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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之女

    关于在这片已经陷入扭曲与疯狂的城市中到底有没有未来,在这个只有堕落和放纵才能忘却现状的地方究竟有没有离开的道路,夏语冰从来没有答案。

    她觉得自己和外面那些扭曲成非人的魇所拥有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心里还尚且残存的人性和微不足道的希望。

    它们就像黑潮之下的纯白,微小却难以撼动。

    或许自己终究会浑浑噩噩地死在这个地方迎接和秦轩手下那些化为碎屑般星光消散的怪物一样,留下一丝只剩下缺损记忆的残魂记录这个城市昔日的光景。

    但在此之前她仍然想做到一些事情再去迎接自己的死亡,比如救下那个即将迈入死亡的青年。

    自己的英灵对自己的行为并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似乎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困惑,在拿到药剂回来的路上秦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这么放着万一他自己有痊愈的方法把我们这几天的物资全部卷走了怎么办?】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调剂,但在他脑海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知识里在这样的扭曲之下,任何一个正常的食物都意味着生命的延续。

    而现在,御主将这样的机会全然地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的语调与其说是信任和喜悦,不如说是一种悲悯和绝望。她似乎坚信自己很快就会迎来自己的死亡,而她似乎也无时不在探寻这样光明地了结自己的机会。

    认真地准备,然后期望自己能在拼尽全力后赴死。

    【那他一定有着自己想要拯救,无论如何也想其活下去的对象吧?我给了自己留下了食物,能活下去的。】夏语冰的脚步忽然轻快起来,蹦蹦跳跳地给秦轩所杀死的无面者补刀。

    她的脚步轻快地腾空,又在落入地面的时候踩下深深的凹陷。

    夏语冰紧握着剑跟在秦轩的后面,一下一下地踩着。

    【.......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因为.....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我醒来的第一天在镜子里所看到的自己。】夏语冰跟着秦轩踏上了房顶,推开天台的窗户,悄悄放下有些锈蚀沾染着黑色的婴儿车,她踮着脚在这个房间走着。

    像是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打开,轻轻地合上,胸腔耸起,抖动着,半晌她的身体随着呼出的气体一同回到了原样。

    【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没有办法补救。我不想别人有着同样的遗憾,我希望他们可以记住那些对自己重要的人。

    昨日的和平已经被撕裂,我们不得不面对恐怖的现实,但即使我在这断裂的末世中绝望,其他人也仍然有着心中的光。】

    夏语冰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秦轩传音道,

    【我想让他们,不论是何等微弱的光明,都能在这样的沉沦中闪烁。我不想看到别人无助的绝望。】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总要有绝望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充其量也不过是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施舍罢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秦轩没了动静,这让夏语冰越发地惶恐了,她似乎曾经也这么干过,那时的沉默过后好像是

    哄堂大笑。

    她缩了缩脖子,闭上眼又悄悄地睁开一条缝隙,从地面经过他黑色的铠甲一点点地挪移到秦轩的脸上。

    “光吗....”她听到秦轩这么说,秦轩看看脖子上那个红星项链又看看一旁小心翼翼的夏语冰第一次笑了出来,一种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光啊...是啊,不论是追随光明还是守护光明都如此的令人着迷。”

    “我的...同志”这两个平常寓意并不怎么样的词语在秦轩的话语里仿佛有着千斤的分量,不同于之前只是习惯的后缀,现在的这两个字所组成的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在那个学校里所体会过的,关于友情之外的东西。

    名为理想的厚重与共鸣。

    “或许这种冥冥的选择只有他的道理。”秦轩朝着她敬了一礼,“指挥官同志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么请继续前进吧,请让我看看,在这片被虫豸们啃噬着腐烂到骨子里的世界究竟怎样才能追寻到你所想要的光明。”

    “在此之前,让我们完成手中的事情吧。”,秦轩又回到了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轻轻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

    小狐狸趴在房门前的凳子上,好整以暇地打着盹。里面的人到现在都还没醒,看到夏语冰回来,狐狸从凳子上跃起光芒一闪便回到了夏语冰的卡盒中。

    还算照明辉石的光被人为的调暗来保证更长的使用时间,不过现在它短暂地恢复到了本来的光芒,相比于制造药剂这样的东西,秦轩对于如何上药和包扎的心得或许更为深入。在合适的药剂到手后,床上人逐渐苍白的脸色也渐渐重新红润起来。

