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试探
须发花白手持拂尘，宽大的旧道袍松松垮垮挂在清瘦的肩膀上，这样一位道长原本谁也不会多留意的。但老道这一声如洪钟般响亮，半条街都看了过来，连不会武功的逸清似乎都感觉到了当中精纯的内力，一个激灵躲到了阿柒身后。
於潺道长在注视中走到了人群中心，先与掌柜和靳女侠点头为礼，再对那阁主开口，“安陵城内议论纷纷，都说那江湖事无所不知的不知阁阁主正在城内，莫非就是阁下？”
那阁主打量了一番老道士，将手一背，“不错，正是本座。”
“哦！果然是！老道今日荣幸啊！阁主怎么称呼？”
“呵，”那阁主嗤笑一声，甩开牡丹折扇，“江湖中人，竟然还有不知道本座名讳的？可笑，可笑！孤陋寡闻！”
“哈哈，”於潺皮笑肉不笑，“老道确实是个孤陋寡闻的，只听说阁主姓吴，不知道名字。看在老道虚长几岁的面上，请阁主赐教？”
“哼，好吧。看你是个年长的前辈，本座就告诉你一次。我姓吴，叫吴是何。”
哦，看来不知阁确实只有何兄一个阁主。阿柒心想。
“吴是何，好名字，好名字……表字呢？”
那阁主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哼了一声，收起折扇，“你是什么人？本座还没问你是何来路，倒轮到你来盘问本座了？”
阿柒也一愣，她也不知道何兄表字是什么。於潺是知道，还是随口试探？
“啊，误会误会。老道只是听闻不知阁家学渊源，前任阁主文采斐然当世一绝，觉得小吴阁主定有个诗情画意的表字，想打听打听罢了，哈哈！哎呀，令尊可是也有老道这般年纪了吧，这两年可好？”
那阁主又打量了一遍老道，“与你何干……怎么你认识他？”
道长为什么这么问？阿柒又没想明白。都说千年不知阁只出了吴是何这么一个走出家门的，他父亲一定是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江湖上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呢？
还没容得於潺解释，就听那阁主又问，“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与人说话也不自报家门的吗？”
“哎呀，哈哈，是老道失礼了，”於潺继续皮笑肉不笑，“不过都说不知阁阁主是个无所不知的，我以为吴阁主知道呢。”
“哈！”那阁主大笑一声，“天下道士千千万，我哪知道你是哪来的！”
於潺将手中拂尘一扫，“吴阁主猜一猜又何妨？”
“啊？你，你这道士好没道理！来消遣本座吗？”那人直皱眉，“安陵城道观也不止一个，你是无量观还是清风观，这谁能知道？你有事便说，无事请走！”
无量观是安陵城里最大的一座道观，阿柒也游览过的。清风观在涧东，倒是没去过。
“哈哈，阁主说笑了。”於潺的笑声越发冷了，“老道绝无此意，只是想认识认识阁主。”又行礼，“老道不是安陵城中人，乃是自岁罗湖游历而来，道号於潺。”
“哦？”阁主听说岁罗湖，终于对老道另眼相看，“原来是岁罗湖的於道长，幸会。”
於潺顿了顿，又说了一遍，“老道道号於潺，出身岁罗九岛下四的涒滩。”
阁主点头，“本座知道了。”
於潺道长却没有说话。
阁主一皱眉，“於道长，什么意思？”
於潺道长仍然没有说话。
“於道长，本座与你们岁罗湖没有什么过节吧？”
於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有没有，自然没有！不知阁不在江湖之中抽身武林之外，自然与全天下都是没有过节的！只是老道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称呼，觉着有趣罢了。看来……看来老道看人嘛，果然还是准的。”
说着环视了一圈，偷偷给阿柒和逸清丢了个眼色。阿柒虽然没听懂道长这些话都问的是什么意思，但看懂了道长自己已经对此人身份的真假有了结论。
围观了人群不知不觉又添了两层，被老道士这么一扫视，各个觉得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原本与那阁主争吵的靳女侠不知是有些见识还是直觉使然，早早退到了一旁，架没兴趣吵了，等着听道长要说什么。
“本座……”
那阁主刚开口想说点什么，於潺朗声打断，“老道今日结识不知阁阁主，真是三生有幸。听说阁主近日游览了安陵不少地方，受了不少款待，那些商铺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那人得意一笑，“这个自然。”
“老道还听说吴阁主在安陵置办了一处庄园，也是个天下少有的好园子啊！”
牡丹折扇一滞，“庄园？”
“就是西郊的无涉山庄啊！阁主不必自谦，城里都传开啦！”
