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公道
后来逸清愤愤不平地说这个外乡公子实在不懂规矩。本来茶馆这种地方，哪有不叫人品头论足的道理？
当下阿柒却是心中一紧，觉得客居在外，不想和陌生人起争执，一面也觉得自己两个在背后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确实有些不礼貌，便起身抱拳给那人道了歉，“抱歉冒犯了，我们无心的，见谅。”
那公子手下侍女翻起了白眼，“我们少爷玉树临风，岂能是叫你们随便看的？”
那公子本人也更气了几分，“说，你们刚才说我什么了？肯定说我坏话了是不是？说！”
“没有，我们只是，唔……”阿柒也支吾了，刚才和逸清说这人不够俊来着，非要说也能算是说坏话？
“好啊，果然说我坏话！”那公子登时竖了眉毛，那面目离俊美又远了几分。
侍女也道，“凭什么说我们少爷坏话！”“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知廉耻！”
“说谁呢！”逸清忍不住道，“谁说你坏话了，我们聊别的朋友呢，你少自以为是！”
那人冲着逸清上前两步，“啊呀你个小丫头你还狡辩是吧？”
阿柒忙把逸清往后拉，“我们真没有恶意，只是……”只好半真半谎，“见公子模样，险些错认成别的朋友，这才议论了几句，发觉是认错了，公子莫怪。”
“哈！胡扯！”那人翻了个白眼，一撩衣襟，“什么人能有本大侠这样的飒爽英姿？”
逸清“噗嗤”笑出了声。
那人瞬间恼羞成怒，摘下腰间的鞭子，“你——！”
“当心！”阿柒挡在逸清身前。她今天没带剑，只好以掌为剑拉了个光华剑法“旭日升”的起手式。
“哟，怎么，会两下？来啊，哥哥教你几招！”
“你放心，这里是安陵，他不会动手的。”逸清倒是一点也不怕，“正好在见刃碑底下，外乡人也该知道规矩吧？”
阿柒一瞬间也忘了安陵城不让械斗的事，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出门没带剑的。至于对面那位，不知是也忘了，还是真不懂，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听见“外乡人”三个字火气更大了，“你说什么！”
阿柒忙安抚解释，“这位大侠误会了，我们刚才真的是在聊别的朋友。我也有位朋友使鞭子的，因此多看了公子几眼。”
“哈，顺口胡扯吧！根本没有那样的人！”
“是真的。”阿柒只好说，“我那位朋友是相宸派的，也使鞭子。”
“相宸派？”那人微微一愣，显然是知道。他手下侍女一瞪眼，“相宸派什么东西，那种破烂门派野路子乡下人，怎么配跟我们文刀郢合纵鞭比？呸！”“就是！”“呸！”“哪里来的乡下人，敢挡我们少爷的路，找打！”“呸！”
说着当中一个侍女抬手就去推阿柒，阿柒早有准备，侧身躲过。那侍女扑空，推得一只茶盏摔碎在地，“哎哟”一声，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回身扑向公子，“少爷，她打我！”
“哼！”少爷抖开长鞭，“乡下人，今天叫你们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噼啪！
长鞭凌空一甩一声爆响，少爷一个亮相。茶棚里一半的人都站起来看着这边，还有两个女子尖叫着跑掉了。这少爷余光撇见，颇为得意，叫声“看鞭”，扬手就是一鞭，阿柒忙提一口气气扯住逸清，带她一起跳开。那鞭打空在粗木大桌上，“啪”一声留下一条痕，刮得茶壶茶杯东倒西歪滴溜溜打转，也不知碎了几个没有。
“住手！”
第一个出声制止的，是茶棚外七八步远一位女侠。众人一齐看出去，那女侠快步走进茶棚，“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
“你说谁！”那少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收鞭就要去卷那女侠，哪知手腕刚扬起，就被人紧紧箍住。
“住手！安陵城容不得你撒野！”
“小子，你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安陵这地方不许打架吗？”
“这位兄台，还请收手吧。”
正是刚结拜的刘氏兄弟三人看不下去，出手阻拦了。
女侠也走到了少爷面前，“我都看见了，人家什么也没干，你凭什么就亮兵刃？”
少爷一瞪眼，“她两个骂我！”
邻桌一个不认识的刀疤脸大叔忽然插话，“唉你小子这就扯淡了啊，她俩一句难听的可都没说过，我可是都听见了。”
刘翼也附和，“就是啊！我也看见了，明明就是你先跟人家动手的！人家两个女孩子看你两眼你就要打人，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找茬！”
“是啊！”“我也看见了！”“对！”“打女孩子，不害臊！”“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哪有这样搭讪的？”“这都不会！”“就是！”“把兵刃收了！”“快收了！”茶棚里众人一阵七嘴八舌。
