中的定数啊……多好的孩子啊,只可惜是一世孤……”

    “一世孤?”

    小城昔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霎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算命先生就匆匆收拾摊子走了。

    小城昔也因为淋雨差点儿生病。

    “城昔姑娘,我是映雪姑姑,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些呢?”在房里独自待了一下午,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才有人来打破这死水般的静默。

    “姑姑,我有好些了。”夏城昔忍住自己要叹气的想法,她真的不想卷入这场无声的回朝之战。她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刹那间,她有些后悔被朝塘救回来了。

    用完晚膳,天也黑得厉害,好不容易雪下得小了些,又刮大风,夏城昔不想再跟着冷气候耗下去,缩着身子有些跌跌撞撞想要熄灯睡觉,突然,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

    这一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来者穿的也是白衣,黑发系束于脑后,却又有几缕青丝不听话地荡漾在面前,他一进门就又无情地把门踹上,身形略微有些摇晃,左手刚毅的五指握在那个写有“女儿红”三字的小酒壶上,发上有三三两两、透亮零碎的雪渍。

    “朝塘?”夏城昔诧异地看着朝塘醉时脸色微醺的模样,瞪大了双眸。他……喝酒了?

    “玉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朝塘靠住门稳了稳身子,突然迸出了一句话,接着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我想找到她,可是我又犹豫……我想接她一并回去,可是……”

    夏城昔看着他说话的语无伦次和黯然神伤,就知道他醉得不轻,他过去想夺下他的酒壶,只无奈他长得太高,她够不着。

    “别喝了,喝了也无济于事。”夏城昔不知道他说的“玉儿”和那个“她”是谁,她也不想知道。但是她更不想让这么个大男人在她一个陌生女子的房里撒酒疯。

    好不容易才把他手中的酒壶夺下,他竟倒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

    夏城昔有些扶不稳这个大男人,这要她如何是好?

    喊人吧,这大晚上的,不是说映雪姑姑“身有顽疾”吗?估计这么晚了她都睡着了,首先是她腿脚不便,其次是,她的确不知道朝塘住哪儿啊!这朝塘就不该大晚上的喝那么多酒,更不该喝醉了还闯到她房里来!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夏城昔扶着他一步步地向床的方向移动,她必须很小心,否则要么身旁的大男人倒在地上,她还得艰难地俯下身去扶他起来,要么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行走方式,他不得不把头靠在她瘦弱的肩上。

    还差一小截的距离就到床的时候,夏城昔的耳畔突然响起了那醇厚好听的嗓音,伴随着他身上的酒气一阵阵袭来,而那声音却喃喃得如同自语:

    “玉儿,你……身上的香味……好像她……”

    夏城昔心中一惊,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他的双唇微抿,双眸仍是紧闭,显然是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他睡得很沉。

    夏城昔把他放在床上,他规矩地自己把脚搭上了床,夏城昔替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转身正想去柜子里拿一铺被子给自己,不料他的手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你……”她挣脱着想让他放开,他却愈是收紧,他扯了一下把她扯回床边,幸好力气不是很大。

    “玉儿,你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烛光下的他双眸紧闭,睫毛轻颤,薄唇微张,面色微醺,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魅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悲伤中的恳求。

    “我不是玉儿……朝塘你醉了,我不能送你回房,你就好好睡吧……我去旁边的卧榻睡。”夏城昔的话说得清楚明白,可朝塘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我就要你在这儿陪着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什么?!她不是说了吗?

    夏城昔无语地看着朝塘小孩子气似的紧抓住自己的手腕,刚刚话还说得那么凄婉,现在却如此任性地抓住她不放。这个当真是那万千少女梦中才能见到的如意郎君,当真还是那驰骋沙场、风华绝代的一代名将襄城王五爷吗?

    夏城昔见他应是熟睡,微一抽手想去熄灯,不料他却抓得更紧了,有种把她的骨头揉碎融血的意味。

    什么啊。熄灯也不允许?

    夏城昔无奈地用左手扶额,只好坐在床沿边任他抓住自己的右手腕,突然才发觉自己的手腕早已红得发紫,而他也不知不觉地松了些力道。

    她很怀疑,他真的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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