牡丹折扇停在原地，没说话。
“怎么，阁主不知道？”於潺作惊讶状，“那新盖的无涉山庄不是不知阁的，还能是谁的？江湖上说到这“无涉”二字，除了不知阁还能有谁？不然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呢？”
“啊？啊……是，是吗？”
阿柒在一旁细心看着，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没听说过无涉山庄。所以……这人和何兄没有关系？他就是在假冒？
没等阁主想明白那西郊的庄园是不是自己的，围观人群当中先有人喊，“哎，不对啊吧，我可听说那无涉山庄庄主姓何！”又一个喊，“我也听说了，叫何然。”先一个点头，“对对！姓何名然，表字不知，好像是个读书人。”
“正是啊！”於潺点头，“‘无涉山庄何不知’，怎么看怎么像是‘不知阁吴是何’的化名啊？”
“对啊对啊！”人群中又一人道，“无涉山庄这名字一听就是不知阁啊！那园子还在修呢，大家都已经传开了！明眼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一人赞同，“正是呢！我昨天还跟我师弟说，等那无涉山庄修完了开门了肯定会昭告全城的！”另一人也道，“我也听说了！我师父还说要去拜访呢！”又几人纷纷附和。逸清也给阿柒使了个眼色，果然这无涉山庄的传言已经满城纷纷扬扬，不怪她嚼舌头。又听前排一人小声，“不知阁不是神秘的很吗？不是说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吗？怎么是在安陵？”他的同伴低声骂道，“你蠢啊，谁说搬来了？他们有钱人多买几座宅子有什么稀奇的？你不还在城郊租个房子养个小妾呢吗？”先一人慌忙捂他嘴，“嘘，嘘！快别说啦！你可别给我说出去啊！”“哎哟，你偷着养的啊？”“嘘嘘……”
於潺听他们扯远了，哈哈一笑，“我也听了好几回有人议论这无涉山庄了，我就知道，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果然吴阁主就在安陵，今天叫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幸会啊！”
那阁主甩扇作礼，“幸会幸会！本座……”
於潺不给他客套的机会，话锋陡然一转，“咦？不对啊！吴阁主你有那大庄园住，为何还来这里住客房？”
於潺道长在注视中走到了人群中心，先与掌柜和靳女侠点头为礼，再对那阁主开口，“安陵城内议论纷纷，都说那江湖事无所不知的不知阁阁主正在城内，莫非就是阁下？”
那阁主打量了一番老道士，将手一背，“不错，正是本座。”
“哦！果然是！老道今日荣幸啊！阁主怎么称呼？”
“呵，”那阁主嗤笑一声，甩开牡丹折扇，“江湖中人，竟然还有不知道本座名讳的？可笑，可笑！孤陋寡闻！”
“哈哈，”於潺皮笑肉不笑，“老道确实是个孤陋寡闻的，只听说阁主姓吴，不知道名字。看在老道虚长几岁的面上，请阁主赐教？”
“哼，好吧。看你是个年长的前辈，本座就告诉你一次。我姓吴，叫吴是何。”
哦，看来不知阁确实只有何兄一个阁主。阿柒心想。
“吴是何，好名字，好名字……表字呢？”
那阁主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哼了一声，收起折扇，“你是什么人？本座还没问你是何来路，倒轮到你来盘问本座了？”
阿柒也一愣，她也不知道何兄表字是什么。於潺是知道，还是随口试探？
“啊，误会误会。老道只是听闻不知阁家学渊源，前任阁主文采斐然当世一绝，觉得小吴阁主定有个诗情画意的表字，想打听打听罢了，哈哈！哎呀，令尊可是也有老道这般年纪了吧，这两年可好？”
那阁主又打量了一遍老道，“与你何干……怎么你认识他？”
道长为什么这么问？阿柒又没想明白。都说千年不知阁只出了吴是何这么一个走出家门的，他父亲一定是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江湖上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呢？
还没容得於潺解释，就听那阁主又问，“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与人说话也不自报家门的吗？”
“哎呀，哈哈，是老道失礼了，”於潺继续皮笑肉不笑，“不过都说不知阁阁主是个无所不知的，我以为吴阁主知道呢。”
“哈！”那阁主大笑一声，“天下道士千千万，我哪知道你是哪来的！”
於潺将手中拂尘一扫，“吴阁主猜一猜又何妨？”
“啊？你，你这道士好没道理！来消遣本座吗？”那人直皱眉，“安陵城道观也不止一个，你是无量观还是清风观，这谁能知道？你有事便说，无事请走！”