阿柒心中一热，没想到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都愿意说句公道话。逸清在背后挽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慰，“放心，我就说没事的吧？”
刘景朝抓着那少爷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刘翼带着众人起哄，刘小明则在一旁拦住了那少爷的一众侍女。
“你们！”那少爷气得直瞪眼。
女侠又上前一步，逼在那少爷眼前，“安陵城容不得你动兵刃，江湖朋友也容不得你欺负人！”
“说得好！”“好！”茶棚里叫好声此起彼伏。
少爷气得眼睛都红了，瞪着眼前的女侠，“你！”
“呕……”女侠却忽然一扭头，扶着桌边干呕了起来。
刘景朝吓了一跳，忙丢开那少爷，上前扶女侠，“萱萱，怎么了？”
女侠扶着他喘匀了气，“这人身上熏的什么香？大男人的，味儿真恶心，呛着我了。”
阿柒和逸清离得远些，但也隐约闻到了，交换了一下眼色，努力忍住笑。看来这女侠和这仗义执言的三人还是认识的。逸清到临桌倒了杯茶给那女侠。
“你们，你们这些乡下人懂什么？都是什么猪狗东西，本少爷怕你们吗？有本事来啊！一起上啊！”那少爷说着，又扬起了鞭子。刘翼等众人见了，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把他按住，“哎哟你还想拆房吗？”
“老子就拆了你们这破地方！老子怕你们不成！”
刘小明在一旁插话，“这位兄台，趁这店掌柜没来，你快走吧。”
那少爷不服地扭动着，“你们以多欺少！老子不怕你们！”
嘭！
忽然一声闷响，众人齐转头看去，柜台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不甚起眼的江湖人打扮的老者，一掌拍在了柜上。随后是不绝于耳的嗡嗡声，原来是满屋的茶壶茶杯都被震得颤抖。连同那少爷在内，整个茶棚都安静了。
“这位少侠好胆识啊。”
这一句问话声音格外低沉，在一片嗡嗡声中仿佛能渗进人的骨头缝里，再加上方才那一掌，足见这人内力之厚。
“掌柜来啦！”“掌柜好啊！”有熟客和他打招呼，看来这人就是这茶棚的掌柜。便有人抢道，“掌柜，这小子坏规矩，怎么办？”
掌柜微微一笑，“按规矩办。”
当下阿柒却是心中一紧，觉得客居在外，不想和陌生人起争执，一面也觉得自己两个在背后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确实有些不礼貌，便起身抱拳给那人道了歉，“抱歉冒犯了，我们无心的，见谅。”
那公子手下侍女翻起了白眼，“我们少爷玉树临风，岂能是叫你们随便看的？”
那公子本人也更气了几分，“说，你们刚才说我什么了？肯定说我坏话了是不是？说！”
“没有，我们只是，唔……”阿柒也支吾了，刚才和逸清说这人不够俊来着，非要说也能算是说坏话？
“好啊，果然说我坏话！”那公子登时竖了眉毛，那面目离俊美又远了几分。
侍女也道，“凭什么说我们少爷坏话！”“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知廉耻！”
“说谁呢！”逸清忍不住道，“谁说你坏话了，我们聊别的朋友呢，你少自以为是！”
那人冲着逸清上前两步，“啊呀你个小丫头你还狡辩是吧？”
阿柒忙把逸清往后拉，“我们真没有恶意，只是……”只好半真半谎，“见公子模样，险些错认成别的朋友，这才议论了几句，发觉是认错了，公子莫怪。”
“哈！胡扯！”那人翻了个白眼，一撩衣襟，“什么人能有本大侠这样的飒爽英姿？”
逸清“噗嗤”笑出了声。
那人瞬间恼羞成怒，摘下腰间的鞭子，“你——！”
“当心！”阿柒挡在逸清身前。她今天没带剑，只好以掌为剑拉了个光华剑法“旭日升”的起手式。
“哟，怎么，会两下？来啊，哥哥教你几招！”
“你放心，这里是安陵，他不会动手的。”逸清倒是一点也不怕，“正好在见刃碑底下，外乡人也该知道规矩吧？”
阿柒一瞬间也忘了安陵城不让械斗的事，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出门没带剑的。至于对面那位，不知是也忘了，还是真不懂，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听见“外乡人”三个字火气更大了，“你说什么！”
阿柒忙安抚解释，“这位大侠误会了，我们刚才真的是在聊别的朋友。我也有位朋友使鞭子的，因此多看了公子几眼。”
“哈，顺口胡扯吧！根本没有那样的人！”
“是真的。”阿柒只好说，“我那位朋友是相宸派的，也使鞭子。”
“相宸派？”那人微微一愣，显然是知道。他手下侍女一瞪眼，“相宸派什么东西，那种破烂门派野路子乡下人，怎么配跟我们文刀郢合纵鞭比？呸！”“就是！”“呸！”“哪里来的乡下人，敢挡我们少爷的路，找打！”“呸！”