    明亮的灯光逐渐黯淡下去,但名为生命的色彩却在这狭小的昏暗中悄然绽放。

    当年轻人从床上睁开眼的时候,率先感受的是太阳下暴晒过后的干渴和令人难以忍受的瘙痒,他从床上弹射而起,不过刚刚用力伤口的撕裂感就让他扭曲成了一个刚刚捕获的大虾。

    在他再次昏厥之前,他听到了屋门打开的声音和快步走来的清脆脚步,听起来像是个女人。

    再次醒转的时候嗓子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干渴,伤口的瘙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隔着绷带他摸到了一层坚硬的物质,看起来是硬化的痂。不过稍微动弹一下就有一种胶布撕裂的感觉让他放弃了快速而剧烈的活动防止伤口再一次开裂。

    伤口染血的绷带和床板坚实的触感提醒着青年他既没有去到天堂,也没有堕入邪神,仍然挣扎在这该死的人间。

    悄悄地从床上坐起,昏暗的辉石恰到好处地照亮地面的布设又不至于太过晃眼。一旁开裂的盔甲和内衬让青年的脸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不过看到一旁完好的铁剑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自己应该.....逃到了街上,然后遇到了....两个吃饭的人?在街上吃饭?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但身后的疼痛做不了假,他需要慢慢地观察四周,说不定那个怪物就在外面等着自己。

    慢慢挪动脚步,伴随着晕眩的消失门外的声音缓缓传到了他的耳边,

    “....所以虽然在《红金宣言》发布前的公社和建立赤联盟邦的尝试虽然均已失败告终还是为海因里希和弗里德里希开创的道路提供了借鉴意义....今天先到这吧,指挥官。”秦轩结束了今天的讲课,“我们的客人已经醒了。”

    房门打开,青年探头探脑地看向外面,却除了街道和向自己靠近的无面者们什么都没看到,声音似乎是从空气中出现,而以他现在的残躯甚至连捕捉敌人都无法做到。

    “他在干什么?”那个女声又响起了,是在调戏自己吗?愚弄凡人果然是那些恶劣的神明所最为热衷的项目呢。

    “哦,我忘了,我改一下法阵,他现在应该看不见我们。”话音刚落他面前便骤然插入了两个人和一片巨大的图书馆。一男一女就在不远处捧着红色封皮的书籍,男的好像在讲课,而女的在听。

    不过现在他们都在看着自己,这让他有一种自己被当成珍惜生物的微妙错觉,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似乎从那个黑甲男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反抗?青年想了想索性一把扔下了手中的长剑。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他觉得即使是一只兔子现在也能把自己撞个踉跄,更何况现在在这个法师的工坊之中又能拿什么来对抗呢?

    幸存者现在什么水平?

    一帮幸存者东拼西凑的草台班子,能打的还上不了台面,

    一群内斗内行的废物都能来指挥外事作战,这能打吗?

    打不了,没这能力知道吗!

    恶魔输完输堕落者,

    堕落者输完输无面者,

    接下来没得输了,

    脸都不要了。

    哐当——

    铁剑落地的声音相当清脆,他张开了双臂看着面前的二人,微微的扭曲感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跪在地上,血从他尚未坚硬的血痂下流出。他看到了眼睛和触手,看到了从墙壁上翻滚蠕动的肉壁。

    他寂那么跪着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他....怎么了?”夏语冰有些疑惑地看着之前还算是正常人的青年捂着自己的脑袋如同殉道者般将双臂环绕着自己,喃喃自语些根本听不懂的话语,细小的肉芽似乎正在从地面升起。

    在它们刚刚探出脑袋的时候,藤蔓和光流一起降临到他的身上,与之一起的还有秦轩那个坚硬的枪杆。

    “没事。”秦轩点了点地面,带着尖刺的藤蔓从地面吞噬着腐化之毯,先前探出脑袋的肉块和眼球迅速地隐没于黑暗之中,“只是有些无法接受现状,等他醒来就好了。”

    **********

    彼岸魂种:

    名为彼岸,生于彼岸,死于彼岸的奇异植物,是怪物所选育的怪物之种,明明肩负着毁灭和杀戮的任务出生,却在养育之中偏离了它的天命。

    这个生于魔域的植物拥有着改造周围腐化的能力。

    如果有什么来描述这种奇迹

    恐怕也只有爱与鲜血才有称颂的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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