无量观是安陵城里最大的一座道观，阿柒也游览过的。清风观在涧东，倒是没去过。
“哈哈，阁主说笑了。”於潺的笑声越发冷了，“老道绝无此意，只是想认识认识阁主。”又行礼，“老道不是安陵城中人，乃是自岁罗湖游历而来，道号於潺。”
“哦？”阁主听说岁罗湖，终于对老道另眼相看，“原来是岁罗湖的於道长，幸会。”
於潺顿了顿，又说了一遍，“老道道号於潺，出身岁罗九岛下四的涒滩。”
阁主点头，“本座知道了。”
於潺道长却没有说话。
阁主一皱眉，“於道长，什么意思？”
於潺道长仍然没有说话。
“於道长，本座与你们岁罗湖没有什么过节吧？”
於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有没有，自然没有！不知阁不在江湖之中抽身武林之外，自然与全天下都是没有过节的！只是老道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称呼，觉着有趣罢了。看来……看来老道看人嘛，果然还是准的。”
说着环视了一圈，偷偷给阿柒和逸清丢了个眼色。阿柒虽然没听懂道长这些话都问的是什么意思，但看懂了道长自己已经对此人身份的真假有了结论。
围观了人群不知不觉又添了两层，被老道士这么一扫视，各个觉得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原本与那阁主争吵的靳女侠不知是有些见识还是直觉使然，早早退到了一旁，架没兴趣吵了，等着听道长要说什么。
“本座……”
那阁主刚开口想说点什么，於潺朗声打断，“老道今日结识不知阁阁主，真是三生有幸。听说阁主近日游览了安陵不少地方，受了不少款待，那些商铺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那人得意一笑，“这个自然。”
“老道还听说吴阁主在安陵置办了一处庄园，也是个天下少有的好园子啊！”
牡丹折扇一滞，“庄园？”
“就是西郊的无涉山庄啊！阁主不必自谦，城里都传开啦！”
牡丹折扇停在原地，没说话。
“怎么，阁主不知道？”於潺作惊讶状，“那新盖的无涉山庄不是不知阁的，还能是谁的？江湖上说到这“无涉”二字，除了不知阁还能有谁？不然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呢？”
“啊？啊……是，是吗？”
阿柒在一旁细心看着，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没听说过无涉山庄。所以……这人和何兄没有关系？他就是在假冒？
没等阁主想明白那西郊的庄园是不是自己的，围观人群当中先有人喊，“哎，不对啊吧，我可听说那无涉山庄庄主姓何！”又一个喊，“我也听说了，叫何然。”先一个点头，“对对！姓何名然，表字不知，好像是个读书人。”
“正是啊！”於潺点头，“‘无涉山庄何不知’，怎么看怎么像是‘不知阁吴是何’的化名啊？”
“对啊对啊！”人群中又一人道，“无涉山庄这名字一听就是不知阁啊！那园子还在修呢，大家都已经传开了！明眼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一人赞同，“正是呢！我昨天还跟我师弟说，等那无涉山庄修完了开门了肯定会昭告全城的！”另一人也道，“我也听说了！我师父还说要去拜访呢！”又几人纷纷附和。逸清也给阿柒使了个眼色，果然这无涉山庄的传言已经满城纷纷扬扬，不怪她嚼舌头。又听前排一人小声，“不知阁不是神秘的很吗？不是说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吗？怎么是在安陵？”他的同伴低声骂道，“你蠢啊，谁说搬来了？他们有钱人多买几座宅子有什么稀奇的？你不还在城郊租个房子养个小妾呢吗？”先一人慌忙捂他嘴，“嘘，嘘！快别说啦！你可别给我说出去啊！”“哎哟，你偷着养的啊？”“嘘嘘……”
於潺听他们扯远了，哈哈一笑，“我也听了好几回有人议论这无涉山庄了，我就知道，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果然吴阁主就在安陵，今天叫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幸会啊！”
那阁主甩扇作礼，“幸会幸会！本座……”
於潺不给他客套的机会，话锋陡然一转，“咦？不对啊！吴阁主你有那大庄园住，为何还来这里住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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