说着当中一个侍女抬手就去推阿柒，阿柒早有准备，侧身躲过。那侍女扑空，推得一只茶盏摔碎在地，“哎哟”一声，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回身扑向公子，“少爷，她打我！”
“哼！”少爷抖开长鞭，“乡下人，今天叫你们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噼啪！
长鞭凌空一甩一声爆响，少爷一个亮相。茶棚里一半的人都站起来看着这边，还有两个女子尖叫着跑掉了。这少爷余光撇见，颇为得意，叫声“看鞭”，扬手就是一鞭，阿柒忙提一口气气扯住逸清，带她一起跳开。那鞭打空在粗木大桌上，“啪”一声留下一条痕，刮得茶壶茶杯东倒西歪滴溜溜打转，也不知碎了几个没有。
“住手！”
第一个出声制止的，是茶棚外七八步远一位女侠。众人一齐看出去，那女侠快步走进茶棚，“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
“你说谁！”那少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收鞭就要去卷那女侠，哪知手腕刚扬起，就被人紧紧箍住。
“住手！安陵城容不得你撒野！”
“小子，你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安陵这地方不许打架吗？”
“这位兄台，还请收手吧。”
正是刚结拜的刘氏兄弟三人看不下去，出手阻拦了。
女侠也走到了少爷面前，“我都看见了，人家什么也没干，你凭什么就亮兵刃？”
少爷一瞪眼，“她两个骂我！”
邻桌一个不认识的刀疤脸大叔忽然插话，“唉你小子这就扯淡了啊，她俩一句难听的可都没说过，我可是都听见了。”
刘翼也附和，“就是啊！我也看见了，明明就是你先跟人家动手的！人家两个女孩子看你两眼你就要打人，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找茬！”
“是啊！”“我也看见了！”“对！”“打女孩子，不害臊！”“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哪有这样搭讪的？”“这都不会！”“就是！”“把兵刃收了！”“快收了！”茶棚里众人一阵七嘴八舌。
阿柒心中一热，没想到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都愿意说句公道话。逸清在背后挽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慰，“放心，我就说没事的吧？”
刘景朝抓着那少爷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刘翼带着众人起哄，刘小明则在一旁拦住了那少爷的一众侍女。
“你们！”那少爷气得直瞪眼。
女侠又上前一步，逼在那少爷眼前，“安陵城容不得你动兵刃，江湖朋友也容不得你欺负人！”
“说得好！”“好！”茶棚里叫好声此起彼伏。
少爷气得眼睛都红了，瞪着眼前的女侠，“你！”
“呕……”女侠却忽然一扭头，扶着桌边干呕了起来。
刘景朝吓了一跳，忙丢开那少爷，上前扶女侠，“萱萱，怎么了？”
女侠扶着他喘匀了气，“这人身上熏的什么香？大男人的，味儿真恶心，呛着我了。”
阿柒和逸清离得远些，但也隐约闻到了，交换了一下眼色，努力忍住笑。看来这女侠和这仗义执言的三人还是认识的。逸清到临桌倒了杯茶给那女侠。
“你们，你们这些乡下人懂什么？都是什么猪狗东西，本少爷怕你们吗？有本事来啊！一起上啊！”那少爷说着，又扬起了鞭子。刘翼等众人见了，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把他按住，“哎哟你还想拆房吗？”
“老子就拆了你们这破地方！老子怕你们不成！”
刘小明在一旁插话，“这位兄台，趁这店掌柜没来，你快走吧。”
那少爷不服地扭动着，“你们以多欺少！老子不怕你们！”
嘭！
忽然一声闷响，众人齐转头看去，柜台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不甚起眼的江湖人打扮的老者，一掌拍在了柜上。随后是不绝于耳的嗡嗡声，原来是满屋的茶壶茶杯都被震得颤抖。连同那少爷在内，整个茶棚都安静了。
“这位少侠好胆识啊。”
这一句问话声音格外低沉，在一片嗡嗡声中仿佛能渗进人的骨头缝里，再加上方才那一掌，足见这人内力之厚。
“掌柜来啦！”“掌柜好啊！”有熟客和他打招呼，看来这人就是这茶棚的掌柜。便有人抢道，“掌柜，这小子坏规矩，怎么办？”
掌柜微微一笑，“按规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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